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動作迅速的蘇文就購置了兩輛馬車,一輛輕便用於平時出入,一輛用於裝載貨物。昨天莊子裡粗略轉一圈,蘇文就羅列出了詳細的清單,比照著蔚藍星球裡的存貨,將一些需要購買的東西記下。
兄妹兩個,齊錦寧想不到這些,齊錦漁懶得想,統統做了甩手掌櫃,蘇文任勞任怨,不到一個上午,源源不斷的貨品就流水般送到客棧,驚得客棧老闆都瞪圓了眼睛,沒見過這樣高效率的管事。
莊子裡本來就大件齊全,購買的都是小物件和日常用品而已,有些在蔚藍星球裡都有,但空間裡好些都是不能直接暴露在別人眼皮底下的,至少現在不行,還是需要普通的東西來掩人耳目。
盧世全趕到客棧的時候也小驚訝了一下,但今天主要是交割,他高興還來不及,只一個勁誇讚蘇文能幹。
等四人趕到莊子,老管事已經帶了幾戶佃農在莊子外面候著,齊錦漁昨天在路上就由盧世全指點了一下莊子附帶田地的位置,田地緊靠在莊子邊上,是三十畝良田,分給了三戶佃農耕種。
地契之類的過了手,佃戶見了新主家,老管事這邊就算了事,帶著昨晚已經整理好的行李,拜別了眾人之後回老家覆命去了。
這邊齊錦漁拿了地契,幸福得冒泡,這麼個漂亮莊子就是自己的了,穿越這麼久,齊錦漁第一次有了家這個概念和歸屬感。
由於除了主僕三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下人,於是盧世全得了蘇文的要求,回城裡去帶可靠的人牙子過來挑選奴僕,莊子這麼大,需要人來打理,而且地處偏僻,沒有幾個護院也不像話。
放了齊錦寧自個兒在莊子裡閒逛,齊錦漁帶了蘇文,先將買回來的東西佈置在外院,又挑了兩個靠在一起的小院子,從空間裡拿出東西來佈置。自己住的地方當然要最好的,外面只要不掉價,跟得上整體的氣派就行。
有蘇文在邊上,一切都變得迅速而有效率,齊錦漁點到為止,蘇文都能全心領會。
當盧世全帶著黃婆子過來的時候,整個莊子已經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黃婆子領來了數十個小丫頭,並三房人家站在外院裡,齊錦漁叫蘇文去把齊錦寧找來,自個站在臺階上,將盧世全和黃婆子叫到一邊先問了一遍這些人的身世背景。
黃婆子年紀雖大,口齒卻靈活,笑著說道:“小姐放心,老婆子挑著乾乾淨淨的人帶過來,這些小丫頭都是南瀾城外面窮苦農戶人家的女兒,家裡小子養多了,送女兒出來到個好人家做事,能幫襯點家用。老婆子事先□□過一陣,有幾個女紅還算可以,手腳也麻利,都是可以籤死契的。”
“那三戶人家,都是家道破落無處可去,想找個主家依託,老婆子看他們為人老實,想著小姐或許派得上用處,穿藍衣的林家願意籤死契,穿灰衣的趙家和黑衣的孫家,願籤五年的活契。”
齊錦漁甜甜說道:“黃嬸子辛苦了。”
黃婆子老臉笑成菊hua,連忙搖手說道:“小姐折殺老婆子了。”
齊錦漁視線落在院子裡那些小丫頭身上,她骨子裡不贊成這種奴役別人的階級觀念,只是入境隨俗,再說這些小丫頭,她不買,也會有別家買去,說不定還會落在那種髒汙的地方。
“黃嬸子,你不介意我問她們一些話吧?”齊錦漁問道。
“小姐儘管問,就看她們哪些個有福氣,能得小姐中意了。”黃婆子毫不在意地說道。
齊錦漁笑了笑,對著下面的小丫頭說道:“黃嬸子說你們都是好的,你們那,十歲以上的站那邊,十歲以下的站這邊,好好給我瞧瞧。”
說完,她自己都想噴笑,怎麼聽著像紈絝子弟在選美一樣。
十歲以下的小丫頭有八個,十歲以上的四個,齊錦漁先看十歲以下的,這是她比較想買的,她和齊錦寧只有十三歲,丫頭要近身服侍,年紀大的容易有別的心思,她不擔心自己,擔心兔子哥哥。
八個小丫頭,模樣都長得挺齊整,齊錦漁看了圈,深刻覺得自己不是宅鬥的料子,都是普通人家的丫頭,哪像小說裡寫得那樣,一眼就能看出刁鑽狐媚之類的。
“你們都會些什麼呀?不要搶話,挨個回答。”齊錦漁說道。
挨著順序,小丫頭們擠擠挨挨地很快說完,都是會些掃灑的活,有四個會粗淺的女紅。
齊錦漁又讓她們把手伸出來給她看,最後齊錦漁剔除了兩個視線盯著她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兩個手指甲不乾淨有汙垢的,其餘決定要留下來,大不了以後不好再讓蘇文打發出去。
四個超過十歲的丫頭,齊錦漁照樣問了一遍,咔嚓掉了其中一個講話聲音太酥軟的,正要看那三房人家的時候,蘇文帶著齊錦寧過來了。
兄妹兩個如一雙璧人,再加一個冷俊挺拔的蘇文,瞬間讓外院增色。
蘇文冷冷一眼撇過齊錦漁留下來的七個丫頭,毫不留情了點了點其中兩個,“小姐,那兩個不能要。”
嗯?齊錦漁看過去,兩個丫頭耳根子紅熱,低著頭,她心裡明白了,揶揄地看了一眼身邊還懵懂的兔子和嚴肅的管家,撇了撇嘴。
黃婆子快步奔過去將那兩個丫頭揪到一邊,每人狠狠地擰了一下,低聲罵道:“不要臉的小jian人!”
兩個丫頭眼淚汪汪不敢出聲,老老實實地縮了起來。
這下只留下了五個丫頭,三個不滿十歲,齊錦漁想了想,又把那聲音酥軟的留下了,蘇文倒是沒說什麼。
再看那三房人家,齊錦漁心裡還是偏向喜歡死契的,死契的話,除了主子給恩典能夠消契脫籍,以後一家老小世世代代都是主家的人,忠誠度顯然比活契高得多。
“你們也講一下情況,家道敗落,是怎麼個敗落法,至於要全家賣身為奴嗎?”齊錦漁接著問話。
三家互相看了看,趙家的男人率先走出來,朝齊錦漁作了個長揖,他三十多歲,面容愁苦,身後跟著一個亦步亦趨的婦人,齊錦漁眉頭挑了挑,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農戶出身。
果然,這男子竟然是個考到現在還沒考取功名的學子,為了供他求學,家裡幾乎變賣光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連妻子的嫁妝都敗完了,只能出來尋個地方混口飯吃。
齊錦漁想也不想就否決了,放這麼個男人在齊錦寧眼前晃,那她得是多腦殘才做得出來。可惜苦了這男人的妻子,齊錦漁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婦人,看到她遮遮掩掩的樣子,心裡泛起些怪異的感覺。
接下來是孫家,孫家卻是女人做主,男人彎腰跟在一側,手裡牽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這家情況簡單,原來是老父欠了賭債被人打死,夫妻倆變賣了田產賠完賭債,葬了老父後想找個和善的主家,做活養兒子。
最後才是林家,林家的情況就比較復雜了,四十來歲的夫妻兩,不僅帶著一雙年幼的子女,還有一個年歲頗大的老母親。一家子能幹的也就夫妻兩,三個是拖油瓶。林家本來在南瀾城有一家小繡莊,被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夫妻兩走投無路,不能撇下年邁的老母親,肯籤死契的條件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
蘇文朝齊錦漁點了點頭,表示這些人都沒有說謊。
齊錦漁心裡有了決定,轉向黃婆子,“黃嬸子,那六個丫頭,外加孫林兩戶人家,我都留下了。”
黃婆子連連應諾,直說齊錦漁是個心地善良的,差點就把她誇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在黃婆子看來,那林家帶著三個拖油瓶,就算是死契,也很難把自己賣出去,有哪個主家願意讓個老得看著就活不了幾年的老婆子進去,不是給自己添晦氣麼?
孫林兩家自然是高興得不行,那趙家男人臉色青灰,倒是恨恨地刮了齊錦漁一眼,轉身又踢了自己婦人幾腳,那婦人抬起袖子抹淚跟在他後面。
蘇文看在眼裡,冷冷一笑。
人銀兩訖,黃婆子謝過齊家兩兄妹和盧世全,揣著銀子帶著剩下的人樂顛顛地走了,齊錦漁忽然想到護院還沒著落,問了蘇文才知道,這護院很少籤賣身契,大多是僱傭來的練家子,盧世全正抓緊在辦。
“其實養幾條狗也挺好的。”齊錦漁嘟噥道。
買下來的下人們安安靜靜地在院子裡站著,等候主子的分派,蘇文往前走了兩步,氣勢凜然地掃視了一圈,連笑嘻嘻靠在齊錦寧邊上看熱鬧的盧世全對著他的背景,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乖乖,不得了,這蘇管事的氣勢比官老爺還大。
“底下的人都聽好了,主家姓齊,以後你們就是齊府的人。府裡,只有兩個主子。任何人不得做出有損齊府,有損主子的事情。主子心善,進了齊府是你們的福氣,我這個管事可不手軟,要是被我知道有人做出背主的事情,別怪我不講情面。”
蘇文做起黑臉來,像是數九寒風嗖嗖刮過,冷得讓人只打哆嗦。
他其實已經得到了齊錦漁的吩咐,接下來,一一問了下面人的名字,將丫頭們改了姓名,齊錦漁要了三個,分別名為盈綠,柔藍,杏黃,柔藍便是那聲音酥軟的,年齡最大,十二,盈綠十一,杏黃八歲。
分給齊錦寧的丫頭是十歲的青菱,和九歲的白露,外加孫家八歲的兒子孫志祥,林家六歲的小兒子林飛,齊錦寧兩個小書童都有了。
孫家男人孫樹明脾氣好,放在了門房上面,孫嬸子會幾手廚藝,放在了大廚房上。
林家男人會算賬,又是死契,讓他管了莊子上的採買和外頭那三十畝良田,林嫂子繡活做得好,人穩重,放她去齊錦寧的院子做了管事嬤嬤,林家小女兒才三歲,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還挺喜歡粘著蘇文,至於林家老太太,齊錦漁就讓她安心養老,算是成全林家夫婦的孝心。
如此一來,人員算是分派乾淨,當天下午盧世全帶著蘇文去城主府正式落了戶,帶著訂製好的齊府門匾回來,掛上了莊子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