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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來之前, 李明豔心裡已經打好了無數的腹稿, 但是真的見到了廖司南,這些話,她反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坐在她對面的少女, 無疑是好看的。與別的她認識的那些大小姐們一樣,廖司南也有著白裡透紅的肌膚, 明亮的大眼睛,笑起來的純真且不諳世事。第一眼就先讓人想到“嬌生慣養”這個詞。

在此之前, 李明豔對她的印象, 也只是停留在那個價格有些高的服裝店上面,覺得不過又是一個攀龍附鳳的野丫頭而已。不論是蘇家還是李家,她都見過太多了, 根本沒必要理會。

直到這一刻, 李明豔坐在了這裡,心裡一遍一遍唸叨著父親的秘書給她寫好的稿子。她是來求人的。

這個認知, 讓李明豔十分難受。但是再一想起家裡第二次進入了巡捕, 父親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就被送進了醫院,而母親除了哭泣,什麼都做不了……

李明豔突然湧出來無限的勇氣,看了一眼廖司南, 一鼓作氣,說道:“瑾如,看在咱們同窗的份兒上, 能幫我一個忙嗎?”

她說的如此坦然直接,廖司南倒是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你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肯定不會推辭。”

李明豔舒了一口氣,才又繼續說道:“瑾如你做生意也挺長時間了,肯定認識一些大人物吧?能不能幫我們家說說情,現在我爸爸都這樣了,百貨行的事情,能不能先這樣算了?我們願意賠錢……”

廖司南愕然,完全沒有料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怕是抬舉我了,我哪裡認識什麼人?”廖司南看著她,認真建議道,“如果你真的希望這事兒趕緊解決的話,就去找苦主,跟他商量一下,或許行得通。”

李明豔咬了咬下唇,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廖司南又說:“前兩日蘇大隊長剛來我們百貨行查了西藥的手續,現在估計還在查著別的店鋪呢。這都是當初苦主的要求,鬧得巡捕房不得安寧,蘇大隊長便也不得不親自上陣了。”

李明豔顯然並不懂這些,她只記得今天出門的時候,秘書交代給她的事情,於是又問道:“那瑾如,你先找找關係,幫我把這事兒壓下去啊。”

廖司南:“……”合著她白費了白天口舌啊。

“我跟蘇大隊長的確能說上幾句話,但是現在大隊長自己都沒辦法從這事兒裡面脫出身來,又哪裡能壓的下去?”廖司南心裡嘆口氣,繼續苦口婆心地跟她講道理。

李明豔頓時就有些不耐煩了:“當然不是找蘇哲!他能做什麼?不過一個大隊長!你好歹也去找一下陸都督!”

廖司南都快要被氣笑了:“這個辦不到,我不認識陸都督,想必人家也不曉得我是哪根蔥。”

李明豔“蹭”地就站了起來,陰沉著臉往外走。

掌櫃的正沏了一壺新茶送過來,看到這姑娘的臉,嚇了一跳,卻也沒理她,看著人走遠了之後,才走進來,說道:“大小姐,喝茶。”

廖司南點了點頭:“放下吧。”

掌櫃的又問:“李大小姐……”

“不管她,先忙活咱們自己的事情。”廖司南是真的顧不上她,也懶得去揣摩她在想什麼,關自己什麼事?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廖司南的心情和進度,在李明豔走了之後,她又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查詢假藥的線索裡頭去了。

這兩天靳明喬一直帶著人在外面秘密查詢明家舊址,順便看看有沒有可疑的造假點,兩人聚少離多,也只有晚上回家的路上才能膩歪一會兒。

好不容易這一天靳明喬回來的早了些,吃過晚飯也才剛剛七點半,比前幾日都要早半個多小時,廖司南便想著把這幾日來整理到的線索跟他說一聲。

“……從商船的一些蹤跡來看,我覺得本地造假的可能性很低,這些藥品,應該全都是從外面買進來的,供貨人他們很熟悉,起碼是李紳的熟人。”廖司南抽出來一張紙,遞給他,“你看,這幾艘船,基本都是在固定的時間裡,將貨物帶回來的。但是依然還是沒有具體的證據表明,這些貨物裡面包含著西藥。”

靳明喬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都查到這裡了,想要找證據也不難,既然從船上經過,那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回頭咱們再好好查查。船隻的航線確定了嗎?”

廖司南點了點頭:“確定了,來自東瀛。”

說這話的時候,廖司南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太好看。鑑於這個特殊的時代,她其實一直很小心地避開著,儘量不要跟日本人打交道。但是她心裡也清楚得很,私下裡,早就不知道有多少日本人的產業滲入進來了。

靳明喬察覺到了她突然的失落,正要安慰她,車子突然顛簸了一下,輪胎擦過某樣東西似的,發出巨大的聲響,還擦出了火花。

廖司南一下子警醒過來,是槍!有人在對著他們開槍!下意識地,手就伸進了口袋裡,開始摸那些小道具。

靳明喬伸過手來,迅速握住了她的手,溫暖乾燥的手心讓廖司南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回酒店。”靳明喬當即就吩咐前面的司機。

廖司南也看向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雖然是春末了,但這個時間點上,街上也沒幾個人了,這種小巷子裡更是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到,這對他們很不利。

車子即將拐過彎的時候,槍聲再次響了起立,十分急迫,子彈像是狂風驟雨般打在了車身上。司機雖然很努力地在往前開,但仍是沒能躲過這一波槍林彈雨,輪胎突地爆了,整輛車都像是突然陷入了泥潭一般,再也沒法動彈一步。

靳明喬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拉著廖司南下車來,叮囑司機:“保護好你自己,往前跑,到了大路上,趕緊喊巡捕房過來。”

司機愣了一下:“爺……”

“快去!”靳明喬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十分具有震懾力,司機一下子就完全服從了指揮,頭也不回地向著大路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廖司南這才松了一口氣,將幾個小道具握在了手心裡,緊緊拽著靳明喬:“咱們也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靳明喬輕輕應了一聲,豎起耳朵正要傾聽周圍的動靜,手裡就被塞進來一個小東西。

“是小型照明彈,可以讓人失明大概十分鐘左右。”廖司南悄悄解釋道,“如果你能捕捉到他們在什麼地方,就扔一個過去,不用節省,咱們多的是。”

靳明喬使勁捏了捏她的手心,回道:“一顆就夠了。”

倒不是不捨得用,這東西若是用得多了,怕是也可能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謹慎點好。靳明喬捏著手裡玻璃彈珠一樣的東西。另一只手緊緊拽著廖司南,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兩個人都貼在了牆面上,這才側耳傾聽。

今晚的天氣其實很好,新月掛在梢頭,露出溫柔的白色光芒。

春末的空氣裡滿是新綠的氣息,又甜又膩,微風吹過的時候,卻又覺得舒朗了許多。花草樹木的清香,時不時竄進人的鼻子裡,暗香浮動的同時,挑逗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靳明喬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夜裡跟喜歡的女孩子手牽手。所以這一刻,他猛地就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雖然不合時宜,但是腎上腺素在升高,他也控制不了。恍恍惚惚地,他猛然覺得,春末果然是個談戀愛的好季節。

兩個人挨得十分近,彼此的呼吸都像是纏綿在了一起。

靳明喬突然想到,也許他下一刻呼吸的空氣裡,就又廖司南呼出來的,心情猛地就變得更加甜膩起來。

“他們在靠近。”溫熱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鋪灑了一點點的溼潤,靳明喬猛地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廖司南在說什麼。

他們看不到那些人,那些人自然也看不到他們,雙方都在互相摸索著,尋找對方的足跡。

只不過,比起靳明喬和廖司南的悠然閒適,對方就沒那麼輕鬆了。許是許久聽不到動靜,那幾個人便有些著急了,步伐也跟著亂了起來。

這樣一來,不但是靳明喬,就連廖司南也能輕易辨別到了對方的位置,聽著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便摳了摳靳明喬的手心,示意他可以扔照明彈了。

靳明喬也摳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後握緊了她的手腕,猛地往自己懷裡一拽,然後就將手裡的照明彈扔了出去。

一瞬間,街邊的某一處亮如白晝,後面緊追著他們的幾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嚇了一大跳,目不轉睛地去看,緊接著一片慘叫聲響起。

“走!”靳明喬拉著廖司南,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幾分鐘之後,廖司南被帶著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到了一處院子裡,小九和幾個親兵正站在那裡,焦急地等待著,看到兩人走了進來,連忙迎了上來:“爺,大小姐,您沒事兒吧?”

靳明喬舒了口氣,說道:“先把那幾個人關進地牢裡面,別讓他們死了,回頭仔細問問清楚。”

小九連忙應道:“我曉得,已經派人去辦了,一個也跑不了。”

靳明喬點了點頭,拉著廖司南進了屋,房間裡的燈已經亮起來了。

“今天晚上在這住一晚吧,一會兒給你二哥打個電話,免得他擔心。”

廖司南看著房間裡的擺設,很新,應該是近期內才佈置好的,但也看的出來,花了不少心思,每一樣擺設都十分精緻,便略有些疑惑:“這是你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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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的。”靳明喬雙手攬著她的腰,抵了抵她的額頭,聲音溫柔,“我也覺得,一直住酒店不太好,也不方便,所以便想著將這裡的房子修整修整,搬過來住。這樣離你家也近了好些,是不是?”

“不過還沒弄好,這就先用上了。”靳明喬乾脆說道,“改日你好好看看,缺什麼就買買,不喜歡的就換掉。”

廖司南便抿著唇笑了起來:“好的呀,這裡以後就是咱們在明海城的家了嗎?”

靳明喬心思一動,也跟著笑了起來:“對,這裡就是以後咱們在明海城的家了。”

兩人膩歪了沒一會兒,小九便走了過來,卻是站的遠遠地,喊了一聲:“爺。”

廖司南知道他忙,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怕是很急,就算幫不上忙她也不能拖後腿,便忍住了心裡那些關於情情愛愛的疑問,說道:“你快去忙,我先歇會兒,跑了這一路,還有點累了呢。”

“嗯,我讓人給你準備洗澡水,好好歇息,會有我再仔細跟你說。”靳明喬依依不捨地看著她,又親了一下她的唇角,這才徑直走向了西邊的房間,那裡應該是書房。

廖司南是真的有些累了,洗了澡躺到床上翻了兩頁書,便入夢會周公去了。

靳明喬卻是幾乎一夜未睡,從書房的暗道下去之後,前半夜一直在盯著今晚突然襲擊的那些人,聽著裡頭的審訊,反覆思索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線索。那個人的真面目,明明就只隔著一層紗了,卻怎麼都掀不開。

後半夜的時候,裴深巖來了,一見面就說道:“大哥,你快去休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保證明天你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活著的。”

靳明喬摁了摁眉心,也沒再堅持。

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凌晨一點了,靳明喬便只在廖司南的臥室外面站了一小會兒,然後轉身進了旁邊的房間,和衣睡了幾個小時。

靳明喬走出地牢以後,裴深巖便在他之前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瞥了一眼被關押起來的幾個人,對著小九揮了揮手:“你也去休息吧,小五這就過來了。”

小九微愣:“裴爺……”

“大哥就是太磊落了,對付這種人,還是我的法子更管用一些。”裴深巖抬起眼來,俊秀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映著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白日裡的儒雅全都褪去,在這一刻,倒有了幾分修羅的模樣。

小九也從他臉上看到了某些決心,便說:“我就在這兒守著,裴爺若是有別的需要,儘管跟我說。”

裴深巖也沒再堅持,擺了擺手,待看到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人走進來的時候,便關了地牢的門,站了起來,走到被關押著的幾個人跟前,說道:“開始吧。”

小九站在門外,並不知道裡面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偶爾傳來的慘叫,在寂靜的深夜裡,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嘶吼一般,讓人從頭到腳都像是浸在寒冰中,動彈不得。

漕運商會的一些手段,他其實是聽說過的,但從未親眼見過。他還太年輕,到靳明喬身邊也不過才五六年的時間,又做的都是一些場面上的事情,所以這些暗地裡的手段,對於小九來說,也僅僅只是存在於傳說中。

在今夜之前。

但是現在,他約莫明白了,為什麼看上去吊兒郎當從來不做正經事的裴深巖,會是靳明喬最得力的助手和兄弟。這些事情,本來就是需要人去做的,靳明喬的形象包袱限制了他對黑暗的想象力,這些事情做起來,難免力不從心。

而裴深巖,完全沒有這一方面的顧慮。

天色將將亮的時候,小九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吸了口氣,看到廚房裡的煙火升了起來,便打算去伺候靳明喬起床。

這時候,地牢的門也開啟了,裴深巖走了出來,面色慘白,也不知道是因為熬夜熬得,還是被地牢的燈光映的,襯著他殷紅的唇,有一股說不出的誘人。

小九隻看了一眼便匆匆移開了視線:“裴爺,您去歇一會兒吧,飯好了我去喊您。”

裴深巖點了點頭,一晚上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就算他還年輕,也有些吃不消。剛走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這會兒腦子一放空,被冷風一吹,整個人都覺得疲憊到不行,只想閤眼睡一會兒。便也不再硬撐,掐滅了手裡的煙,縮了縮脖子,這才走了出去。

小九伺候著裴深巖睡下之後,一走出來就正跟廖司南碰了個面,連忙笑道:“大小姐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廖司南笑笑:“醒了就睡不著了。”昨晚的事情,實在太讓人在意了,昨夜夢裡,她一整晚都在奔波著逃命,李明豔和蘇心潔的臉來回閃現,廖司南睡得並不安穩,即使是在夢裡,也忍不住開始分析,這件事情跟蘇李兩家有多大的干係。

一大早被噩夢驚醒之後,廖司南就更加睡不著了,乾脆便起床了。想著時間還早,正打算去廚房,就碰上了小九,看到他也有些訝異.

“你也起這麼早?”廖司南看他一眼,又覺得不太對,“你一晚上沒睡?靳爺也沒休息?”

小九連忙解釋:“我是實在睡不著,心裡一大堆事兒,想不開。爺去睡了,過會兒也該醒了,大小姐屋裡頭坐坐吧,外頭風還有些大。”

廖司南點了點頭,洗了把臉又回到了房間裡,開始梳理這幾天查到的線索。

靳明喬走進來的時候,廖司南正將線畫到李明豔身上。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跟李明豔到底有沒有關係,但是時間上來看,難免過於巧合了,所以廖司南決定還是從她身上下點功夫。

“昨天李明豔去找你了?”靳明喬多看了兩眼,便明白了畫出來的這些線都是什麼意思,也就很快梳理清楚了時間先後。

廖司南點了點頭,抬起眼來看他:“有沒有覺得,太巧合了?”

“是有一點。”靳明喬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將整張紙都拿了起來,細細看了一遍,又問道,“她跟你說什麼了?知道是誰讓她去找你的嗎?”

廖司南將昨天的話跟他說了一遍:“我猜,跟蘇心潔脫不了關係。如果是李紳的秘書,那問題就麻煩大了。他的意圖,可就不只是給我找不痛快了,應該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訊息才對。但是,李明豔卻什麼都沒問。她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希望這件事趕緊過去,讓四市百貨行早點從這件事裡面解脫出來。”

“而且我覺得,李明豔對於家裡的生意,的確像是一無所知。”

靳明喬沉思了一會兒,也認同這個說法。從李明豔瘋狂追求裴深巖開始,靳明喬就想過從她身上,開啟四市商會的入口,所以也曾下過一些功夫,查了查李明豔的人際關係和性格愛好,發現這姑娘除了拖後腿,並沒有任何用處之外,不得已放棄了。

“哦,對了,昨晚抓到的那些人,問到些什麼了嗎?”廖司南看著自己整理出來的一堆線索圖,總覺得裡頭還少了些很關鍵的東西,導致現在看上去,每一件事都像是獨立的。

但是再仔細一想,其實每件事都有著聯絡,就是唯獨這個共同的契機,依然不見蹤跡。

靳明喬想了想,說道:“你猜的是對的,他們跟那些西藥的來源有關,是為了隱藏西藥的來處,所以才對我們動手的。”

廖司南心思一動:“他們是什麼人?”

“敵人。”靳明喬看她一眼,又不肯說了,“先吃飯,吃過飯我們得先去拜訪一下李會長了,或許,就能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