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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一大堆蘋果

溫氏小廚開業十天後溫巖就發現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菜市場不是每天都有能達到自己要求的食材。對,僅僅只是達到要求,還不是說那種帶閃光的一流食材。而閃光食材……在這個世界裡,哪怕溫巖天天到菜市場裡報道,到目前為止她也只見過那一籃子大紅菌是帶著閃光的。

菜市場裡有超過六成的店家提供的翅中、翅尖、鴨舌都經過了化學處理,精靈們見到都躲得遠遠的,一秒鐘都不願意呼吸到那些化學食材散發出的氣味。新鮮的蔬菜像娃娃菜和海帶還有保證,番茄、黃瓜是催肥的,茴香、芹菜、豆類是打農藥的,韭菜是受重金屬汙染的……

用自己都吃不下的東西去招待別人,這種事情溫巖可做不到。不符合她要求的食材無論多便宜、看上去多新鮮她都不會買,更不會做成料理賣給溫氏小廚的食客們。

因此溫氏小廚要每天都維持固定的選單是不可能的。最糟糕的情況下溫巖甚至湊不齊做五種料理的食材。

今天從菜市場敗興而歸的溫巖又能買到幾種滿意的食材。她向之前幾家食材品質不錯的商販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最新鮮最好的食材還沒上市就已經被一流餐廳和大酒店預訂好了,品質略遜一籌的食材則流入各大餐館中。品質再次一等的食材才會流進商販手裡。為了穩賺不賠,商販們一般都有固定合作的館子和攤子,館子裡、攤子上不要的、要不完的食材才會放到市場裡來散賣。

可憐曾經的聖女大人只會捕獵魔獸、統領軍隊,完全不懂什麼市場經濟。到了這種時候才被現實結結實實地上了一課。

好在溫氏小廚的食客們都很善解人意,不介意規矩幾乎是一天增加一條,也不在意選單上的食物時不時沒有。

——好吃才是真·王道!只要好吃,是不是選單上的食物又有什麼打緊的?!難道沒選單看就不吃美食了嗎?!

基於這些理由,溫氏小廚的食客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接受了小廚一天一變的任性畫風,甚至還有年輕些的食客開玩笑說看看自己能不能連續七天都吃上溫氏小廚,湊它個不一樣的美食七龍珠出來。至於不喜歡溫氏小廚這種畫風的人……誰也不會刻意循規蹈矩地排那麼長時間的隊,就為了給自己找不愉快不是?

溫巖就沒溫氏小廚的食客們這麼好的心情了。開店還不到兩週,她已經連續三天沒買到合意的食材了。眼看小廚裡只剩下一點玫瑰冰糕和幾罐玫瑰醬和桂花醬,溫巖只能歇了一天店,出來找找有沒有什麼地方適合長期進貨。

南雲市的水產品市場和冰凍食品批發市場相距不遠,就是兩者都在城郊,從烤串兒衚衕到水產品市場和冰凍食品批發市場坐地鐵單程都要差不多一個小時。水產品市場開門很早,鋪子從大到小超過五百家,從水產品種到品質,可謂是什麼要求都能滿足。唯一的缺點是大部分的好貨基本留不到中午,一間一間鋪子的逛,一天都逛不完。要不是溫巖那雙眼睛一看食材就知道什麼好什麼不好,她還真沒辦法買到鐘意的食材。

也是因為溫巖眼光毒辣更甚賣水產賣了三十五年的韓老伯,韓老伯很是欣賞溫巖,也不在意溫巖的訂單量不太大,答應每兩天給她送一次她下單的貨品。當然,送上門的保證都是好貨。韓老伯可沒指望濫竽充數能瞞過溫巖那雙犀利的眼睛。

水產供應得到了保證,溫巖又去了冰凍食品批發市場。這邊溫巖看中的食品店的老闆可沒韓老伯那麼好說話。一口咬死你要麼自己來拿貨,要麼別買,反正我們家貨品質量好,只有別人搶著買的份,你要的那數量我們家可沒法包配送。

溫巖無奈。村姑出身的聖女唯一擅長的話術是國王陛下親傳的,呼籲戰士們為國家而戰,為家族而戰,為和平而戰的演講……討價還價的嘴炮功夫溫巖暫時還沒能習得。以前她能隨意使用魔法魔術的時候,從烤串兒衚衕到冰凍食品批發市場這種距離的瞬間移動是不難。現在麼……溫巖無聲嘆息,這世界的精靈柔弱到連幫她傳訊都做不到,更別提幫她拿東西了。再說東西忽然不見,只留下錢,這世界的人只怕會以為是撞邪見鬼了。

溫巖糾結了好半天,忙得團團轉的食品店老板也沒空理她。看見老闆這個樣子,溫巖不由得想老闆也不是在騙她。要是這家店的東西能和韓老伯那裡的水產一起送過去她那兒就好了……

電光火石之間,溫巖猛地冒出為什麼不問食品店老板能不能把貨送到旁邊水產品市場的念頭。她跟食品店老板一提,人家也不和她矯情。反正兩邊騎電動車來回也就十分鐘的事情,送去韓老伯店上沒問題。

溫巖又跑了一趟水產品市場,韓老伯一聽溫巖的要求就笑了,說她可真是得寸進尺,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溫巖這下子不用再擔心溫氏小廚被斷了絕大多數的食材,連店都開不了。回去的路上還有心情走馬觀花。

下午三~點的日頭熱得人腦袋發~漲,水產品市場和冰凍食品批發市場裡全是鋪子和倉庫,沒有任何可能會引起火災的樹木和綠植。出入口為了方便車輛出入,同樣是光禿禿一片。在冰凍食品批發市場門外拿扁擔挑了兩筐蘋果來賣的婆子戴著帽子也被曬得滿頭大汗。城郊人太少,水產品市場和冰凍食品批發市場周圍的人多一些,可來來往往的人只顧幹活兒買貨,婆子挑來的那兩筐蘋果從早上到現在也沒能賣出一個去,只有婆子自己切了個蘋果吃了充飢。

溫巖想了一想,衝著婆子走了過去,對婆子說兩筐蘋果她全要了。婆子一聽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一個她覺得就要掛零蛋的倒黴一天竟然還能遇上這種天上掉餡餅般的好運。要不是溫巖付錢付得爽快,婆子都快懷疑這是個騙局或者是陷阱了。

兩筐蘋果很重,用扁擔挑都很困難,何況是用塑料袋拎?溫巖乾脆進冰凍食品批發市場裡買了輛小手推車,滿載著蘋果而歸。

這麼多的蘋果,溫巖和溫子賢兩個人還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馬月。回到家的溫巖見時間比自己想象得早,她不急著做晚飯,倒是研究起了蘋果來。

在交通運輸沒這個世界這麼發達的白之國,很多農戶都是自產自銷。愛瑞斯小時候所在的村莊裡就有種蘋果的果農。溫巖記得烤蘋果片很好吃,香香的,甜甜的,就是賣相不大好,而且,吃不飽肚子。強行用烤蘋果片吃飽了肚子,又會特別口幹,嚴重些還會反胃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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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巖慢條斯理地啃著蘋果思考,等想出好點子來才三兩口解決了蘋果,洗了手擦了手這才拿出碗櫃裡那包中筋麵粉來篩。

篩過的中筋麵粉很細膩,有種麥子的清香。在中間挖個洞,倒一勺米醋再加些許的食鹽,溫巖和起了面。和做麵條不同,溫巖沒有特別用力地揉~捏麵糰,只是把麵糰揉到光滑就用刀畫了個x在上面,再用保鮮膜包起。水盆里加冰,用冰水冰著麵糰,溫巖又把剩下的黃油拿了出來。黃油同樣隔著冰水冰起來。

溫巖家的製冰機和烤箱是斜對面兒開小吃店的師傅收店賤價處理店內東西時被溫巖便宜買回來的。即便那師傅的神情微妙,溫巖也還是沒察覺到在那師傅眼裡,自己就是讓他沒自信把店開下去的罪魁禍首。溫巖只後悔自己沒能搶到冰箱、冰櫃、火~槍和碳烤爐。

凍硬的黃油放進被擀麵杖擀開的麵皮中包起。溫巖將麵皮越擀越薄,薄薄的麵皮又反覆摺疊,最終在不透出黃油的前提下將麵皮擀成了三指寬的條狀。這樣的麵皮烤出來會是多層的,還會異常得酥。

把等待黃油凍硬時仔細清潔過的蘋果去核開成均勻的薄片,溫巖把中心空了的半圓形蘋果薄片碼在了麵皮上。又在蘋果片和麵皮的連接處塗上一層玫瑰醬。捲起麵皮,將蘋果薄片完全包裹於其中,玫瑰醬的黏度很好得讓麵皮得粘連在一起。溫巖滿意地把裹成一團,像是剛剛綻放的花~蕾一般的麵皮和蘋果薄片都放進了做蛋撻的圓形烤盤裡。

預熱兩百度的烤箱只需要十五分鍾就讓麵皮羽化成了蛋撻外殼一般層層疊疊的酥皮,奶香、果香與玫瑰糖的甜蜜香氣交融在一起,飄得很遠很遠。方老太家樓下有商販從自己的店裡鑽了出來,想看說是休息一天的溫氏小廚是不是開店了。

別懷疑,人家是聞香識女人,烤串兒衚衕的街坊鄰居和食客們是聞香識小廚。一聞一個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