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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前世番外

京郊圍場今日把守森嚴, 附近的居民都知今日是新帝來圍場打獵,說起來自先帝病逝一年, 這還是武昭帝第一次出宮。

“表哥,前面有一頭鹿。”楊士英抬手指著遠處, 笑著說道,神色親暱,跟隨在武昭帝身邊的侍衛卻是見怪不怪,誰都知聖人極其疼愛這個小表弟的。

“表哥?”楊士英見武昭帝未曾應聲,不由蹙了眉。

武昭帝回過神來,忽略心頭突如其來的痛,露出溫和的笑, 正待張口說些什麼, 遠處就傳來了馬蹄聲,武昭帝皺了下眉,卻見一侍衛匆匆的下了馬,又伸臂扶著一個內侍下來, 那是一直在他身邊服侍的內侍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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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喜跌跌撞撞的跑了來, 五月的天,和風徐徐,他卻一腦門子的汗,惹得武昭帝皺了下眉頭,冷聲斥道:“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同喜慘白著一張臉,回道:“聖人,不好了, 姚侍郎被太后娘娘叫去了永壽宮,不知因何觸怒了太后娘娘,竟挨了板子,如今被抬出了宮。”

武昭帝聞言面色一滯,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韁繩,下一瞬卻已經打馬而去,他身後的楊士英面浮幾分惱色,在後面喊了幾聲,卻見武昭帝未曾回首,不由冷哼了一聲,也趕緊馭馬追了過去。

姚顏卿的侍郎府在城中北邊,這宅子還是武昭帝登基後賞賜與他的,當時惹得不少大臣眼紅,說起來,武昭帝雖賜了侍郎府與他,卻還是第一次踏進這座府邸。

侍郎府內亂哄哄的,竟似連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武昭帝隨手抓了一個小廝讓他帶路,大步流星的去了內院,推門而入後,入眼的是錦床上那人面色慘白的臉,白的刺眼,竟似無聲無息了一般。

武昭帝身子一晃,一步步的朝著床上的人走了過去,那張臉依舊好看,是他生平見過最好看的容顏,面如白玉,眼若寒星,可那雙看著他著比星辰還要閃亮的眼睛卻緊緊的閉著,竟似再也不會睜開看他一眼,削薄的唇也不會露出燦爛的笑,武昭帝如同被人在頭頂重重擊打了一下,覺得頭暈目眩。

華娘守在床邊,愣愣的望著床上的人,她的弟弟走了,就這麼走了,再也不會含笑喚了她一聲姐姐了。

一滴淚從紅腫的眼角滑落,華娘頭顱僵硬的轉向了武昭帝,眼睛眨了眨,下一瞬便如同被鬼怪附身一般,一頭撞了過去,她甚著保養得當的手,惡狠狠的掐向了武昭帝的脖頸,口中發出淒厲的哭喊聲:“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五郎,是你害死五郎。”

緊隨武昭帝而來的侍衛見狀趕忙架開了華娘,武昭帝卻似沒有知覺一般怔怔的望著床上的人,伸手緩緩的撫摸著他冰冷的臉龐,那張臉觸感依舊滑嫩,只是冷的讓心驚。

“御醫呢?怎麼御醫還沒有來?”武昭帝猛然回頭,厲聲喝道。

在華娘瘋狂的大笑聲中,御醫被侍衛架了過來,他們明知姚顏卿已沒了聲息,卻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武昭帝,說出他已死的事實。

武昭帝見御醫遲遲不肯上前,赫然暴怒:“朕讓你們救人,聽不懂朕的話嗎?”

那三個御醫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低聲告罪求饒。

御醫的話像一柄利劍插進了武昭帝的心窩,姚顏卿走了,真的走了,就這樣扔下了他一人,再也不回對他有所回應,武昭帝雙目赤紅,身邊的暴虐之氣讓人打從心底驚駭。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喚了一聲:“聖人。”

武昭帝摩挲著姚顏卿的臉龐,目光死死的盯在他的臉上,頭也沒回的說道:“都出去。”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怒武昭帝,同喜遲疑了一下,手輕輕一揮,帶人退了下去。

武昭帝愣愣的望著雙目緊闔的姚顏卿,緩緩的探手將人抱在了懷中,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處,一滴淚落了下來,打溼了姚顏卿冰冷的肌膚,可他再不會有所知覺,武昭帝似被自己的反應驚嚇到,他突然鬆開了手,踉蹌的朝後退了一步。

武昭帝的手輕輕的顫抖著,他目光不敢再看向床上的人,他微垂著眼眸,卻叫地面上腥紅的血跡刺痛了心頭,他赤紅著眼看著地上的血跡,心如同被刀刮一般,好像地面上的腥紅的血跡是他刮下的心頭肉。

武昭帝無聲的看著地面,暴虐的情緒無處釋放,可他甚至不敢毀掉這屋內的一切,這侍郎府每一處都是姚顏卿生活過的痕跡,他不敢毀掉。

帝王之怒總得有人承受,溫太后冷冷的望著滿身殺意的武昭帝,快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會明白錐心之痛,燕灝呀燕灝,你可曾料到會有今日,你的自以為是最終害死了你愛的人。”

武昭帝不怒不悲,可卻痛之入骨,溫太后的話像利刃一樣扎進他的心口,是他自以為是,在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心的時候,他竟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所愛之人究竟是誰,這才鑄成了大錯。

“朕會讓溫家為你陪葬。”

溫太后身子晃了晃,狂笑起來,她的兒子沒了,她還管溫家死活做甚。

武昭帝如夜幕的眸子盪出了冰冷的笑意:“四弟在地下一定很寂寞,朕會送誼訓下去陪著他。”

溫太后似乎沒有想到武昭帝會殘忍至此,她一怔,隨即便撲向了武昭帝,口中瘋狂的嘶喊:“我要殺了你。”

武昭帝伸手死死的掐住溫太后的脖頸,輕輕的道:“你害死了五郎,朕就得挖了你的心來安他在天之靈。”

溫太后用力的掰著武昭帝的手,口中咳出了血來,卻啞著嗓子淒厲笑道:“是你害死了他,你不死他天之靈永遠難安。”

武昭帝聞言腥紅的眼惡狠狠的望著她,猛的甩開了溫太后,厲聲喊道:“不是朕,是你害死了五郎。”

溫太后哈哈大笑,一字一句的道:“是你害死了他,他永遠不會原諒你,他恨你,他說他恨你,永生永生都不會原諒你。”

“不,不是朕,不是朕,是你,是你們害死了五郎,是你們。”武昭帝歇斯底里的吼道,他絕沒有害死五郎,他怎麼會害死心愛之人,在溫太后譏諷的笑聲中,他突然平靜了下來,是他們害死了五郎,他得讓他們為五郎陪葬,對,讓所有對五郎不好的人為他陪葬,他露出一個未達眼底的笑,冷聲道:“好好睜著眼看著吧!”他轉身出了永壽宮,步伐匆匆,冰冷的聲音卻傳入了溫太后的耳中:“太后思子心切得了失心瘋,不可讓她出永壽宮。”

這一年,是人人自危的一年,既溫家滿門被誅後,四皇子留下唯一血脈也無聲無息的去了,甚至連定遠侯府都受到了牽連,以莫須有的罪名被下大獄,福成大長公主跪在宮殿外已有一個時辰,卻終究未曾得武昭帝召見。

“聖人,求您開開恩。”福成大長公主眼中閃過絕望之色,突然大喊了起來:“聖人,您看在五郎的情分也該見我一面,聖人。”

福成大長公主的話傳進了大殿中,同喜不敢抬頭看高位上帝王的臉色,猶豫了一會後,他正準備帶人去把福成大長公主拖下去,就聽武昭帝冷冷的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同喜一怔,隨即低應一聲,躬著身出去請了福成大長公主進殿。

福成大長公主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之色,進殿後跪倒在地,身子伏著極低,哭道:“還請聖人開恩,放您那表弟妹一條活路,定遠侯府的事與他們並無干係,他們絕對不知情,聖人,求您開開恩。”

武昭帝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瞧著福成大長公主,卻並未叫起,跪在下面的福成大長公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雍容,她紅腫著一雙眼,滿身狼狽之色,武昭帝試圖從她的臉上尋找到姚顏卿的痕跡,卻悲哀的發現,哪怕是他的生母也與他無一處相似,這世上再也沒有姚顏卿這個人了。

“聖人,您一向疼愛四郎,您還記得嗎?四郎是您最喜愛的弟弟。”福成大長公主見武昭帝久久未發一語,終於抬起了頭,哭著說道,她寧願讓兒子雌伏在帝王身下,也不想見他命喪黃泉。

武昭帝聞言眯起了眼睛,福成大長公主已然驚慌無措,她低低的說道:“還有五郎,聖人,您總不會忘了五郎的,您就看在他對您一片情深的份上,高抬貴手給四郎一條活路吧!”福成大長公主眼淚流得越發急,嘴唇哆嗦著。

武昭帝突然笑了起來,冰冷的笑聲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怒火:“五郎,五郎,你怎配再提及五郎,你怎配為人母,你不配,你不配做五郎的母親。”武昭帝下了定論,他永遠不會讓史書將福成大長公主與五郎書寫到一處,他的五郎,不該有這樣的母親。

“聖人。”福成大長公主一驚,哭聲越發悲涼。

武昭帝卻是閉上了眼睛,揮了下手,讓人將福成大長公主拖了下去,而等待她的卻是一雙兒女冰冷的屍體。

時光飛逝而過,在眾人都忘了姚顏卿這個人的時候,武昭帝卻突然下了一道旨意,追封其為一等公,封號昭字,百官無一不驚,紛紛上奏不可用此“昭”字,此乃帝王尊號,怎可用於臣子身上。

武昭帝卻是一意孤行,之後從姚家親自挑選了一個稚齡小郎過繼到了姚顏卿的名下,他總能讓他的五郎後繼無人,將來連祭拜的後人都沒有一個,如此豈不淒涼。

武昭四年,大雪漫天,不知是誰支起了窗,一陣冷風灌了進來,伏在御案上的武昭帝打了一個寒顫,驚醒過來,他目光有些發滯,同喜見其醒來忙要掌燈,武昭帝卻擺了擺手:“定是五郎回來看朕了,莫要把他驚走。”

同喜眼眶一紅,不敢出聲,只靜靜的立在了一旁。

“五郎,可你來看我了?”武昭帝輕輕的問道,嘴角勾著笑:“別和我玩笑了,五郎,快點讓我瞧瞧你。”

“五郎。”武昭帝嘴唇顫動著,眼睛發紅。

“定然是惱我了。”武昭帝扭頭與同喜說道,輕手輕腳的從高位上走了下來,喚道:“五郎,別鬧了。”

“聖人,昭國公已經去了。”同喜忍不住說道。

武昭帝一怔,喃喃的道:“他是恨上我了,若不然這些年也不會魂魄都不曾入了夢來,他是不願意見我。”

“聖人,不會的,昭國公對您情深似海,怎又會恨您。”同喜輕聲說道。

武昭帝口中溢位一聲淒涼的笑:“你說的對,五郎待我一片情深,可我卻辜負了他,也難怪他會恨我,恨我也好,恨我也是因為我虧欠了他,這一世虧欠了他,下一世我便有機會能還他,總比永生永世不得相見要好。”

同喜抬手摸著淚,輕聲勸道:“聖人,您再歇一會吧!若不定昭國公就在夢中來瞧您了。”同喜想著前些日子聖人夜裡又嘔了血,實在不落忍,多少個夜了,聖人都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便是鐵打的人也經受不得。

武昭帝卻是擺了擺手,吩咐道:“去請宗輝大師進宮。”

同喜應了一聲,口中溢位了一聲嘆息,躬身退了出去,叫侍衛趕緊去仁廟接宗輝大師進宮。

世人皆知武昭帝喜好仁學,都當他是因前幾年殺戮很重之過,卻無人知曉這一切只因一個早已不在世上的人。

“朕可能在下一世與五郎相遇了?”武昭帝見到宗輝大師便沉聲問道,心頭如同被揪住一般的疼。

宗輝大師滿目慈悲,半響後才道:“聖人還有三載壽祿,三載過後便可與昭國公來世相見。”

武昭帝身子無力的朝後一靠,喃喃道:“竟還有三載嗎?”也好,不過是再痛上一千多個日夜,這都是他欠五郎的。

宗輝大師無聲一嘆,他修行大半生,到底還是破了戒,一手導致了一份緣的強求,只是用人生五十載換取來世相遇也未必能叫聖人如常所願,情不為因果,情緣二字天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