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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段秀婷倒真是個好母親, 此刻一點都不沒有介意自己是否會被感染, 一直在緊張地盯著醫生檢查,然後追問道:“查出來是什麼病了嗎?”

史密斯醫生搖了搖頭:“先留院觀察兩天吧,說不好, 感覺像,但又不像。”說著, 拿了幾個口罩過來,遞給他們, “以防萬一。”

“娘, 你趕緊戴上,要不然你也病了誰來照顧我?”廖司南一看段秀婷要拒絕,連忙說了一句。

段秀婷一聽她這話, 就心酸到不行, 眼淚瞬間冒了出來,點點頭, 將口罩帶上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 廖司南的症狀就消了一大半。再次檢查的時候,史密斯醫生也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只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打打針就好了。”

一家人頓時都高興起來。

廖司南抱著母親撒嬌:“娘,我想回家了。”

段秀婷抬眼看向廖延齡,後者想了想, 才說:“明日吧,今天瑾如還得需要好好休息,不宜舟車勞頓。”

廖司南悶悶地低下頭, 不說話了。

廖延齡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這趟來桐城,怕是讓廖司南十分傷心了,頓時又是懊惱又是難過。至於駱家,他當成親人幾十年的人,原來一旦觸及了利益,竟然是如此可惡的樣子。

等到了明海城後,廖延齡便跟秦管事說了和駱家決裂的訊息,讓他叮囑下人們看好了南院。

秦管事看著老爺終於認清了這一大家子,高興得不得了。但是廖延齡看上去很頹敗,一想也就明白過來,之前多少還是對這家人有些期盼的吧?

但是駱家終於把自己一家都作死了。秦管事也是既感慨又是慶幸,但,總歸是好事。安慰了廖延齡幾句,便吩咐下人們做事去了。

杭麗君和蘇心潔聽說廖司南“大病初愈”,在她回來的當天下午,就帶著大包小包的上門探望了。

今天陽光明媚,廖司南正坐在家裡花園的秋千架上曬太陽。

兩人一進梧桐院就看到了她,立馬就跑了過來:“瑾如,你怎麼待在外面?這麼冷!快點進屋裡去!”

看到她們緊張的樣子,廖司南突然玩心大起,便裝著很虛弱的樣子,撐著額頭,輕輕地哼道:“我頭好暈。”

“啊,頭暈?”杭麗君頓時就緊張起來了,“怎麼了瑾如?是發燒了嗎?”

蘇心潔一聽,也趕快過來摸摸她的額頭。

廖司南這時候就笑了起來:“逗你們玩呢。”

兩人一看她沒事兒,也就松了口氣,跟著笑了起來,然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瑾如越來越壞了,害我們擔心得要死。”

“對不起嘛。不過不用擔心,我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廖司南拉著兩人一起進了屋,沏上熱茶,這才說起了此次在桐城的經歷。

杭麗君聽到廖司南說,已經和駱家解除了婚約時,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還是很氣憤:“這個駱雲航,真是個人渣!”

蘇心潔也連連點頭:“就是,我要是在場,一定讓人把那個‘女朋友’給抓出來,讓她跪下給你道歉!”

她們兩姐妹都覺得,沒在好閨蜜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在她身邊,都很惋惜。

廖司南笑著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咱們不說這些了,店裡的生意怎麼樣了?我離開這幾天,你們兩個受累了。”

兩姐妹正要跟她說這事呢,一聽都眉開眼笑的:“店裡你不用擔心,生意好著呢。而且,瑾如,咱們要告訴你一個大好消息:重陽絲有希望了!”

廖司南十分高興:“真的?!走走走,趕緊去看看。”

一邊說著,三個人就出了門,喊了黃包車就去往郊外的某處小院落。

快靠近院子的時候,廖司南遠遠一看,這裡的擺設和佈置,跟章氏的作坊有些像,院裡放著眼熟的絲架、絲織機等等,心裡就大概地有了數。

她回頭看向兩位姐妹,問道:“章氏已經請來了?上回的蠶種,是對的?”

“是的是的!”一說到這個,杭麗君就格外興奮。

廖司南把珍貴的蠶種交給她們的時候,兩個人也十分興奮。蠶種只有芝麻粒那麼大,在紙上儲存著,後來,章氏到了之後,進行了少量的培育試驗後,終於證實這些蠶種的確就是重陽蠶。

那麼,蠶種就必須留到春天再孵化。所以章氏也留在了明海城,答應來培育這些蠶種。

由於怕章氏一個人忙不過來,便讓店裡的沈芸也過來了,幫著一起照顧這些珍貴的蠶種。

互相寒暄了幾句,廖司南就去看蠶種。

章氏便帶著她進了養蠶房。屋裡放著章氏的自制的培育器皿,一眼看去,就見著碧綠的桑葉上,有一條細小的“白條”在蠕動。

廖司南十分高興,順口問了一句章氏:“章姨,這些蠶種能孵化多少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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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四五百條,後面會越來越多。”有了蠶種,就能重現“重陽絲”,章氏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未來的重陽絲振興的情形了,眼裡泛起了淚光。

廖司南一聽也高興壞了,忙說:“我們一定要好好培育,要是人手不夠,儘管說,說什麼也不能耽誤了這事兒。”最重要的是掌握技術,這樣才方便批量生產。

聽到這話,章氏便看了一眼站在院裡的沈芸,經過這短短幾天的相處,她已經有有心要收沈芸為弟子了。既然廖司南主動說起來這事兒,她便也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於她。

廖司南當即就應了下來:“這是好事呀,今天我們來的巧,就當這個見證人了。”

章氏和沈芸也十分高興,便簡單做了場拜師宴。

廖司言三姐妹也送上了自己慶賀的小紅包,又閒聊了幾句,這才往回走。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呼喚聲:“瑾如!瑾如!我有話跟你說。”

是沈玉華的聲音。廖司南有些訝異,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不管駱雲航了嗎?

原來,沈玉華和駱天賜雖然擔心駱雲航,沒想到兒子避而不見。沈玉華又擔心早些回家了的廖家,去翻她的箱子,萬一被發現些什麼……只得留了些錢,讓駱雲航自己去看醫生,夫妻二人帶著駱雲芳先回來了。

只不過,他們和廖家籤了退親文書,這一回家就得從廖家搬出來。沈玉華哪裡捨得?這不,一見到廖司南就想跟她套近乎。

廖司南彎了彎唇角,假裝沒有聽到,讓黃包車夫再快些。巧的是,今天拉她的又是那位飛毛腿,兩三下就沒影子了。

“廖瑾如!”沈玉華坐在後面的黃包車上,氣得不得了,“你給我等著!”

廖司南先他們一步到了家,讓人給秦管家遞句話,教家裡的下人都警醒些,駱家人回來了。

不久,沈玉華和駱天賜就來到了廖家大門口。

可是沈玉華卻不想進去了,她看了看左右兩邊的街道,有心讓大家都知道知道,這廖家的大小姐,被他們家兒子給甩了。

只要她張口,哪怕說一句重話,就能毀了廖司南,到時候,廖家還不得乖乖地出來道歉,然後賠償他們的損失?

她決定了,剛要下黃包車,突然就從大門裡面出來兩個下人,一左一右的抓住她的胳膊,嚴肅而又認真地威脅道:“駱夫人,小心著點。”

沈玉華看看他們五大三粗的樣子,心裡一慌,就要開口尖叫,卻被旁邊一個婆子利落地堵住了嘴。

駱雲芳更是嚇壞了,連忙吼著:“你們要做什麼?!”。

婆子也抓住了她的胳膊,拖著她往裡面走。

駱天賜一看這情形,也不敢多說活了,灰溜溜地跟著進來了。

到了南院,關了大門,沈玉華嘴裡的帕子才被摳了出來。

本來就難受得緊,一看南院裡站立著很多廖家的下人,死盯著他們的院子,沈玉華當即就慌了,大聲喊了起來:“幹什麼你們,我們還沒搬呢!”

話音剛落,秦管家就走了過來:“我們就是來幫你們搬家的,大家都盯緊著點兒,別讓不相干的人動了咱們廖家的一草一木!”

下人們齊聲應和著。

沈玉華被那整齊嘹亮的聲音嚇到了,縮了縮身體。

這時候秦管家才對沈玉華道:“進去吧,限你們兩小時整理完。不要拖時間。”

沈玉華頓時憤憤不平,卻也沒辦法,又怕自己的老底被人發現,便只喊了陳媽媽進來,一起幫著收拾。

這樣一來,兩個小時就顯得倉促了許多。

好在,沈玉華現金不多。那些財寶,絕大多數都存在錢莊裡了,她只要帶上銀票存根,到了新地方再去取就行了。除此之外,就還有一些過去的衣物還有零碎,都讓陳媽媽拿著。

在她們整理的同時,駱天賜和駱雲芳也去收拾自己的東西。駱雲芳開啟櫃子,看到平時並不怎麼喜歡,卻捨不得扔的那些東西,此刻更加依依不捨,一邊收拾,一邊哭。

駱天賜的東西最少,除了一些書還有衣物就沒什麼了。他最先整理完,扭頭就跟沈玉華要錢:“拿錢來,我去叫車。”

這麼多東西,至少要兩輛黃包車才夠裝,而且肯定得加錢。

沈玉華一聽要錢,眼睛就瞪圓了:“我沒錢,都跟我要錢,我是錢串子嗎?”

駱天賜臉色變了:“沒錢?那行李你自己搬過去?旅館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