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非人類聊天是非常痛苦的任務。可是, 不聊天的話, 對方就會用目光盯死你。朱莉無奈之極,轉頭看向窗外,發現車站裡已經是人滿為患, 新生老生都到得差不多了。轉過目光,突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朱莉被對方的專注目光怔住,反應過來連忙回以一笑。這個讓朱莉感覺莫名其妙的人正是面帶驚喜的珀西·韋斯萊。朱莉眼珠轉了轉, 意外地發現, 那一堆紅頭髮裡竟然沒有羅恩。朱莉愣了一下,猜想哈利三人組可能是自組成一隊吧。
“你認識韋斯萊家的珀西?”一直盯著朱莉的盧娜發現了不同,有些疑惑地低語了一句, 聽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問朱莉, 還是在納悶自己資料不全。
既然不是有目標的問話,朱莉直接選擇了忽略。更何況這個問題自己無論回答什麼, 眼前這個與自己兩個星球的女生都可能會曲解成另外一個意思。朱莉只是笑笑, 沒有說話。不過,朱莉沒有想法,自己笑不笑結果都是一樣的。
過了一會兒,車廂外一陣喧譁,小男生小女生尖銳的笑聲從近到遠從遠到近。車廂裡兩個女生都沒有說話。盧娜把《唱唱反調》豎起來遮住了臉, 不知道在想什麼。朱莉看著窗外,奇怪自己既沒有看見哈利也沒有看見德拉科。
哐切哐切,晃了幾晃車開了。朱莉從空蕩蕩的站臺收回了目光, 看向完全被雜誌遮住臉的盧娜,想到還有幾個小時的車程,不由暗歎自己運氣差。才想著要找哪本書來打動眼前這個古怪的小妞,就聽到門被叩響。
朱莉看了眼盧娜,盧娜卻一語不發迷迷朦朦地看著朱莉。無可奈何,朱莉朗聲回了一句:“請進。”
讓朱莉大為意外,推門的竟然是珀西。朱莉愣了一下,微笑,道:“韋斯萊學長,有事嗎?”
珀西長得很嚴肅,這種長相象朱莉印象中的某些政府官員。不是長得像,而是那種氣質。只不過稍嫌稚嫩些。不過,此時的珀西臉帶微紅,盯著朱莉,道:“拉文克勞的學妹,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你。上次見面,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呢。真是失禮。請問……”
“誒……”朱莉眨了眨眼,什麼時候韋斯萊家也玩起紳士風度這種事了?不過,不失禮也是朱莉的原則。朱莉微笑點頭道:“是我不對,沒跟學長告別就離開了。我叫朱莉·霍爾,是拉文克勞二年級生。”
聽見朱莉霍爾的名字,珀西的臉色變了變,自己在暑假不只一次從羅恩和哈利的嘴裡聽到這個名字。哈利很親密地叫她朱莉,自己的弟弟羅恩卻是叫她霍爾小姐。沒,沒想到竟然是她!她……竟然也是救世主的朋友……這種感覺很複雜,珀西一時沒對自己的心情理出頭緒來。
見珀西沒搭話,朱莉又問了一句:“韋斯萊學長,請問有什麼事嗎?”
“誒?!”珀西突然驚醒,尷尬地臉紅了一秒,才嚴肅下來,問道:“我是來問一下,有沒有看見我弟弟羅恩·韋斯萊和哈利·波特?”
“……”朱莉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每次遇見珀西,他都是找哈利?頓了一下,朱莉才道:“沒看見。說不定他們和赫敏·格蘭傑在一起。”朱莉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免得這位可憐的哥哥不停地為自己的弟弟操心。
“謝謝……”珀西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德拉科刻意高傲的聲音拖著長腔慢吞吞地在門旁響了起來。
“沒有哦。我剛才還看見格蘭傑小姐,她也在尋找救世主男孩呢。看來……”德拉科明顯興災樂禍地笑了兩聲,道:“看來兩個格蘭芬多的英雄沒打算用這樣傳統的方式去學校呢。”說著,繞過珀西,看都沒看他一眼,走到朱莉面前,順手一抱,拍了拍朱莉的背,故意用軟軟的聲音道:“怎麼又自己跑來?我還是聽教父說你這次要坐火車,朱莉,你讓我傷心了……”
x的,傷毛心啊,看看這小子眼中得意的目光,就知道這傢伙是在別人面前作態。朱莉臉色僵硬,把德拉科推開,咳了一聲,道:“介紹一下,這位是盧娜·洛夫古德,今年的新生。這位是珀西韋斯萊,格蘭芬多……五年級級長。這位是德拉·科馬爾福,斯萊特林二年級生。”
這種介紹之下,德拉科立刻恢復了貴族派頭,盯著盧娜,接過她的手,虛吻了一下,非常紳士地自我介紹之後,轉過臉來,看著珀西已經是冰冷的目光。德拉科此時比珀西矮上一些,可看珀西的目光還是由上向下的俯視的感覺。這種習慣……不知道跟盧修斯修煉了多久,非常自然非常讓人看著火大。
果然,珀西本來看著德拉科與朱莉如此親熱已經氣斃。再看見德拉科不屑的眼神,更是氣得臉色鐵青,嚴肅下來更象是政府官員,要不是手一直在發抖,朱莉肯定以為是官員巡查的感覺。
“韋斯萊學長,趕緊去找救世主男孩吧。這麼長的時間,說不定已經在哪裡開打了呢。”德拉科隱隱地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再也不理他了。
這樣子的德拉科連朱莉都看不過眼了。愛憎分明也不要如此得罪人吧?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韋斯萊與馬爾福兩家的對立已是必然,面上再委屈求全,力求不得罪也沒用,只是立場的不同就註定了是敵人。再怎麼樣,在對方心目中,也早就得罪了。不可能尋求什麼中庸解決之道。
朱莉自己也知道。心中暗歎一聲,並不責備德拉科,這在他的立場,並沒有做錯什麼。如果易地而處之,韋斯萊家的小子也未必不是這樣。朱莉咳了一聲,上前一步,對珀西欠了欠身,道:“韋斯萊學長,哈利他們是跟你們一起到的國王十字車站嗎?”
聽了朱莉的問話,珀西把怒氣一收,溫柔下來,微微皺眉,道:“是的。哈利暑假最後幾天是在陋居過的。我們全家一起來的國王十字車站。可是……上車的時候他們就不見了。”
朱莉眨了眨眼睛,聽見陋居這個詞,朱莉突然想到一些片斷。沒能進車站的哈利和羅恩坐著飛天汽車在天上歷險的場景……朱莉頓了一下,道:“韋斯萊學長,不必提心,如果他們沒能趕上火車,應該會貓頭鷹家長或教授的。有麥格教授來解決,肯定沒問題。”
珀西顯然也對自家院長很有信心。聽見朱莉的話,眼睛亮了起來。剛才是著急,完全忘了他們還帶著貓頭鷹的。眼下朱莉的安慰放在本來就對朱莉有好感的珀西眼裡,就變成了“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這樣的結論。
怎奈旁邊有囂張的德拉科在場,自己做為級長並不想在車上與此人起衝突。珀西只能恨恨地瞪了德拉科一眼,然後非常紳士地與朱莉告別。轉眼,車廂內只餘下朱莉、盧娜和德拉科三個人。
盧娜把《唱唱反調》雜誌放在眼睛下面,眼睛在雜誌上面看看朱莉又看看德拉科,連德拉科都被她看得發毛,她才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來,笑完又跟沒事人一樣,迷迷朦朦地看向窗外。搞得德拉科一頭霧水。第一次發現,這世上還有比朱莉還難對付的女生。
朱莉看著德拉科一頭黑線的表情,心情大好。突然想起來,轉頭問道:“你什麼時候去見過斯內普先生的?”自從上次增齡劑事件之後,德拉科一直不敢出現在斯內普面前。剛才人多,沒發現他竟然是從斯內普口中得到的自己的訊息,現在想來,還真是奇怪。
“昨天。在家裡。教父來找父親,看見我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還說讓我照顧你。所以,上車我就過來了。”提起斯內普,德拉科就一臉菜。很不想面對地扭過頭,正好看見對面的金色長髮,卻發現她根本沒聽見自己與朱莉的對話一樣,神思恍忽, 不知在想什麼。
德拉科這一世見過的女孩子不少。大約可以分為三種:一種是對自己家世與相貌的花痴型,見到自己就迷瞪;另一種則是因為立場不同,對自己隱隱有著敵視,比如那個赫敏,比如那個韋斯萊家的小女兒。最後一種只有一個人,就是朱莉了。
德拉科也分不清楚朱莉對自己是什麼態度。說親密也親密,但這種親密……有時候讓德拉科覺得她這是對自己一種寵溺,象母親對待調皮的兒子一樣的態度,很古怪很彆扭。什麼都由著自己,什麼都支援自己,可偏偏這樣的朱莉讓自己覺得很安全很舒服很……想一直這樣呆在她身邊。
另一方面,說不親密也不親密,因為,她真正在想些什麼自己完全無從知曉。交流雖然密切,但內容總是流於表面,無非是各種理論學習,吃喝玩樂。關於思想……朱莉好象把自己關在一個非常嚴密的堡壘裡,誰也無法探知。最可怕的是,朱莉好象對這一點完全不自知,天天頂著一張笑臉對著自己,讓自己想發火都無處發去。有時候,還真是苦悶。
現在,自己認得的女孩子中又多了一種型別,正是眼前的這個盧娜。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父親在雜誌社工作的關係。她對人對物的態度完全沒有立場。看自己的目光如同看一隻會動會說話的木偶,雖然有興趣,但不過是好奇而已。而且,轉眼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去了。這個女生……其實,跟朱莉還真有些相似相通之處,朱莉看別人……也常常是這樣的態度。只不過,朱莉不會表現得如此神經質罷了。
雖然對盧娜心存好奇。但德拉科絕不是遷就人的人。完全沒有心思主動搭話。也就是朱莉,德拉科還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她,還有別人會讓自己這樣遷就。對朱莉的遷就是沒辦法,從小養成的習慣,想改也改不了了。
想著些亂七八糟的,德拉科把頭靠在朱莉的肩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閒話。這是和朱莉在一起的常態。只有這樣的朱莉最讓自己安心。聞著朱莉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德拉科想到上學年,不能說名字的那個人被哈利打敗逃跑之後,父親與教父越來越經常性在一起,神神秘秘。想著他們越來越陰沉的眼神,德拉科就皺緊了眉頭。父親在自己上車之前還特地叮囑自己,這學年要小心一些,不要惹事,世界也許真的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