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汙衊我媽一句，信不信我讓你出不了這個門！”肖h氣得頭暈目眩，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都快沸騰，“自己做的事安到別人頭上，王英你倒是有本事，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去告訴我爸！”
“你去告啊，看你爸信你還是信我！”王英惱羞成怒，“你媽當初……”
“王英！咱們的事咱們自己說，有啥別對著孩子！”韓雙柔一下子激靈起來，語速極快，一邊說眼裡還直掉淚，“你要房租我肯定給，只不過前幾天剛交完上幾個月的，之後的能不能緩緩，我有了錢就給你。”
“我還就當著說怎麼了？”王英越說越來勁，橫肉在隨同她罵街的頻率上下滾動，“當初就不應該可憐你讓你住在這，應該把你和你那個一樣不要臉的閨女一起趕出去……哎哎呀！”
眼前一道冷光閃過，王英尖叫一聲，雙腿發軟一下子跌在地上，她下意識擋在身前的手臂被劃出一道略深的傷口，皮膚翻開，都可見肉，血液從無到有慢慢滲透出來，到最後順著手腕直往下流。
肖h手中握著刀站在那裡，面色陰沉無表情，拿著刀手不可察覺的輕微顫抖。
剛才，她是真的想殺死王英。
王英不可置信的看著手臂，冷汗流了整個後背，剛才如果不是那下意識的一擋，受傷的可能就是她的脖子了。
“拿上錢，滾。”肖h從兜裡把昨天的那500拿出來丟在地上，眼神渙散，聲音虛浮。
王英錢都沒敢撿，起身就跑，而且剛才緩過神之後，她就覺得褲底有些濡溼。
瘋子，真是瘋子！
以後再收租讓肖建國去，她是再也不想碰見肖h這個瘋子了！
人走了以後，肖h緊握著刀的手一下子鬆開了，刀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似乎沒緩過神一樣在那裡愣了一會，才轉過身。
“媽。”肖h走向前去，抱住驚魂不定的母親，下巴擱在韓雙柔的肩膀上，“沒事了。”
“小h，你嚇死媽媽了，可算沒出事……”嘴上這麼說著，韓雙柔後怕地開始流眼淚。
她剛才真的是嚇到了，王英每次來收租，都要說這麼一番話給鄰居聽，目的就是奚落她，自己性格不善與人爭辯，而且也怕肖h在那個家受欺負，韓雙柔每次都是忍氣吞聲，不是不想反擊，是她不能反擊。
而且……也確實無法反擊。
可她萬萬沒想到肖h會這麼生氣，剛才肖h一聲不吭進了屋，她以為只是因為不想待在這裡，正好，她也不想讓肖h聽到這些話，但是沒過幾秒，她人就拿著一把發亮的匕首朝著王英刺過去，因為速度太快了，她反應都反應不過來，更何況阻攔。
也幸好王英自己閃開，要是肖h真的砍了上去……
那她就替女兒擔，反正她這後半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千萬不能讓女兒年紀輕輕就背上一條人命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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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王英每次來要錢都是這樣嗎？”肖h垂下雙眸調整情緒面對著韓雙柔。
“沒有沒有。”韓雙柔光想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也就這次，今天她好像格外生氣，是不是你這幾天幹什麼事氣到她了呀？”
“我昨天把她買給張宇天的雞蛋砸了。”肖h悶悶的低著頭，心情低落，“媽，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韓雙柔摸了一下肖h的頭髮，“又沒什麼事。”
“以後我來保護你！”肖h抬起頭，目光堅定的抿著嘴，後又重複一遍，“我來保護你！”
見韓雙柔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她第三次重複。
“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好好好……”韓雙柔哄著她，然後又忍不住說道：“你保護我什麼呀，遇事這麼衝動，剛才幸好你阿姨躲得快，要是……你這背上一條命，這可怎麼辦呀？”
“是我衝動了。”肖h幫韓雙柔擦掉臉上的眼淚，“但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我不怕，本來這條命就是白撿來的。”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韓雙柔輕斥，還重重拍了一下她腦袋，“呸呸呸，什麼白撿來的，你是我生的，命也是我給的，以後聽話，別惹你姨生氣。”
說完，她彷彿也覺得自己說這話既沒意思又沒用，“……今天以後，你阿姨肯定對你有意見了，小h，你這以後可怎麼辦呀？”
“我不怕。”肖h不以為然，“我反倒覺得她以後不敢惹我了，挺好的。”
韓雙柔搖搖頭，“……你不懂啊，我主要擔心的是你爸那。”
“我爸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肖h把地上王英之前沒拿走的錢撿起來，乾脆利落的挽著韓雙柔的手臂進了屋，“我早就不把他當爸了，他對那兩個王英帶來的孩子都比對我好。”
回到屋子裡以後，肖h把韓雙柔按在小圓凳上坐下，自己則是去廚房把之前韓雙柔做到一半的菜加熱炒熟，然後把午飯端上去。
因著發生這種事，本來可口的飯菜肖h吃著也感覺不香了，她吃了兩口，放下筷子，欲言又止了好幾遍，最終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反倒是韓雙柔看著她這樣，主動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媽……”肖h看了一眼韓雙柔，然後迅速移開視線，非常艱難的說道：“王英說的話，我在外面也聽見了一些，是不是……”
“你要問是不是媽媽當年真的在外面找了別的男人？”韓雙柔十分平靜，肖h剛開口她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以前她就怕肖h問她和肖建國離婚的事，但是事到臨頭，她反而沒覺得有多麼懼怕。
“不。”肖h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當年是不是和爸爸有什麼誤會？因為我相信媽媽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們當初，到底因為什麼離婚的？”
韓雙柔也放下了筷子和碗，她沉寂了許久，目光似盯著碗裡的飯，但是仔細看，其實並沒有焦距。
肖h耐心的等著，她知道這件事不能逼韓雙柔，而且就算是不告訴她，以後她自己也能找到答案。
“我同意告訴你。”韓雙柔抬起頭注視著肖h，她面色沉靜，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但不是現在，等你上了大學，你想知道的我全部都會和你說清楚。”
“你現在第一任務就是考大學。”
“聽見沒？”見肖h沒回應，她專門提醒。
“知道了媽媽。”肖h嘆口氣，重新端起了碗，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王英也是這樣，她媽媽也是這樣，一門心思盼著自己孩子能考個好大學，未來有個好前途。
邊吃肖h心裡開始做起了盤算，母親這邊是肯定不允許自己再去幫忙，與其惹她生氣，自己還不如出去再找一份工作，到時候又能賺到錢，如果韓雙柔同意，就給她換個其他地方租房，如果不同意就先攢著，一直住在這裡肯定不是個事，王英要是哪天腦子一抽，又來找事怎麼辦？
反正她不打算去補課，一是花錢不說，二是實在沒必要，只要高中不要瞎玩，她在上課下課認真學，平時下學放假練美術，過了專業課以後，文化課絕對跟得上，尤其現在這個時代，知道攝影專業也是藝術一種的人實在可以說是少，她的競爭壓力比起其他美術生來說簡直小多了。
她當即就做出了決定，明天上午早點起床，一起來就出去找工作。
她記得王英之前給她找的超市收銀臨時工她根本不考慮，首先自己錢算不清楚，其次那是王英的熟人，去了的話，非但錢到不了自己手上，而且她前腳幹完後腳工資絕對就全到了王英腰包裡，結果就是自己累死累活不說，掙出來的錢全貼了張筱天和張宇天。
自己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可是不去那種地方，又不知道去哪。
* * *
下午她去季伯伯那裡的時候，把這件事簡單的說了一遍，季伯伯聽完後，只是搖著頭，等她畫完畫，臨走的時候才叫住她。
“小姑娘啊，聽你媽的話，也別和你阿姨對著幹，你現在什麼都沒有，還得靠著父母養活，等你有實力了，以後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看你今天這麼一鬧，你後媽懷恨在心，再想個壞點子害人怎麼辦？”
“我不怕，王英要是敢使壞手段，我饒不了她！”
“是，你不怕。”季伯伯看著肖h年輕氣盛的模樣，感慨萬千，“但是你能時時刻刻護在她身邊嗎？你能保證王英他們只會在你出現的時候刁難你媽嗎？你能知道你媽媽會不會因為不想讓你擔心，受了氣也不會和你說嗎？”
季伯伯的一席話說的肖h啞口無言，她緊握著拳頭，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沒有能站得住腳的理由。
他咳嗽了兩聲，跛著腳走到門口，“沒有能力的時候，不要那麼太張揚，不然既沒辦法討到好，也沒辦法保護住自己身邊的人，我不希望你也是在遭受打擊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
關門之前，季伯伯給她留了最後一句話。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練畫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