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目的地之後, 三人下了車, 童桐桐遙望一望無垠的跑馬場,眼神無比貪婪。
霍旭堯睡了一路,覺得有些口渴。童桐桐先將小貓送到俱樂部特設的寵物中心照料, 返回的時候,將礦泉水遞給他。
霍旭堯接過水, 倚著大樹蹲下,總是一副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藍邵停好車, 走向他們的同時, 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近童桐桐。
龔莉雙手環胸,若無其事地走到童桐桐面前:“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邀請函你是發的?”童桐桐很快意識到重點。
“我?……”龔莉指向自己, 嗤地一笑, “我只不過是馮家駿的情婦,哪有膽量挑戰你這位正牌未婚妻呢?”
自從馮家駿給她打電話, 要求她離開自家別墅之後, 龔莉就料到是童桐桐從中脅迫,當然她也對馮家駿有些失望,如果不是馮家駿有意讓著童桐桐,童桐桐還真以為自己能左右馮家駿的思想嗎?再加上事後,馮家駿始終給不出合理的理由, 所以說來說去,馮家駿還是對童桐桐有興趣。
不等童桐桐回應,霍旭堯揚起懶散的視線:“什麼未婚妻?”
童桐桐怔了怔, 喟嘆一聲:“我不是跟你說過我那感情不深的父親嗎?就是他自作主張給我找的結婚物件,見過一兩次,不熟,我也很苦惱。”
聽罷,霍旭堯睨向面前的女人:“你是我們學校的體育老師。”
龔莉定睛看向霍旭堯,好像是在童桐桐的所在班級見過他的側臉,但是印象不深,證明該名學生從沒上過她的體育課,否則這麼英俊的混血兒很難被人遺忘。
“是我,你是童桐桐的男朋友?”龔莉笑得頗具親和力。
“他是我兒子。”
怎麼聽怎麼像罵人的解釋,霍旭堯卻應了聲:“她是我後媽。”
龔莉愣怔,童桐桐究竟有多暴力啊?居然逼著一個與之年紀相仿的大男孩管她叫媽?
唉,長得高大帥氣又怎樣,這孩子活得真窩囊。
“邀請函不是你發的?”藍邵的話語打斷了龔莉的思路。
龔莉立刻轉向藍邵的那邊,柔聲說:“你的邀請函是我發的,她的不是。”
藍邵挑了下眉,馮家駿發邀請函給童桐桐,龔莉發邀請函給他,這兩人的關係是?
“龔老師是馮校長的情人。”童桐桐索性解惑,真是亂。
龔莉並不否認,她知道藍邵不在乎,因為只要他一句話,她立刻撲向他的懷抱。
藍邵緩慢地眨著眼,龔莉接近馮家駿的目的很明顯,攪和童桐桐的姻緣,然而令藍邵不能理解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居然還是對童桐桐恨之入骨。
“桐桐,你和霍旭堯先進去吧,我有點事要與龔老師單談。”
童桐桐正有此意,拉起霍旭堯的手腕,走進俱樂部大廳。
藍邵將龔莉帶到庇廕處,燃起一根煙,正色問:“你的心胸也太狹隘了,做我們這行的如果對誰都心慈手軟還混不混了?”
龔莉在面對他的時候,總是十二分嬌羞,她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說:“你誤會我了藍少爺,當年的事我早就忘了,要不是您替我贖身,我可能現在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這樣做,全是為了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你去破壞童桐桐與未婚夫之間的關係還是因為我嘍?”藍邵一笑置之。
龔莉雙腳併攏,雙手互相摩挲著,不情願地點點頭:“雖然藍少爺看起來像個花花公子,但是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誰,因此,我不能看著你傷心難過。”
她在幫他打掃辦公室的時候,無意間打碎了一個古董花瓶,花瓶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中有兩個勾肩搭背的孩子,笑容燦爛的孩子,一個是藍邵,一個就是童桐桐。
翻過照片背面,從字型上推斷,應該是小孩子寫的字,甚至還有錯別字,但是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我的小公主。
當時單從照片上看,龔莉不能推斷這女孩是誰,因為小女孩長得真是既可愛又漂亮,尤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兩顆晶瑩剔透的紫葡萄,鑲嵌在粉嫩的小圓臉上,笑容更是異常甜美,完全不屬於這黑暗的世道。她一個成年人,居然對這照片中的女孩心聲嫉妒。
後來,藍邵聞聲而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照片,鎖進抽屜。
龔莉壯著膽子問,這女孩是誰?
藍邵頓了許久,嘴角掠過一絲苦笑,她再也不是她了。
他那時的態度雖然輕描淡寫,但是那種無奈的憂傷,卻令龔莉難以忘懷,彷彿是在自責,在內疚,在後悔,彷彿在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大意,究竟把她丟在哪了?
龔莉誤以為這女孩死了,所以沒敢再追問,直到有一天,童桐桐率領手下跑到娛樂中心搗亂,一路殺進辦公室的她,掀翻了辦公桌,那張照片才再一次浮出水面。
起初,龔莉像大多數一樣,也不理解藍邵為什麼縱容童桐桐的胡作非為,也就是那一天,她明白了,童桐桐就是照片中的小女孩。
童桐桐拾起那張照片,冷笑一聲,並沒翻看照片的背面,直接當著藍邵的面,將照片撕得粉碎,抬手一揚,揚長而去。
而藍邵,見手下們怒氣衝衝地追趕她,一聲怒吼命令所有人不準阻攔,立刻滾出他的辦公室。他緊鎖著屋門,在裡面足足待了一個晚上。龔莉始終守在門外,雖然沒看到,但是猜也猜得出,他正在一片片拾起破碎的照片,再拼湊,黏貼。
因為在黑道中有一種說法:照片裂,人必分。
於是,龔莉對童桐桐的仇恨更深了一層,如果這樣的女人還可以得到幸福,那這世界上還有天理可言嗎?
藍邵吸了口煙,仰起頭,吐出幾個菸圈,白色的菸圈糾纏在一起,又悄然散開。
“算了,我還是告訴你好了,當初是桐桐拜託我搭救你,她沒有你想得那麼冷血。”
龔莉一點都不感到訝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藍少爺向來替她大包大攬。”
“你指什麼?”
“西部屬於童蛇的管轄地帶,出了刑事案應該由童桐桐解決,可是沒等她出面,似乎警察就不再追究了,難道不是藍少爺暗地裡在幫她?”龔莉跟了藍邵好幾年,雖然沒能走得太近,但是藍邵的行蹤還是可以弄清楚的,一旦童桐桐的地盤遇到麻煩,不說他是第一個知道,但絕對比童桐桐慢不了幾分鐘。
藍邵擰起眉:“她的辦事能力很強,你根本不瞭解她。”
人就是這樣,總是用顯微鏡挑剔別人,從不去考慮凡事都有兩面性,當他替童桐桐出面解決問題的時候,其實童桐桐是將東區的搗亂分子拖進西部教訓,他再出面當和事老,同時穩固東、西區的幫派的勢力範圍。兩人打得就是一個□□臉一個唱白臉的配合戰,許多策略,怎麼可能讓外人知道。
當然,童桐桐也會藉機真搗亂,女人嘛,一個月總有幾天脾氣暴躁,她願意砸就砸唄,又沒故意傷人。
龔莉則是一副完全不信的態度,只能說藍邵對童桐桐愛到寵溺。
這種毫無理智的愛戀,真悲哀。
藍邵看她依舊堅信自己的觀點,熄滅菸蒂,不冷不熱地說:“我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只能奉勸你一句,你的對手不是一般的女人,好自為之吧。”
說著,他向迎賓門走去,龔莉卻快一步擋在他的面前,篤定地說:“我知道藍少爺看不上我,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因為……我愛你。”
藍邵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聲一笑,說了聲謝謝,繞過她的身旁,離開。
如果愛情的副作用是矇蔽雙眼,那他早就瞎了。
……
俱樂部對外開放的娛樂大廳裡——
霍旭堯與童桐桐正坐在電腦前玩模擬馬場賭博遊戲機,待兩人分別選號號碼之後,馬匹便跑出閘門,童桐桐無意識地攥拳,霍旭堯則是一副漫不經心地態度,隨意地敲擊著加註按鈕,輸光了他就可以去睡覺了,可無奈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贏了又贏。
“三號,三號!你買的幾號?”童桐桐用手肘撞了霍旭堯一下。
“我忘了。”
“哦,三號、三號!”
這時,遊戲機中報出冠軍——七號賽馬率先衝過終點線。
譁啦譁啦,無數遊戲幣從霍旭堯那邊的退幣口裡吐出來。
“你!怎麼老贏!”童桐桐憤怒了。
霍旭堯漫不經心地揉了揉髮絲:“你總買獨贏,我買是的位置。”
賭馬規則:十二匹馬,每注10~50000不等,獨贏(必須跑第一才可派彩);位置(買中的馬跑前三,機率高,賠率低);位置q(至少買中兩匹馬進入前三,賠率高);三重彩(在一場賽事中,按順序選中前三名馬匹,超級大獎,機率極低);三t(在指定的三場賽事中買中頭三的馬匹,無需順序,買中兩場可得安慰獎)。
霍旭堯見她一臉不高興,抓起一小把遊戲幣,然後把剩下一大筐遊戲幣都給了她,隨後拿著遊戲幣走到服務檯換了一盤義大利面,坐到休息區吃麵條。
童桐桐不甘心,依舊坐在遊戲機前選號,餘光裡看到有人坐到身旁,她以為是霍旭堯,隨口問:“你說買幾號?”
“九號。”
童桐桐應了聲,選了號,馬匹再次出閘,果然,九號賽馬一馬當先,她興奮地側過頭,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沉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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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是誰?”其實馮家駿看到她的出現,心情也不是很好。
童桐桐一邊往機器裡塞著遊戲幣,一邊直言不諱道:“別以為到了你的地盤就可以對付我。還有,別說我沒提醒你,管好你的情人。”
“你除了會動粗似乎也不擅長其他的。”
“是哦,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點,”童桐桐瞥了他一眼,看到馮家駿此刻風度翩翩的模樣,她不由聯想他那天被折磨到扭曲的神態,於是,她邪惡地笑了笑,立馬揭瘡疤,“喂,你哪天向人求救沒?”
不堪回首的往事!馮家駿沉了口氣,按捺著揍她的衝動,將她強行拉離座位。
“你知不知道我一腳就可以把你踹躺下?”童桐桐沒有掙扎,輕蔑地動動唇。
“隨便,如果你想刊登在新聞頭條的話。”他說話的功夫,兩人已步入俱樂部大廳,沙發上坐著數十家等待入場的媒體。
見狀,童桐桐立刻戴上墨鏡,黑社會怎麼能上報紙呢?那豈不成了笑話。
“你要帶我去哪?”
馮家駿不予回應,徑直走上樓梯,將她帶到二樓,當某間房門推開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逞一時之氣,有時真會吃個大悶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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