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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愛情向來都是不理智的。

溫靜安是如此, 被爺爺煽動的簡遠也是如此, 他顯然頭腦發熱的買了當天晚上的機票,在家收拾了行李箱,與母親簡單的告別完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要去約顧雲開, 兩個人散個步,看個電影, 然後在他小公寓前面的公園壞掉的噴泉口互相親吻,最後回到他的破公寓裡讓顧雲開聽這首曲子。

心臟像是要從胸口裡跳出來, 可熾烈的愛意又像是惡魔的爪子一樣要活生生撕撓開這具軀體。

顧雲開比他要成熟的多, 成熟的意思往往代表著思考的更多,更社會,更冷靜, 更世故, 也就更斟酌謹慎,所以也就意味著……什麼都沒做。並不是說顧雲開沒有選擇嘗試, 他給簡遠發了簡訊, 發了語音,期待了那首曲子的演繹,他甚至告訴簡遠自己下了個鋼琴app。

他並不是沒有被顧見月的話激勵到,正是因為激勵到了,他才會理智的意識到顧見月說的那個顧雲開不是自己, 而她也從來沒有認識過簡遠。

沒有瞭解,自然也就不知道簡遠到底有多好。

並不是說顧見月說得有什麼問題,只是她不夠客觀, 不客觀的對話固然在感情方面有值得感到欣慰與感動的地方,可是卻不能作為理性參考。顧見月對他沒有聽自己的條件感覺到有點憤憤不平,儘管忙到沒有空來逮人,可是她風雨無阻,不管白天黑夜的當顧雲開專人獨享的情感小電臺,每天固定喂幾句情話與心靈雞湯,鼓勵他去告白。

沒有雙休,沒有工資,沒有任何獎勵,顧見月靠愛發電,硬生生磨了顧雲開半個月。

磨到了簡遠發短信來。

特殊*簡遠:我回來了,晚上見個面好嗎?我在聖格倫索忘記把錄影跟門票給你了。

顧雲開從床上掉了下來。

被顧見月荼毒了半個月的顧雲開第一反應是發給了顧見月:怎麼辦!

然後簡遠與顧見月的資訊聯袂而至。

簡遠:不知道你忙不忙,我是不是太魯莽了?如果不可以我們能換個時間。

顧見月:什麼怎麼辦?

顧見月:臥槽,臥槽,他(她)約你出去了?

顧見月:在家裡等我,別出去!

顧見月:給我二十分鍾。

顧見月:不,五分鐘!我立刻就到!

顧見月:愛你,愛你,真的!

顧雲開覺得自己該剁掉自己發短信的那隻手,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其實顧見月的到來讓他要安心的多了,他是個商業巨頭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同樣是個很會搭配的時尚教父。他只是知道在什麼場合要穿戴什麼樣的服飾跟配飾才不會失禮,可對如何讓自己光芒四射具有魅力,就是比較遙遠的事了。

雖然顧雲開並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約會都像是拆房子,但顧見月是,這讓他多少對郝英有點心生敬意。

更讓顧雲開後悔的是,他還說出了自己在聖格倫索的那些經歷,顧見月看起來像是很難理解他腦子裡裝了什麼,她把衣櫃裡的所有衣服一件件翻了出來,談起了顧雲開不太懂的一大堆約會訣竅。但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一個人一年四季約會只穿風衣或是西裝襯衫,五成五是個要去趕時尚秀的嘉賓,九成九是個死腦子,十成十不適合約會,立刻能完蛋的那種物件。

顧雲開也十成十的確定他不想知道郝英跟顧見月約會都穿什麼。

總之在掀翻了顧雲開的衣帽間,他們差不多把整個房子的每層樓都鋪滿了各季的名牌衣物之後,顧見月終於翻出了幾件不錯的搭配,她差不多把大半個身體都湊到顧雲開身上了,像是國家機關的特務一樣稽核著那些不同顏色的衣物,親密的貼著顧雲開的身體比劃。

顧雲開本來以為自己對時尚有那麼點瞭解了,直到看到顧見月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太過於天真。

“你的髮型很棒,臉蛋無可挑剔,這部分我都不需要給你化妝你就能光芒四射。”顧見月捧著他的臉,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潤唇膏給他塗了起來,又伸手幫他撥了撥劉海,嚴肅道,“這是個約會,你不用穿得那麼正式,這樣容易讓人產生緊張感。”

“灰黑色的v領針織衫,這個季節不至於冷,又可以展現你漂亮的鎖骨,外面可以加件薄外套;再配一條緊身褲,你沒有肥肉也不至於瘦的像是一折就斷。”顧見月忽然嘆了口氣道,“不行,我有點擔心你這麼穿著他會直接把你按在隨便什麼地方睡了,你得打扮得更禁慾一點。”

顧雲開有點好笑:“見月?”

“別這麼看我,好了好了!就這麼穿!”顧見月從衣服堆裡撿起一件格子衫,聳聳肩道,“其實你穿什麼都挺好看的,對了,這件醜到爆的格子衫是哪來的?”

顧雲開遲疑道:“我網購的。”

“噢,我等會拿出去燒了它。”顧見月一臉冷漠的點了點頭,把它團起來隨手一塞,又咬了咬唇沉思道,“你的脖子要不要帶點什麼裝飾,它看起來很值得吸血鬼咬一口,很漂亮但是有點過空了,得配點什麼,項鍊還是圍巾?”

“空著就好。”顧雲開還以為自己對配飾挺有瞭解的,現在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了,如果沒問題的話,他還清晰的記得自己在約會之前好像什麼問題都沒有,能夠獨立處理自己的人生,但是現在顧見月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連衣服都不會穿的大齡兒童。

不過約會跟場合著裝又不是一回事,顧雲開也只能拿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了。

最後搭配完畢的時候,顧雲開覺得自己累得差不多可以再去洗個澡了,顧見月倒了點摩絲打理他的髮型,本來顧雲開還沒有那麼緊張的,可看著妹妹嚴肅的神態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看起來怎麼樣?”

“他不想跟你睡覺只有不舉這個可能。”顧見月添了一句,“性冷淡都會想直接跟你開房。”

顧雲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低著頭乖乖讓顧見月打理自己的腦袋,不鹹不淡的客套了句:“你說得實在是太誇張了。”

顧見月才懶得反駁她,她認認真真的打理著那些頭髮,然後看著眼前宛如阿波羅在世的男人,忍不住捧住他的臉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如果對方對你沒一點意思,我就立刻打爆他的頭。

她把這句話在肚子裡想了想,沒有說出來,笑容燦爛而天真,無辜又純潔,彷彿只是一個關心哥哥的可愛妹妹。

“見月,你反應過度了。”顧雲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髮,對著試衣鏡看了看自己,他不是很能分辨自己在簡遠眼裡看起來會怎麼樣,不過他很確定自己倒是感覺挺不錯的,這大概代表著不錯吧。

總之他打算就這麼赴約了。

兄妹倆把所有衣服都收拾了一下重新放回原位,又隨便消遣了下時光,顧見月甚至打算給他訂一束玫瑰,不過顧雲開拒絕了——這也太露骨了。快到時間的時候,顧見月賴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的看著他:“你確定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我可以坐在比較遠的地方,什麼都不做,就看著你們,要是你需要我都能幫你訂房間。”

“我不想跟你再討論開房的問題,而且我們也沒有打算開房。”顧雲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剋制不住唉聲嘆氣的衝動,可還是極力壓抑住了,他耐心的說道,“這是個朋友的約會,不是個戀人的約會,如果我們確定戀愛關係了,也打算做點什麼了,我們會做應該做的。”

“那我可以去嗎?”

“不可以。”

顧見月很失望,不過她仍然溫情脈脈的叮囑道:“如果他想性騷擾你就立刻打電話給我,比如說是那種只想約一發而不想負責的,我保證把他丟到河裡去餵魚。”

“現在娛樂圈的公關還負責接這種活嗎?”顧雲開感到不可思議。

“不接。”顧見月拋了個媚眼,“不過你是例外。”

他們倆約在一個很安靜的小酒吧裡,真正意義上的安靜,沒有那些吵鬧的音樂,也沒有眼花繚亂的燈光,更沒有在鋼管上扭來扭去或者彼此親密無間的熱舞者,全無尋常酒吧燈紅酒綠的繁華景色。

顧雲開從沒有經歷過荒唐的青春,他的青春像是眨眼間就在繁重辛勤的工作裡消逝了,連任性的機會都沒留下,名利與地位壓榨著他一點一滴的人生,等到他能夠享受的時候,已覺得熱鬧是吵嚷,年少輕狂是衝動愚昧,做派難免會老派一些,之前與韓致陽、夏普他們出門喝酒的時候,他也偏愛安靜些。

不過他知道簡遠還是年輕人,會喜歡那樣的場景也並不奇怪,因此來到酒吧的時候,既覺得驚喜,又覺得心動。

明明還沒見面,就已經輸了對方一招,顧雲開只好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帶著悸動到幾乎有些慌亂不安的心,緩慢走進了小酒吧裡。

酒吧的確不大,很明顯清過場的樣子,一個顧客也沒有,甚至連調酒師也不見蹤影,看起來就像個浪漫的燭光晚餐現場,唱片機換了張黑膠唱片,歌手滄桑而沙啞的音色像是在徐徐訴說著什麼,在昏暗的燈光下,倒像是在聽一個老故事。

“聽這種歌跟朋友見面?”顧雲開含著笑,迤邐行來,緩緩落座,輕輕敲了敲吧檯,不知道打哪兒冒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調酒師突然出現在吧檯之後靜候他的吩咐,他託腮沉思了會兒,慢悠悠道,“勞駕來杯mojito。”

調酒師端上酒之後又立刻消失不見了。

“他們是霍格沃茨訓練出來的嗎?”顧雲開把吸管丟在了一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問道,“你剛下飛機?”

簡遠咬著他的吸管搖了搖頭道:“我昨天的飛機,然後今天收拾了下公寓,總不能亂七八糟的來見你。”他面前還有一盤黃油三明治跟水果沙拉,這間頗有氣氛的酒吧好像一瞬間變成了個小餐館。

顧雲開下意識感覺到了今天的簡遠比往日遠要更沉默的多,乾脆自己主動挑起談論話題的重任,兩個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聊了會兒天,簡遠雖然開頭有些拘束,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也顯得頗為開心,就著那些無聊的話題能討論上幾十分鍾。

他超辣的!

打從顧雲開一進門,簡遠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化成了漿糊跟融化在鍋裡的黃油,他心不在焉的喝著那杯摻了酒精的橙汁,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過那對漂亮的鎖骨,顧雲開還戴著一條頗為纖細的黑繩,銀色的狼牙掛飾小巧精緻,垂在鎖骨之間的凹陷處,瞬間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愛往往伴隨著慾望,可只談慾望又難免顯得過分的庸俗不堪。

可簡遠有點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他看著對方毫無防備的在燈光下展露出頸部修長的曲線,肌膚細膩,那曲線順從於平坦寬闊的雙肩,格外突出了鎖骨的所在。肌膚並不像往日那麼雪白,帶著點蜜色,像是蜂蜜塗抹開的光澤,紅潤的嘴唇帶著微笑,有種一擊必殺的性感。

他故作鎮定的喝了口酒,壓下油然而生的心猿意馬。

“你是在看我的項鍊,還是在看我的艾馬殊海峽?”顧雲開半開玩笑的伸手指向了自己的領口,指尖輕輕落在了鎖骨上,明明是極為普通的舉動,卻性感惹火到讓簡遠幾乎有點窒息,他當即狼狽不堪的挪開目光,目光左躲右閃,難堪的甚至有點兒想去捂鼻子跟臉。

“艾馬殊海峽是什麼?”他悶悶的開口問道,雙腳緊張的在地面上打著節拍,一隻手伸到了吧檯底下揉捏自己的長褲,把布料捏得皺皺巴巴才想到這個爛到爆的藉口轉移話題,不過他也的確很疑惑那是個什麼玩意,他隱約意識到海峽應該是指鎖骨之間的凹陷處,可不確定艾馬殊是否意味著什麼特別的意思。

顧雲開揮揮手,低笑道:“沒什麼,就一個玩笑。好了,我看你今天都魂不守舍的,怎麼了?”

因為你太好看了!你就這麼坐在我身邊,我結結巴巴的根本張不開嘴,我不知道我該說點什麼,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顯得很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說得能不能讓你開心。

簡遠不能這麼說,他不能這麼脫口而出,愛情真是奇怪,他一日更比一日的痴迷顧雲開,可這些也都一日比一日更讓他恐懼,膨脹開來的愛意像是忽然要把他吞噬個精光,他憋得胸口都開始疼痛,卻仍然不敢洩露半句,生怕那令他都畏懼的感情會鋪天蓋地的湧出,直到嚇跑顧雲開。

人生來都是不喜歡被囚禁的,過濃的痴狂的愛意,無疑是人類最厭倦的囚籠。

“沒什麼。”簡遠臉上有酒精帶來的紅暈,他真誠而炙熱的看著顧雲開,溫順的幾乎有些乖巧,說出的話似乎都帶著杜松子酒的香氣,他稍稍歪過頭,磨蹭似的挨在了顧雲開的肩膀上,嗓音裡有馥郁的酒香與甜蜜,“只是很高興你能來,我就是有點緊張,所以忍不住喝多了點,可現在我可能喝得有點太多了。”

顧雲開本來有一點難過,就一點,就算是他這種完全沒談過戀愛的老年人都知道有時候無話可談就代表著兩個人不來電,他跟簡遠已經有過兩次無話可談的經歷了,一次是在聖格倫索,那次還算事出有因,簡遠怕戳到他的傷心事,可這次他們本來有那麼多話題可談。

“你有什麼驚喜想要給我嗎?”顧雲開似笑非笑的看著杯子,然後伸手揉了揉那頭小捲毛,“別告訴我你今晚還有別的安排,如果你是因為我們見面就把自己灌成那樣,那實在是太遜了,我不能接受這個藉口。”

簡遠的頭沉甸甸的壓在他肩膀上,帶著淡淡的酒氣跟完全發紅的耳朵,整個人都是炙熱的,呼吸起伏的頻率像是順著身體的相連傳遞了過來。酒吧並不明亮,那昏暗曖昧的光斑斕的透過那些五光十色的燈罩,絢麗的幾乎有些壯闊,顧雲開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像是世界只有他跟簡遠,連令人不安的沉默都變成了一種享受。

“我完成了那首曲子。”

簡遠如夢幻般說道:“可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聽一聽。”

顧雲開不以為意,還當是小天才對自己的嚴苛要求,於是安慰他道:“如果你還不夠自信,那你可以等到你準備好了之後再表演給我看,或者是你確保萬無一失了,我能等,通常我的耐心都不太壞,對上你會更好一些。”

“我……我不知道。”簡遠又笨拙的把自己的頭重新撐起來了,繼續折磨著他的脖子,他趴在吧臺上,捧著臉道,“雲開,對你來講……我的意思是,在你眼裡,我是不是還只是個孩子。”他近乎孩子氣的轉過臉,精緻的五官在燈光下既純潔又倔強,緊繃的嘴角也沒能給他染上嚴肅世故的色彩。

顧雲開多少覺得有點失落,肩膀輕了不少,像是在發飄似的,他的心情卻不像肩膀那麼輕鬆,反倒像沒了什麼似的,空蕩蕩的。

光看簡遠的臉色就知道,這個問題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

“你覺得呢?”大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狡詐陰險,顧雲開輕飄飄的將問題重新又拋了回去,立場轉換,反客為主,質疑發問的倒成了顧雲開,而合該冥思苦想的則成了簡遠。簡遠清澈明亮的眼睛像是玻璃珠似的,那瞳色在燈光下淺淡的像是層霧,然後他微微笑了起來,如同午後昏昏欲睡時灑落在臉頰上的陽光。

沒那麼刺眼,卻很溫暖。

顧雲開大概花了一輩子積攢的自制力竭力制止住了自己不要吻上去,他不動聲色的凝視著這個青年,像是欣賞一樣稀世珍寶,又像是關切溫柔的摯友與長輩。

“人總是很難評估自己,我也相同。”簡遠微微笑了笑。

真不可思議,人類怎會誕生如此的傑作。

簡遠可以就這麼看著顧雲開的眼睛,看到酒吧關門,看到地老天荒,看到他們倆都不得不因為咕咕叫的肚子跟讓人發暈的睡眠需求而分離開來。

他想在這個人身上付出一切勇氣,哪怕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微不足惜,可爺爺跟伯伯說得都很有道理,他連自己的人生尚且掌控不好,又怎麼能去肩負另一個人的人生。他也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裡慣來缺乏男性魅力,絕大多數人都是覺得他可愛有趣,卻鮮少會有想與他共度一生的。

失敗並不重要,簡遠唯一不想的,是不希望顧雲開會感到難過與悲傷,感到為難跟尷尬,假使那來自於他,就更令人不安了。

畢竟他曾經許諾過讓這個人永遠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去處。

然後簡遠看到了自己剋制不住往顧雲開那爬去的手指,臉色微變的將它收了回來,像是什麼秘密就要暴露了似的慌張失措,他乾脆把兩隻手都放在了膝蓋上,勸告自己千萬別再看顧雲開了。

顧雲開覺得顧見月的濾鏡真的有些過重了,儘管他本就覺得對方言過其實,可是真正見到簡遠無動於衷的模樣,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失望。他不是個很會找話題的人,說實話也不太清楚年輕人的喜好是什麼——畢竟簡遠實在跟他的性格過於截然不同,他寧願簡遠無論說任何他聽不懂的東西,都好過這會兒沉默不語。

也許他對於簡遠而言的確更像個長輩模式的朋友,而不是有吸引力的可發展物件。

不過其實這倒也沒有什麼,顧雲開很快又雀躍起來,他不是容易言敗的人,最多只是沮喪一下自己今日的穿著打扮白花了心思,可那花的絕大多數都是顧見月的心思,這點上倒是浪費了妹妹的苦心。他伸手輕輕碰了碰簡遠的耳朵,那上頭帶著純銀的耳釘跟耳鏈,亂糟糟的,但很時髦可愛。

顧雲開不太懂“時髦”,不過簡遠無論怎麼樣都很可愛。

“如果你今天不太開心,我們可以下次再碰頭?”顧雲開溫和的說道,“或者你願意跟我聊聊最近的事情?”

“我並不是不開心。”簡遠忽然覺得蠢爆了,他才察覺到自己忽略了對方那麼久。

明明想得是希望他每次都開開心心,可是卻因為自己的畏縮反倒讓對方來包容自己。

簡遠環起了雙手,把臉藏在胳膊裡,探出一雙巧克力般的眼睛看著顧雲開黏黏糊糊的嘀咕道,“我只是很抱歉,我有點兒……我覺得我今天很沒有禮貌,可能會有點冒犯你,但是我就是剋制不住,這個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

顧雲開這才知道簡遠的不自在跟自己有關,他不太清楚是因為什麼,只好猜測也許是自己穿得太過讓他感覺到不自在,又或者是有些別的原因,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確很喜歡你的海峽。”簡遠吞吞吐吐的說出這句暗示,臉上暈紅了一大片,結結巴巴道,“可我就只是……很喜歡這部分,沒有別的綺念,它……就是它很漂亮,我很欣賞它,所以剛剛被你抓到之後,我就有點不太能正視你的臉。”

“啊……噢。”顧雲開也忍不住臉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臉紅個什麼勁兒,比這更多的葷話他都講過,沒道理為了一句鎖骨的小玩笑感到羞赧。一方面他在心裡歡喜雀躍,另一方面他卻又有點失望,只有‘海峽’部分嗎?

不過這想想也算是個好的進展,起碼證明他對簡遠的確具有性吸引力。

畢竟顧雲開不是清純可愛的女學生,不像那些溫柔甜美的心,付出感情卻從不奢求回報,他是進攻者,他想要這份感情能夠得到回應,在一切成為終局之前,他會為勝利贏下更多的籌碼。

簡遠摸了摸後腦勺,乖乖道歉道:“對不起……”

他臉紅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簡遠暗暗唾棄著自己,可卻仍然愉快的注視著顧雲開難得侷促與羞澀的模樣。

“又不是什麼大事。”顧雲開抿了抿唇,他像是思考了會兒,又把那根吸管撿了回來攪拌了下冰塊,像每次的最終結局那樣,溫柔的包容並且對簡遠妥協,“這也是在誇獎我很有魅力嘛,你不用這麼在意,我沒感覺到被冒犯。”

年輕又貪婪的野獸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片刻的安寧,它慢慢潛伏進了簡遠的心窩暗影深處,饜足又快樂。

從很早之前起,簡遠就知道在顧雲開的心裡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那未必是愛情,可就好像是顧雲開對他是獨一無二的一樣,在顧雲開的心中,他也是相當特殊的那一個。顧雲開只會在自己面前示弱,會包容自己放肆到得寸進尺的行為,就算過於親密,他也仍會溫順的接受。

他怎麼能這麼可愛。

兩個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個想法。

簡遠與顧雲開互相對彼此露出一個過分迷人的笑容,各自心懷鬼胎的喝起了酒,接下去的時光就簡單的多了,他們的氣氛終於活絡了起來,而簡遠也正大光明的看起了顧雲開的整個人,其實說出口之後,他反倒是松了口氣似的,不再過於關注那塊肌膚,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欣賞起了顧雲開的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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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看起來超棒的!”簡遠幾乎就要從吧臺椅上跳起來了,像是顧雲開的話讓他立刻恢復了精神,不再如剛剛那麼半死不活的,他眨了眨眼,吃起盤子上的黃油三明治來了,裡頭的番茄片被他蹭到了手上,他就乾脆伸出舌頭舔掉,含含糊糊的說道,“就很性感、又辣,就算沒有任何名氣可以收到一教室情書的那種。”

顧雲開失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他專注的看著簡遠舔舐指肚懶洋洋的表情跟孩子氣的神態,對方顯然對他的謙虛很不滿,不由得鼓起了臉,嘟囔了幾聲道:“可你就是很棒啊,能迷倒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說真的,任何一個人跟你相處過三分鐘他們就會愛上你。”

“那你呢。”顧雲開的嗓音輕柔沙啞,他枕著自己的手臂,愉悅微笑道,“你也愛上我了?”

嘴裡還咬著三明治的簡遠一下子卡殼了,他甚至不太確定這是個暗示還是玩笑,顧雲開看著他呆愣住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的試探恐怕過了火,心中微微一嘆,故作揶揄的微笑道:“跟你開玩笑的,看你嚇成那樣子。”

他的演技爐火純青,真心還是假意壓根難以分辨,簡遠也不由得在心裡失望的嘆了口氣:原來只是玩笑啊。

“我不是早就愛著你了嗎?”簡遠不服輸道,他知道也許顧雲開這會兒對他還沒有愛情方面的想法,可是不妨礙以後啊,他們還有那麼長的日子,兩個人都還這麼的年輕,往後的幾年,幾十年,都可以長長久久的糾纏在一起。

總有一天,他們兩個人的紅線是會纏在一起的。

顧雲開笑而不語,顯然沒將他的表白放在心裡,簡遠既覺得安心,又有些不甘心。

傻小子,我要的可不止是這種愛啊。

笨雲開,我可不是被這個玩笑嚇到。

不過無論怎麼說,這場在酒吧的約會總體還是愉快的,他們互相給彼此打了個差不多七十五的高分。

離開酒吧的時候,顧雲開暗暗決定聘請顧見月成為自己的約會衣著指導專家,鑑於他們倆已經足夠瞭解彼此的內心了,而簡遠也知道他是多麼乏味無趣的一個人了,那麼外在的魅力這方面就顯得尤為重要。

夾雜著慾望的喜愛,跟單純的友愛,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四月的天其實還是怪冷的,酒吧裡有空調並不覺得,等兩人出了門就難免覺得夜晚溫度低了不少,簡遠穿得隨性倒還好些——更何況他非常怕冷,寧願多穿些也不肯少穿;顧雲開相對就單薄了點,不過他倒也不太在意,第一是常年在健身鍛鍊,二來是也不至於真冷到這個地步。

不過他的手倒是的確因為外界溫度而變得有些冰冷。

簡遠站在他旁邊穿得簡直像頭小熊,對比了下身材跟衣著打扮,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的嘟囔道:“我只是怕冷一些,並不是沒有男子漢氣概,在這方面計較男子漢氣概也很奇怪吧,你想,有的人怕冷,有些人怕熱,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竭力“狡辯”著,聽得顧雲開一陣好笑。

“你幹嘛要糾結這個?”

顧雲開習以為常的戴上了黑色口罩跟遮擋眼睛的平光眼鏡,拉低了點他的毛線帽,季節交替最容易突發感冒,這年頭戴口罩的比比皆是,每個人像是都怕吸到別人的二手空氣一樣,小心翼翼的防範著空氣裡的細菌。

這讓他說話有點甕聲甕氣的。

“有些人就會這麼覺得,好像怕冷的人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可怕冷就是怕冷,跟年紀有什麼關係,就算我七老八十了,也還是怕冷啊。”簡遠氣鼓鼓的抱著胳膊道。

這不是長大,是學會了忍受,不得不去忍受跟習慣生活裡的痛苦,一個人能夠忍受的越多,並不是代表他越成熟,而是意味著他的生命裡積累了太多的痛苦,以至於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去忍受。

假使能夠放肆,誰願意低眉順眼。

不過這種事就沒有什麼跟簡遠詳說的必要了,顧雲開在口罩底下笑了笑,他忽然起了壞心眼,伸出自己冷冰冰的手探到了簡遠的袖子裡頭去,握住了對方溫暖的手腕。簡遠的胳膊大幅度的抖了抖,就在顧雲開偷笑著要收回手來的時候,那只手卻忽然縮了進來,將他緊緊包在了掌心裡。

“你的手好冷啊!”

簡遠又吃驚又哆嗦,他的腳在地上快速跳動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整個臉都皺在了一起,手卻握得死死的,不肯放開一下,甚至顧雲開扯了扯,他反倒拽得更緊了,眉毛皺成了倒八字,像是看不聽話的小孩子似的瞪了顧雲開一眼。

假如我從沒得到過,我就絕不會奢望。

既我有幸能得神明垂青,顧雲開在月光下凝視這張年輕稚氣的面容,無聲祈求著。

請讓我擁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