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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八弦 破裂

流蓮坐在花園的藤椅上, 全身裹在厚厚的毛衣裡,抬頭仰望天空, 象牙桌上的花茶正冒著嫋嫋熱氣,清香撲鼻, 令人垂涎。

一陣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直至走到他面前才停住,流蓮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看向來人。

宮崎耀司和戴維斯,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這兩個人了。

“嗨!好久不見。”流蓮笑著打招呼。

兩人皆是一愣,這也不能怪他們, 在他們印象中, 流蓮幾乎沒怎麼笑過,即使有,也是冷笑,或幸災樂禍的笑, 像這麼“正常”的微笑, 倒還真是沒有看見過。

“好久不見。”戴維斯從善如流,微笑著回應,一如以往的優雅從容卻缺乏人類該有的熱情。

流蓮挑眉,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自他認識戴維斯開始,在他面前都一直是女裝打扮,月輝的裝扮還是很成功的,基本上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原有的性別, 伊藤忍能認出來,完全是因為他以前就見過他,而且因著展令揚的關係,對他印象深刻,可是,在那之前,他可是從未跟戴維斯有過接觸,這樣一來,戴維斯如此自然的表現不是就太奇怪了嗎。

流蓮哂笑,不再理會他們,拿起快要冷卻的花茶輕抿一口,視線重新回到蒼茫一片的天空。

宮崎耀司冷眼看完流蓮的一番動作,才對戴維斯道:“我們走吧。”說著毫不猶豫地離開,戴維斯緊跟其後。

對於宮崎耀司,流蓮是一個迷,一個難解的迷,他查遍了他從小到大的記錄,竟從未發現他跟伊藤月有過接觸,然而他與伊藤月之間的特殊牽絆他又是看在眼裡的,這些不可能是毫無接觸的兩個人該有的。

宮崎耀司和戴維斯兩人走後,流蓮卻沉下了臉來,放下茶杯,站起身,腳步不停地向月輝的書房走去,現在那裡是“最美人”辦公的地方。

“最美人”似乎很忙,每天從書房來來去去的人多不勝數,流蓮以前從未去關心過,只是,這一次卻沒有辦法再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了。

因為月輝的特殊愛好,書房就設在別墅的最底層,流蓮斜倚在書房落地窗邊的牆上,閉上眼凝神細聽,裡面的談話聲便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因為展令揚中途插手,所以,忍希望由伊藤月去處理流氏集團的事。”宮崎耀司冷靜而嚴肅的聲音首先響起。

“好,我會代為轉告。”“最美人”明顯敷衍的聲音。

“還有,關於暗殺那一方面的事,您是不是也應該有所配合。”

房內剎時變得安靜,長久的沉默後,“最美人”似輕哧了一聲,淡淡地卻充滿威嚴地道:“請搞清楚,這件事你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通知過我,又憑什麼,要我配合你們。”

“好,既是如此,”戴維斯慢條斯理地接話,“您不肯幫忙,也請不要從中阻攔。”

“我很忙,沒有閒功去答理你們小孩子的遊戲。”完全漫不經心的語氣。

“最好是這樣。”

算不上愉快的談話就此結束,流蓮聽到一陣房門的開合聲,書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流蓮起身,推開落地窗的玻璃門,大大方方地走向書桌後正一臉恬淡的微笑著看著他的人,美麗的容顏,心思卻幽深難測。

“故意讓我聽到這些,你想讓我做些什麼呢?”流蓮面上淡淡,心中卻五味雜陳,很難受的感覺,有種無力的悲哀瀰漫過他全身。

“最美人”站起身,走過流蓮身畔,在落地窗前停下,一頭銀白長髮飄逸出塵,更稱得容顏絕美,一切看來,恍如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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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並沒有笑,但那天生便似帶著三分笑意的唇角卻讓他多出一份超然世外的淡雅,有種不染塵世的殘忍。

“流蓮,你對伊藤月這個人瞭解多少呢?”“最美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流蓮眼神閃爍,回答不出。如果是以前的月輝,他會百分百肯定地說“全部”,然而如今的月輝,瘋狂掠奪的月輝,如果前一刻他還覺得瞭解七八分的話,現在,卻只剩下一片茫然,好像什麼也看不清了,連帶著月輝的身影也變得模糊。

久久聽不到回答,“最美人”又接著道:“其實伊藤月這個人很好瞭解,也很難瞭解,他身上唯一的弱點就是你。”

流蓮低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我見過的人不算少了,形形色色,聰明的,愚笨的,平庸的,卻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我很難想像一個人完全以另一個人為中心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我瞭解伊藤月,因為他的全副心神都系在一個人身上,我也不瞭解他,因為我無法預料因為那一個人的一句話,一個走神他就會做出多瘋狂的舉動,做出多驚世駭俗的事情,在我眼中,伊藤月也好,伊藤忍也罷,他們翻出再大的巨浪也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之所以會和他們合作,最大的原因應該是伊藤月引起了我的興趣。”

“最美人”頓了頓,停歇了片刻,又道:“流蓮,在沒見到你之前,我一直對你很好奇,對你和伊藤月的關係很好奇,現在,見到了你,我卻對你更加好奇了,你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不僅吸引了伊藤月甘冒天下之大不為,更吸引了那麼自由不羈的他願意留在一方小小天地為你守護家業。”

流蓮身體微微僵硬,閉了閉眼,以抗拒突如而來的暈眩,他不是傻子,很清楚“最美人”口中的他是指誰。

“最美人”看了看流蓮的樣子,唇邊掠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流蓮,伊藤月其實已經瘋了,唯一能夠救贖他的就只有你,當然,如果方法不對,也可能不是救贖,而是毀滅,毀滅原本他已經所剩無幾的理智。”

“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呢?是向他攤牌,卻可能什麼也改變不了,還是,繼續裝做一無所知,由得你的那些好朋友,自生自滅。”

聽到這裡,流蓮卻突然笑了,聲音從未有過的冰冷:“果然外表越是美麗的人,心思就越是歹毒。”

“最美人”挑了挑眉,輕挑起一縷銀白的髮絲撫弄,倒也不否認。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看一場精彩的好戲,將我們每一個人逼到無路可退的懸崖,然後再貌似仁慈的讓我們選擇根本不存在的選擇。”流蓮抬起低垂的頭,雙手緊握成拳,一絲殷紅滲透指縫,“現在看來,月會做出這些事,一定少不了展先生的推波助瀾。”

流蓮說出這句話,一半是為不忿,一半則是為了試探,試探“最美人”的真正身份。

奈何“最美人”卻不肯順著流蓮的思路走,對那句“展先生”充耳不聞,對流蓮的指責倒是預設。

流蓮突然便覺得很可笑,以前看《烈火青春》的時候,對於這個美麗的大天使哥哥,儘管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也還是很喜歡,原來那不過是因為他的心狠手辣並沒有波及到自身,如今,什麼喜歡都轉變成了加倍的恨,枉他當時還以為這個大天使哥哥是喜愛展令揚的,是把展令揚當作特殊的存在的,如今看來,他對展令揚的好感也不過是覺得找到了一個供他消遣的很不錯的玩具罷了。

流蓮為月輝悲哀,也為自己悲哀,他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下定決心拋棄一切自私的念頭,離開展令揚,離開給他溫暖的那群好朋友,用自己一生的自由,來換取月輝感情上的安寧,可是,是他的想法太過天真了吧,本就搖擺不定的危樓,累如危卵,只需要一點點的推波助瀾,一切就會在剎那奔崩離析。

流蓮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空曠的走廊裡迴盪著他清晰而堅定的腳步聲。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避無可避,當一切都赤 裸 裸地擺放在你面前時,便已經由不得你不去面對。

他與月輝之間,一切都好像是一個死結,他的心不在焉,月輝的沒有安全感,表面再平靜,埋在深處的波濤洶湧也無法完全掩蓋,最終恐怕也是傷人傷已,他已經很累了,已經沒有那個精力再去與自己唯一的親人苦苦周旋,那麼,不妨破斧沉舟一次,是重生,還是絕望,都算是一個了結。

“鈴木。”流蓮叫道。

身後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停住,語聲疏離卻恭敬:“蓮少爺有什麼吩咐?”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通知月,明天晚上,我一定要見到他。”

身後的人似是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克盡職守,為主人說些話:“少爺還有很多事情尚未處理好,明晚怕是趕不回來。”

流蓮輕笑一聲,道:“鈴木,雖然你與裡面那個人的用心完全不同,但目的卻也差不多,否則就不會讓我有機會聽到那幾人的對話了,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跟我虛與委蛇,你通知月就可以了,明晚我一定要見到他。”

說完,再不停留,逐漸遠去。

望著流蓮的背影消失的方向,鈴木遠達突然有些猶豫不決起來,總覺得,事情不會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但願他沒有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