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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殘忍

第48章 殘忍

那一記耳光,打的徹底響亮。

公冶白怔怔的看著師父李之縉。“師父,您為何打我?”

李之縉手指公冶白,死氣沉沉的臉色閃過一絲嘲笑神情道:“什麼叫湘兒對你好,你也對湘兒好?你這是痴心妄想!”

公冶白看著師父,看到李之縉那張胖臉上浮現的嘲笑,像是一把刀絞進他的心中。

公冶白道:“師父,蟹妖是我紅葉村的仇人,我要親自誅殺此妖,還紅葉村一個交代,也給吝朱一個交代。”

李之縉眉頭一皺道:“誅殺蟹妖的事情,下山的弟子會幫你處理。明天開始,武當會武的三天時間,你不要給我惹出什麼麻煩。這是我對你在武當會武時所要要求的。還有,從現在起,你對湘兒的稱呼,以前叫什麼,以後就叫什麼,我不希望我還要在說一遍。”

公冶白感到渾身一陣冰涼,愕然的看著李之縉。李之縉安坐在檀木太師椅上,眯著眼睛看著公冶白。

“爹!”李環湘突然站了起來,粉撲撲的臉,帶著驚訝和不滿道:“爹,小白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打他!他叫我一聲‘湘兒’,您又為什麼三番五次的訓斥他。為什麼,你告訴我!?”

李之縉淡淡的說:“為什麼?這小子對你產生愛慕好感,就是不行!湘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做這種事啊,能有這種想法呢?這要是傳了出去,外人豈不笑話我李之縉教女無方,喜歡上了一個年幼的小子?我今後的臉往哪裡擱!”

李環湘駁道:“您就知道您的臉面,您想過我嗎?我哪裡做了什麼事?我看爹您是不滿意小白這些年來的修為,所以才故意刁難他。可是您知道不知道,他的道行之所以這麼差,這能怪誰啊?這都是爹您沒有教他!哼,你讓大師兄傳授小白的什麼‘太極心經口訣’,什麼修煉先天之氣調動後天之氣。這分明就是敷衍了事。爹,難道您以為小師弟不懂不知道嗎?他是將武當當成了家,將地支院當成了家,將大家當成了親人。您這樣對他,他從來都是說一是一不敢有絲毫違背您的意願。但是今天你突然打了他,就是不對!就是對他的殘忍!”

李環湘一口氣說出一大段話來,李之縉張口結舌,綠豆眼睛閃著古怪之色,似乎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一般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雪青倒是對女兒的這一番說辭感同身受,李之縉的做法確實過於偏激。李環湘的話說得有理。之所以這些年來對公冶白學習道法的事情都是敷衍了事的應付,若不是地支院參加武當會武的弟子剛好夠數,恐怕再過五十年,李之縉都未必會傳授公冶白真正的道法。

追其緣由,還得說是五年前,三寶院的首座趙之虹從紅葉村將公冶白帶上武當。等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幾番推脫爭執,最終抽籤形式決定了公冶白的去向和今後命運安排,就被李之縉帶回了地支院。

李之縉和趙之虹向來不和,時有爭吵,雖然距離動手僅有一步之遙,但是二人的關係,武當上下皆知。

倒可好,趙之虹一下子帶回來兩個孩子,甩手扔給玉霄殿的代理掌門虛道空,就不聞不問了。最後抽籤時,還一副避開瘟神一般的反應。

李之縉運氣不佳,公冶白落入他手,成了他的弟子。

要是公冶白資質好的話,李之縉勉強接受,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是公冶白資質之差,人神共憤。

資質差倒也可以改變,只是需要假以時日而已,假如李之縉有心的話。

可是公冶白這廝,修煉的資質不敢不恭維之外,他的體內還有一顆不知兇險多少的噬魂邪珠。

這顆邪珠在公冶白體內拿不出來,自然對公冶白極為不利。極差體質的公冶白若是強行修煉,只怕會遭邪珠反噬,到時候害人害己,連累地支院。

公冶白是趙之虹帶回來的,於情於理都應該歸他為弟子。可是趙之虹的那麼一甩手,公冶白成了地支院的最後一個弟子。

李之縉和趙之虹本就有過節,如此將一個燙手山芋扔給他,心中就極是不滿。

不料,紅葉村發生了災難,全村上下,唯獨留在武當的兩個孩子存活。

面對紅葉村的災難,武當上下一片悲痛。李之縉打算讓修煉資質極為上乘的吝朱投入地支院,成為他門下的弟子,以便以後在武當的大事之中,能有所勝算。

吝朱自從李之縉在玉霄殿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就發現她的資質最適合修真,紅葉村發生了這等事情,他想將公冶白和吝朱一同收下。

可是正當要行拜師禮之時,仙閣來人要走了李之縉最為看好的吝朱。這讓李之縉丟了面子,也深深的記恨仙閣的升雀峰首座玄櫻師太。

最為看好的吝朱被最看不順眼的一個道姑收為門下弟子,可想而知,李之縉對待期限就不看好的公冶白態度是什麼了。

公冶白對於李之縉來說,可有可無。

若非形勢所逼,若非怕他體內邪珠作祟,李之縉是懶得讓大弟子藍我鹿去傳授公冶白所謂先天之氣後天之氣的。更何況他還親自傳授公冶白御龍真劍大法的第一重法訣“引劍為吟”。

這樣勉為其難的舉動,對李之縉來說是一種折磨。

公冶白不受李之縉待見,最為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公冶白是趙之虹帶來的,而最看好的吝朱卻另投他人為師。歸根結底,李之縉自然而然,就將罪責歸到了公冶白頭上。

起先的時候,公冶白年幼,這個舉動並不明顯。此刻公冶白已經長大,有了擔當能力,李之縉也就不客氣了。

李之縉向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論對誰。更何況,是公冶白。

此刻公冶白當面頂撞他,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要與湘兒一同下山一同誅殺妖孽。

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李之縉自然是雷霆大怒。

最為可氣的,還是女兒幫助公冶白反駁他的話,這讓他又氣又怒,只聽他道:“公冶白,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公冶白正色道:“弟子知道。弟子要和湘兒師姐一同下山去往洛水山。蟹妖是弟子的仇人,弟子要親手殺了他!”

李之縉喝道:“好你一個紅口白牙的小子,你以為下山斬除妖孽是孩子過家家嗎!下山之事,你的道行,想都不要想!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你不能對湘兒有非分之想,今後永不要想!從現在起,我要是聽到你再叫一聲‘湘兒’,我就打斷你的腿!”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雪青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想要說什麼,李之縉已然先他一步,離開檀木太師椅往後堂走去,嘴裡說道:“大家好好準備,明天隨我前往玄峰廣場參加比賽!”

看到李之縉就要走入後堂,李環湘一臉焦急,眾弟子都是錯愕的看著離開的李之縉。

雪青急走幾步跟上李之縉,想要責怪一番他的話太過無情,李之縉腳步急速,雪青追了上去,伸手就要拉住。

公冶白看著李之縉離去,心中氣血翻湧,也不管右臉頰上的巴掌印是否還在,高聲道:“師父,弟子會陪湘兒一同下山的!”

眾師兄姐都詫異的看著公冶白,大師兄藍我鹿臉現焦急之色,暗道:“小師弟,你知道師父的脾氣,你此番說詞,不是故意惹惱師父嗎?哎呀,你真是不懂事!”

往後堂走的李之縉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他轉過身的那一剎那,身上湧起一股怒火,身邊的妻子雪青暗自搖頭,心想:“這孩子怎麼這個時候惹你師父,你不知道他是一個怪人嗎。真是老的小的都不讓人省心。”

心裡想著,只盼李之縉不要發怒才好。

李之縉看著公冶白,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遍!”

公冶白昂然道:“師父,弟子要與湘兒下山!”

李之縉那張胖臉上閃過了怒極反笑的表情,綠豆眼睛之中兩道金光射出,就只見他右手一抬,一條三尺長的冰條在手指前方憑空出現,冰條劃過長空,快如閃電的抽在公冶白的身上。

“啪”的一聲,公冶白身上的衣服被打破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古銅色結實的肌膚。那肌膚之上,一條深深的鮮紅疤痕長達尺餘,印在他的後背腰上。

這一聲啪的大響,公冶白啊的一聲,身子摔倒在地,滿臉都浸出了冷汗,牙關緊咬薄唇,一排牙齒印印在了下唇上,深深的顯出了殷紅的血痕。

公冶白硬是沒有再出聲,黝黑俊朗輪廓分明的臉上,筋脈凸起,想來是痛苦至極。

李之縉的這一舉動,包括雪青在內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想不到李之縉竟然會對一個弟子下這樣的重手。

李環湘花容失色,驚呼一聲:“爹!你瘋了!”

這“你瘋了”三個字,是雪青和李環湘同時說出來的。李環湘跑到公冶白身邊,將他扶起道:“小白,你怎麼樣啊,啊?”

公冶白牙齒緊咬,微笑搖頭,但是那勉為其難的搖頭,顯得那般痛苦。看到公冶白這般痛苦,李環湘的眼淚,奪眶而出。

李之縉施法使出來的的一條三尺冰條,是他研習的水屬性法則之一。威力雖然沒有對敵不得而知,但是李之縉的道行,這隨手拈來的法術用在公冶白身上,到時讓他有些意外。

李之縉冷冷的注視著公冶白道:“我說過了,你要是再說一句‘湘兒’,我就打斷你的腿。剛才那一下,只是警告,你要是再說一聲,你的兩條腿,保得保不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環湘瞪視著李之縉道:“爹,你怎麼對小白下這樣的狠手,你今天是怎麼了!?”一臉的驚慌失措,尖聲叫道:“娘,你快勸住爹啊!”

雪青站在李之縉的身後,冷笑著看著李之縉,道:“我就看你是不是真的要將公冶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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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縉面無表情看著李環湘道:“湘兒,起來!”

李環湘道:“不,爹,你為什麼要打他?”

李之縉臉色陰沉道:“我怎麼打他?他忘了我的話,難道我還要將他供起來不成?”

李環湘道:“小白哪裡有錯!你這樣做真的很殘忍!爹,難道你沒有一點善良之心嗎?”

李之縉道:“善良之心?要是我沒有善良之心,五年前我帶他來地支院的路上,就將他扔下萬虹階下方的萬丈深淵之中了。”

李環湘一臉的不可置信,看著李之縉道:“爹,你是怎麼了,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啊!”

李之縉道:“公冶白不能喜歡你,你也不能喜歡他。他叫你湘兒,就要受罰!”

李環湘的那張粉撲撲的臉,滿是淚水。她半蹲在公冶白的身前,用上身擋住遠處李之縉的視線,也擋住公冶白的身子。

公冶白張開了嘴,嘴巴裡溢位了鮮血。

他用手檫拭乾淨,站了起來,看著李之縉。

李之縉冷冷的看著他,公冶白深深的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擋在身前只有他前胸高的李環湘,心中歡喜,暗道:“你爹要打死我,你卻這般護著我。今日公冶白要是退縮,就不是公冶白了。今天就算被師父打死,也無憾了。”

想到此處,心中巴不得李之縉趕緊動手,他好痛痛快快的死,死的越是悲壯,他越是高興,越覺得了不起。

至於什麼下山誅殺蟹妖等等之事,此刻也被他拋諸腦後。心中只盼望李環湘知道,他公冶白是可以為她而死的。即便這樣的死,是被她的父親打死,儘管只是在被打死之前,他嘴裡說的話,還是那兩個字“湘兒”。

有了必死之心,微微一笑,將驚慌失措的李環湘拉到一旁,柔聲道:“別怕,湘兒。”

李環湘一臉的錯愕,看到公冶白的笑容,她的心,猶如刀絞。

公冶白望著李之縉開口說:“師父,弟子一定要和湘兒下山去……”

不等公冶白的話說完,李之縉右手雙指一揮,一條冰條突然出現在手,隨即手指指揮著冰條,快如閃電的往公冶白打去。公冶白如此舉動,對李之縉來說無疑是在挑釁。當下惱羞成怒,喝道:“你既然要找死,我就先打斷你的腿!”

冰條出現在手的那一刻,藍我鹿王妍等弟子都是面如土色,連聲呼道:“師父不可傷害小師弟!”

李之縉出手何其之快,冰條閃著冰冷的白光,朝公冶白的兩腿砸去。

李環湘驚呼一聲,就要飛身上前,想要用她的身子替公冶白擋下。

就在此刻,一道紅光在公冶白的面前出現,隨即這道紅光築起了一堵高一丈厚兩尺的火焰牆。公冶白的身體,就這般被擋住了,一襲藍裝的師孃雪青出現在公冶白面前。

這剛剛出現的火焰牆,正是雪青施法所致。

李之縉施法打來的冰條撞擊在火焰牆上,烈火融化冰柱的哧哧之聲大響,冰條隨即化為烏有。

李之縉一驚,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李環湘驚喜道:“娘!”

眾弟子看到雪青這樣做,都長出了一口氣。

公冶白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師孃,神色黯然,他倒不希望雪青出現。要是李之縉真的將他打死,那一定是死得轟轟烈烈,就算以後在湘兒的心裡,他也是一個不惜生命也要為她的人。

想到這裡,心中的悲壯就變成了迷茫,看著雪青,又看著李之縉和眾人。

雪青道:“你真的想要打死他嗎?你今天是不是都瘋了!”

李之縉一怔,瞪了雪青一眼,大袖一揮,轉身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