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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第149章(二更)

好不容易撐到“辭歲”的儀式結束, 阿俏勸了寧淑幾句,然後尋了個藉口, 匆匆趕去看阮清瑤。

她在阮清瑤樓下能聽見常嬸兒絮絮說話的聲音,一待她邁上臺階的樓板, 常嬸兒馬上閉口不說了。

阿俏從樓板下面冒了個頭,見到常嬸兒正在給阮清瑤面上塗著清涼消腫的藥膏。阮茂學那一掌,盛怒之下打得不輕,如今阮清瑤左臉上就明晃晃地這麼頂著個五指印兒,招搖得很。

“常嬸兒,你先迴避一下,我有幾句話和我姐說。”阿俏淡淡地吩咐。

“不, 常嬸兒, 你就在這兒留著,我想我妹妹也沒什麼不能當面說的。”阮清瑤開口就與她抬槓。阿俏睜大了眼看著她,她也一樣,睜著一對圓圓的眉目, 瞪著阿俏。

“那好, 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阿俏索性坐下來問。

“我?我有什麼打算,不勞你過問!”阮清瑤轉過頭,望著梳妝鏡中的人。常嬸兒執了梳子給她梳頭髮,很是小心,儘量不讓梳齒勾住她那頭飄逸的捲髮。

阮清瑤顯出一點點舒心的樣子,可能常嬸兒離開這麼久以來, 她才第一回舒舒服服地由人服侍,梳了一回頭髮。這樣一放鬆,阮清瑤緊緊繃著的面孔才多少鬆弛了些,言語和和緩了不少,問阿俏:“今天這事兒,你也覺得我做得很過分吧!”

阿俏淡淡地回應:“我能理解。”

她還記得自己上輩子怒斥姜曼容的樣子,為人子女,遇上這種事兒,不平、不忿與痛心,十九都免不了。只是她不明白,阮清瑤究竟是聽到了什麼流言,竟能在二十年後,發作她生母與寧淑之間的舊事。

論理,的確是阮清瑤的生母與阮茂學結締在先,而寧淑的確是繼室。可是繼室難道就是原罪不成?寧淑正式認識阮茂學,是在阮清瑤之母過世之後的事兒。若是這樣也算是對不起原配,那就該索性出一條規矩:天下的鰥夫,都該一輩子光棍到老。

阮清瑤聽阿俏能理解她,吃驚地張開了嘴,卻沒作聲。她知道這個妹妹一向是火爆脾氣的,即便是當著父親阮茂學也不會示弱,所以現在她說“能理解”,就該是真的理解了她。

這下子反倒教阮清瑤事先準備好要倒的苦水全倒不出來了。

“我會先回薛家住兩天。”阮清瑤終於說了她的打算。

阿俏沒說話,衝她臉上一努嘴。那意思是,頂著這座“五指山”去薛家麼?

“要你管!”阮清瑤沒有好氣。

阿俏依舊盯著她,不說話,可是她的眼神令阮清瑤覺得壓力倍增。

“好了好了,”阮清瑤最受不了這個,終於投了降,說,“我有個表嫂,她的丈夫在南洋做生意,我去和她作伴,在她那兒住兩天去。”說著阮清瑤衝常嬸兒一扭臉。

常嬸兒笑呵呵地說:“三少奶奶為人很厚道,和二小姐又一直相投。”

阿俏心想,若真是與阮清瑤相投,怎麼從沒聽阮清瑤提起?

她最怕常嬸兒這種“厚道人”口中的厚道人,當下要開口提醒,一扭臉,只見常嬸兒一臉的戒備,就是在等著她開口勸阮清瑤呢。

於是阿俏拍拍衣袖起身,說:“好吧,那我也不勸你什麼了,你只要記得我說過的話就好。”

阮清瑤茫然:阿俏說過什麼話?

難道是上回說的,她是個聰明人那句?

“這世上的事兒,你只要肯沉下心細細地去想,冷靜一點兒,不要意氣用事,你是能看清真相的。”

當日阿俏如是說。

阮清瑤這時才冷靜了些,望著鏡中人,沉默了一陣,在阿俏下樓的時候開口說:“阿俏”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常嬸兒在一旁一頭霧水,不曉得這兩姐妹究竟在打什麼啞謎:什麼話?

阿俏走到阮清瑤住的小樓下,扭頭看看樓上。

她沒怎麼勸阮清瑤。因為她瞭解這個二姐,阮清瑤看似為人處世圓滑機靈,其實內心卻是個傲嬌執拗的。阮清瑤認定了的事實,除非她自己看清了真相,否則沒人能將她那自以為是的執念給扳過來。

與其當著常嬸兒的面逼問,倒不如,就此讓阮清瑤去薛家,看看清楚,薛家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少時阮清瑤自己隨意收拾了幾件衣物和隨身物品,裝在一個小手提箱裡,讓常嬸兒提著,自己趾高氣揚地去寧淑那裡“告知”了一聲。

寧淑看到阮清瑤臉上那個掌印,也有些憐惜,見阮清瑤堅持要走,她不便拒絕,再加上常嬸兒在旁一力相勸,保證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二小姐,寧淑便準了,又特地讓阮清瑤給薛家三少奶奶龐碧春掛了電話,安排人來接,這才讓這個繼女到外祖家去住幾天,好散散心、消消氣。

龐碧春在阮清瑤眼裡,果然是個妥當人兒。她藉口丈夫在外的緣故,辭了薛家晚間的宴會,而是命人將飯菜都送到她的小院裡來,龐碧春將門一鎖,和阮清瑤兩個人,斟上一點兒小酒,算是自己關起門來一起守個歲。

阮清瑤酒量不錯,可是寄住在外,她也控制著並不多飲。龐碧春也不勸,只管自己喝,喝到有三四分酒意的時候,那話匣子就自然敞開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她和薛修仁之間的各種彆扭,各種小摩擦。

阮清瑤知道三表哥薛修仁一直在南洋做生意,最近一連兩三年都沒有回過家,這位表嫂相當於是守活寡,心裡也頗同情,卻聽龐碧春說:

“現在可好了,他不在,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享受婚姻帶來的好處,卻沒有婚姻的煩惱。”

阮清瑤一聽,“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得了吧,三表嫂在我舅舅舅母面前,可不得伏低做小,侍候公婆?”

龐碧春一扯嘴角:“他們?他們生出這樣一個兒子,愧對我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回頭再來折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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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啊,”龐碧春喝得略高,言語裡已經帶了醉意,“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已經到了這個年紀,跟這個世道死扛,你是扛不過的,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找個能順著你的,又知根知底的人家,沒準還好些。”

阮清瑤一撇嘴,心道這個表嫂莫不又是要給薛修齊說項,當下傲然一轉頭:“絕不!”先堵住龐碧春的口。

哪曉得龐碧春壓根兒就沒有提薛修齊的意思,她攥著小白瓷的酒杯,雙眼亮晶晶地望著阮清瑤,嘻嘻笑道:“瑤瑤啊,你一口回絕得這麼死,話說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啊?”

阮清瑤面色微紅,脖子卻一梗,強辯道:“沒有!”

龐碧春一下支起身體,湊近阮清瑤,小聲說:“沒有喜歡的人?那你為什麼又那麼抗拒結婚這回事兒呢?”

“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就可以隨便找個人嫁了的?”阮清瑤認認真真地回答。

龐碧春卻沒有反應。

阮清瑤輕輕一推,龐碧春已經往她身後的沙發椅上一躺,鼻息細細,似乎睡了過去。

這個三表嫂,倒是挺信任她的。阮清瑤見了龐碧春這副樣子,倒從心底對此人生出幾分好感。

阮清瑤自己一個人,雙手支頤,望著桌上的幽幽燈火,一會兒想著這世俗給她帶來的種種壓力,一會兒又想起她想要的那種隨心所欲,一會兒又想起……某個人。她就這樣,在龐碧春的小院兒裡,度過了生平第一個沒有家人環坐,沒有歡聲笑語,只有孤燈獨對的除夕之夜。

到了半夜,外頭的鞭炮聲一起響起來,龐碧春揉著眼睛撐坐起身,望著桌邊坐著的阮清瑤,迷迷糊糊了半晌,突然一拍頭,說:“瞧我!”

她趕緊起來,開了門命人進來收拾,有趕緊帶阮清瑤去洗漱,拉阮清瑤去臥室,說是無論如何要阮清瑤睡一會兒。

“我睡不著!”阮清瑤錯過了困頭,再加上心裡有事兒,再也睡不著了。

“我也醒了,”龐碧春之前藉著醉意睡了好久,這會兒倒精神了,“要不還是說會兒子話吧!”

“對了,我是聽什麼人說過,說你是個財主!”龐碧春拋了個枕頭給阮清瑤枕著。

“你聽他胡扯,”阮清瑤料定是薛修齊說的,後槽牙就磨了磨。

“他可是說得有模有樣,說你手裡還有一項,那是什麼來著,能定期生錢的……”

“乾股!”阮清瑤一開口,就有點兒後悔,她不該隨隨便便將這事兒告訴旁人的。

這事兒,在薛家這裡,應該沒什麼人知道。她猜大約常嬸兒是知道的,可是常嬸兒也犯不著告訴薛家家人啊!

“乾股是什麼?”龐碧春的面頰貼在枕頭上,好奇地問。

阮清瑤登時眨了眨眼,心想這位三表嫂,與生意錢帛上還真是單純得可以。她不多解釋,只隨口說:“總之就是和生意相關的,生意好,就能生一點兒子錢。”

“你若不想隨便找個人結婚,你幹嘛不帶著這一成乾股搬到外頭來住。家裡生意好,就分一點兒子錢,那豈不就是家裡的生意時時貼補你了?”

龐碧春給她出主意。

“哪兒有這麼簡單啊!”阮清瑤苦笑,“我家的乾股是有條件的。原本只要我一嫁人,我家就會用錢把我手裡這一成乾股贖回來,贖回來的錢算是我的嫁妝,好帶到夫家去。”

龐碧春疑惑地說:“這不挺好?你只要不嫁人,乾股就始終是你的。”

“好什麼呀,”阮清瑤白了龐碧春一眼。“我若是嫁人,是給阮家添了一門姻親,阮家付的嫁妝,算是結上一門姻親的代價,以後阮家若是有什麼事,當初賠了一大筆嫁妝的,難道姻親能夠坐視?”

“所以啊,若是我始終硬撐著不嫁人,甚至動念要搬出去自己住,這一成乾股,就決計不會留在我手上。”

“三表嫂,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形的,我那個妹妹比我強了多少,又能幹多少。在阮家裡,我從不付出,阮家憑什麼要讓我佔著便宜。”

說著說著,阮清瑤心頭又痛了起來:果然這世間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個“利”字來解釋,她沒有用,就活該旁人不待見。

龐碧春在一旁倒是沉默了,撐著下巴沉思一回,說:“這好像很難辦啊!你若是嫁人,阮家就把乾股贖回去,給你一筆現錢當嫁妝;而你若是不嫁人,阮家遲早把乾股給收回去。所以無論怎麼樣,阮家的乾股都沒有你的份兒……可是,瑤瑤妹妹,你難道就真的沒想到過什麼法子,能讓保留這成乾股的麼?”

阮清瑤被問愣了,她還真從來沒想過這個。

她甚至沒動過這個念頭,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對阮家無用的人,既然無用,又有什麼資格享有阮家的得利?

“傻妹妹,你還真是實誠!”龐碧春用胳膊支起了身,“可是你憑什麼不該得這成利,阮家難道就沒做過虧欠你的事兒?”

她騰出一隻手,輕輕地去撫阮清瑤面上已經漸漸消退的掌印。

阮清瑤苦笑一聲,阮家……虧欠她?

可是她突然想起,或許阮家不曾對她虧欠什麼,可是她的親孃呢,難道她的親孃,就該在天上眼睜睜地看著旁人鳩佔鵲巢,看著她此生都一事無成,受人擺佈?

阮清瑤當即撐起身體,誠懇地請教龐碧春:“三表嫂,你有什麼好主意,可以說來聽聽麼?”

龐碧春沉思一會兒,說:“說老實話,我也只是前幾年見過這樣的人和事兒,這才偶爾想起。你可千萬別認為我是在勸你什麼,或是在替旁人說項。”

阮清瑤搖搖頭,興奮地望著龐碧春。眼下她就樂意見到阮家受損失,阮家人越不開心,她就會越開心。

“你要不要考慮……秘密結婚呢?”龐碧春盯著阮清瑤的眼睛,將話緩緩地說了出來。

“秘密結婚?”

阮清瑤聽著有點兒傻。

“你其實只要私下裡去找個信得過的人,偷偷去註冊結婚了,阮家不知道這事兒,自然不會把你那成乾股贖回,所以你結婚以後,乾股還是你的,乾股的收益你也時時收著。”

“待到什麼時候阮家想起來了,說,咦,瑤瑤,對不住,你手裡這成乾股,我們要收回來,你就可以說,你已經結婚,這成乾股,既有你的份兒,也有你丈夫的那一份,阮家於情於理,都沒法兒把這成乾股從你手裡奪去了啊!”

龐碧春說得挺像回事兒,末了又補了一句:“只不過這個人選,得好好選一選,得是個既一心向著你,又不願與你爭利,而且能全心全意聽你話的人。”

阮清瑤聽了龐碧春說的,也覺得可行。可是這人選問題……

“三嫂、瑤瑤,起來了,起來看煙花,今年我特地又補買了些瑤瑤最喜歡的‘醉芙蕖’,快出來看啊!”

外頭拍門的不是別個,正是阮清瑤的表哥薛修齊。

阮清瑤與龐碧春對視一眼,龐碧春當即一捅阮清瑤,一努嘴,示意讓她自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