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應趙婉兮的，卻不再是夜鳳塵一如既往的縱容跟暖意。
莫約是距離有點兒遠的緣故，就這麼看著，她竟發現，夜鳳塵的臉色，似乎有點兒陰。
受到影響，趙婉兮的心，也禁不住跟著沉了沉。
不管是此前失憶，還是所有記憶悉數回來，恢復如初的現在，她始終都不曾忘記，夜鳳塵對她動了心的事實。
別說是舉手投足之間的表現，即便是語言上，也表達的極為明確。
這，並不是好事兒。
歐陽晟乾的右手，到底還是保留了下來，沒有被砍。
憑心而論，冷君遨的怒火，的的確確是出於一己私慾，有忠心正直的朝臣在，自然不會讓他逞一時激動。
只是被嚴密關押起來了。
而瓊華宮的宮人們經歷了一場浩劫，也終於重新回來了。
心裡頭懷著對趙婉兮的強烈恨意還有嫉妒，一朝得勢的歐陽華菁沒少霍霍瓊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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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是回來了，想要緊著休息，卻還不行。
趙婉兮只能先去藥房，一邊整理自己的藥材還有醫術方子，一邊等著主殿那邊打掃妥當。
所幸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有宮人來報，可以過去了。
旁的地方暫且擱置，先緊著主殿了，趙婉兮過去的時候，一路上沒少見著忙碌的宮人，還有被破壞的花草建築。
單單從那上頭看，歐陽華菁對她，還真是“格外照顧。”
這些忙碌的人裡頭，卻沒見著瓊兒的影子。
想著她要安排處理交代的事情更多，趙婉兮也就沒有多問。
瓊華宮，依舊還是那個瓊華宮，從昔日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冷昱麟奶孃的時候，她就來了。
來來去去這麼多年，這裡重新修繕，裝飾擴建的地方，也在不少，早就不是當年只是個皇子的住處，而是一躍成為了這南麟後宮之中，正兒八經的主宮。
此次離開，不過數日，可是重新站在主殿門口，依稀之間，趙婉兮卻隱隱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比較起出事之前來，主殿內空曠了許多，此前的珍玩還有貴重的擺件一個不見，完全不復奢華。
據說是她離開之後，被歐陽華菁以皇后之名，將東西全都給收起來了。
眼下時間緊迫，來不及逐一拿回來，只能暫時先空著。
收的收封的封，顯然並沒有想著給她還能再回來的機會。
好在這都是小事兒，趙婉兮本就不甚注重，地方寬敞了。
反而還舒服，只囑咐了幾樣重要的物件務必要讓他們找到之外，她再沒管別的，乾脆去了內室小憩。
不止是合歡殿，前朝後宮，整個京城，都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要處理，冷君遨無暇分身，並沒有跟著一塊兒回來。
便是連今夜，能不能得空休息，都是個問題。
趙婉兮也不等他，起初還沒怎麼覺著，就是有點兒乏困，等到躺下去了，才發現自己倦怠的厲害。
差不多腦袋剛剛沾到枕頭，人就沒有了意識。
放下戒備鬆懈了神經的睡眠，質量效果當真是不一般。
跟這些天完全不敢深眠，即便是睡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不同，趙婉兮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
就連夢都沒做一個，跟死了一半，對周遭一切，一無所知。
卻也睡的暢快淋漓，一覺起來，整個人精神抖擻，恍若新生，比之前睡了好幾晚的效果都好。
只不過兀自以為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少說也有好幾個時辰，定然都到了天黑時分。
哪知等到最初的迷濛過去，趙婉兮意識逐漸清醒，起身活動著筋骨開門，才發現外面將將黃昏。
殘陽掙扎著留下了最後一點兒血色餘暉，便徹底沉了，暮色滾滾而來，空氣中的熱量，也滿滿跟著消退。
而此前不見的瓊兒倒是已經回來了，低著頭立在廊下，聽到動靜趕緊抬頭出聲，嗓音有點稍稍微啞。
“娘娘你醒啦？我這就讓人打水過來給你洗臉。
你餓不餓？御膳房那邊一早準備好了膳食，都溫著呢，就等你醒來了。”
“別急，先不忙。你這是怎麼得了?”
光是聲音也就罷了，還有那張臉。
瓊兒不抬頭還沒發現，這一忙碌地靠過來，即便是她極力掩飾著，趙婉兮也很快就發現了。
這丫頭眼睛紅紅的，就跟只兔子一樣。
論理，冷君遨已經差不多掌握了局勢，宮裡應該再沒有什麼隱患才對。
而且瓊兒這幅遮遮掩掩的樣子……
眼珠子一轉，趙婉兮便心下瞭然，旋即嘴角的調笑壓都壓不住。
“已經見過了暮四了？他傷的不重吧？”
往日只要她拿著這個話題打趣，瓊兒只會羞紅了臉，跟自家主子跺腳扭頭，全然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
這會兒也是，聽著自家主子的話，瓊兒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小小地害羞了一下。
就在趙婉兮以為她就要跟自己不好意思了時，卻見瓊兒突然憤恨地抽了抽鼻子，一股子十分生氣的模樣。
出口的數落，那也是底氣很足的樣子。
“主子你還說呢，他那個人，簡直就是不知好歹的很！
明明胳膊都快要斷了，那傷口，我看著都心驚膽戰的，竟然還不知道要多加注意。
我叫他臥床休養，竟還說他是大男人，不需要那麼矯情！
哼，讓他疼死算了。”
明明口口聲聲聽上去是在責備，但是語氣之中深藏著的，卻是忍不住的擔憂，還有心疼。
趙婉兮聽的分明，忍俊不禁。
“胳膊快斷了？你這是已經為他看過傷口了？”
暮四傷在了臂膀上，想要看傷口，就必定得除了衣裳。
所以他這是對瓊兒，“坦誠”過了？
劫難將將翻盤，後續還沒完全處理清楚。在這個時候，簡直太需要找點兒什麼娛樂來讓人放鬆一下了。
原諒她一時沒忍住自己這顆八卦的心！
不自覺地想到了一些曖昧的場景，趙婉兮的眼神也緊跟著變了，瓊兒本還坦然呢，結果被自家主子那麼拿眼一瞧，臉忍不住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