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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五章

不知道該說是簡遠的動作快, 還是快遞令人感動。

票在第二天的正午就送到了顧雲開家門口。

接到信後, 顧雲開確認了裡面的邀請函就是入場票,這才打了個電話詢問向軒最近有沒有時間,又對新的歌劇有沒有興趣等相關的問題。餌下得很直, 大魚也立刻上鉤,向軒幾乎是毫無猶豫的就跟顧雲開約好了晚上的聚會, 直接把地點都定了下來,兩人約好晚上七點在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廳裡見面。

顧雲開跟向軒眼下並不在一個城市, 不過向軒常年飛來飛去早已經習慣了, 更何況為了那張票,就算一下子要他現在直接推掉所有的宴會邀請,從自己的城市飛到顧雲開那裡赴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既然是請向軒吃飯, 那地方就不能太簡單, 也不能太便宜,顧雲開之前已經做好準備, 定了一家老牌餐廳, 名字叫紅楓公館。

紅楓公館是帝國第一家頂級奢華的酒店品牌,這些年因為行業裡競爭相當激烈,加上老闆堅持自己的風格,慢慢就有些沒落了,不過在不少老帝國人心裡還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這家餐廳在設計風格上很具有東方特色, 不少物品跟佈置上都有紅楓的logo,整體則端坐在水面之上,有一條很長的木橋連線岸邊, 四周還種了不少綠植,整個公館被寧靜的水流跟蔥蔥鬱郁的林木包裹著,靠窗的幾個座位能看見月光落在微波粼粼的水面上跌宕起伏,像是一條湧動的水中銀河。

向軒的飛機到得不早不晚,他剛下機就立刻聯絡了顧雲開,而顧雲開算好時間安排了任淵來別墅接完自己之後再開向幾場接機,正好趕到,兩人順利匯合後一起前往了紅楓公館。

紅楓公館對於年輕人來講難免過於沉悶枯燥,不少設計顯得異常古典厚重,沒有新時代的活力跟時尚感。不過對顧雲開來講氣氛倒是恰到好處,他四處打量著,心中敲定假如以後有機會的話,他可以帶簡遠來這裡吃一頓燭光晚餐。

餐廳雖然看著沉悶,但是服務員態度倒是相當熱情積極,不管是迎賓還是點單,其服務態度都可以打五星。這個晚上人不是很多,好幾個好位置都無人問津,兩人被引領著坐到了窗邊,顧雲開往外一瞧,看著平靜的水面與銀色的月光,異常的思念起了簡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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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顧雲開請客,可畢竟吃飯並不是這次會面主要的意圖,雙方也都不是來做美食評論員的,因此各自點了自己心儀的食物之後,兩人簡單的寒暄客套了下彼此最近的生活,向軒就迫不及待的與顧雲開談論起了這次真正的主題來。

“你真的肯出讓《萊奧之戀》的票?不管多少錢都沒問題。”

“是啊。”

顧雲開微微笑著,給自己倒了杯紅茶,服務員上菜很快,他安靜的候命在旁,為打斷兩人的話這一行為致歉之後就開始擺上開胃小菜,還有兩人點的餐前酒,笑容溫和,輕聲細語道:“請慢用。”

顧雲開下意識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整理了下自己的餐具,準備邊吃邊談。

向軒就沒他那麼好的興致了,皺著臉,看起來像是只深思的二哈,他看起來不知道是有點兒懷疑還是不知所措,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願意將你的邀請函讓給我?”

簡直像天上掉餡餅正好套在他脖子上,想咬又不敢張嘴。

“不,當然不是的,我並不是將我的位置讓給你。”顧雲開失笑道。

向軒的臉立刻垮了下來,看起來委屈的要命。

“我只是為你另外要了一張座位票,不過我不太清楚劇院的座位安排,不確定是不是一個好位置,希望你別見怪。”顧雲開吃了一口素食沙拉,拿著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沙拉醬,緩緩道,“十月份我的檔期抽不出空,沒辦法前往,忽然想到了你很喜愛音樂,就順口問了問。”

向軒的變臉功夫連變色龍都要望塵莫及,那張委屈的二哈臉立刻喜笑顏開了起來,他今天穿得相當氣派,梳了一個油頭,看起來非富即貴,約莫是剛剛參加過什麼排隊。可現在笑起來的模樣又帶著點撿到寶貝的憨態,顯得異常有趣,讓顧雲開想起了憨豆先生。

“不!當然不!”

向軒咧著嘴剋制不住的大笑起來,不過很快就壓制住了自己的笑聲,隨後他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眼睛裡已經透露出了無限的迫切跟渴望,直直的看著顧雲開,甚至在喝水緩解自己興奮的時候仍然透過杯口使勁的眨眼,彷彿眼皮抽筋,要是顧雲開下一刻還不拿出那張票來,大概他就要化身成餓了好幾天的惡狼直接撲上來明搶了。

顧雲開自然不是掃興的人,胃口吊得已經足夠,話也已經說得足夠委婉,他拿出簡單包裝了一下的邀請函——這都差不多不算是一張票了,已經完全是一封邀請函了。

向軒對高雅美麗的外包裝毫無興趣,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如同小孩子第一次拆開聖誕老人的禮物那樣敬畏又期待的拆開了包裝的封口。顧雲開輕輕搖晃著酒杯,湊到鼻下嗅了嗅酒香,輕輕啜飲了一口,從向軒的表情上看得出來他異常滿意這份人情上的回禮。

“這真的是給我的?那我該……我該怎麼報答你?”向軒又重複問了一次,他的表情生動豐富的堪稱驚人,顧雲開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把喜悅跟興奮帶著點惶恐的表情結合的如此完美,哪怕是電視劇裡演那種突然中了鉅獎的幸運兒角色也難以詮釋的這麼貼切了。

“我看得出來你喜愛這方面,我也很高興這場歌劇會有更多欣賞他的人在座,而不是像我這種聽不出什麼門道的。”顧雲開這番話當然是客套,他才不在乎一場歌劇有幾個欣賞它的人,反正能上座的鐵定各個都比他有藝術品味,多向軒一個不多,少向軒一個也不少,可是場面話總要說得動聽又漂亮。

接下來這句才是重頭戲,或者說是顧雲開的內心話,他愉快的微笑道,“不用報答,我答應過幫你問問的。如果你覺得良心不安的話,那就當我這次是為了報答你之前向李導推薦我的恩情怎麼樣?希望在你心裡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當然不是!我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你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這個機會,可是這個……天啊……”

向軒幾乎都有點不知道把那張邀請函塞在哪裡了,他這會兒對顧雲開的表情比服務生對他們倆的態度還要殷勤而誠懇,他最終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西裝內兜裡,以平平整整的方式。

每個人都各有所需,顧雲開需要穩固的地位,而向家需要敲開那扇門的機會。

向家已經給了顧雲開所需要的,所以顧雲開也不吝嗇給向軒想要的東西。

每個不同的等級都有不同的進入方式,顧雲開還沒到資格進入那種場合,如果他只是純粹的音樂欣賞者也就罷了,可他想進到那個地方去,必然要產生人際關係,可現在的顧雲開還不夠資格。如果向家能把握住機會,憑著他跟向軒現在的關係,或者說是這張票的友好關係,顯然以後借向家敲開通向簡遠世界的那扇門也並非不可能。

演戲的機會可不穩定,依靠藍瑟跟斯蒂芬幾乎可以說是坐以待斃,束手就擒,只等上天垂簾開恩。顧雲開不是個被動的人,而自己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貿然闖入另個等級的世界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網路上可學不到需要預設遵守的“禮儀跟規矩”,現在借向家鋪路,有向軒這個領頭人,說不準更穩妥一些。

畢竟向軒還有整個向家在支撐著。

灰姑娘在進入王子的宮殿之前,需要先見過神仙教母,換上她的禮裙跟銀冠,還有那雙不可缺少的水晶鞋,馬車與侍者都在旁靜候吩咐。

現在侍者已經有了,只差馬車了。

顧雲開的笑意漸深,看著向軒的目光愈發和藹可親起來,他一直很喜歡犬類,因為它們總是溫順又忠誠,相由心生,他相信向軒一定也有這樣的優秀品質。

雖說都是富家子弟,但是喬繁辰跟向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這也就意味著顧雲開會用不同的方式與兩個人相處。喬繁辰是個商人,顧雲開跟他之間沒什麼其他可談了,各取所需,將利益說得清楚分明,有必要時互幫互助,但要他跟喬繁辰說什麼看感情,那就太虛偽了。

兩個人一旦站到對立立場上,顧雲開相信喬繁辰就跟自己一樣,為了自身的利益,是會毫不猶豫的互相捅彼此好幾刀的。可當他們倆利益相同的時候,又能厚顏無恥的重歸就好,彷彿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可是向軒不同,這個年輕人不光熱忱還有富有激/情,最重要的是他熱愛音樂,欣賞簡遠——這點是加分項,顧雲開在他身上是多多少少可以有一些感情投資的。

這個晚上發生的事讓兩個人都覺得愉快無比,這頓晚餐當然也吃得相當滿足,儘管這場味覺的盛宴讓顧雲開覺得收穫頗豐——他甚至都想好下次跟簡遠來得時候要吃些什麼的了,光這一頓飯他就幾乎要變成這間餐廳的老顧客了。

可顯然向軒全程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都往嘴巴裡塞了點什麼東西,他忙著回應顧雲開為了避免尷尬隨便談論的話題跟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無法自拔,還時不時撫摸一下內兜所在的位置。要不是顧雲開看著,估計在上飯後甜點的時候,向軒就能直接坐著滿是焦糖跟巧克力碎的香蕉船直接飛到銀河上爆炸成煙花。

那場景一定很絢爛。

但是顧雲開也很確定自己絕對不想看。

之後兩人結束用餐,顧雲開在賬單上簽完字後跟著向軒一道離開,後者看起來幾乎像是走在雲端,綿軟的一腳高一腳低,想來其中對音樂由衷的喜愛要勝過商業利益更多一些,顧雲開還記得那日在軍營裡頭特訓時,這張臉皺在一起,如數家珍的吐露出那些大師的名字。

不過即使是到現在,顧雲開依舊沒分清楚戴芬特跟馬斯特到底誰長著誰的臉,也不記得哪個是指揮家哪個是鋼琴大師。

這種對一樣事物由衷的熱情跟喜愛總是很能感染別人,顧雲開儘管難以產生共鳴,可也不由得為向軒感到高興。這種感覺,早在最初的時候顧雲開曾經在簡遠身上體驗過,那種對某種事物純粹的熱愛跟痴迷,也許正是因為他很缺乏,所以每每從其他人身上感覺到,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愉快。

事情結束的很順利,顧雲開跟向軒禮貌的道別,向軒還有別的安排,他簡單說了兩句相送的客套話,被拒絕後就沒再繼續勉強,直接坐上任淵的車準備返回自己家中。

任淵向來是個沉默寡言的司機,還是個很不錯的好保鏢,為人雷厲風行,平日不動如山,能不說就儘量不說話,沒必要的閒聊一概免去,只專注於道路跟交通,還有他的愛車。

雖然有時候跟任淵單獨相處的時候難免會覺得氣氛苦悶,但絕大多數顧雲開都覺得挺安心的。人們信任沉默寡言的人總是勝於巧舌如簧的,不管你是春風得意,還是孤獨窘迫,他們總是一言不發,既不羨慕也不嘲笑,是個最優秀的聆聽者。

人們固然需要能夠交流的物件,可畢竟任淵不在顧雲開需要深入交流的那些範圍裡,司機不像挑男朋友,要錢還要情,當然犯不著既要他工作努力,又要他情深意切的。

任淵已將前者做得相當完美了。

“老闆。”任淵目不轉睛的看著車子正前方的道路,像是一點心也不願意分給顧雲開,說出口的聲音也不高不低,不至於讓人無視,可又寂靜的讓人懷疑他剛剛是不是真的開過口。

有時候顧雲開也奇怪自己身邊怎麼總是環繞著一群天賦異稟的奇葩,不過畢竟任淵實在是個價效比非常高的員工,所以顧雲開對他的個別小缺點——比如說話這方面還是很能夠容忍的。

而且能讓任淵開口的,往往不是什麼小事,除了接人跟打招呼的時候。

“什麼事?”

任淵保持著惜字如金的風格,言簡意賅道:“你該換個住處,今天中午有人混了進來,你的信箱差點被翻。”

顧雲開的心都漏了半拍,雖然從首都那寄來的那封邀請函是藏在信封裡的,可上面還有簡遠的名字,要是被翻出來,就算媒體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查出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但光是顧雲開私底下的人際關係還有這封邀請函就夠媒體狂歡個三天三夜了。

標題都有現成的:顧雲開背後的金主疑雲疑似浮出水面——這是前不久一個被爆包養才火起來的女明星的頭條。

不過既然任淵這麼說了,那鐵定就是沒成功。

所以顧雲開的心只是顫了顫,又穩妥的放了回去。

小區的安保措施一直很好,可是也有個毛病,大家畢竟不是離群索居的孤僻人士,往來也有朋友,而小區這邊畢竟是別墅,但凡得到允許進到小區裡,安保也管不著他想往哪裡蹦,誰知道人家是不是這棟別墅主人的朋友。

為了新聞,媒體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嘖,百密一疏。

“那個記者呢?”

顧雲開其實知道記者被抓到警/察/局裡的可能性很小,可是讓這種人逍遙法外又實在格外來氣,臉色都有些鐵青了起來。侵犯隱私權在律法上看著漂亮,實際上真對演員甚至明星起的保護作用卻不大,因為媒體有道免死金牌,就是公民知情權……

真是見鬼了,知名演員跟什麼人結婚跟社會和公民的切身利益有什麼關係嗎?

可這世道就是這麼蠻不講理。

任淵淡淡道:“當然是把他們扭送進局子了,我在裡面剛好有幾個認識的老朋友,找工作幫不上忙,可面子還是會給一些的。那幾個記者叫囂著很快就能出去的時候,我跟他們談了談,都認為按照這種蔑視帝國法律跟侵犯他人隱私權,試圖盜竊的行為,讓他們多坐幾天還是夠的。”

顧雲開在心裡小小的為任淵鼓起了掌,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難怪了,有脾氣的人未必有本事,可有本事的人果然都有點脾氣,沒看出來啊,任淵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這個說法不太友善,應該說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任淵居然是把金剛鑽。

不過欣賞歸欣賞,搬家的事也是時候提上行程了。

任淵把顧雲開送到了別墅後就直接開走了,顧見月在工作室給他準備了個房間休息,不過任淵還是常年住在自己的安全屋裡,那個地方很小,但是對任淵來講更熟悉也更安全,他不習慣工作室的新房間,太空曠,而且難以隱藏,不過工作室的那間臥室他也經常拿來午休,並沒有浪費。

畢竟他不光是顧雲開一個人的司機,也是顧見月的,而且得隨叫隨到,這讓任淵大多時候都不怎麼忙,所以他也不太懂監視顧雲開兄妹的意義在哪裡。

任淵也監視過不少目標,顧家兄妹差不多是他生命裡最簡單的一對目標,顧雲開喜歡演戲,除了本職工作就是宅在家裡,習慣晨跑鍛鍊,偶爾去健身房跟高消費商場,是個非常有節制且有計劃的男人;顧見月的人際關係說起來複雜,其實更簡單,她偶爾會跟一名叫菲尼的女經紀人出去喝茶,大學的同學幾乎全都斷了聯絡,定時跟男友見面,更多時候專注於工作跟各種酒會,有利益交往,但沒有特別親近的。

工作狂難道也是遺傳基因?

每個任務都有等級,多數監視情報會被轉交到莫娜手裡,有必要的才會給簡默檢視。但顧雲開是特例,儘管他完全不危害社會,也造不成什麼巨大影響,卻屬於最高一級,在任淵執行過的潛入跟監視任務裡,顧雲開是他唯一能跟簡默直接彙報情報的任務物件,也是最輕鬆跟最摸不著頭腦的一位。

任淵聯絡簡默的時候,對方正在書房裡吃曲奇,早先任淵還不太習慣,不過這會兒已經能很淡定自若的看著自己的頂級上司忙裡偷閒吃點小零食了。這其實也證明了簡默對這個任務並不怎麼上心,最起碼是在簡默的概念裡,這個任務不等於工作。

按照日常彙報完之後,任淵當然不可能像是小說跟電視劇裡說的那樣每一分每一秒都細緻的記錄下來,連顧雲開中午吃了一塊板栗糕這種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像是晚上跟向軒吃飯這種事還是要報告的。

總而言之就是一天之內需要注意的事情,或者是顧雲開突然反常的行為(比如沒有晨跑),這些方面提一提。

“目標已經確認對公眾無害。”任淵猶豫了下問道,“顧雲開也不是張博士那樣的特殊型人物,是否應該取消保護任務。”

更何況這也實在是太浪費彼此之間的時間了,任淵為簡默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這位先生究竟有多麼忙碌。如果有聆聽這些雞皮蒜末的小事功夫,可以足夠簡默簡短的休息十幾分鍾。

簡默在辦公轉椅上微微側過頭來看著攝像頭,他挑眉道:“我說過這是個私人任務。”

沒錯,這是個簡默的私人任務。

任淵本來以為它意味著挑戰性,畢竟簡默是活生生的當代傳奇,他驍勇善戰,叱吒風雲,操/控手中的權勢,在群眾之中名望極高,幾乎無所不能……

他的私人任務當然只有最優秀也最忠誠的心腹特工才能接到。

所以任淵才會不明白為什麼任務只是單純的監視並且保護顧雲開,任務目標安全無害的完全不像是打算明天就去炸掉某些象徵性的建築大樓,也沒有什麼反社會人格,友善和平,熱心公益,前不久還參加了冰桶挑戰這個月底打算去慈善拍賣活動。

他就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電影明星,長了張漂亮的臉蛋,勤奮刻苦,在自己的人生上努力前進,生活乏善可陳。

任淵連辭職藉口都已經想到七十九個理由了。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也許你覺得我老糊塗了,浪費一個精英特工的時間在這兒給一個明星當保姆,派你去任何地方你都能獨立解決任何一項重大危機。”簡默拍了拍手,微笑道,“你已經為我工作許多年了,我不缺乏能獨立完成任務的優秀屬下,但可以令我推心置腹的可沒幾個。”

任淵聽出了言下之意,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實在是我……我的榮幸。”

簡默和善道:“這是個私人任務,他關係到我的家人。你還沒有成家,你不知道家庭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我還需要什麼呢,錢財跟權力到一定程度都不會再有任何意義,世界上任何一樣珍寶都遠比不上我侄子對我的重要性。當然,我那個侄子只是普通的音樂家,他對世界而言,並不比任何一個人珍貴,也不比任何一個人卑賤,可在我的心裡,他獨一無二。”

“我不在乎他喜歡什麼人,哪怕顧雲開是個脫衣舞娘,我也不會為此鄙夷他。”簡默遍佈滄桑而俊朗的面孔幾乎泛著一種神聖的光輝,他動情的說道,“我只想確定我的侄子不會在這段感情裡受傷,我已為國家奉獻了不少,錯過了他的前半生,起碼我能在有生之年好好的保護他。”

任淵看起來被上司難得的真情流露震撼到了,他剛毅的面孔倏然嚴肅起來,近乎悲壯的向簡默許諾絕對會繼續執行任務下去。

通話剛一結束,攝像頭掐滅了訊號,簡默立刻翻臉露出了無聊的表情來,烏蘇就坐在背面,看都不用看就能猜到那個倒黴特工鐵定被煽動的忠誠不二,他仔細打量了簡默的表情,始終沒在那張面容上找出半分愧疚跟心虛來。

“我真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臉紅的模樣。”烏蘇忍不住說道,“或者是你學會羞愧的那一日。”

“到那個時候,這個位置就得換個人坐了。”

簡默烤起了棉花糖來。

……

簡遠經常會帶簡修瑾出門走走。

人不能總是悶在家裡,不光是簡修瑾需要多接觸外界,就連簡遠自己也不喜歡一直呆在同一個地方。他總是耐不住性子,除非是創作的時候,一旦歇下來,滿腦子跳動的靈感就迫切的催促著他四處走走,找到能讓他們同時為之一振的事物。

所以簡遠喜歡公園,公園裡什麼人都有,在長椅上將就著熟睡一夜的流浪漢、對花花草草感到異常興奮的小孩子、掩不住疲憊卻無所事事的大人……還有漂亮的景物跟設施,公園是個小小的自然觀賞區,在草地上可以偶爾準備些野餐所需的東西,開開心心的度過一個美滿的下午茶。

簡修瑾喜歡畫人們。

不過簡修瑾並不喜歡任何一個人,也無意像是簡遠那樣去猜測每個人的喜怒哀樂,想象那些愉快動人的場景,只是單純因為畫這些人顯然不那麼需要他那麼努力的去思考跟想象,把眼睛看到的全都畫下來就足夠了,這種繪畫方式讓簡修瑾覺得很輕鬆。

簡遠有個賬號,沒什麼人關注,他每天都往上面發自己跟簡修瑾的每日練習,後者越來越進步,而他……他已經開始考慮放棄是否更需要勇氣了。

通常情況下,他們會根據簡修瑾當天的心情跟身體狀況去遠近不同的地方寫生,不過由於簡遠之前跟有位老先生有了約定,所以這一天兩個人還是去了白鷺公園。

簡遠並不討厭結識陌生人,他與絕大多數不擅長交涉且安於自己現今關係圈的人不同,樂於探討截然不同的思想,聆聽非比尋常的經歷,去觀察每個人身上與眾不同的閃光點,誠然有些人認為他的友好是輕浮且率性,並不成熟的行為,不過簡遠自己倒覺得無所謂。

他喜歡以善意去面對這個世界,假如世界要以痛吻他,那也不是這份善意的錯。

許多人總是會難以支撐下去,他們有太多的理由畏頭畏尾,因而逐漸變得冷漠與防備,好避免自己再受傷。可簡遠卻無所畏懼,他不在乎被人刺傷,卻害怕自己終究會將這份熱情冷卻,假如他不再對任何人,或者是對生命抱有這樣的熱愛,創作就會變得艱難痛苦起來。

他喜歡創作那些歡快幸福的曲子,悲傷的……太沉重了。

有時候簡遠自然也會覺得自己傻乎乎的,沒頭沒腦的往上撞,不過世界終究還是對他寬容無比的,起碼贈予了顧雲開進入他的生命。

如果簡遠也是那樣的冷漠且防備,他與顧雲開就永遠無法產生交集。

這麼想想,任何壞的事情,也必然會有好的一面。

而這位老先生,也是一個美妙的意外。

簡遠差不多已經放棄作畫了,他在這上面實在沒有任何天賦,之前幾次跟簡修瑾一起出門,都帶的是吉他而不是畫具。簡修瑾畫畫的時候,簡遠偶爾會彈彈吉他,改改自己新寫的曲子,只不過創作沒往常那麼流暢,大概是最近始終沒有靈感的緣故。

老先生總是會默默的來聽一會兒,神色憂愁,有時候簡遠跟他搭話,他也不理會,大概是簡遠太過鍥而不捨的和善態度慢慢軟化了老人家的防備,直到最近兩人才說上話。

而簡遠也才得知對方的名字:史密斯。

史密斯先生是一位神秘的老人家,他有很高的修養,絕佳的藝術品位,對樂器方面也多多少少有些造詣,還擅長油畫,熱愛電影,就只是沒有活力。簡遠跟他聊天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位老人家總是陷入無端的沉默,像是無話可說,又像是覺得沒有什麼繼續說下去的意義。

許多對話也就突然的中止了。

不過簡遠還是很喜歡跟史密斯先生聊天,他把這位老人當做一位離群索居,性格怪異的欣賞者,因為史密斯總是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他們倆坐在一起說話,就好像是兩種思想觸碰到迸發出了火花。

簡遠想創作出能徵/服這位挑剔聽眾的曲子。

今天史密斯先生來晚了一些,他像棵毫無生氣的木頭一樣坐在了簡遠的野餐布上,靜靜地看著簡修瑾不停的畫著簡遠的臉,忽然開了口:“你幹過什麼荒謬的事情嗎?”

“為了告白當天訂了機票,大半夜的跑到心上人家門口算嗎?”

簡遠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又堅定的說道:“不過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最荒謬又最慶幸的一件事了。”

史密斯先生很矜持的微微笑了笑,他不常顯得憂鬱,更多時候是一位體面優雅的紳士,就只是有時候總會讓對話陷入尷尬窘迫的情況,比如這個時候,好像他的注意力突然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上一樣。

“那挺好的。”史密斯先生近乎敷衍的說道,“我的人生可太荒謬了。”

簡修瑾忽然抬起了頭,簡遠這才注意到他畫完了,男孩歪過頭,呆板的眼神直直的注視著史密斯先生,他重複了一次:“荒謬?”

那聲音平靜得毫無任何感情的起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冒犯了。

不過史密斯看起來沒那麼在乎,他伸出手揉了揉簡修瑾的腦袋,平靜道:“是啊,我從沒做成功過一件快樂的事,追逐夢想失敗,無論多努力都不能成功,正常人會放棄夢想去過更好的人生。可我不一樣,我在我不喜歡的領域裡獲得成功,人們為了那些我不喜歡的東西圍繞我,尊敬我,可卻對我努力嘗試的那些嗤之以鼻。”

“我是個失敗者,沒有什麼成功的地方。”

“只是人們習慣用金錢跟地位去定位一個人是否成功了。”

“所以我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