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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捉bug)

宋豐豐拿了頭帶下樓,把巧克力給了張敬和班長。

班長比張敬還要敏感:“誰送的?”

宋豐豐說不知道,喻冬就呆在教室裡,但連他說也不知道。

今天是校運會的第一天,一大早就有很多同學到校準備開幕式的道具,喻冬和宋豐豐來之前班上早就已經鬧哄哄的。班長回憶半天,他也沒想起到底是誰放的。

“我給喻冬,他說不吃甜的。”宋豐豐把喻冬要訂的奶茶告訴班長,趁著班長記錄的時候,他轉頭跟張敬說話,“而且看起來挺不高興的。”

“為什麼?”張敬說,“他不吃甜的?那喝鴛鴦還加奶?”

宋豐豐一口咬去半塊巧克力:“是不是妒忌我了?”

張敬:“……你想多了豐豐,不可能。喻冬收到的卡片和零食比你的多多了,也貴多了。你還記得我們上週吃的酒心巧克力嗎?那字母連喻冬都看不懂,好吃死了。”

那盒子酒心巧克力是初二的一個師妹送的,就在喻冬上學的時候。喻冬說了句“不好意思,我不能收”,學妹紅著臉直接將盒子扔進了宋豐豐的車籃,轉身跑了。

“好吃。”宋豐豐回味起那盒酒心巧克力的滋味,“那是俄語還是德語來著?太好吃了,就是少了點兒,一盒才四個。”

“你自己就吃了兩個!”張敬憤憤不平,“喻冬會妒忌你的德芙嗎?”

宋豐豐聳聳肩:“有道理。”

兩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跳高的專案吸引了過去。學習委員參加了跳高,雖然個高腿長,但就是越不過去,杆子連連落地,周圍噓聲一片。他不羞不怒不惱,撥撥頭髮,把杆子放上去,轉身對裁判說:我再跳一次。

宋豐豐和張敬為他遠超出同齡人的鎮定和風度啪啪鼓掌。

但這一次還是沒跳過。

眾人散去,紛紛聚集在跑道附近,男子400米跑的分組賽即將開始了。

由於每個年級都有12個班,分組賽要進行兩次,從初一到初三。宋豐豐是初三1班的參賽代表,因為還沒輪到他,他便在附近做起了熱身運動。

張敬是兢兢業業的廣播組組長,手裡一堆小紙條,不停往上寫:“現在出現在跑道上的,是素有飛鷹之稱的初三1班代表宋豐豐。他矯健的身影如同跑道上一個黑色的影子,令對手聞風喪膽……”

“過了過了。”宋豐豐說,“謙虛。”

他完成了熱身運動,初一年級的400米分組賽也恰好開始。宋豐豐墊腳越過人群觀看比賽,忽然瞥見在操場對面的觀戰人群裡,有一個高出初一小孩一大截的白臉少年。

喻冬果然下來看比賽了。

校運會這一天太陽異常猛烈,幾乎是十月最兇狠的一個白天。喻冬在陽光裡眯起眼睛,神情平靜,眼睛左右地看,似乎正在找人。他的白皙像是牢牢固定在基因裡,很難被這海邊的毒辣的日光影響和改變。秋陽的烘曬只是讓他的臉頰略略發紅,整個人瞧著多了幾分生氣。

等到這一場比賽結束,宋豐豐跑過操場,直接把喻冬拉到了初三1班的大本營這邊。

喻冬沒有任何專案,他主要負責呆在大本營,看守大家的水瓶、外套、錢包、眼鏡。張敬和他一起呆著,不停在小紙條上書寫,一會兒把宋豐豐稱為獵豹,一會兒把學習委員比作飛燕,絞盡腦汁,用光了所有可用的比喻。

喻冬見周圍沒人,小聲說:“宋豐豐收到巧克力了。”

“嗯,我都吃完了。”張敬繼續埋頭狂寫。

“誰送的?”喻冬又問,“你知道嗎?”

張敬搖搖頭:“管誰送的,反正都吃了。”

喻冬沒能從張敬這裡獲得答案,轉頭看了看周圍。班上的同學基本都在大本營裡,圍成一堆一堆地聊天。沒有誰顯得和宋豐豐特別親密,也沒有人對宋豐豐投去過分關注的眼神。喻冬盯了一圈,一無所獲,倒是宋豐豐發現他一臉無聊地看來看去,起身走了過來。

喻冬呆坐片刻,轉頭問宋豐豐:“你不是有比賽?”

“快了快了。”

喻冬又轉頭看張敬:“你也有比賽。”

男子400米跑之後,就是男子4000米長跑的比賽,張敬名列其中。

4000米長跑沒人願意報,張敬身為體育委員,交表格的時候受到佟老師脅迫,只能自己往上填了一個名字。“別對我有什麼期待。”他看著倒是不緊張,“我對自己也沒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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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老師聽到他的話,直接擰了他肩膀一把:“張敬你可以的!”

張敬揉著肩膀,愁眉苦臉:“可以什麼呀可以……體育委員我也不想當,只是正好輪到我了而已。”

對他的怨言,佟老師聽若不聞,樂顛顛地捧著個裝滿枸杞紅棗菊花茶的保溫杯,坐在樹底下看比賽。她年紀不大,但非常注重養生,常常在辦公室裡煮茶,讓學生想喝就去倒,不用客氣。喻冬去找她談事情的時候喝過幾次,表示味道太淡了不合自己口味,想自己帶點兒蜂蜜加進去。

佟老師讓喻冬別去人多的地方,先把手臂養好了再說。這頭聊著天,那頭的發令槍已經響了。喻冬猛地回過神來,扭頭發覺宋豐豐已經不見。

“宋豐豐!!!”跑道上有一堆人正在邊跑邊喊,“加油!”

佟老師慢悠悠喝下一口溫茶:“能贏。”

宋豐豐先是拿了分組賽第一,緊接著果然拿了決賽第一。

“差0.2秒我就打破去年的紀錄了!”他頭上搭著塊毛巾,和幾個人一起走回來,逮著喻冬就說個不停,“去年的紀錄也是我創下的。”

喻冬嗯嗯點頭。

“你怎麼不去看?”宋豐豐有些失望,“我跑得很好啊,起步特別快。衝線的時候校報記者好像給我拍了張照,我看到鏡頭了。”

喻冬又“嗯嗯”兩聲,用左手拍拍大腿,權當給宋豐豐鼓掌。

宋豐豐坐在他身邊歇了一會兒,拽他去看張敬比賽。

張敬的4000米長跑要繞操場10圈。他平時偶爾也打打羽毛球或者散散步,但從沒參加過四公裡長的競技比賽,現在站在起跑線上,整個人都恍惚了。

“10圈!”他扭頭對跑道外的宋豐豐和喻冬吼,“10圈吶朋友!”

“10圈而已。”宋豐豐舉起手裡的奶茶,“你點的招牌絲襪已經到了,在終點等你。”

喻冬也對他露出了笑容,仍舊用左手拍大腿,為張敬鼓掌。

跑第一圈的時候,張敬還是有點樣子的,雖然不是領頭的,但也不至於落後。

到了第三圈,張敬已經成了倒數第三個。

宋豐豐跟著他跑:“絲襪!你的絲襪!”

張敬熬到第五圈,開始散步。

喻冬和班上的其他同學全都隨著張敬在跑道外移動:“加油!加油!加油!”

張敬抹了把臉上的汗:“求求你們別加油了!加了我還得往前走,我下不來臺。我要棄權了老師!”

佟老師連忙從拉拉隊末尾趕上來:“張敬你在這裡棄權了我看不起你!你明年考試還有三年之後的大考能不能堅持就看今天了!”

張敬:“這跟4000米跑有什麼關係?”

他開始散步之後,不喘了,氣也勻了,爭辯起來中氣十足,有理有據:“佟老師你這是唯心的世界觀,一點也不馬克思。”

裁判在外側跑過,大聲怒吼:“參賽選手不要聊天!還跑不跑!”

張敬:“不跑了……”

佟老師及眾人:“跑!”

他的聲音完全被壓住,只好垂頭喪氣,繼續咬牙散步。

張敬最後是被裁判從跑道上請下來的,他的散步行為讓整個比賽程序嚴重延遲。張敬又開始蹬鼻子上臉:“我要堅持走到終點,明年考試能不能過就看今天了。”

裁判正好是他的政治老師,哨子一吹:“又唯心了是吧!初三1班參賽代表張敬,完成比賽!”

張敬回到大本營,受到了熱情款待,大家為他扇風,為他遞上冰涼的絲襪奶茶,並且告訴他,他是十六中十多屆校運會以來,第一個被裁判宣佈提前完成比賽的選手。

可以說是創造了歷史。

喻冬的鴛鴦喝了一半,宋豐豐問他去不去看自己的4x400米接力預賽,喻冬立刻說“好”,跟著他過去了。

“好玩嗎?”宋豐豐問他,“校運會。”

喻冬說:“我以前的學校也有校運會。”

“到底好不好玩?”宋豐豐回頭看他,“這是一般疑問句。”

喻冬咬著吸管:“還行吧。”

其實挺好玩的。他在心裡說。

鬧哄哄的一天過去了,校運會即將結束,

喻冬發現周圍人的情緒越來越高了,幾乎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地等待著最後的比賽。

校運會當天的最後一場比賽,是校籃球隊跟老師的表演賽。

“我們學校的籃球隊雖然沒有足球隊這麼有名,但是打得也不錯。”宋豐豐把護腕和護膝解開,“你等等,我會幫你找個好位置。”

喻冬對籃球比賽興趣不大:“為什麼不是足球隊踢表演賽?”

“打籃球的老師比較多。”宋豐豐跟他解釋,“我們學校的年輕老師比較少啊,大多都是女老師。能踢滿全場的男老師一個手都數得清。籃球賽相對來說容易一些。”

喻冬看了眼手錶,距離平常的放學時間還有半小時。

“半小時能打完嗎?”他問,“我不想看。”

張敬已經從上午的慘敗中恢復過來,頭上戴著宋豐豐的頭帶,校服外套直接系在腰上,上身只穿了短袖襯衣:“為什麼不看?最好玩的就是表演賽了。”

喻冬慢慢皺起眉頭。

宋豐豐和張敬都漸漸熟悉了他的各種表情。他臉上的表情本身就不太多,皺眉這一行為往往指向各種複雜的意義:不耐煩、厭倦、審度、嘲諷……

“野蠻。”喻冬說。

人和人的衝撞,場邊過分熱烈的歡呼,還有拍打籃球的聲音,球鞋在場上摩擦的聲音,都讓他感覺非常不適應。

喻冬不打算告訴他們自己曾經在觀戰的時候被籃球砸過,還砸得很準,正中額頭。

想到當時的情景,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要是那顆球再往下一點兒,他的鼻子已經歪了。

宋豐豐對他下的定義不以為然:“你懂籃球的規則嗎?”

“懂啊,我看過的。”喻冬很認真,“就是懂才覺得野蠻。”

張敬不解:“那足球野不野蠻?”

“野蠻。”喻冬立刻說。

張敬:“那你還去看宋豐豐訓練?”

喻冬:“要不是宋豐豐在訓練,我不會看的。”

張敬摸摸下巴:“原來你認為宋豐豐也是個野蠻人。”

宋豐豐吃了一驚,連忙看向喻冬。喻冬簡直無言以對:“你是怎麼推論出這個結果的?”

張敬抓抓腦袋,坐在喻冬面前,神情特別認真。

他和喻冬的關係並沒有宋豐豐和喻冬那樣好,喻冬和他都認為對方是個聰明人,這是他倆成為朋友的基礎。張敬覺得這其實就是信任了。

“喻冬,我們這裡,沒有高爾夫球場,也沒有馬場,更不會有人和你一起玩草地滾球或者滑雪。”張敬謹慎地選擇著自己的措辭,以免傷害喻冬,“但是我們也有很多活動啊,打籃球,踢足球,我比較喜歡打羽毛球和乒乓球,宋豐豐他最喜歡什麼你知道嗎?不是踢足球,是釣魚。”

宋豐豐糾正他:“是釣魷魚。”

張敬表示這種細節不重要:“你現在連班上同學都沒認清吧?以後上了高中呢?初三的體育課基本形同虛設,可是高中不一樣了。你會打排球嗎?籃球呢?或者羽毛球足球?”

喻冬看著他,神情透出些固執。

“這些很重要嗎?”他問張敬,“我不覺得。”

“你還沒試過怎麼知道重不重要?”張敬摘了頭帶,把它壓在喻冬的頭髮上,“可能試了也不覺得重要,但也許很好玩呢?打打比賽大家就熟悉起來了,很容易的。”

喻冬垂下眼皮,有點兒動搖。他知道張敬是好意,可是他著實缺乏興趣。

“我打遊戲很厲害。”他想起了自己的一個長處。

張敬擺擺手,不想再說:“算了算了。”

宋豐豐推推喻冬,笑得狡黠:“今天先看比賽,明天週六,沒有課。你到我家裡來,我有好東西,讓你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