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豐豐笑的時候, 因為緊貼著喻冬的胸膛, 他的笑聲彷彿不是從喉嚨發出的,而是因胸前臟器震動而來。喻冬被他堵著嘴巴,卷著舌頭舔了又舔。被子蒙著, 空氣稀少,本來就難以呼吸, 很快他就被宋豐豐壓得發暈。
發暈倒也不難受,就是心跳越來越快, 整個人禁不住掙扎和彈動, 但每一個動作都只讓入侵的舌尖愈發靈活和狡猾。
喻冬緊緊捏著宋豐豐的肩膀,終於使力把他推離。宋豐豐掀開了被子,自己把頭埋在枕頭裡悶悶地笑。
喘了幾口氣之後喻冬才堪堪緩過來, 在他背上砸了一拳。
“對不起對不起。”宋豐豐自己也喘著氣, 但還是覺得好笑,“我以為你抓我是說還不夠。”
“早夠了。”喻冬用手背抹抹嘴巴。在陌生的房間裡做這種事情, 他意外地大膽起來, 臉雖然還紅著,但舉止自在很多。
宋豐豐枕在他身邊,一隻手撐著腦袋,目光炯炯地看喻冬。喻冬沒注意他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 下意識夾緊腿蹭了蹭,隨即驚愕地僵住了。
“?”宋豐豐去掀他那邊的被子,“怎麼了?”
喻冬下意識地伸手擋。但他不擋還好, 擋了就像是光明正大地昭示著什麼似的,宋豐豐頓時來了勁,一把抓住他手腕:“我看看。”
“你瘋了!”喻冬嚇得不輕,手被壓住了還有腿,連忙踢他。宋豐豐也不覺得疼,仍舊興致勃勃地拽著喻冬褲頭:“就看一眼。”
喻冬被他壓得沒辦法反抗,又羞又惱地躺著。
然後他聽到宋豐豐小聲笑了。
“笑什麼!”喻冬色厲內荏,“我有的你沒有嗎!”
“都有。”在白熾燈的照射下,宋豐豐耳朵脖子上都泛起了紅,“就……不太一樣。”
喻冬發力把他推開,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停止你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宋豐豐認真地問:“我腦子裡有什麼想法?”
喻冬:“你說呢?”
宋豐豐抱著個枕頭蹭了蹭,慢吞吞嘆氣。
“要是我和你都是大人就好了。”他似乎充滿了遺憾,“你已經18歲了,我還要半年呢。”
“做大人……煩惱也很多的。”喻冬說。
宋豐豐知道他想到了家裡的事情,於是跟他說別的話題,讓他岔開了注意力。聊了一會兒,兩人覺得說那些話沒意思,靠在各自枕頭上看了會兒電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凌晨一點左右,宋豐豐把喻冬推醒,提醒他該回去了。
喻冬洗了把臉,看著外頭濛濛的冷雨,垂頭喪氣地出了門。宋豐豐勸他別回了,反正是雙人間,另一張床是空著的。但喻冬堅持要回家。
他第二天就離開這裡了,至少今晚得給喻喬山一點兒可靠的印象,自己撒的謊才不至於被戳穿。
回到家已經接近一點半。喻冬輕手輕腳地上樓,還沒走到自己房間,三樓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回來了?”喻喬山問。
喻冬愣了一會兒:“嗯。”
“被雨淋了?”
“一點點。”喻冬想了想,“你在等我嗎?”
喻喬山沒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後叮囑他先洗個澡再睡覺。
喻冬聽著他回了房間,自己則在樓梯上呆站了兩分鍾。
太遲了。他想,已經來不及了,這點兒溫情,沒辦法打動他了。
回家裡呆了幾天,等到天氣稍稍轉暖,兩人立刻去菜市場買了新鮮青菜和牛肉,拎到張敬家裡打火鍋。
張敬一家四口回老家探望老人,兩兄妹前一天才回到家。他倆準備好了電磁爐和鍋子,手打魚丸、鮮蝦、蘑菇肉丸、撒尿牛丸、鮮魷魚片、伊麵、雞塊,全都在桌上齊齊排好,就等著喻冬和宋豐豐上門。
喻冬正巧坐在張曼對面,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很不好意思。
宋豐豐問張曼:“曼曼,你很久沒見你男神了,不激動?”
他指指喻冬。
在鍋裡燙著牛肉片的張敬插話:“你不懂了,張曼的男神都換兩輪了,現在是她之前夏令營認識的那個外國筆友,叫什麼?傑克?邁克?”
“nick!”張曼從他碗裡把牛肉片搶奪過來,“好好念清楚別人名字好嗎!”
張敬把舌尖擠在上下門牙之間,十分做作地念出了那個英文名。
張曼白了他一眼:“nick很厲害的。”
張敬忙不迭地繼續燙牛肉:“是是是。”
一桌的菜,四個人都很能吃,一開始是不顧臉面地搶肉,吃到最後,則開始虛情假意地互相推讓。
“最後一點了。”宋豐豐說。
“你吃你吃。”張敬端著碗躲開宋豐豐用漏勺撈上來的雞塊和肉丸,“你是運動員,你吃你吃。”
漏勺又轉到喻冬面前。
喻冬已經停了筷子,正在一口口地喝雪碧。宋豐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雞塊和肉丸扔進他碗裡。
張敬和張曼同時開始鼓掌:“我們都吃完了,就剩你了。”
喻冬:“……”
他也飽得快動不了了,只好端著碗站起來,繞著客廳走,慢慢地吃下碗中的東西。
張敬家裡的客廳東西有點兒多,除了角落裡堆放著幾箱一次性口罩和醫用手套之外,還有一個佔據了一整面牆的電視櫃。電視櫃看上去年月很久了,喻冬盯著上面放的照片看了一會兒。
“這屋子裡的傢俱就它年紀最大。”張敬說,“是我爸媽結婚時買的,好結實,怎麼都用不壞。”
張曼小聲補充:“不壞就換不了新的,唉。”
喻冬碗裡還剩一個肉丸,他回到桌邊坐下,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爸媽的結婚照好有意思。”他回頭指著電視櫃上的相框,“他們怎麼都穿軍裝?”
“以前都是衛生兵。”張敬眯起眼睛,“穿著軍裝照相是那個年代最流行最時尚的了,對不對?”
他的話罕見地得到了張曼的認同。
幾人聊了一會兒明星們結婚和結婚照的事情,連帶著又談了談年初轟動整個娛樂圈的照片門事件,最後在張曼不滿的目光裡才堪堪停下。
“說到結婚,nick跟我們講過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張曼放下杯子,表情神秘而興奮,“世界上有些國家,是允許男人和男人,還有女人和女人結婚的。”
張敬眉毛一挑:“啊?”
他直覺認為張曼在講笑話:“怎麼可能!”
轉頭想尋找盟友一起嘲笑張曼的時候,卻發現宋豐豐和喻冬都吃驚地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即宋豐豐來了興趣似的問:“什麼國家?”
“荷蘭,比利時,加拿大……”張曼回憶著,“其他我記不起來了。不太多,六七個吧。”
張敬又來了一句:“怎麼可能。”
他看著宋豐豐和喻冬。他的兩個朋友臉上沒有詫異,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好奇和探究欲。
張敬的心悄悄沉了下去。
十七八歲時候談的戀愛,很少有人會一直思考到未來的婚姻。
宋豐豐和喻冬只是覺得有趣,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允許同樣性別的人以被法律和宗教許可的方式,終生生活在一起。
瞭解這個事實之後,就像是感情得到某種可靠的確認,平白又多了一些勇氣。
喻冬這回把家裡的手提電腦也拎了過來,方便他查詢資料和學習。
他認真查閱了相關的資料,還到外文網站裡仔細看了,一邊驚歎奇妙,一邊又學會了不少新單詞。
查到後來,他好奇心起,順便搜尋了一些少兒不宜的內容。
默默看了兩個晚上,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
太顛覆了!原來是這樣……可是真的能行嗎???喻冬抱膝坐在床上,披著被子,眯起眼睛側著目光看螢幕上正在播放的小電影。
他甚至不敢正對著螢幕,羞澀讓他差點連眼睛都捂上了。
看到關鍵處,耳機裡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喻冬臉龐發熱,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手機在枕頭上振動,會在十一點之後給他發短信的只有宋豐豐。
像做了壞事被當場抓住的小孩子,喻冬砰地一聲重重把筆記本合上,耳機裡的聲音卻還在繼續,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扯耳機,一邊把手機拿過來。因為太過手忙腳亂了,手機沿著床單滾落到地上,發出砰的一響。
“烏頭山燒香和廣場買彩票,你明天選一個。”
喻冬選了去燒香。
“明天還是我親戚值班,不是大年初一許願牌一般都是100塊一個。”宋豐豐很快回覆。
喻冬關了房間的燈,把筆記本放好,躺在被子裡回他資訊。
兩人你來我往地聊,一直講到十二點過,宋豐豐才戀戀不捨地道了晚安。
喻冬縮在被子裡,把手夾在大腿間希望能儘快溫暖起來。躺了一會兒之後他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之前和宋豐豐在酒店房間裡差點兒就發生的事情。就像燭芯被一下點燃,他頓時從身體內部熱起來,快得根本來不及躲開那些紛雜的念頭。
電腦就在枕邊,喻冬低低呻.吟,捂住了自己的臉。
早知道就不在睡前看那些玩意兒了。他懊惱又沮喪,趕快用冷冰冰的手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進入了高二下學期,所有的課程突然間都緊張起來。每個老師都在上課之前強調數遍,這個學期的上課程序會比上學期更快,為了爭取更多的高三複習時間。
對於文科生來說,多複習一輪,就多一分把握。
喻冬上學期的考試成績穩居文科班第一,絲毫不必要擔心。班主任倒是找鄭隨波談了幾次話,都是勸他不要參加美術高考,繼續穩步學習,考非藝術類院校。
宋豐豐也不大理解鄭隨波的選擇。
“美術不都是學習不好的人選的嗎?”宋豐豐問鄭隨波,“你都考在文科前二十了,為什麼還要去學啊?”
鄭隨波把足球衝他踢過來,宋豐豐立刻接下。
“這誰說的?偏見。”他揉揉自己細長的眼睛,“我就是想考美院,怎麼了,不行?誰說成績好就不能學這個了?”
宋豐豐坐在足球上想了片刻,發現自己這個想法確實毫無邏輯,連忙跟鄭隨波道歉。
鄭隨波也不太在意,走過來和他一起坐下。
“不過確實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他抓抓耳朵,“我花了很大力氣才說服我父母,接下來還得應付我班主任。哎……”
他仰躺在草地上,看著灰白色的天空。
“做人真難。”
喻冬和張敬結束了體檢,到足球場上找宋豐豐。鄭隨波一項都還沒檢,躺在草坪上打滾打呵欠。
宋豐豐決定給他提一個建議:“鄭隨波,如果你要去體檢,我建議你回教室把冬天的校服先穿上,領子拉起來。”
鄭隨波:“為什麼?”
宋豐豐指指他脖子:“你脖子後面,有那個……痕跡。”
在喻冬和張敬莫名其妙的目光裡,鄭隨波突然紅了臉,猛地跳起來,捂著脖子後方拔腿往教學樓跑。
“怎麼了?”張敬看看喻冬,又看看宋豐豐,“為什麼你們倆好像都明白,只有我搞不清楚?”
三個結束體檢的人各自交換了體檢單,一路走回去一路聊天。張敬變化明顯,上了高中之後他不僅沒有放棄乒乓球這個愛好,而且被喻冬帶著也喜歡上了打籃球。
“行啊你。”連宋豐豐也吃驚了,“你現在才七十多公斤!而且又長高了。”
張敬緊張地揉了揉肚子:“可是腹肌還沒出來。我特別羨慕你的腹肌。”
喻冬:“黑豐有腹肌?”
宋豐豐:“你不是摸過?”
喻冬懷疑地側目看他。
張敬驚恐地側目看他們。
宋豐豐突然迅速出手,撩起張敬衣服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
“靠!真的沒有腹肌!”得手的宋豐豐扒著喻冬肩膀大笑,“不胖了,但都是軟肉。”
張敬面紅耳赤地理好自己的衣服,正要說話,抬頭看到關初陽和朋友從面前走過。幾個女孩的神情都很古怪。
“你們男孩子表達感情的方式好奇怪。”關初陽的朋友憋著笑說,在走上樓梯之後終於忍不住,低低講了幾句什麼,隨即幾個人爆發出大笑。
張敬丟了臉,惱羞成怒,追著宋豐豐從一樓打到三樓。
轉眼到了四月,宋豐豐帶著球隊,又跑到別的城市參加華南地區聯賽了。
他當了一段時間的隊長,現在已經是個有模有樣的領袖人物,站在隊伍前訓話的時候也充滿了氣勢。
喻冬和張敬都想去看他比賽,但四月沒有任何假日,時間確實不允許。
熬過了一個酷寒冬季,這個熱帶城市在溫暖的春季裡迸發出無窮無盡的生命力。路上所有的植物都瘋了一樣地往外冒芽,嫩紅色的葉片綴在小葉榕和大葉榕樹冠上,長長的氣須下長出了嫩黃色的新芽。學校裡種的龍眼荔枝和芒果樹滿樹開花,一團接一團,不要命似的,蜜蜂和小蟲子一樣繁盛,嗡嗡嗡地飛來飛去。理科班上生物課的老師和文科班上地理課的老師,都要拿這些現象來講課出題。
車棚邊上那株白花羊蹄甲也一樣開瘋了,連教了幾十年書的孫舞陽都說沒見過開得這麼盛的一次。滿樹白花都簇成了花團,沉沉壓在尚未長葉的枝子上,暖溼的春風一吹,白的花瓣和隔壁常綠喬木上綠的葉子一起嘩嘩往下掉。
甚至是一邊掉一邊開,從三月開到四月,霧氣濛濛的回南天結束了,羊蹄甲仍未停止這場竭盡全力的盛放。
四月底,張敬和關初陽作為學校的代表,一起飛到北京去參加數學競賽了。他又緊張又興奮,出發之前還讓喻冬陪自己逛街買衣服,收拾了一番。喻冬說他本末倒置,張敬對自己的成績倒是信心滿滿,所有時間都在擔心外形上和關初陽不相襯。
“娃娃臉很可愛。”喻冬疲倦地說。
張敬雖然常常對著他倆說張曼逛街不要命,但自己逛起來也一樣猶猶豫豫,這也要看那也要試。喻冬感覺自己已經在張敬身上體驗到了陪伴女友逛街的男孩子的心情。
結束了購物,兩人繞道輝煌街回家。張敬放好了東西之後拍著胸脯說請喻冬吃飯,硬是將他拉到了東北人餃子店裡。
這裡的大肉餡餃子非常經濟實惠,喻冬也不客氣了,大手一揮,先點了三斤。
兩人正吃著,外頭嘩嘩下起了大雨。喻冬和張敬都沒帶雨傘,進食速度迅速減慢,等待大雨停止。
街上的人是漸漸少了,夜幕降臨,路燈一盞盞亮起。
雨還下著,餃子店要翻檯,客客氣氣把吃了倆小時的兩個人請出外頭。他倆只好走進附近的報刊亭,打算買一把傘。
報刊亭裡放著幾份晚報,等到老闆找雨傘的時候,喻冬小心翻閱起報紙。
頭版頭條上說年末年初開展的掃黃打黑專項行動成果喜人,不僅對幾個涉及黑社會的團體進行打擊,而且嚴查了那段時間發生的一些治安案件,並且對相關的涉事人員採取了拘留或拘捕手段,有的還在繼續調查。報道後面附了個表格,清楚詳盡地列明了打擊的物件和打擊事由。
喻冬沒仔細看,草草掃了一眼,意外地在表格的倒數幾欄上看到了“莫曉龍”的名字。
某年某月某日,尋釁滋事,隨意毆打他人。
好在情節不嚴重,最終只是拘留了事。
喻冬嚇了一跳:報道上說的那個時間,正是龍哥出手幫他們解決那些混混那天。
龍哥隨後跟宋豐豐說一定沒事,但顯然不是。
張敬買好了傘,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也急了。“反正很近,我們去網咖看看?”他計算了日子,“拘留15天,應該早就放出來了。”
兩人撐著傘,在雨裡往龍行網咖的方向走去。
網咖距離書報亭確實不遠,走了大約五分鐘,喻冬突然在拐角處看到了一輛牌照很熟悉的黑色賓士。
他一把拉住了張敬。
雨大,路面上幾乎沒有人,在奔馳車旁邊,龍哥正和一個青年在爭執,聲音隱隱傳來。
張敬眯起眼睛打量片刻,突然揪住了喻冬的衣袖:“我沒認錯吧?他不就是校慶時在校友榮譽牆上那個參與奧運場館內部設計的設計師?”
喻冬:“你沒認錯。”
在100週年的校慶上,喻冬和宋豐豐意外地在長長的校友榮譽牆上,看到了龍哥的朋友。青年名叫梁哲木,是一位年輕的建築師,參與了北京奧運場館的室內設計工作。他正好畢業於張敬想要考去的學校和院系,被張敬奉為偶像,還偷偷用手機拍了照片。
梁設計師今天穿的仍舊是整齊的西裝,但是整個人被大雨淋得異常狼狽。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莫曉龍,很多很多次!不要鬧事,不要惹事,也不要多管閒事!”他的聲音粗啞而疲憊,“為什麼你總是不聽?”
龍哥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也已經解釋過很多很多遍,這不是多管閒事,是見義勇為。那些人在做壞事,有人跟我求救,難道我不管嗎?”
“你英勇,但你看看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梁設計師煩躁地抓著頭髮,“說要帶你去見我的父母,結果呢,他們先在新聞和報紙的掃黃打黑報道裡認識了你!”
龍哥衣著單薄,完全被雨淋透了。
“你為什麼不幫我解釋呢?”他問,“你看著他們質問我,為什麼不肯幫我說一句話?!”
“我還能怎麼說!我已經跟他們溝通好了,說你改過自新了,你不會再那麼魯莽衝動了。是你自己毀了這次會面的,莫曉龍,你不要怪到我身上!”
爭吵太激烈了,喻冬和張敬進退兩難,都不敢上前去勸,也知道現在根本勸不了。
“算了,這次就真的分了吧。”青年退了一步,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發抖,“我沒辦法了。”
龍哥連忙上前一步,想去牽他的手,但被甩開了。
“我們都別發夢了。”
龍哥在他這句話裡突然暴怒了,轉身在他車頂上狠狠一砸。
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是你先讓我發這場夢的!”龍哥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