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沒幾頁, 薄薄的塞在包裡都感覺不到重量。
光看著白清珊就知道這不是正常時長的電影，而是一個短片。
自打從學校畢業, 她就再也沒拍過短片。
無意識地來回摸拭著捲起的頁尾，白清珊想起當年剛畢業, 她覺得自己是科班出身，清高冷傲，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看什麼都覺得不適合自己，然而最後卻落得個沒有戲接。
認清事實後，她終於得到了一個角色，就是在那部戲裡, 她認識了連展英……
使勁搖搖頭, 白清珊自嘲的笑了笑，今天自己怎麼這麼多愁善感，總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為了轉移注意力，白清珊低下頭看著劇本, 可是這一看, 卻出不來了。
表情幾經變化，從開始的不以為然到最後的驚豔，白清珊長出一口氣，這個戲，她接了！
本來還以為是想靠著劉旭的關係走後門，沒想到還是有著真才實學，雖然是個短片, 但是光看故事的內涵和情節的幾番轉折，比現在有的拍過片子的老手導演還要出彩。
在這個圈子裡很殘酷，拼的是天分和運氣，有靈氣的電影人一部就能獲獎走紅，而那些平庸的人只能望塵莫及。
就像連展英與她。
認清這一事實花了她很長時間，她科班出身，父母支援老師培養，可是卻敵不過一個小鄉村出身的連展英。
所以這個劇本她決不能浪費，這是一個能獲獎的戲，接了對她手下的新人百利而無一害。
正好現在芬蘭國際學生電影節正在收作品，他們還來得及製作出來。
解鎖手機，快捷鍵撥號，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小馮，今天上午給我劇本的那個女孩姓名電話給我發過來。”
一分鐘沒過，新資訊到達。
肖?，13xxxxxxxxx。
“……”
白清珊表情瞬間不好了。
提起肖?，圈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點，一個月前在網上鬧得紛紛揚揚的春蕾金獎黑幕，讓肖?的名字傳遍大江南北。
所以她自然也知道，連展英是她的幹姐姐。
……
白清珊將劇本往桌上一摔，暗自生氣。
本想著自己乾脆硬氣起來，直接拒絕這個劇本，但是想想要是推了，自己的新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接到這種優質本子。
再想到這幾天得到的訊息，連展英的工作室簽了一個男孩子，打算親手培養，捧紅成電影明星，現在跟著連展英四處跑劇組。
而自己工作室簽下的人連好點的資源都沒有。
不行，管他幹姐姐幹妹妹，接！
銀牙暗咬，白清珊給簡訊上的號碼撥去了電話。
肖?在檯燈下還在做預算清單，手機響，陌生號碼，她一邊將數字相加，一邊接起電話，“喂？”
“你好，我是白清珊。”
肖?手上的筆一頓，直接在紙上拐出一道弧線，聲音驚喜，“白老師？”
白清珊：“我剛才看了你的劇本，想具體談談，你明天有時間嗎？”
肖?說：“有，什麼時候，在哪？”
白清珊：“明天早上八點，x區x大廈12樓1201。”
肖?：“好，我一定準時到。”
掛了電話，肖?忍不住歡呼一聲，引得齊娜娜奇怪地看著她。
肖?興奮地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小仙女，事成了！”
齊娜娜：“……你中彩票了？”
肖?：“白清珊給我來電話了，明天去和她談！”
齊娜娜也是一臉驚喜，從床上一下子滾起來，“真的？但是你倆還沒談呢，怎麼就成了？”
“這你就不懂了。”肖?神秘一笑，“對於白清珊這種人來說，如果不是打算接這個劇本，她根本就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打過來就說明她已經定下來了。”
齊娜娜指指肖?桌子上的那堆紙，“那你這搗騰了一下午的成果呢？”
肖?直接將那堆紙團成一團往垃圾桶裡輕巧一拋，精準投籃，“已經不需要了，有白清珊的實力加盟，這些東西她會幫忙搞定，咱們不用操心。”
早晨，白清珊工作室。
肖?和齊娜娜起了個大早，因為上輩子對帝都的堵車有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她生怕起的不夠早，到時候掐著點會堵車。
到了工作室的時候，差十五分八點，門是鎖著的，估計還沒人來。
七點五十五，電梯門開，白清珊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看到肖?和齊娜娜等在門口，她沒多說什麼，掏出鑰匙開門。
工作室整個的佈置讓人感覺非常溫馨，和一個家一樣，一進門就是一個卡其色的布藝沙發。
白清珊將門關上，然後將鑰匙放在茶几的藤編果盆旁，“坐吧，你們吃飯了嗎？”
“吃了。”肖?和齊娜娜坐下，“白老師您呢？”
“走得早，沒來得及。”
肖?主動起身說道：“用我下去幫買點什麼嗎？”
白清珊看她一眼，啟動電腦，“我早餐喝咖啡。”
肖?會意的點點頭，然後環顧一圈，走向廚房，看著廚房裡擺著的琳琅滿目的咖啡沖泡器具，微微一笑。
沒過多久，肖?就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走了出來。
她給白清珊端過去，白清珊瞥了一眼，抿抿嘴沒說話。
她剛才只說了自己要喝咖啡，但是沒具體說自己到底要喝什麼咖啡。
咖啡是她為數不多的愛好，廚房裡設備齊全，各種咖啡豆濃縮咖啡粉都有，但她向來偏愛用摩卡壺萃取出來的無糖脫脂拿鐵。
不問的話，很難選擇到底做什麼咖啡。
然而肖?什麼也沒問直接就去了廚房，她本來還想用這個理由發作一番，說她端出來的不是自己喜歡的，可是沒想到對方端出的咖啡正是她要的無糖脫脂拿鐵。
“白老師，您的咖啡。”肖?微微一笑，輕輕地將咖啡放到白清珊桌前，小指還在杯底墊了墊，做了一下緩衝。
上輩子她看過白清珊的訪談，她談到過自己一日三餐，肖?記得她在節目上說過自己的三餐喜好。
然而白清珊神色卻算不得好，反而表情越來越冷凝。
“她連這個都和你說了？”白清珊突然抬頭。
肖?愣了一下，“誰？”
見肖?的反應，白清珊突然也沒了興趣，收回視線，對著電腦，“你先坐一會，我無列印個東西。”
沒頭沒腦的這麼一下子，肖?也不清楚白清珊到底是什麼意思，總覺得那一瞬間對方很不高興。
她坐了回去，考慮自己咖啡是不是煮錯了，現在的白清珊還不愛喝脫脂拿鐵，畢竟人的口味一直都在變化。
印表機滋啦滋啦的往出吐紙，沒過多久，白清珊拿著一疊資料坐到肖?對面，然後將那疊還熱著，散發著油墨氣味的打印紙放到肖?面前。
“這是我工作室旗下的藝人，你先看看。”
肖?拿起來翻看了一會，嗯，不錯都是俊男靚女，其中有兩個還是未來的流量小花，白清珊還是挺會籤人，眼光獨到。
不過反正都是配角，無所謂怎麼挑。
肖?：“您的眼光好，我聽您的安排。”
白清珊點點頭，滿意她的識相，“女主角我打算用邱夏，那幾個配角的話……”
肖?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白清珊的意思，知道她沒打算用齊娜娜，等她說完了以後，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說道：“白老師，女主角我之前已經定了，就是她。”說完，讓出身邊的齊娜娜。
“你什麼意思？”白清珊一瞬間皺起眉頭，表情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費大勁幫你拍片子，然後你還讓我的藝人在你十幾分鍾的短片裡演配角？”
肖?直起身子，語氣陳懇但卻不容置否，“白老師，這個片子是我為她量身打造，女主角她當仁不讓。”
白清珊笑了，“那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們出錢拍片，然後出力捧紅一個外人？”
外人。
敏銳抓住這個字眼，肖?看了一眼齊娜娜，她現在表情失落的都快長出蘑菇，眼睛垂著，整個人都很消沉。
自從宋邵禮被連展英籤走以後，齊娜娜老在她耳邊念念叨叨，說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籤個公司，以後可以進入娛樂圈拍戲。但是齊娜娜情況和宋邵禮不一樣，剛開始的時候，肖?想著反正沒有看到大公司和靠譜的工作室來籤人，她完全可以上個大學深造一下，再進入娛樂圈。
但是現在……
未來的娛樂圈是流量時代，白清珊的工作室捧紅了不少電視劇專場的明星，可以說算是少見的高質量工作室，如果要是齊娜娜籤白清珊這裡的話，倒也不錯，而且籤的早，說不定白清珊更重視。
肖?心思轉了一圈後，笑著對白清珊說道：“那如果不是外人呢？”
白清珊挑挑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對。”肖?點頭，“今年的春蕾電影節最佳女主角就是她，難道您不覺得她實際上是個潛力股嗎？”
白清珊視線移向齊娜娜，從臉龐到身材，倒確實是個好苗子。
旁邊肖?還在旁邊不住地吹風，“而且她比電影學院的學生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出名早，白老師您可以去網上搜尋一下，她有個網名叫山青，粉絲巨多，自帶流量，拍片子的話首先就能保證有人支援。”
白清珊似笑非笑，沒直接回應。
想起以前她和連展英之間的傳聞，肖?硬著頭皮，豁出去了的說道：“白老師，您不知道吧，連展英籤走了春蕾最佳男主角宋邵禮，您就不考慮一下最佳女主角？”
聽到連展英這三個字，白清珊的表情立刻凝住，她似乎有些咬牙切齒，最終蹦出一個字，“籤！”
肖?勾起嘴角，心中偷笑。
白清珊轉而問齊娜娜，“你是未成年吧，父母那邊同意嗎，要不要打個電話？”
肖?把手機借給齊娜娜，她打完電話，臉上漾著笑容，“他們同意的！”
有父母許可就沒問題，白清珊起身去列印合同，齊娜娜激動地握著肖?的爪子不撒手，“肖?！謝謝你！”
“客氣什麼。”肖?失笑，摸摸齊娜娜梳成丸子頭毛絨絨的腦袋，“好好努力，我以後還要靠你吸粉，到時候咱們組成螃蟹三巨頭，在娛樂圈橫著走。”
齊娜娜抿嘴笑，傻樂著點頭。
一份協議丟在他們面前，白清珊拿著筆走過來，“還橫著走呢，先給我把這份賣身契簽了再說，不許偷懶，以後好好幹活！”
齊娜娜看了一遍協議內容，確認沒什麼有異議的條款後，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成了自己人，咱們就說說這部戲。”
……
談了整整一上午，幾個人交流了一下對劇本的想法，中午白清珊打電話將選好的演員打電話叫來，她做東，請全體參演人員到酒店吃了頓飯。
緊接著，白清珊下午就將場地和其他人員聯絡好，速度特別快，第二天正式開拍。
開拍的地點是在一個裝修很可愛的奶茶店，選址都是由白清珊完成，在這個地方要拍兩場。
劇本中，第一場的內容是女主角秦佳準備從後廚出來的時候，聽到別人議論她從來不笑，整個人特別可怕，要不是很渴，一點也不想來這裡買，明明再走一公里左右有一個笑容甜美的小姐姐，做的奶茶也一樣好喝。
秦佳聽到這番話十分難過，可是又不能說什麼，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果然是垮著嘴角，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第二場的內容是秦佳已經成了當紅明星，她為了躲避自己的粉絲，隨便進了一家奶茶店坐著，結果沒想到正好進的就是自己之前賣出去的奶茶店，結果沒想到店主是自己的粉絲，周圍掛的都是她露出笑臉的巨型海報，那種僵硬的笑容包圍著她，壓抑的她整個人透不過氣，最終逃也似的離開了奶茶店。
整個片子的基調偏向驚悚壓抑，當天是陰天，光線比較暗，正好適合拍攝。
齊娜娜在臉上戴好定製的笑臉面具，讓人看著特別詭異。
肖?調好攝像機的機位，站在幾個小演員面前為他們講戲。
“女孩子站在一起八卦的經驗你們肯定少不了，要體現出對主角的不屑，同時又擔心自己說的話被當事人聽見的那種心情。”
“所以在這場戲，你們要表現出對她的不喜，但也不能太過……”
“……對對，店主是她的粉絲，一顰一笑都模仿著主角，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僵硬，還要表現出來追逐偶像的瘋狂……”
白清珊坐在旁邊，並不像是以往她拍戲時候遇到的出品人，對導演和演員指手畫腳，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這一切。
這麼年輕，講起戲來就這麼熟練老套，根本不像是一個新手。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
幾個演員按照肖?交代好的位置方向坐下，一聲action，瞬間進入狀態。
“請問要點什麼？”
“兩杯茉莉奶綠。”
“那個啊……”
“為什麼非要來這家奶茶店，明明我們經常去前面那家的吧。”
“……沒辦法，好渴啊，前面有點遠。”
“這家店，我來過一次就不太想來……”
“是啊，是啊，我也是！”
“店主從來都不笑，明明是個年輕人。”
“看起來有點可怕啊……”
……
“咔！”
一段拍完了以後，肖?有些無奈走到齊娜娜面前，“娜娜，你這回拍攝沒有面具，所以說話語氣和肢體動作必須到位，你要體現出人物的內向敏感，像是這樣乾巴巴的讀臺詞是不行的。”
繼續拍。
“咔！你們是在背後說人，要悄悄地，不要那麼明顯。”
……
“咔！聲音是小了，但是要把擔心主角聽見的神態和動作表現出來！”
……
“秦佳可是大明星，我當初萬萬沒想到買下的店居然是她的。”
“她的笑臉很好看吧？我是她的粉絲，天天都對著鏡子練習那種笑容，但是效果不太好，你說我要不要去醫院整個容？聽說秦佳當初就是整出來的，但要是整成這樣非常值啊！”
“……嗯……”
……
“好，可以了！”肖?拍拍手，停止了拍攝，“大家辛苦了，明天中午我請客吃飯。”
“呼，累死了。”齊娜娜癱坐在椅子上，取下被人圍觀了一下午的面具，髮際線的細碎髮絲已經被薄汗打溼，貼在額頭上。
“是啊，小導演真的很嚴格，比我想象的還要嚴格。”
肖?：“……”
整整一個下午，只拍了兩場，到天快黑了，肖?才對這兩個鏡頭堪堪滿意。
這次的片子要想拍好，一定要將人物之間的微妙態度展現出來，所以肖?重拍了好多次，別說演員，就連她本人都累了。
肖?笑著去前臺給他們一人點了一份蛋糕，“白老師是要我們這部片子拿獎的，咱們可不能敷衍了事。”
抬出白清珊，果然那些人的態度嚴肅了很多，之前他們被叫過來的時候，白清珊已經說了自己對這個片子的重視。
他們現在是已經簽約了工作室的藝人，不是學校的學生，如果自己不能為工作室創造收益和名氣，時刻都會有被踢出去的風險。
這個短片她給自己定下來的拍攝時間是一個星期，所以必須抓緊時間。
幾個演配角的演員回家以後，肖?和齊娜娜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和白清珊的助理小馮打了個招呼，去工作室拍室內的部分。
白清珊忙著和出品人談事，顧不上管他們，小馮開門以後把鑰匙給了他們，就直接離開。
室內的部分也是戲裡的重頭，因為這裡會展示出很多秦佳的內心世界。
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齊娜娜明顯放開了很多，明明表演難度比下午的那兩場大，但是她幾乎沒出什麼錯，面對鏡頭，還非常精彩的展現出了秦佳的絕望和崩潰。
“……為什麼會和我分手，明明大家都說笑容好看的。”
顫抖著摸著自己的臉，齊娜娜瘋狂的使勁地往下拽自己的嘴角，卻因為無能為力而跌坐在地上。
肖?喊一聲咔，然後笑著說道：“娜娜，你的表演功力真是太牛了，我覺得你要是能克服掉自己怯人多的毛病，肯定越演越好！”
齊娜娜摘掉面具，抿嘴笑了一下，“我會努力的！”
肖?點點頭，說道：“你應該是決定走演員的路了吧？”
齊娜娜：“嗯，考慮好了，我媽也支援我，說是賺錢多，就是我姐姐不同意，覺得當演員就得……賠大老闆睡覺，以後沒男人願意要……”
肖?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自己雖然沒親眼見過齊娜娜的姐姐，但就憑齊娜娜平日裡說的，她就覺得這人人品有問題，肯定是自己過得太差，以至於見不得自己的妹妹過得比她好。
齊娜娜長得好看，她就從小打擊說人家醜，齊娜娜好容易有個自己喜歡願意為之拼搏的事業，她卻說什麼沒有男人要……
真是笑話，明星紅了以後可能都不想要男人了，畢竟錢多，生活滋潤，要不是真愛降臨，誰要結婚？
肖?說：“你別聽你姐的，你繼續好好當演員，錢賺的多多的，要什麼男人，自己包養順眼的小狼狗！”
“小狼狗？”齊娜娜愣了一下。
“就是年輕帥氣的小鮮肉！”肖?理直氣壯。
齊娜娜臉一紅，目光有些遊移，“還能這樣？”
肖?：“那必須能！”
齊娜娜：“嗯嗯！掙錢養小狼狗！”
肖?一笑，低下頭收拾東西。
齊娜娜的心理也很好理解，自己從小到大幹什麼什麼不行，學校被人欺負，家裡被姐姐打擊，整個人喪到不行，到高中以後，因為肖?的關係，先是成了網紅，然後又接觸了演戲。
她像是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個世界歡迎她需要她，還能有錢賺，她發現了自己的價值，自然是一頭扎進去不願意出來。
而且因為劉昊對她的傷害，她再也不相信什麼付出就會有回報，反正都是虛的，還不如虛個徹底，自己有錢了找年輕帥氣的男人，他們就算裝也會裝出喜歡她的樣子，何樂而不為？
肖?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齊娜娜的思想朝著另一條道路飛的越來越遠，扯也扯不回來。
連續拍了幾天，他們還剩下最後一場戲。
這場戲的主要內容是主人公秦佳已經徹底沉浸在自己現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她開始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臉而苦惱，但是現在，她只希望自己的笑容永遠不會消失。
但是在舞臺上的時候，她卻看到臺下全是這種笑臉，不乏有比自己還要年輕漂亮的，她恐慌未來會被取代，緊繃的神經突然斷掉，開始跳下場瘋狂的劃傷下面觀眾的臉。
她已經徹底失去了自我。
這場戲的拍攝地點是白清珊找人安排的一個小舞臺，下面還有不少過來充當觀眾和伴舞的群演。
音樂響起，臺下的群眾揮舞著熒光棒，然而隨著前奏音樂奏完，本應該開始唱歌的齊娜娜卻直直的站在那裡。
粉絲們無比疑惑，停下了揮舞著熒光棒的動作，但是其中有幾個人還是保持著怪異而又極其標準的微笑。
齊娜娜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前排那個比她還要漂亮的美女，抓著話筒的手顫抖起來。
她撲到舞臺下，扯下頭上的髮卡，用尖銳處划著對方的臉，現場混亂起來，臺下無數尖叫。
她抬起頭，整個人瘋癲無比，然而臉上的微笑卻一如往常。
“只有我，只有我才可以……”
工作人員拉扯著齊娜娜的手臂把她往臺下拖，她不反抗，只是發出滲人的笑聲。
“咔！”
肖?這回喊咔的聲音格外振奮。
全場的人員停下了動作。
“我們殺青了！”
幾天以來一直加班加點拍攝的小演員們全部露出如釋負重的欣喜笑容，“真的殺青了？”
肖?笑：“當然，怎麼你還想再拍幾場？加戲可以，請客吃飯哈！”
都知道是開玩笑，大家也沒當真。
有人鼓著掌走過來，“恭喜殺青，最後這場演的很好，我非常滿意。”
是多日未見到人的白清珊。
“白老師？”肖?迎上去，“您今天不是有一個訪談節目嗎？”
“已經錄完了。”白清珊雙手環胸看著臺上笨拙往下跳的齊娜娜，“聽說你們今天殺青，我過來看看，正好趕上。”
“您辛苦了，這幾天我已經開始著手剪輯，剩下的就是需要找人處理一下的一些特效。”
“白老師！”齊娜娜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望著白清珊，“白老師您怎麼來了？”
白清珊：“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
齊娜娜：“白老師我演的怎麼樣？”
白清珊掃了一眼齊娜娜，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崇拜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還可以。”
自從她混到可以被人尊稱為老師，身邊的羨慕欽佩如影隨形，根本不少見，但是直白強烈如齊娜娜，還真是少有。
白清珊在的時候，她就好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追在後面不停巴拉巴拉。
白清珊不在的時候，她就在人前各種“白老師最棒！”“白老師最美！”
儼然一個標準小迷妹。
“我會更努力的！”僅僅得到白清珊的一句還可以，齊娜娜就高興的不得了，笑的見牙不見眼。
肖?看著齊娜娜的樣，打趣道：“你就這麼喜歡白老師？”
齊娜娜使勁點頭，“嗯！白老師籤了我，讓我現在就能踏足演藝圈，而且能籤電視劇，是我的偶像，我以後一定要成她這麼厲害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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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又開始“我家白老師好棒棒！”的言論。
肖?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說了半天，齊娜娜終於說夠了，和肖?打了聲招呼，就去上廁所。
肖?顧著看剛才拍下來的影片，只是點了點頭，卻沒陪著她一起。
看完回放，肖?收拾好東西，坐在那等了一會，卻遲遲沒看到齊娜娜回來。
這去一趟廁所時間也太長了吧？
她皺眉起身，走到正在聊天的其他演員旁問：“你們看見齊娜娜了嗎？”
“她剛才不是上廁所去了嗎？”
另一個人回：“她什麼時候去的，我剛回來，廁所裡沒人啊。”
肖?越發覺得不安。
走到廁所，每一個隔間裡面都沒人。
“娜娜？”她在廁所外喊了幾聲，空空曠曠，沒人回應。
果斷回到拍攝片場，肖?找到白清珊，“白老師，齊娜娜不見了。”
齊娜娜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他們一群人在場地裡找了個遍，完全沒有尋到一個影子。
“現在不能報警，先調監控。”白清珊皺起眉頭，快速決定，然後助理小馮去找會場管理人員。
得知有人在他們這失蹤，管理人員也不敢怠慢，一群人盯著一個螢幕，生怕漏掉一個畫面。
從齊娜娜和肖?打招呼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她上完廁所出來，突然橫生枝節，有幾個在通道裡抽菸的人突然抓住經過的齊娜娜，然後捂著她的嘴直接把她架著離開。
肖?目瞪口呆，“這是，綁架？”
齊娜娜嘴裡塞著布團，被丟到車的後座，旁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莫西幹頭。
“哥，她不鬧了。”莫西幹頭之一看了看齊娜娜，說道：“要不給她把嘴裡的東西取了吧？”
“取了幹嘛，塞著，剛才咬我那口現在還疼著呢。”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個男人轉過身亮亮自己的手，上面赫然一個紅紅的牙印，“媽的，看著弱不禁風的，沒想到牙口這麼好。”
剛才沒吭聲的莫西幹頭咧嘴笑的淫/蕩，“嘿嘿，這可幸好沒讓她吹，不然老大你要是讓一口咬掉，直接斷子絕孫。”
“放你娘的狗屁。”龐翔拿起旁邊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朝後砸到莫西幹頭身上，“你這嘴就是屁/眼，遲早有一天老子得找個榴蓮給你塞住。”
“草，太狠了吧……”
一車的人笑成一片。
齊娜娜隱忍著心中的恐懼和不安，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話。
龐翔：“這回只弄到這一個，要是把那主事的也帶過去，張瑾言肯定樂。”
莫西幹頭a：“那必須的，網上那事鬧得這麼大，張哥讓他爸直接家裡關了一個月，肯定恨死那娘們。”
龐翔：“要不說我這人仗義呢，為兄弟兩肋插刀，抓不到大的帶個小的，一樣解氣。”
莫西幹頭a：“我就是衝著龐哥你夠義氣這點才跟著你。”
……
齊娜娜垂下眼，聽出點味兒來，這是把她往張繼飛那邊送？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外面，只希望肖?他們能早點發現自己的事。
車停到一個會所門前，龐翔轉過身盯著齊娜娜，“我把你嘴裡的東西弄出去，你一會少嚷嚷，嚷嚷也沒人救你，這都是我們認識的，要不想挨幾巴掌就安靜，聽見沒？”
齊娜娜微微點頭。
白清珊在外面打電話報警，肖?則是一遍一遍地反覆看著監控影片。
裡面的一個人她總是感覺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白清珊：“我看你一直在這裡反覆看，看出什麼了嗎？”
肖?在一個畫面處按了暫停，指著其中的一個人，說道：“這個人我有點面熟，想試試看能不能想起來這是誰。”
越看越眼熟，答案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旁邊的那個給他們開監控的人在旁邊說道：“沒想到你就是之前新聞上說的肖?啊，那段時間新聞上全都在說你，我都差點以為有黑幕，那些仗勢欺人的官二代……”
官二代？
對了，官二代！
肖?突然靈光一閃，眼睛死死地盯著螢幕上那個人。
龐翔。
國家一級指揮家、作曲家龐玉安和著名小提琴家楊夢之子，未來會因為涉嫌輪/奸被判刑入獄，因為案情的撲朔迷離造成巨大懸疑，加大了民眾對司法公正審判的期待值，以至於到最後在網上被鬧大，網友笑稱其為小霸王。
因為當事人父母都是知名人物，這件事鬧得非常大，以至於當時新聞和論壇上沒有一個人不在討論這件事，龐翔的照片被發的到處都是，每天都能看到他好幾遍。
所以肖?猛地一下看到影片以後，會覺得眼熟。
也得虧是露了正臉，不然的話那麼久遠的事，還真認不出來。
那話再說回來，齊娜娜什麼得罪龐翔了？怎麼會被帶走？
想不到任何理由。
肖?起身披上外套，“白老師，我出去一趟。”
白清珊：“去哪？”
肖?：“影片裡那個人我想起來了，我想先試著找找。”
白清珊同樣乾脆利落拿起椅子上的皮草大衣，“我和你一起去。”
因為那個地方只是猜測，龐翔不一定會帶齊娜娜去那個地方，所以肖?推辭道：“我也不確定……”
白清珊：“別說廢話，既然簽下來，那我就要對自己的藝人負責，而且我有車，方便。”
白清珊和小馮交代了一下情況，帶著肖?直接到地下車庫。
因為天氣冷，車子發動還要一段時間，白清珊系好安全帶，“具體地址。”
肖?報上一個會所的名字，新聞之前說過這個地方龐翔和他的朋友經常去。
聽到那個名字，白清珊忍不住皺眉，“你確定是那個地方？”
肖?抿抿嘴說道：“不確定，只是試一試。”
“那地方很亂。”
說完，轉速錶正好到一，隨著一腳油門，車如同白劍一般飄然而過。
白清珊車技高超，一路狂飈，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目的地。
開啟車門，白清珊將車鑰匙丟給門童，“付石美在嗎？”
“請問您是？”
白清珊有些不耐煩，“我認識你們老闆，你直接說就行，沒事的。”
門童依然十分執著，“請您出示您的會員卡。”
白清珊的臉徹底黑了。
旁邊一個門童看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走過來，一把將剛才那個門童推開，臉上堆著笑臉，“白姐，她是新來的，不懂事，還沒見過您，付姐今天就在上面，您找她，用不用我幫忙通知一聲……”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去停車，對了，這是我帶的人。”說完，朝著肖?那邊揚揚下巴致意。
這個會所是會員制，沒有內部會員卡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進去的，保密性極佳，也怪不得龐翔喜歡在這個地方玩。
得趕快找到齊娜娜。
白清珊輕車熟路的帶著肖?走到一層最裡面一個屋子，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
“真是稀奇，哪來的風把我們白小姐吹過來了啊？”
隨著媚的人骨頭發軟的一聲，背對著他們的老闆椅徐徐轉過來，露出一張化著精緻妝容的臉。
肖?眼睛微微睜大。
這個人，是未來的反貪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