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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重出江湖之自殘

那漢子後腦勺對著他們, 瞧不見面目,陳摶走到五丈遠近, 示意景興平停步,遙問對方:“這位兄臺為何淪落至此啊?”

漢子聽有人來, 忙問:“來者何人!?”

陳摶聽他咒罵藍奉蝶,懷疑是歹人,謹慎道:“我們是路過的,聽見閣下的叫喊聲,特意過來檢視。敢問閣下罵的可是諸天教的藍教主?”

他沒認出漢子的聲音,漢子卻認出了他,驚聲吼叫:“你是玄真派的陳摶麼?”

他能聽聲辨人, 此前定是見過面, 陳摶忙問:“請問尊駕是哪位朋友?可否告知名姓?”

漢子怒道:“我是滿召隼!”

陳摶驚異,繞到漢子正面,見他虯鬚蓬亂,滿臉泥垢, 但那粗獷鮮明的五官辨識度極高, 仍能輕易分辨出來。

那日滿召隼隨群雄上峨眉尋仇,被商怡敏打成重傷,混亂後不知去向,陳摶以為他已離開蜀地返回北方,此刻偶遇,聽他大罵藍奉蝶,感覺甚是蹊蹺, 再度探問:“滿大俠,你怎麼弄成這樣的?”

滿召隼憤烈道:“你是不是來找姓藍的?你們這些惡賊朋比為奸,老子恨不得吃你們肉喝你們的血!”

陳摶莫名訕笑:“滿大俠這是何意?貧道未曾得罪過你呀,你是不是與藍教主起了衝突,是他把你困在這裡的嗎?”

滿召隼猛盯著他打量一陣,找不出歹意,水牛般的鼻子抽動一下滾出個砸地有聲的冷哼。

“你真是好人就先放我出來。”

滿召隼是江湖上有名的正義俠士,陳摶相信不會他無故與人為敵,定是與藍奉蝶產生誤會才遭囚困,便想替雙方調停干戈,叫景興平隨自己一道上前救人。

快步靠近到一丈地時,枯葉底下倏地竄出一條紅鱗金斑的毒蛇,虧得陳摶反應敏捷,手指堪堪擦過蛇牙,好歹沒被咬中。

那毒蛇並不追擊,昂頭立在滿召隼跟前,朝他們吐芯示威。

隆冬季節,尋常蛇類都已冬眠,此蛇不懼嚴寒,必是異物。

滿召隼罵道:“這毒蛇是那姓藍的放在這兒的,你快拔劍殺了它。”

陳摶可不敢隨意斬殺藍奉蝶的寵物,苦笑道:“滿大俠消消氣,據貧道所知藍教主並非蠻橫無道之人,你更是武林公認的俠義好漢,二位皆是正派人,按理不該結怨。能否說說具體情況,貧道或許能幫忙化解。”

滿召隼挑起鬃刷似的濃眉,狠狠啐道:“藍奉蝶夥同商怡敏殺我大哥千守義,此仇不共戴天,如何化解?!”

當日萬佛頂上商怡敏當眾聲稱妙伽方丈和千守義都因藍奉蝶而死,滿召隼因此懷疑藍奉蝶是商怡敏同黨,把他當成兇手追殺。

陳摶怔愣後皺眉苦嘆:“滿大俠,我師妹與藍教主早年結仇,一直尋思報復,仇人之間無好話,你不能輕信啊。”

滿召隼冷笑:“那妖女雖然可恨,但氣概不俗,我相信她就算報仇也不會亂潑髒水。這些天我一直追著姓藍的討說法,他每次都推說不知,一味躲躲藏藏的,還不如商怡敏乾脆呢!”

叫罵未了藍奉蝶飄然閃現,那紅蛇察覺主人到來,歡快地爬過去遊進他的袖口。藍奉蝶無視陳摶,鄙夷地俯視滿召隼,冷刺道:“所謂的大俠就這樣歪曲事實嗎?這幾天我饒了你多少次?要不要幫你數一數?”

說完大袖一揮,勁風抽歪滿召隼的臉,逼他吐出未來得及噴射的濃痰。

“呸!老子就是來跟你玩命的,有本事殺了我,老子到了陰間也不愧對千大哥!”

陳摶勸阻:“滿大俠,藍教主與千大俠素無瓜葛,怎會無緣無故殺他呢?這都是我那師妹懷恨胡言,你未經查證不可妄下結論。”

他說話就替二人辨析案情,問滿召隼千守義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遇害的。

聽說是壬寅年三月十五死於咸陽,又轉頭問藍奉蝶:“藍教主,那段時間你在何處?”

見對方漠然不睬,進一步好言勸告:“滿大俠為人鯁介,你不做澄清無法使其信服,真會逼出人命的。”

藍奉蝶已充分領教了滿召隼鑽牛角尖的功力,無奈道:“千大俠遇害前不久我也曾找商怡敏尋仇,打鬥中身中劇毒,昏迷了一個月,被長白山蓮華山莊的人所救,事後被神冶門的風?}送去洛陽分舵,你可去找他求證。”

滿召隼追問:“你說你陷入昏迷,那這期間的事風三爺知道嗎?”

“蓮華山莊的人把我交給他時已差不多過了一個月,之前的事他也不清楚。”

平息叛黨後,藍奉蝶曾去龍泉找風?}查問當年之事,風?}的陳述毫無變動,他昏迷那一個月的經歷仍然是迷。

陳摶又對滿召隼說:“風三爺也是訥直守信之人,滿大俠信不過我們總該信得過他,若求證後發現情況與藍教主說的不符,再做追究也不遲。他是諸天教的掌教,總不可能躲起來。”

耿直人一般從善如流,滿召隼聽他說得有理,點頭:“那好,我就先放他一馬,快叫他解開我的穴道放我出去!”

不等陳摶開口,藍奉蝶朝滿召隼打個響指解了他中的禁蠱,滿召隼大喝一聲震開土層跳出地面,陳摶看他雙臂裹著厚厚的繃帶,在萬佛頂上受的傷還未痊癒。

滿召隼拍拍衣衫上的灰土,指著胳膊對藍奉蝶說:“若不是傷勢妨礙,你未必次次都能制住我,我這便去龍泉找風?},若查出你撒謊,我必殺到苗疆找你算賬。”

向陳摶拱一拱手,邁步如飛地去了。

陳摶笑道:“這人性情倒直爽得可愛,可惜太魯莽了一點。”

原想緩和氣氛,卻發現藍奉蝶的眼神益發凜冽了,厭惡漫散的一刻他轉身離去,陳摶下意識擋住去路,隨即又為這舉動懊悔,他很清楚藍奉蝶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你還有沒說完的謊話?

“我……”

“哼,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撒謊能力登峰造極,全天下的人都被你騙過了,真是好本事。”

當日得知陳摶監\\禁商怡敏十七年,藍奉蝶心如火燒,這十七年他多次向陳摶詢問商怡敏的下落,對方都堅口聲稱不知情。鑑於他的君子作風,和後來那些情深義重的付出,藍奉蝶一絲不疑地相信了他,殊不知他竟用那麼真誠的態度實施欺騙。

從那時起藍奉蝶就決心與陳摶絕交,他容不下表裡不一,尤其是這種辜負了他寶貴信任的騙子。原本不欲再理會,可見了他便氣憤填膺,終究忍不住責罵:“虧你還當著我的面發過毒誓,說絕不對我撒謊,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身為道士東蒙西騙,就是個欺世盜名的敗類!”

陳摶五內俱崩,一聲不吭,藍奉蝶懷疑他這悽惶神色也是裝出來博取同情的,甩袖而去,走出七八丈忽聽景興平慘聲驚叫:“師父!不要啊!”

他本能回頭,見景興平跪倒在陳摶跟前抱腿大哭,陳摶抬起的右手緩緩垂落,指尖滾落一件細小事物,落在枯葉上發出一聲細細的脆響。

藍奉蝶心臟抽搐一下,快步迴轉到陳摶跟前,見他右臉掛滿血瀑,右眼已成空洞。

“你在做什麼!”

五雷轟頂,藍奉蝶撲上去雙手揪住他的衣襟,真想就這麼一口氣掐死這個讓他抓狂的冤孽。

陳摶挖出右眼珠,撐破心房的痛苦透過傷口宣洩,反而感到一些暢快,平靜道:“那次發誓,我說我如果再騙你就雙目失明,終身不見天日。今日先毀掉右眼,待我找到榮兒和商師妹,解決這些紛爭,再挖掉左眼向你謝罪。”

他的語氣輕如鴻毛,痴念情義卻重如泰山,壓得藍奉蝶喘不過氣來。本來一拍兩散,風輕雲淡地相忘江湖就能把傷害減到最低,這人卻偏用自殘的方式死守羈絆,舍一顆眼珠換取捆綁他的繩索。

何其狡猾,何其愚昧。

“混蛋!”

藍奉蝶激憤地一拳打倒陳摶,自身也趔趄搖晃,只恨沒有一顆冷鐵玄冰質地的心,總被這些卑鄙者刺中要害。

景興平不知二人之間的情愫,心疼憤怒促使他拔出長劍指向對方。

“藍奉蝶,你已經把我師父逼得這麼慘了,還想怎樣!?”

“興平退下,是為師有錯在先,藍教主才是受害者。”

“師父!”

“為師騙了藍教主也騙了天下人,你商師叔和榮兒變成如今這樣也都是為師造成的,瞎眼的報應還太輕,為師理應以死謝罪。”

陳摶悔不當初,如果可能他真希望將所有報應攬於一身,替親友愛人承受劫難。

然而越是自咎自責,越讓藍奉蝶難受,像站在懸崖絕壁上,唯一的出路被一頭溫順的羊羔堵死,想逃生就必須舉起屠刀。

他紅著眼咬著牙靠近,悲傷恨意在美麗的面孔上編織著悽迷的色彩,冰冷而顫抖地鄭告這以痴情行兇的男人。

“你想讓我內疚?辦不到!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讓你完好無缺地滾出我的世界!”

說完掏出傷藥拋給景興平,一頭扎進林海深處。

他要先去漢中的諸天教分舵,讓哪裡的教眾通知苗疆總壇的神醫去為陳摶療傷,然後繼續追蹤商怡敏。上次在萬佛頂那妖女成功脫逃,他沿路打探她的蹤跡,都沒能追上。

那女人出山後的第一目的就是復仇,必不會放過柴君貴,接下來該去開封株守,以便暗中保護他的安全。還有,如今看來千守義和妙伽方丈的死也沒那麼簡單,商怡敏為何一口咬定我是元兇?這兩個人都死在我中毒昏迷期間,怕是真有什麼聯絡,風?}那邊問不出眉目,看來只有找到蓮華山莊,向他們的人打聽才能查清,可是數十年來人們走遍長白山也沒能找到蓮華山莊,那神秘的“毒姑”金蓮花究竟住在哪裡?

充足的春雨染就一溪新綠,一對對南歸的天鵝歡快地弄晴相對浴,紅掌撥清波。商榮坐在面山的遊廊上,冰雪消融,山頭谷間仍堆玉煎鹽般鋪滿純白。千萬株白梅凋謝,千萬株梨花接力盛放,聽說過後還有七里香、白海棠、白玉蘭、刺槐、白芙蓉、白菊、蔥蓮,從初春到秋末,白色的花兒不間斷地開放,及到花謝再把山巒託給白雪點綴。

一年四季常駐白色,怪不得莊主會將此山命名為長白山,而江湖中又有誰能想到,世人苦尋不著的長白山蓮花山莊竟南轅北轍地藏在秦嶺之中。

一片花瓣隨風飄落到嘴角,商榮拈起來瞧了瞧,又順手放到舌尖上,輕輕一抿,一絲夾雜微苦的甘甜浸潤整個口腔,是生意盎然的春的味道。

剛到這裡時,他筋脈盡斷,奄奄一息,以為生命將在寒冬止步,莊主金蓮花妙手回春,替他續筋接脈,救逆還陽,治療手段固然殘忍,療傷過程也很痛苦,但他最終順利熬過生死劫,傷愈後功力盡失,好歹肢體健全,還有白手起家的機會。

一個青衣小童走來招呼:“商少俠,莊主出關了,你可以去見她了。”

商榮跟隨他來到莊園西面的花廳,金蓮花已備好茶點虛席以待。這外號“毒姑”的傳奇人物今年少說七十開外,因駐顏有方,外表不過三十來歲,仍然美麗非凡,出賣年齡的是那蒼老的嗓音和滄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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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待人不嚴厲,卻自有一種攝人的威儀,莊內的弟子僕從都不敢正視她,商怡敏也說她是世間少有的邪詭人物,要商榮小心應對,切不可惹惱了她。

託母親的面子,金蓮花對他還算客氣,這點看莊上人的態度就知道,三個月來商榮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照顧,身體復原得很快。商怡敏送他來求醫,次日就下山去了,說殺光那些去玄真派搗亂的人再回來與他商議報仇一事。商榮等了三個月,受不了寄人籬下的約束感,此時就是來向金蓮花辭行的。

金蓮花說:“你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可要恢復原來的內力至少需要五六年,現在你的那些劍術武功都是花架子,頂多比一般人強一點,出去遇上仇家恐怕性命難保。”

商榮說:“晚輩知道,但家母遲遲未歸,晚輩著實放心不下,想前去尋找。”

金蓮花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你母親的武功已獨步江湖,當今武林沒幾個人傷得了她。不過你在我這兒空耗時光確實可惜,去外間闖一闖,或許能有奇遇。”

她命人取來三百兩銀子,說是商怡敏留給他的,讓他帶著做盤纏,又送了他一些藥品和一張人\\皮\\面\\具,臨別時警告他不可對外透露與自身有關的一切訊息。

商榮等不到次日,立刻整裝啟程,金蓮花派一名弟子送他出山,以免中途遭遇野獸。出山以後就是漫漫伶仃路,他打算找個安身之處修行,以抓鬮的形式選定方向,曉行夜宿向東走去。

今時不同往日,他身無內力,不能輕易與人爭鬥,只走陽關大道,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戴上人\\皮\\面\\具,十天後來到南陽,在一家飯館裡聽到一群江湖客的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那妖女商怡敏前些時候支身挑滅了淮北劍客聯盟,殺了八十多號人。”

“這已經是第五個毀在她手裡的大派了,她到底要殺多少人才甘心?”

“聽說她手裡有份名單,去年上峨眉山鬧事的門派都在上面,她揚言要把他們全殺光。”

“她怎麼查到名單的?”

“那些人上山前寫了封聯名信,原是用來恐嚇陳摶的,結果落到了商怡敏手裡。”

“哎喲,這可慘了,我聽說寫那封信時,好些人為了壯大聲勢把自己的親戚朋友也寫上去了,比實際到場的人數多了好幾倍呢。商怡敏要照著信上的名單去殺,得錯殺多少無辜人士啊。”

“可不是嗎?那淮北劍客聯盟的人就有一大半是冤死的。”

“商怡敏武功究竟多高,難道沒人降得住她?”

“她十幾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的劍客,如今又練成‘熾天訣’,大概只有當年梵天教的不動明王陶振海可與她一較長短。”

“陶振海也是個殺人狂魔,還和不滅宗有淵源。聽說商怡敏的兒子商榮投靠了赤雲法師,母子若與魔教聯手,武林正派的末日就該來了。”

“那商榮跟他娘一樣壞,連崆峒派的靈虛道長也死在他手裡,武林盟已將其納入通緝名單,日後得到訊息,記得儘快通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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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榮靜靜聆聽,對局勢有了初步瞭解。當初金蓮花說他中了一種罕見的蠱毒,情緒受到刺激就會爆發兇性,在東馬棚時有人用藥物使他產生幻覺,導致他在廝殺中發狂,而情緒一旦亢奮,他背上的桃花印就會跟著浮現。

商榮懷疑是那年漢水遭遇戰中被赤雲法師種上了桃花印,至於蠱毒是誰下的還說不清,現下母親四處殺伐,他身負罪名,不能輕易在江湖上露頭了。

他起身結賬,戴上斗笠匆匆出門而去,那幾個江湖客猶在高談闊論大罵商氏母子,稍後一個風塵僕僕的高大少年進得店來,隨意找了個空位落座,屁股剛挨到板凳就因他們的言論彈跳而起,衝上來揪住其中一個口沫飛濺的漢子朝地上狠命一摜。

那漢子只會幾招三腳貓功夫,當場被他摔得昏死,其餘人操起傢伙擺開陣勢,怒問少年:“哪裡來的臭小子!為何無故傷人?”

少年容貌俊秀,長時間風吹日曬,皮膚有些黝黑粗糙,使得原本柔和的長相呈現出精悍彪武之氣,劍眉倒豎,殺意逼人。

“誰讓你們亂嚼舌根?商榮沒有投靠不滅宗,他是冤枉的!”

那些人見他為商榮抱不平,奇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他什麼人啊?”

“我是他徒弟趙霽!”

金光一閃,長劍擋胸,唬得其餘食客驚叫逃離,掌櫃戰兢兢過來勸阻:“這位客官,我們是小本生意,求您別在這兒動刀動槍。”

一個拿棍棒的江湖客聽他報出名姓,驚忙對同伴說:“我知道這小子,他是玄真派的棄徒,從蜀地來的,這幾個月一路鬧事,聽到人說商榮不是就開打,我一位朋友就吃過他的虧。”

聽說是個硬點子,幾個鼠輩識相撤離,趙霽收起寶劍,向掌櫃賠禮,讓他把客人們逃掉的飯錢全部記到他賬上,並當場支付一片金葉子。

“不用找錢了,替我辦件事,以後若再有人在你店裡汙衊商榮投靠不滅宗,一定要替我否認。”

掌櫃小二都覺此人神智異常,唯唯諾諾應承了,按他的吩咐叫廚房煮了碗大肉面端來,而後一起躲到了後堂。不久,大堂內響起斷斷續續的哭聲,小二和掌櫃腦袋重腦袋地探到門外張望,見趙霽雙手抱頭,對著麵碗哀哀抽泣,雙肩像兩座起伏的小山,快載不動他低垂的頭顱。

看來真是個瘋子啊。

他們自嘆倒黴,巴望這瘟神快些離去,這時廚子匆忙走來,被他倆聯手拽住。

“我忘了放鹽。”

廚子歉意地舉起手裡的一小勺鹽巴,又教掌櫃劈手奪去。

“那是個瘋子,他沒發話咱們就別去招惹,當心出事。”

三顆腦袋疊羅漢似的掛在門邊,警惕觀察瘋子的舉動。

上百天的奔走搜尋,不斷失望受挫,趙霽已不記得是第幾次當眾崩潰失態,早不介意旁人眼光,自顧自釋放蝕心的悲慟和思念。

“商榮你在哪兒啊,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你?”

淚雨滴滴答答在湯碗裡跳舞,廚子的失誤成了先見之明,那勺鹽終是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