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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驚變

從山上下來,已是夜色朦朧。因著節日的喜慶,潞州城中家家屋簷下掛滿了一盞盞大紅燈籠,令喧囂的街市淋浴在一片紅光之中。

街邊的小攤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面具,小販們在吆喝著叫賣。這是歷年傳下來的習俗,在祭天的這一日,外出的人們戴上面具,可以驅鬼避邪,獲得神的眷顧。

端木的絕世容顏,引得大姑娘小媳婦們總是往我們身邊靠,老是被人用含情脈脈的眼光看著,他也滿身的不自在,於是在小販的兜售下買了個面具戴上。二哥一見,直嚷嚷有意思,索性一人買了一個,叫我們大家都戴上面具。我戴面具的時候,總是在扮演另一個角色,久而久之這已經成了習慣,怕不小心在平王面前露出什麼破綻,只笑著將面具拿在手中,並未戴上。

醉月湖上,一座座畫舫燈火通明,琴瑟簫鼓齊聲而動,有美人在上,動情地歌唱著,歡歌笑語,令人無限神往。

我們四人在湖畔站定,平王提議,尋一家畫舫上去小坐片刻,既可欣賞夜曲,又可共飲幾杯。不過眾多畫舫都已客滿,我們一時還找不到哪一家是空座的。

這時,左側過來一葉別緻的小舟,不似別家裝扮得金碧輝煌,卻極為雅緻,兩盞紫色宮燈掛在船頭,上面正好無客,只有一個綠衣女子並著一個丫環、一個嬤嬤。那女子正撫琴而歌,詞曰:“驟雨牽繫,一枕舊夢難續。自相識,心難捨,為伊迷。枉拋紅豆惹相思,再無片言隻語,恨別離,意難平,情休矣!”

語調悽婉,與今晚的熱鬧格格不入。聽著這熟悉的曲調,我一下怔住!這不是我與柳姐姐一人寫一句所作出來的詞嗎?就連這歌唱的聲音,也與柳姐姐有幾分相似。

“這是誰家女兒,竟在這麼喜慶的日子裡唱這等曲子,難怪無人上她的畫舫了!”二哥皺眉說道。

我沒理會二哥,看看束連成:“王爺,我們就上這家吧,這曲子雖不喜慶,這畫舫倒還雅緻!”

束連成含笑答應,找不到畫舫,只能乾站著,一時之間他也沒那麼多講究。

招手喚過船家,我們踏上了畫舫,拿下了面具。

“奴家見過幾位公子!”綠衣女子垂首而立,盈盈拜倒。

“姑娘不必多禮。”束連成說道。

那女子抬起頭來,含著淡淡地笑容,眼光從我們幾人臉上一一掃過,見到最後邊的我時,驚呼道:“夏公子!”

我喜上心頭,原來是柳姐姐原來的丫環荷煙,在柳姐姐出場子時,我也曾以夏展瑤的身份去過惜芳樓捧場,與她和長亭也相識:“荷煙,竟是你麼,我還道是誰唱的曲兒,竟有幾分夢裳姑娘的神韻呢!”

荷煙臉色一黯,請我們幾人坐下,這才說道:“自小姐脫籍後,惜芳樓的生意淡了許多,媽媽就將我和長亭掛了牌子,也出來接客。”

“長亭今兒也在畫舫上麼?”我問道。

“沒有,她近日感染了風寒,今兒沒有出場子。”

我不由得有些微感慨,我雖救柳夢裳脫離了這苦海,天下卻不知還有多少苦命女子,被迫留在娼門。

“展瑤和這位姑娘是舊識麼,怪不得要我們上這裡來。”束連成說道。

“我聽著這曲子熟悉,這才上來的。剛才荷煙姑娘唱的這曲子是柳夢裳所作,以前荷煙就是跟著夢裳姑娘的。”我對束連成說道。

束連成和端木不約而同地看了我一眼。束連成問荷煙道:“柳姑娘聽說是嫁給了無名公子,可是真的?”

“確實是無名公子給小姐贖的身,不過並未聽小姐說過出嫁之事,詳情荷煙也不知道。”

束連成不會以為我和柳姐姐是情敵吧!不知他給端木講過沒有,我在端木面前可是說過我並未見過無名,且無名發誓此生只娶柳姑娘一人,要是束連成給他說了無名還有我這麼個紅粉知己,不是露餡了?

我眼珠一轉,就讓他以為這是一份扯不清的三角戀好了,於是裝出一副淡然的表情,按我們先前說好的稱呼道:“連成兄,咱們是上來聽荷煙姑娘唱曲的,話題別扯遠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我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遞上前去。束連成拿手接過,臉上顯出瞭然之色,微笑著不再說話。

“荷煙,今兒是好日子,奏一曲開心的曲子,幾位公子都是出手闊綽的,讓他們聽得高興,不會少了你的好處!”我對荷煙大聲說道。

荷煙應聲是,收起了臉上的一抹憂色,強作歡笑,琴絃叮咚作響,彈起了歡快之曲。

我喝酒易醉,又不能運功逼酒,怕被人看出會功夫,只得少量喝點。還好有二哥在,束連成和端木所敬之酒大半進了他的肚子。

這裡杯酒喧譁,一會兒就與別家無異,畫舫漸漸駛入湖心,與別家的船兒並作一排排。挨近我們的兩艘畫舫之上坐著的人都戴著面具,上了畫舫不摘下面具喝酒,倒是少見,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對面那艘畫舫上有一人見我看他,竟朝我點了點頭,我也回以一笑。而左側畫舫上之人,一見我注意他們,卻頓時扭頭看向別處,但我察覺他們不時偷眼看向這邊。

有古怪!我心中警鈴大作。面前幾人端木武功最高,我開口對他說道:“呵呵,端木公子,你看左側畫舫上的人老向這邊看,我看他們是在看你呢!要不是你的熟人,就是你的相貌太過引人注目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這裡剛說完,左側畫舫上有五人長身掠起,跳到了我們所在的畫舫之上,拔劍襲來,目標顯然是束連成,有兩人一左一右向他刺去。

有一人劍尖一指,向我刺來。我裝作驚慌,“啊”地一聲尖叫,跌倒在地,這一跤跌得恰到好處,剛好避過了劍鋒。我心下暗惱,姑奶奶又沒惹過你,下手就是殺招,你也恁不是東西!

此時二哥快速過來擋在了我面前,焦急地叫道:“小心,躲在我後面去!”

端木幾劍斜刺,刺中了一人的腋下,解了平王的危急,見平王還應付得過去,也向我這邊的敵人迎上去。

我抓住嚇得臉色發白的荷煙:“還不快躲到艙裡去!”

荷煙和丫環嬤嬤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進到船艙裡面。

不曾想敵人還有後援,唰唰幾下,又跳上來幾個。我跑到二哥身邊,“你怎麼出來了,還不趕快躲好!”二哥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們把人引開,再跳上來幾個,不用人殺也沉到湖裡淹死了!”我焦急地說道。引開人荷煙她們就不會有危險了,不能連累她們!

最要命的是我既要掩藏武功,又必須想辦法自己逃離這裡,可是我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會水,這下可糟了!洩露了會武的事實會引來禍事,不用武可能馬上就會被人殺死!正在我兩難的時候,對面畫舫上向我點頭招呼過的那人見到了這邊的動靜,足尖一點,向著我飄了過來,同時一掌打在我身旁的敵人身上。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英雄救美了!

他一把拉過我:“摟緊我!”我立馬響應救命恩人的號召,兩手掛在了他的脖頸上,他左手摟著我的腰,右手持三枚暗器向對面的三個攔路虎打去,帶著我飛了出去,足尖在一艘艘船上點過,幾個縱躍就將我帶離了危險地帶,投入了一個小小的院落之中。

“還不放下麼,就這麼喜歡摟著我?”那人吃吃笑著。我這才發覺自己還緊摟著人家不放呢,臉上一紅,趕緊松了開來。

“多謝公子相救!”我一邊謝道,一邊用眼打量著他,這人的感覺怎麼如此熟悉?

“姑娘在這兒稍坐片刻,等你的同伴打退了那些強人,我自會送你回去。”他指了指院中的石凳說道。

“你知道我住哪兒?”我聽著這聲音,有一絲猶疑。

“到時候姑娘指路便是。”說罷便要出去。

我忙叫道:“你去哪裡?”

“我出去看看情況如何了!”他說,衣袖一揮,轉身便走。

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我腦中靈光一現,心中越發駐定:“束瀟然,你走了我一個人會害怕的!”

那人轉身看我,愣在當場。我含笑走上前去,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那雙燦若寒星的眸子出現在我的面前,沒錯!果然是他。

“你怎麼認出我的?”他問道。

“感覺!”我說道,洋洋得意。才不能告訴他呢,不然以後他有了防備,我就真的認不出了。他有一個習慣動作,別人轉身手上的動作不會有變化,多半是垂著的,在他轉身時,左手卻會不自覺地緊握,這個細微動作恰巧被我發現了。

我沒問他為什麼要遮面,不與他的兄長束連成相見,也沒問他為何只救我而沒管別人,他身邊那幾個應該是他的隨身侍衛,卻在他的指揮下也隨我們退了開去,並未上前幫助束連成。我自己尚且有很多不為人道的秘密,所以不會追問別人什麼,誰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能說,他自然會說。

“你的感覺倒是真準呢!”他燦然一笑,不似端木美得燦若流霞,萬般風情,卻是說不出的氣宇軒昂,風姿豐凡,別有一種雅人深致的意味。

這容國男子的美貌,竟是一個個不亞於女子!我心下暗嘆,眼光在他的身上流轉不停。

“為何這麼看著我?是我身上有何不妥嗎?”見我不住打量著他,他不禁出聲問道。

我總不能說看他長得好看吧,只得瞎扯:“沒有,我發覺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我都只到你的肩頭。”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雙從第一次初見就未變過的明亮眼睛,我在他面前比較放鬆。

他當真了,安慰我道:“你還小嘛,再過兩年會長得比現在還高。”

“你不是要出去看看嗎,現在不去了?”我問道。

“那些人雖多,但有端木在,應該不是問題,何況潞州刺史的人馬就在岸邊,現下一定驚動了。”他答道。

“我怎麼覺得你就像是專程來救我的?”我玩笑著說道。

“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的!”他卻正色道。我一愣,他找我,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