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錦漁瞧瞧楚少臣,看起來他還不知道韓玉容跟蹤騷擾她的事情,他也夠可憐的,遇到了韓玉容那樣的小白花。
“楚少爺攔住我們,難道是有辦法送我們出城?”齊錦漁想到楚少臣面對的折磨,心情莫名其妙有了好轉,一邊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一邊感慨果然是有對比才有幸福感。
楚少臣愣了一下,笑意浮上來,“齊小姐是楚記的貴客,楚記可擔保齊小姐和刺殺城主這件事絕對沒有任何關係,出城這件事不用擔心,還請三位進布莊裡稍坐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齊錦漁不擔心楚少臣會耍什麼花招,其一她和楚記達成了大買賣,並且今後還要長期來往,其二楚少臣這個人感覺不到惡意,商人的本性要更多一點。像今天這種情況,正好是拉攏客戶增加親密性的好時機,一個合格的商人是不會錯過對貴客施加援手的。
能讓楚少臣那麼快下決定的直接原因還是她們三人和城主府通報的那個襲擊者身材不符。
三人重新在一樓屏風後面坐定,柔藍撲閃著眼睛說道:“小姐,楚少爺真是個大好人呢。”
齊錦漁嗆了一下,楚少臣這張好人卡收得妙極了,“柔藍說的沒錯,楚少爺的確是個好人。”齊錦漁忍著笑,認真地附和柔藍的話。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楚少臣笑著走進來說道:“齊小姐,通行證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我還有要事只能送三位到城門口,不然一定厚顏到莊子上討口水喝。如果齊小姐不介意,我另外安排了兩名護院護送三位,請跟我來。”
“多謝楚少爺,只是這護送就不必了。蘇管事會點功夫,足夠應付一般練家子。”齊錦漁連忙道謝。
楚少爺訝異地看了看蘇文,笑道:“竟然看不出蘇管事還會武,也好,那就隨齊小姐的意思。”
蘇文從布莊邊上的巷子裡將馬車趕出來,楚少臣騎著馬走在馬車旁邊,一車一馬朝著城門口奔去。齊錦漁坐在馬車裡暗自腹誹,要是讓韓玉容看到,她又要成為小白花的眼中釘。
楚少臣手裡扯著韁繩,聲音清晰透過車窗傳進來,“這幾天恐怕出城都不會太方便,齊小姐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如就不要進城了。”
齊錦漁隔著車窗簾子問道:“我聽說是有刺客行刺城主,有些好奇,楚少爺想必消息靈通,總比我道聽途說被人誤導的好。”
楚少臣哈哈一笑,靠近車窗壓低聲音說道:“齊小姐說的大致沒有錯,我聽飛騎說,恐怕是其他國家來的殺手,世道太平了十幾年,這種事情聞所未聞,這次為什麼選擇南瀾城,就沒有人知道了。”
“呀,千萬別出亂子才好。”齊錦漁假意驚呼了一聲,心裡不知怎麼重重一沉,她和柔藍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疑,那雙深碧色的冰冷眼眸似乎從她面前一晃而過。
會不會就是他!齊錦漁說不清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但這個標記著危險人物的男子身上,確實有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殺戮血腥之氣。
楚少臣看不到車廂裡主僕兩人的怪異神色,還以為是被他說的嚇到,連忙補救著說道:“齊小姐也不用害怕,我們南瀾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城,護衛隊和守備會保護居民的安全,齊小姐買下的莊子那邊,城主府也會增派巡邏人手。”
齊錦漁示意柔藍不許露出異樣,用輕鬆的口氣說道:“那敢情好。”
到了城門口,和齊錦漁想象中擁擠不堪的情景有天壤之別,井然有序的兩列軍士將寬敞的城門劃成三部分,一部分進城不受限制,一部分步行和單身馬匹出城,一部分車輛出城。軍士和守備的速度迅捷,效率極高,她還記得當天從平綾城出來的時候,齊家為了捉拿他們兄妹倆,搞得烏煙瘴氣。
“齊小姐,到了城門口,還請兩位下車,讓軍士檢查一下車廂。”楚少臣囑咐道。
齊錦漁答應了一聲,就衝著這紀律,她也不會為難人,和柔藍兩個下了馬車。楚少臣也翻身下馬,迎著走上來檢查的軍士遞過去一張紙,大約就是楚少臣說的通行證,軍士看到通行證,神色不變,就單單朝楚少臣拱拱手。
後面兩個軍士鑽進馬車仔細檢查了一遍,出來後表示沒有可疑之處,軍士將通行證還給楚少臣,手一揮,給齊錦漁她們的馬車放行,整個過程按現代的時間來算,最多三四分鍾。
到了城外,楚少臣勒馬停住,朗聲說道:“齊小姐,恕我不能遠送,路上還請注意安全。”
齊錦漁挑開車窗簾子,笑著說道:“多謝楚少爺相助。”
蘇文朝楚少臣拱手告別,揚起鞭子清叱一聲,馬車朝著白蒼山行去。
微微搖晃的馬車裡,齊錦漁靠在車廂上撫著頭,柔藍眨巴著眼睛,經過這一天的奔波,她終於從拘謹的鵪鶉蛻變成羞澀的鵪鶉,儘管還縮著腦袋,面對齊錦漁沒那麼緊張害怕了,但黃婆子教訓的規矩她還是守著的,因此丫鬟雖然有話想說,還是不敢。
齊錦漁半眯著眼睛,說道:“有話就說吧,我可不想把你憋成一個悶葫蘆。”
柔藍崇敬地看著齊錦漁,小姐才比她大一歲,卻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貴人都要威嚴,小姐長得很好看很貴氣呢,真不愧是小姐呀。
“小姐,奴婢在想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人……”鵪鶉丫鬟小聲說道。
齊錦漁睜開眼睛,笑眯眯地看著柔藍,“呀,柔藍在想哪個人?進城一次就看上了哪家的美少年,儘管告訴我,小姐替你做主。”
柔藍鬧了個大紅臉,一連串話就吐了出來,“小姐!小姐就會取笑奴婢,奴婢說的是那個吃餛飩的很兇的人。剛才楚少爺說是其他國家的刺客,泰伯也說那個人是夷陵的,小姐您想想,那個人拿著劍呢,看人的眼神就跟要吃了人一樣,奴婢見了就害怕。”
齊錦漁眉毛挑起,“南瀾城中人來人往,來自其他國家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不能光憑我們對他不好的印象就隨便懷疑他就是刺客。剛剛那些話啊,柔藍你可別跟其他人提,就當沒有見過那個人,刺殺也好,殺手也好,和我們齊府沒有任何關係,知道嗎?”
看著一個勁點頭的丫鬟,齊錦漁又想使壞了,“柔藍啊,我們可是見過他模樣的,要是他知道你懷疑他,要是你懷疑的是對的,說不定晚上他真的來吃人哦!夜黑風高,殺人滅口!”
“小姐……打死奴婢也不敢再說了……”柔藍眼淚汪汪地咬著嘴唇。
齊錦漁好心地拿了帕子按她臉上,自己背過身直笑,她真心只是逗逗丫鬟玩而已,可不是要把柔藍訓練成韓玉容那樣的小白花哦。
掛著齊宅匾額的莊子裡,兔子哥哥齊錦寧從中午吃過飯開始,就來來回回地在莊子門口張望了起碼二三十回,眼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去,齊錦寧漂亮的臉也越皺越緊,像個小老頭了。
青菱和白露無語地對望了一眼,一天下來,她們是真正看出來了,少爺什麼都好,唯一的剋星就是小姐。要是小姐再多出去幾天,少爺估計就要在門口石化成雕塑了,再厚的鞋底也要磨穿。
她們去求教過林嬤嬤(林嬸,因為做了齊錦寧院子的嬤嬤,就都改口叫林嬤嬤了),可林嬤嬤笑眯眯地說,這是少爺心疼小姐呢,是兄妹親情血濃於水,唉,要是自己也有這樣關心人的哥哥就好了,兩個丫鬟明顯走神了。
正站在門口寬麵條淚,心裡小人哭著妹妹你怎麼還不回來的兔子忽然蹦了起來,嚇了兩個丫鬟一大跳,“妹妹回來了!妹妹!”
馬車穩穩當當地在莊子門口停下來,齊錦漁哭笑不得地看著殷勤替她打起車簾扶她下車的齊錦寧,好像兄妹兩個幾十年沒見面一樣。
“哥哥,今天家裡的情況怎麼樣?”齊錦漁決定首要轉移齊錦寧的注意力。
“啊!”齊錦寧一個激靈,連忙邀功,“書房我都整理好了,一本都沒有拉下,書局送來了新的清單,我選了一些書讓他們繼續送。林外管事說兩個院子屋頂都修繕好了,盧中人今天帶來了護院和婆子,妹妹不在,林外管事選了幾個,我做主收了下來,看著不好的妹妹再退回去。”
齊錦漁笑嘻嘻地朝著齊錦寧行了個禮,“哎呀,辛苦哥哥了。”
左右卻看不到任何一個護院和粗使婆子,齊錦漁正奇怪,林嬤嬤和林外管事趕了過來,得知人都集中在外院的院子裡等著她回來,齊錦漁覺得壓力很大,然而現在家裡什麼都是重新開始,她也只能當這個管家婆。
匆匆見過新來的護院和婆子,齊錦漁看著都還不錯,盧世全做事還是很穩的,照例敲打幾句,就讓林外管事把人領下去分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