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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第三十九章 恍若隔世

春寒料峭, 寒風吹過樹梢, 卻似乎留下絨絨綠意,遙看如霧近看卻無。

鄭心竹回到平陽細說了慕容鳳的情況,他也安心了很多, 更加專心自己這邊的事情。

一日。

“鳳皇,清媚姑娘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鄭心竹一邊收拾棉衣,一邊對慕容衝說。“嗯, 你要是掛念, 就去看看,記得早點回來,我不放心你在外面。”慕容衝過來攬住她的腰, “你不知道你離開那幾個月, 我每夜都睡不著,睜著眼睛想你。”他把頭埋在她的背上。

“鳳皇, 瘋話, 我去看看她,跟你晚上睡不著有什麼關係?”她疊好衣服他卻不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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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空落落的,讓你枕麻胳膊習慣了,沒人枕它舒舒服服的反而睡不著了。”他輕笑, 然後手摟著她的腰,唇卻去親吻她的頸項。

吻得她渾身發軟發熱,她便回身反抱他, 將頭埋在他的懷裡臉紅紅的。

慕容衝輕笑,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身體微微往後傾,便吻上她的唇,吮吸她的柔美芳澤,聽她發出似吟還嘆的吟哦。感覺到她的身體似乎要滑下去,手上用力托住她,心裡掙扎了好久才抬起頭,盯著她紅嫩的臉頰輕笑。

鄭心竹的黑眸蕩起一層水汽,看得他心中輕顫,卻生生忍住對她的渴望,聽她低聲說“鳳皇,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去和高蓋他們商量麼?”

鄭心竹看他微微敞開的領口,笑道,“大冷天的,你也是這樣,風一吹,該多冷?上頭真的來徵兵了?”

“對,平陽有徵兵任務,十丁抽一兵,而且還挑選二十歲以下身體強健相貌俊雅的少年組成羽林郎,作為他的親兵。”他冷笑不已,面色瑩然。

“來平陽徵兵的是誰?”鄭心竹隨口問道。

“似乎是左將軍竇衝,”慕容衝將她攬在懷裡,順勢坐下來。

“鳳皇,這次徵兵,是不是就可以趁機大量屯兵了?”她歪頭看他,他卻依舊一臉淡然,沒有一絲興奮難耐的神色,但是鄭心竹卻能感覺到他平靜下面緊繃的弦,看似鬆鬆垮垮,實際卻一繃即緊。

“嗯,我們鮮卑優勢就在於上馬即能征善戰,平日隱於鄉野百姓中,極為便宜,現在徵兵,正好可以將精銳暗中編排。”他嘴角含笑,鳳眼微眯。

他平靜地如同微風拂過的海面,即使泛起漣漪,也是晃悠悠消失在不遠處,他玉白的臉上,淡雅無痕,眸若星辰,黑燦晶亮。

若眸色為心,那麼於他,豈不是天差地遠?

外面天氣已然寒冷,初春卻是寒冬的底子,最是侵冷入骨。

鄭心竹自是坐了馬車,多少年如一日,簾櫳低垂,普通的馬車,普通的車伕,她出去,多半姚公公親自送,他總是不放心那些毛毛躁躁的年輕人。

“爺爺,我們先去太守府,看看望兒和麗倩,然後去看清媚。”鄭心竹說著,便上了車,放下厚厚的帷幕。慕容衝要和韓延高蓋他們去督促徵兵的事情,一起去了城外。

到了太守府,守望卻跟了下人出去玩耍了,不肯呆在家裡悶著。

可足渾麗倩今日不是齋戒,不禮佛,如常。

看見她來,開心地迎上來,“我還尋思今日你來不來,你走了那幾個月,不光我,守望都悶壞了,現在養成往外跑的習慣了,不肯呆在家裡。”麗倩不由得輕嗔。

鄭心竹笑,“他一直以為你只知道佛祖不知道他呢,你不要冷落了他才好,小孩子,最是要人寵他,你哪次禮佛,不肯理他,他不是老大不樂意的?”鄭心竹和她一起走進屋裡。

可足渾現在素衣素面,不施脂粉,有一種勘破紅塵的美,彷彿不食人間煙火。“要不要我讓人把守望找回來?”麗倩看著她,知道守望和她最親。

“不用了,讓他玩好了,反正有人跟著,也不會出事。”鄭心竹便與麗倩聊聊家常。

說話間聽得外面守望喊,“母親,母親,媽媽有沒有來?我剛才去媽媽那裡了,她卻不在。”守望飛跑進來,後面跟著個小廝,卻不是陪守望出去的家丁,“費農呢?”麗倩看著進來的小廝,問,“不是他陪著望兒出去的麼?”守望一看鄭心竹就跑進她的懷裡,“媽媽,你怎麼也不早點來,嘻嘻,我都去找你了!”伸頭去親鄭心竹的臉頰,然後又來頂腦門,鄭心竹嘻嘻哈哈和他鬧成一團。

“夫人,外面有位壯士,他送小主回來的,沒有見著費農。”小廝通報。“咦?怎麼回事?他還在麼?”麗倩忙問。“嗯,小人讓他候在前廳。”

麗倩對鄭心竹說,“蘭心,我去前面看看,你且在此和守望玩耍,我去去就來。”鄭心竹朝她點點頭。

她便領著小廝到前廳去了。

“守望,怎麼回事?費農不是帶你的麼?你怎麼和另外的人一起玩了?還帶了他去媽媽家?”鄭心竹有點奇怪。

“媽媽,都怪費農了,他好笨呀,我和他捉迷藏,結果他找不到我了,我出來的時候,他不見了。”他狡黠地笑。

“守望,不可以這樣,知道嗎?這樣費農會很著急的,你自己回來,他可能還以為你丟了,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鄭心竹連忙叫了外面一個小丫頭,讓她叫個小廝去外面把費農找回來,她領命出去了,鄭心竹就又回來逗守望。

“你有沒有和人家說謝謝呀!”鄭心竹環住他的小小的身體,讓他坐在她的懷裡玩彈珠。“媽媽,你放心,我很有禮貌的,你都教過我很多遍了,我都知道的啦!”他揚起粉嫩的笑臉,笑得酒窩若隱若現。

鄭心竹寵溺地點點他的鼻頭,沒有再問。

過了一會麗倩也沒有回來,鄭心竹便讓小丫鬟看了守望,自己打算去看看清媚。“守望,你乖乖的,媽媽現在去探望生病的清媚阿姨,呆在家裡不要亂跑了,知道了嗎?”她幫他把順下來的髮辮輕輕理了理,然後便起身。

“媽媽,明天還要來看我呀,嘻嘻!騙人是小狗!”他做了個鬼臉,食指壓住自己的鼻頭。

鄭心竹將自己的鼻子貼上去,跟他頂鼻子,逗得他哈哈大笑。

然後便打算去前廳跟麗倩告別,低著頭,提了裙襬走得輕快。

走到前廳門口,還沒進去,便喚“麗倩dd”話沒說完,就聽見裡面怒喝,“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沒規矩,我的名字是你叫得麼?”頓了頓,聽見柔軟的聲音,“大人,你先坐坐,我馬上回來。”

鄭心竹一愣,立刻覺得不好,心跳如擂,多年不曾有的感覺有猛然襲過來,提了裙襬便跑,聽得後面一個醇厚的聲音,“剛才是誰?”

她跑得飛快,匆匆穿過後院,來不及和他們解釋,讓他們趕緊開角門,“別人問,什麼都不要說,”然後匆匆跑出去,角門關上時候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剛才是誰?誰跑出去了?開門?”

鄭心竹連忙快跑穿過巷子,然後拐進另一條巷子,雖然不是很熟,但是巷子都是筆直,倒也好找。跑著跑著,她覺得似乎幾年前也是這樣子,他追他們在巷子裡跑。

難道剛才送望兒回來的人是他?她腳下發軟,便沒有力氣再跑,蹲下來,想平復自己激烈蹦跳的心,卻是越跳越厲害。

站在巷子裡,一下子不知道何去何從,茫茫塵世,似乎她被誰遺棄在這裡,荒唐得如夢。

似乎什麼東西自腳底蜿蜒而上,那淒冷的感覺透心地涼。

經歷這麼多,不要再置身那個無可選擇,無可逃避,連死亡都不允許的境地。相見爭如不見呀!這句話,一直伴隨著自己。

如果他找來這裡?那麼哪裡還會安全?

左右為難?有時候比死還要難受!

“咦,你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女子站在她對面,鄭心竹抬眼看,一怔,那個女子竟然有幾分與自己相似,她想起清媚和慕容衝說得,有個舞姬面目與她有幾分相似。

“你就是住在別院的人,太守大人苦苦戀著的人麼?”女子眼神憂鬱,定定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鄭心竹感到驚訝,她從來沒有生人面前暴露過自己,家裡的人也斷不會說。

“到我家來坐坐吧。”女子邀請她,“你怎麼會跑得如此疲累?”她微微嘆息,然後轉身,看見鄭心竹不動,笑。

“我也沒有惡意,不過就是想和你認識一下而已。我們有共同的朋友清媚,這個你還不放心麼?”她輕笑。

“我現在要去清媚那裡,改天去拜訪!”鄭心竹略略施禮,“平陽要呆不下去了嗎?”她幾乎挪不動步子。

一隻手溫柔地扶住她,“你病了?我扶你,一起去看看她。”然後手託著鄭心竹的胳膊,兩人一起去看清媚。

見到清媚,她不過是傷風,已經一個月,時好時壞,但也不是大病。清媚裹挾著棉被窩在榻上,秀髮蓬鬆,鼻子擤得通紅,眼睛不停流淚。

往日鄭心竹見到都會逗笑一番,但是今日清媚卻見她竟然和白燕一起來,而且鄭心竹一臉慘白,眸色黯淡。

嚇得她趕緊跳下來,“蘭心,你怎麼啦?沒事吧?”然後又問白燕,“你怎麼和蘭心一起來的?發生什麼事情了?”鄭心竹順著她的攙扶,跌坐在榻上,閉了眼睛,心還是狂跳。

怎麼辦,怎麼辦?心裡只有這個想法。

“蘭心,到底怎麼啦?你要急死我嗎?”清媚焦急看著她,白燕上前安慰她,“清媚,你別著急,讓她先靜靜,我看還是趕緊派人去找太守大人,恐怕是出事了!”白燕看著鄭心竹幾乎呆滯的眸子,猜道。

自從太守不再找她跳舞,她就覺得蹊蹺,後來人說太守大人在別院養了個女人,都還說是不是她?因為太守大人那座別院好幾年了,都說他在那裡養了女人的,但是她卻不信,不過後來透過各方面的分析,她卻知道那裡果然有個女人。

現在見了,便知道了,那日太守大人對著自己痴痴看了半天,原來如此!清媚盯著白燕,“白燕,這個秘密可守好了,要是洩露了,我們可都別想活了!”清媚冷眼看她。

白燕輕笑,“清媚,我何時違背過你?你讓我去跳舞,我不也去了?”她輕嘆,男人傾國傾城又如何,她不喜歡,他的女人,她也不會嫉妒,為什麼沒幾個人相信呢?看著她憂傷,都以為她暗戀著太守大人。愚昧無知的人,總是喜歡妄加揣測別人的心意,然後再添油加醋一番,自以為是。

她盯著清媚,她自己病得厲害,現在卻又全心撲在她的身上,“你呀,可真是偉大,愛屋及烏,”白燕上前扶住她,讓她上火炕休息,然後她照顧鄭心竹。

鄭心竹卻狀如呆傻,目光呆滯。

“她太緊張了,神智失調,沒有關係,針灸一下就好了。”白燕看著她,然後幫她脫了鞋子,將她扶到炕上,清媚拉了棉被蓋住她。

過不了多久,門外又有人敲,很急,的聲音。清媚連忙叫人去應了門,竟然是可足渾麗倩的丫頭綠意,她急匆匆地跑進來,連禮數都忘記了。

見了面,看見鄭心竹,急得不得了,“請姊姊們幫我們照顧好蘭心姊姊,我替夫人和太守大人謝謝你們了,”然後跪下猛地磕頭。

白燕連忙扶起她,“要是讓我們幫忙,要把事情說清楚,否則一不小心搞砸了大家都不好看!”白燕逼視著她。

看來這個蘭心還真是個麻煩!

“這個清媚姊姊知道一點,小婢也不全知道,只知道蘭心姊姊,不能給長安的人抓了去,否則dd否則”她急得掉下淚來。

“否則太守全家都要掉腦袋,是麼?”白燕面無表情看著她。

綠意連連磕頭,“拜託你們了!”清媚一聽急了,“是被人發現了嗎?要不要逃出城區?”

“還沒有,只是鉅鹿公大人懷疑,他只聽到一點聲音,就開始懷疑,現在在太守府盤問,而且城門封鎖了,如果鉅鹿公不肯放過,那麼自然就要搜城了,”綠意渾身輕顫,聲音不穩。

清媚知道事態嚴重,如果蘭心被抓,那麼太守一家,太守大人!心中一痛,便道,“你放心,我會保護蘭心姑娘安全的,你來,沒有人跟來吧?”她急忙問。

“清媚姊姊放心,綠意來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們這是做最壞的打算,提前說一下,別院不能回去了,鉅鹿公已經知道那裡,好在蘭心姊姊沒有幾個人知道,等到真的查也不是一會半會的事情。”

綠意和她們二人又細細交待過,然後便急匆匆走了。

清媚趕緊將幾個見過鄭心竹的家人叫了來,嚴厲叮囑一番,她的家僕本來就是跟了很多年的,對於蘭心也不是很清楚。而且他們經常會把蘭心和白燕弄混,以為就是一個人,身段差不多,面上大家也不敢盯著使勁看。

慕容衝高蓋他們一回城便覺得不對勁,竟然有不隸屬於平陽的官兵出沒,而且還把在城門口,進門不管,出門排查,心中立時生出警覺。

“高蓋你先和韓延回衙門看看怎麼回事,我等下回去。”然後策馬狂奔,繞過大道,穿小巷,多繞了幾圈,沒有人注意,便將馬扔在大街上,然後快步走進小巷。到了清媚的宅子,徑直敲門,家丁一看連忙讓進去。

清媚和白燕一看慕容衝進來,連忙見禮,慕容衝一揮手讓她們免禮,看見鄭心竹似乎睡著了,連忙走上前來俯身抱她。

“太守大人,最好還是留她在我這裡。”清媚急急道。

“嗯?怎麼啦?”慕容衝抬頭詢問。

“太守府派人來說,鉅鹿公現在在那裡,似乎懷疑什麼!”清媚盯著他黑亮的星眸,只見他眼睛眯起,睫毛輕顫,連忙別開眼去,他真是個讓人看了就會墮落的人,那張臉比任何一樣美麗都美麗萬分。

意識到自己走神了,馬上警醒不禁暗暗自責。

慕容衝一聽苻睿來了平陽,看來他是有預謀了?這麼多年沒有來,怎麼現在突然來?藉著竇衝徵兵的機會?他不禁暗暗冷笑。

“兩位,衝有一事相求,”說著,俯身拱手下拜,慌得清媚趕緊起身來扶,但是她裹了被子不方便,白燕便站起來阻止慕容衝的拜勢,“太守大人不要如此客氣,您是平陽的父母官,大家都是仰仗您了, 您要有什麼事情,自然儘管開口,哪裡還用求,即便是命,我們也不會在乎!”白燕冷眼看著慕容衝,每次見他,都會覺得上次看得不夠細緻,每次見他,他都比從前更加俊雅幾分。

“那麼衝,先謝過!”慕容衝又俯身去看鄭心竹,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微微清涼,她睡著了,替她拉了拉被子,理了理鬢角的髮絲。

然後回頭和白燕清媚商量什麼。

……

回去太守府的時候,苻睿正端坐在前廳等他。

苻睿健碩的身體卻清瘦了很多,兩頰削l,眼睛就更加黑亮。他冷眼看著慕容衝,他似乎比幾年前更加俊逸了,那又如何?心下冷笑不已。

“慕容衝,你好大的膽子,”苻睿一來就給他下馬威。

慕容衝施施然上前施禮,看見可足渾,幾個下人都站在一邊,可足渾朝她微微勾起嘴角,他便知道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心下坦然,輕笑,“未知鉅鹿公大駕光臨,平陽真是喜慶臨門呀!”說完盯著苻睿的眼睛,沒有一絲的退縮。

“我為平陽盡心盡力,可不知道鉅鹿公質問之為何事?”慕容衝淡淡道。

“慕容衝,你不要裝蒜,我知道她在你這裡,你要是不把她叫出來,今天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苻睿怒氣衝衝地說。

慕容衝卻看穿他的心理戰術,不急不徐道,“卑職不明白鉅鹿公的意思!”低頭輕笑,清眸冷凝。

“慕容衝,我可是聽說你在外面置了宅子,養了女人的!”苻睿大怒,啪地將案几上的茶杯掃到地上,發出緄卮嘞臁

慕容衝彎起嘴角,冷冷道,“如果鉅鹿公要過問在下有幾房小妾的話,是不是不合禮儀了?”

“你當年不是要和她一起死嗎?怎麼才這幾年就熬不住了,要找那麼多女人來填補麼?”苻睿怒目而視,慕容衝冷笑,成功轉移了他的視線。

他冷然森寒的聲音冷過門外投進的寒風,“是你強迫她,是你逼死她,現在卻來逼問我,苻睿,你是恐慌了麼?睡不著了嗎?做惡夢了麼?夢見她找你索命了嗎?”慕容衝越說越激動,竟然衝過去,揪住他的衣襟,死死盯著他,苻睿瞬間面如死灰。

“你想見那個和我一起住在別苑的女人麼?好呀,我給你看!”慕容衝冷冷的狠狠推開他,然後衝著外面喊,“叫蘭心進來!”

苻睿穩住身子定定看著門口,看著一個容顏娟麗,神情淡然的女子嫋嫋娉婷地走進來,他一呆,待要喊出口衝過去,卻生生定在那裡,心裡的聲音幾乎震聾自己,不是她不是她,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心竹?為什麼!他身體踉蹌了一下,可足渾麗倩拍拍守望,輕聲道,“去,到媽媽那裡去!”

守望嘻嘻一笑,乖巧的跑過去,“媽媽,你回來啦!守望好想你呀?今天是這位叔叔送我回家的。嘻嘻!”然後笑得天真無邪。

苻睿帶兵去過別院,除了幾幅她的畫什麼也沒有,反倒都是他和這個與她幾分相似的女人恩愛的痕跡,他恨恨地盯著慕容衝,“你也不過就是見異思遷,過了時間什麼都淡了,當初卻弄得那麼聖潔的樣子,真是沒由地讓人噁心!”他盯著那個女人,她不是她,可是為什麼慕容衝就能把她當成她?

“你其實早就不愛她了吧,所以和別的女人和會快樂!”苻睿冷冷道。

“你看清楚了,鉅鹿公,蘭心不是別人!”慕容衝冷笑,睥睨著他。

“幾分相似就能代替麼?哈哈哈哈!真是不值得!心竹,我們都不值得呀!”苻睿再也忍不住,奔到門口,眼淚譁然而落。

慕容衝冷冷看著他,心頭怒火焚燒,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鉅鹿公,要不要,把蘭心送給你?帶回去,也可解相思!哈哈哈!”他笑,張狂,陰騭。

苻睿狠狠地甩出一句,“你自己留著吧,再象的女人,我也不要!”然後匆匆離去。慕容衝盯著他的背影,嘴角彎起,眉梢輕挑,眸色迷離,笑得天地無色。

清媚別院。

爐火暖融,人面桃紅。

慕容衝對著白燕一揖到地,“多謝白姑娘,今天冒犯請多多海涵。”白燕冷笑,“你也不必謝我,你原也看出苻睿也不會收,不過就是氣他,他也是個可憐的人!”白燕坐在那裡不肯說話。清媚笑道,“白燕,看你小氣,能幫上忙已經是我們的榮幸了,你還拽了呢!”白燕斜了她一眼,“真是欠你的了,”然後看看鄭心竹,“她怎麼還在睡?”慕容衝抬手抱起她,輕輕拍打她的臉,“心竹,心竹,醒醒,醒醒!”她卻依然雙目禁閉,不肯醒來,慕容衝不禁看得著急。

忽然聽得外面狗吠的聲音,急急地,狂亂的。

屋內地人一驚,慕容衝連叫不好,心中怒火漸盛,眼眸森寒,“怎麼啦?”清媚問道,接著聽見外面噼裡啪啦的腳步聲。

“他們怎麼知道這裡?”慕容衝一時大怒,眸中殺意濃烈,清媚一呆,兩忙道,“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先躲過去再說,”然後也不管自己病著急急起來,招呼下人準備東西,又指揮慕容衝和白燕趕緊將鄭心竹藏起來。

苻睿帶了一干人衝進來的時候,看見慕容衝懷裡摟著那個蘭心,髮絲凌亂,衣襟微開,不禁火冒三丈,但是卻忍住,冷笑的看著他,“慕容衝, 把我的夫人交出來!”苻睿冷冷看著他們。

慕容衝笑,扶起白燕,輕聲道,“蘭心,幫鉅鹿公上茶!”苻睿卻衝過來揪住他的衣襟,“我說話你沒聽到麼?我讓你把心竹交出來!”

慕容衝冷笑,“鉅鹿公,難道你是不想讓卑職安生,還是不想心竹安生?你哪只眼睛就斷定她在我這裡?她在我這裡我還會找個女人替代麼?即便她活著,我有了女人,她還會在我這裡麼?”慕容衝冷笑。

“我今天確定是聽見她的聲音了,儘管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她,但是我斷定她從後門跑了,你不要狡辯,否則,哼!”苻睿面籠寒霜。

慕容衝斜睨著他,心頭發狠,用力地攢住拳頭,笑,“這可真是滑稽了,偶然聽見個聲音,就能斷定?那我可是恍恍惚惚聽了好多年了!不是你告訴我她死了麼?燒死在大火中了麼?怎麼現在你卻無緣無故到我這裡來要人?”他氣急怒聲道。

“白天的時候,我以為我是恍惚,可是現在我卻可以確定,否則,我怎麼可能找到這裡來?慕容衝,你還真是狡猾!狡兔三窟嗎?”他冷笑著揮手,“搜!”慕容衝臉色驟變,“站住!”

他猛地站起身來,站在火炕上,比苻睿高出兩頭,居高臨下怒視他,“苻睿,即便你是王爺,你也沒有權力私闖民宅!何況我們同朝為官!”慕容衝冷冷說。

苻睿往後退幾步,慕容衝便跳下來。

“如果你搜不到怎麼說?”慕容衝怒氣衝衝盯著他,玉白的臉氣得緋紅,細長的鳳眼卻瞪了起來,幾欲噴火。

“我不信,哈!慕容衝,我搜到你就死定了!”他狠狠地盯著慕容衝和白燕,卻沒有從他們臉上發現一絲驚慌,難道dd情報有誤?不可能!他心中譁得裂開一個洞,深不見底,一天都在希望,興奮,重生,失望,絕望中反覆煎熬,經不起一絲的痛意了,那緊繃的弦,一拉即斷。

他朝幾個士兵擺擺頭,他們便一湧而入,立即衝進去,慕容衝臉色大變,便待衝過去,苻睿手上一用力,刀柄跳出,寒光乍現如一泓秋水映在慕容衝玉白的臉上,映了爐火照進他琉璃一樣的眼眸裡,火焰灼灼。

慕容衝端眸冷凝,“苻睿,從前不怕死,難道我現在就怕死了麼?”他的聲音撞在寒芒閃現的刀刃上,震出微微龍吟之聲。

“鳳皇,讓他搜好了,何必和鉅鹿公大人傷了和氣?”白燕婀娜多姿走過來,伸手輕輕撥開映出慕容衝面容的雙刃刀,“你們搜吧!”她輕笑,眼波盪漾,盯著苻睿,苻睿卻不看她,收刀回鞘,手下便衝進去。

慕容衝站在那裡,身體緊繃,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摳進掌心肉裡卻沒有感覺到疼。

時間一秒秒過,煎熬,清晰地能看見脈絡,輸贏等在那裡譏諷,誰輸誰贏,它們都是贏家。

除了深淺不一的呼吸,靜得就是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那根脆弱的心絃早就繃到了極點,哪怕一丁點聲音,也可以將其震斷……

不知道搜了多久,“啊!流氓,都給我滾出去!”清媚尖叫。慕容衝一聽,臉色微變,立刻衝過去,苻睿心下撲通亂跳,只覺得似乎可以抓到什麼,哪怕一根稻草也不要放手,也立刻衝過去。

衝進那間房間,非常尷尬,他面色一沉,手一揮,“你們先出去,”然後對其中一人道,“其他地方都搜過了?”那個手下低頭彙報,“是大人,就只有這裡了。”苻睿一擺手,他們都退出去。

清媚宛若盛開在水邊的凝露白牡丹,媚眼如絲,肌膚透白,雙手環了衣衫在胸前,她冷眼看著苻睿,“鉅鹿公好雅興,跑到平陽來看小女子洗澡!”清媚將身體浸入水中,只露頭頸。

苻睿冷笑,“不要耍什麼把戲,把心竹交出來!”他冷眼掃過清媚,慕容衝,白燕,視線在屋裡裡逡巡。

這是一間很簡單的房間,只有洗漱用具,一張寬大的矮榻,一扇美人撥琴的屏風,似乎沒有地方可以藏人,他不由得瞪著水中的清媚。

“出來,”他上前一步,清媚隱在水底,畫面灑滿花瓣,都是春天裡收集曬乾的薔薇桃花等幹的花瓣。

花瓣被水泡漲,看不見水底,她的浴桶很大,可以容納兩人橫躺在裡面。他不禁微眯了眼睛瞪著那個浴桶,“吆,大人,您不會以為我這裡藏了什麼人吧?怎麼?您家裡丟了郎君找到我這裡來了?”清媚嬌笑,伸出蓮藕似的手臂往脖頸上撩水,水汽 瀰漫,香霧空鰨疇疇惦擔廊巳綰紜

苻睿冷眼看慕容衝,他卻根本不看他,而是笑眯眯看著洗澡的清媚,“哼!”苻睿冷哼,慕容衝果然如同他調查的那樣,好色荒淫,就這樣一座小小院落裡,就兩個女人。

他走上前,站在浴桶邊上,居高臨下看著水面,“大人,您要是找女人,跑到我這裡來,可真是侮辱我了,我從來只收男人!咯咯!”脆聲嬌笑,手指一彈,蘊含香氣的水珠濺到苻睿臉上。

“你不出來,不要怪我不客氣!”他竟然伸手進水面,“大人,您可真有意思,就算是人,藏在這水裡,還不憋死呀!”清媚嫵媚看他,苻睿不管她,徑直探進水裡,“哎呀!大人,您摸到我的腿了!”清媚將白皙修長勻稱的小腿從水裡抬起來,晃過苻睿的臉,支在身前。

苻睿的手探到桶底,衣服溼到肩膀,感覺到很深,而且底下竟然是細小的鵝卵石,手收回來,掌心握住幾顆石頭。

“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拖出來?”苻睿壓住即將爆發的怒火亦或者即將繃斷的那根弦,他感覺地自己心裡虛軟的幾乎失去了任何力氣,他斜眼瞅著慕容衝,他神色如常,似乎掛著淡淡的笑,淡淡地嘲弄,那個象她的女人,掛在他的懷裡,他們就這樣冷眼看著他,就像看他做戲一個人傻傻的。

水裡沒有人,他知道,他忍不住,低頭在水面,盯著水中自己的臉,那還是自己的臉麼?傷心絕望,要多少次?才能讓自己相信,都是幻覺?

兩行清淚滴進水裡,濺起一片漣漪,蒸騰的霧氣,模糊了自己的眼。

“大人,您也看了,我這裡沒有人,如果有什麼人給了您情報的話,那麼我只能說抱歉, 衝向來風流,倒是得罪了很多人呢!哈哈!有那麼幾個來陷害也不一定,況且眼前這一幕也夠卑職無地自容了!”他笑,眸光卻冷冽,盯著苻睿,心底一種報復的快意劃過,讓他想放聲大笑。

苻睿抬起頭來,淚已經幹了,他緊繃的臉,睚眥欲裂,驀地轉身,抽刀狠狠向後一拉,聽得一聲慘叫,快步走出去,心dd終究還是空的。

給了自己那麼多希望

一次次都是失望

自己還是不肯相信

只是覺得有那麼個希望

才不會絕望

心竹?

告訴我,哪裡才能再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