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陪了周敏很久。
當天晚上,林陽把林舒叫到身邊,告訴林舒自己已經聯絡了真田宗佑,護照什麼的也都給他準備好了。讓林舒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明天和真田宗佑回日本,同時還要林舒在離開的時候捨棄“林舒”這個名字!
林舒知道自己是要走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快的甚至不可以參加母親的葬禮,而且還要被剝奪自己的名字!
“阿舒,我知道你難受,可是你爸我也難受啊。”這些日子的悲傷全部爆發了,“你媽走了我不比你們好過,我也想讓你再陪陪你媽,陪她走過這最後的路程。可是讓你這就回日本是你媽的意思,是你媽的意願啊!我不想違背她的想法,再者你不是答應過你媽嗎?所以明天就走好嗎?”
“我是答應媽會去日本沒錯,但是您至少讓我參加完媽的葬禮,難道連也不成嗎?還有我的名字是我存在的證明,您連這些證明也要抹殺掉嗎?您就這麼急著把我送走嗎?”
“不成,趕緊收拾東西去,名字也必須改成真田宗賢,否則我就當做沒你這個兒子!”
“爸!”
“聽見了沒?”
林舒向來沒有反對過父母的意見,自幼便是人們眼中的乖寶寶,聽父母話的好孩子。卻沒有人知道林陽夫婦是多麼的希望林舒能夠不要這麼聽話這麼乖,偶爾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和父母撒撒嬌頂頂嘴。現在終於是實現了,可是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林陽沒再讓林舒繼續說下去,生怕自己會心軟答應林舒。只是,這張葬禮是決定不能讓林舒參加的,所以他必須走!“阿舒,算爸求你的行不?明天和真田先生回日本好嗎?”
父親的哀求與示軟讓林舒難以堅持。不能接受但還是默默地轉身回房。
關上房門,看著熟悉的房間,是母親曾幫忙精心佈置的。推開窗戶,院內的風景映入眼簾這些平日裡司空見慣的東西現在在林舒眼中是那麼的珍貴。靜望了一會兒,從床下抽出行李箱,只裝了一些衣物。坐在桌前翻看書籍,裡面有些泛舊的書籤是父母和弟弟林燦做的,作為第一次參加京劇比賽獲得冠軍的禮物與祝福。猶豫了半天還是小心地放在一個盒子裡裝進旅行箱。至於其他的東西,全部放在原位,不動。
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林舒早早地便起來了。洗漱後下樓,空氣中是食物的味道。能看到父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林舒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看著。
“阿舒啊,醒了啊。趕緊到餐桌那邊坐下,早飯這就好了。”林陽抹了一把汗,略不熟練地翻炒著,一邊囑咐林舒去餐桌等著。
“爸,我幫您。”
林陽揮了揮空閒的手,拒絕了兒子的提議,爽朗的一笑,“不用,今天看你爸我的手藝。你趕緊到你弟旁邊坐著去。”
父親略顯生疏的手法,讓林舒鼻子一酸。揉揉眼睛做到林燦旁邊。
林燦託著腮幫看著父親忙碌的身影突然開口,“哥,你說我們都走了,爸他怎麼辦?”
林舒沒有回答,因為林陽已經把最後的菜端出來了。“來來來,嚐嚐味道怎麼樣?”
林舒和林燦等父親把圍裙摘掉坐下後才動筷。雖然有的菜有點鹹有的有點焦,但是嘗的是父親對他們的愛。
林陽看著倆兄弟埋頭吃的樣子,偷偷抹了把淚。開口說道:“阿燦,我是在你5歲的時候把你從你爸那裡接過來的,當時你還是個滿臉倔樣子的小屁孩,現在也這麼大了。你爸那臭脾氣我懂,你呢也隨他。但是以後到了美國,就不能這樣了。外頭不比咱們這裡,要多聽你爸的話,知道嗎?畢竟他比你大,生活經驗也比你豐富,雖然脾氣比較暴,也是為了你好。”
“爸,我知道。”林燦抬起頭,把嘴裡的飯嚥下,點點頭答應了父親。
“這就好。”林陽拍了拍林燦的頭,接著對林舒囑咐,“阿舒啊,你呢,從小就成熟。雖然啥事都聽你媽和我的話,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為人處事方面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但是呢,社會上人心是最難懂的,凡是還是要留點心知道嗎?”
林舒點點頭。
“還有啊,我上網查了查,真田家在日本也是有名的家族,和他們好好相處,你以後生活方面是不用發愁。不過你要記住只要是大家族肯定會有為外人所不知道的陰暗面,雖然看樣子真田他們很重視你的樣子,可是誰會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家族利益放棄你,所以最好到那邊後能找到一份工作增加自己的個人收入,經濟方面能不依賴他們就不依賴他們。再者,努力去發展自己的交際圈,這樣以後即使他們想犧牲你的時候,你還有反抗的能力。”
是的,這些林舒想到過。只是當父親說出來的時候,林舒唯一的感覺就是窩心的溫暖。
“嗯,我聽爸的話。”
“看看,又是聽我的話。到日本雖然說要和他們處好關係,但也不能沒有原則的全然聽他們的話,誰知道是不是在騙你。爸不是在抹黑他們,只是但是你到那邊受欺負。以後有什麼要求或者想法你要給他們說出來,也要把自己的優點展示出來,只要不過頭就行,這樣他們才不會覺得你是軟包子可以隨意欺負。”
“嗯,爸我都知道。”
父子之間的交流結束了,三人一起收拾了家。這時,真田父子和林朗也到了!
婉言拒絕了真田宗佑的幫忙,林舒自己掂著旅行箱跟在他身後,告別了親人,告別了這個養育他多年的小城,踏上了另一段的旅途,開始了另一個國度的生活。
再見,林舒。
再也不見。
而看著離去的兒子,林陽心裡也是充滿著不捨得,養了25年的兒子就這麼離開了,自己沒有辦法見證他以後的成長了,接沒辦法見到兒子娶親生子了。就這樣的跑出了自己的生活,自己也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林朗心知大哥的不捨,摸了摸和自己冰釋前嫌的兒子的頭髮,內心也是一番感慨。拍拍大哥的肩膀,算是無聲的安慰。
“我們也準備一下吧,阿敏還在等我呢。”林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想到了先行一步的妻子。
飛機上真田宗佑對林舒噓寒問暖的,生怕林舒感覺不舒服,得到了自長子的白眼一枚。而林舒也不好意思拉著臉面對關心自己的人,尤其是還是以後要在一起生活的人—自己名義上的哥哥。“真田先生,以前也做過飛機,倒也不是很難受。”
“啊,阿舒哥哥就好。”真田宗佑顯然在面對林舒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和小心的,雖然林陽曾告訴他林舒會接受真田宗賢這個名字,但是還是擔心林舒反感自己的日本名字。
“哥,我沒事。”林舒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和真田家的關係,也能感受到真田宗佑對自己不摻假的關心,“以後叫我宗賢就好了,在日本我叫真田宗賢。”像是同時在提醒自己一樣,林舒說的很緩慢也很肯定。
“好好,宗賢先休息下吧。”真田宗佑感覺眼睛發熱,自己等了多年的弟弟啊。想到林陽之前和自己的通話,真田宗佑暗想幸好林舒在中國遇到的是林陽夫婦。
【時間回到幾天前林陽和真田宗佑的通話】
“您好,真田先生,我是林陽。”
“您好好林先生。”
“真田先生,我希望您能過後天到中國吧阿舒帶走嗎?”
“啊,請問林先生那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宗賢沒事吧?”
“嗯,這邊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阿舒人很好。我只是希望真田先生到時把阿舒接回日本,我知道真田先生是真正的關心阿舒,所以我才想拜託您以後能不能多照顧一下這孩子。當然,你們也是親人這我是知道,只是阿舒看著是個很溫和的孩子,也是容易鑽牛角尖的倔脾氣。所以對於你們他在心理上接受或許還需要一定時間,我希望您能在這段時間多多照顧疏導一下他。”
“林先生您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有您的保證那我就放心了,關於阿舒的名字我會讓他改的。”
“這會不會?”
“沒事,只有這樣他才能儘快的融入你們的生活,才能更好的生活,我也能安心的走。關於阿舒的一些生活習慣我都列好交給了裕一郎,裕一郎也是個好孩子啊。”
“您..”
。。。
即使告誡兒子要更加獨立,作為父親,林陽還是在背後盡全力的為他鋪好路。只是希望兒子能過得更好。
真田裕一郎聽到兩人的對話,把頭扭到一邊對著窗外的風景發呆。爸爸和爺爺多年的心願呢,終於要實現了嗎?
真好。
下了飛機,一行人由真田家派來的專用司機接回本宅,同時真田家族比較重要的成員也相繼得到明確的訊息:
失蹤多年的真田族長么子—真田宗賢正式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