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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8章

寂辰說:“我一直覺得我絕對不會羨慕別人,但這一次,我羨慕他。”

靡音抬頭,看到的是一張比以往都憔悴的臉。剛剛還懷疑他是不是弒君殺父,卻忘記了他也是剛剛失去了父親的人。老皇帝既然對他一直信任,想必關係也十分親近。湖邊見到那張毫不在意的容顏,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下才看出一點憂愁的味道。從眼角、鼻翼、唇邊的抖動,都透露著和宮殿相仿的氛圍。寂辰是高傲的王子,成為王更不容許萎靡,所以他說得話,是唯一的示弱。或許一生都只有一次。

靡音說:“有些事情,人無能為力。你有你的經歷,我也有我的。”

寂辰說:“我不信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眨眼又是意氣風發。應該說反而是靡音略帶認命的語氣讓骨子裡的征服慾望再次攀升。如果眼前的人非要屬於誰,那麼為什麼不是自己?寂辰從小就知道,想得到的東西,就要努力去奪取。讓敵人和對手體無完膚不能翻身,從而徹底擊敗他。這是杜絕日後一切麻煩的最好解決之道。

靡音心底是有些嘆息的。他也曾經以為能夠掌握命運,但是結果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生下來的時候每個孩子都沒有罪過,但是人生卻完全不同。寂辰的堅持,不過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他無法掌控的東西,他堅信自己能獲得一切。靡音和他的想法不同,所以沒有說話。寂辰又說:“無論無觴是誰,我都相信最後你會回到我身邊。”

若說前一句還可以理解,這一句……靡音簡直懷疑他的自信從哪裡來得啊?靡音說:“我不覺得他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就算他願意……你是不是也該聽聽我的意見?”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只能依靠在別人身邊?連無觴也沒有說過這麼自信的話。

寂辰走過來,步子緩慢。說了半天的話,他一直站在原地好像一棵樹。靡音和他距離不近,卻仍然能感覺到他走路時的壓迫感。這種時候如果略微後退,那自己剛才的話就沒有一點可信之處。連對方的壓力都承受不了,這樣的人根本沒資格談論自己的意見。寂辰只比靡音高一些,走近的距離卻讓他已經開始俯視靡音,纖長的睫毛從上面看會投下陰影,這樣靠近就會聞到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味道沾染在靡音的身體上。

寂辰說:“如果只能聽到拒絕,那我寧可聽不見。”他拉過靡音的胳膊,袖子的肥大下面是骨纖均勻的手臂,一掌就能握住。靡音被突如其來的拉扯驚了一下,卻只是冷靜的看著寂辰。明明是疑惑的,可是清透的漆黑眸子卻似乎能看透寂辰心裡的想法,直直的凝視就會被裡面的空蕩吸進去一般。他難道,就不知道這個時候該驚惶失措才更惹人憐愛嗎?寂辰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楚留香要真的是故作姿態裝作憐人模樣的人,那他也不會這麼注意他了。

寂辰笑得眯了眼睛,說:“我以為你會很快躲開。”

靡音說:“離不開皇宮,我能躲到哪裡?”

寂辰的臉貼近靡音的,氣息都能噴在皮膚上,有點癢。他的聲音壓低到幾乎不豎起耳朵就聽不到的程度,道:“我知道無觴的人就在外面,所以……”靡音正聚精會神的聽著下面的話,寂辰的嘴唇已經輕輕的抿上他小巧的耳垂,圓潤如珍珠一般。最讓靡音鬱悶的,是他居然還用牙齒略微咬了咬,癢和疼混在一起,麻木了耳珠。“就先放你回去……”他鬆開口,繼續說道。

靡音根本不想和他糾纏這麼做的原因,太顯而易見了,這種時候還是趕緊離開為妙。所以馬上轉身,快速的向門外走去。

寂辰看著靡音的背影,說:“要是無觴的確是殺我父皇的兇手……”

後半句隱在松葉的響動中。

跟著靡音的有兩個人,本來都是跟隨無觴替他做事的。多年已經熟悉了主上的示意,剛剛靡音剛出了靜雪閣,無觴的眼皮只是多眨了兩下,這兩人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雖說是暗衛,其實已經基本算是傳遞訊息的人了,主上的武功修為都不是凡人能比,而且小主子應該更讓主上掛心吧。

剛剛月國皇帝做的事情一舉一動都在他們心裡,在靡音轉身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已經飛快的回到靜雪閣,將一切都告訴無觴。所以靡音前腳剛出溢霞殿,人家的情報已經送回靜雪閣了。“主上。小主子馬上就會回來。”跪在堂中向無觴稟報,主上的臉還是冷淡的莫明。他們這些人跟隨無觴多年,幾乎都是從小就被主上選出,分別傳受各種武功和絕技。十幾年過去,主上的臉依然沒有變化。雖然在皇宮偶爾看到他的易容,但是精細到最頂尖的高手都看不出破綻,鬼斧神工。

無觴半天沒有反應,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沒有指示,沒有動作,連表情都是冰凍起來的。跪在地上的暗衛只能繼續跪著,不敢動又不知該不該再說一次。以主上對小主子的在意,恐怕那個皇帝也是凶多吉少了。在無上門,暗殺是歸暗影處理的,暗衛不會插手。所以他心裡也沒有考慮。現在看主上的態度,該不會來不及調動暗影,就直接在這裡改朝換代吧?心底開始回憶整個皇宮的走勢和守衛分佈,盤算起暗殺的路線來了。

“下去。”時間久到已經快忽略命令,直到無觴的眼神飄過來,暗衛才發覺自己竟然有些發呆了。連忙閃開,在附近的樹梢隱藏身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靡音就出現在靜雪閣的門前。精緻的臉上有著和主上相似的絕豔,冷淡的樣子也如出一轍。但是主上的冷有點霸道和強勢,他的冷是飄然隨性。

“回來了。”無觴依然沒有多餘的話,只是走到剛進殿的靡音身邊,輕輕的攬過他。

靡音說:“嗯。”本來覺得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麼,比如寂辰很自信之類的,但是話到嘴邊就會想起剛剛被他咬了耳朵。不由得所有話都噎了下去。

無觴說:“晚了,你該睡了。”

靡音的眼神溜到窗外,走進來的時候覺得那邊的樹上是有人的。目光直視自己,絲毫不加隱藏。無觴明明都知道了,還裝著無事。這男人真彆扭。

洛小米的真言:有事就直說!不然乾瞪眼人家也不知道。

真是至理名言!

其實洛小米是覺得楚然對自己太刻薄了,大概是孤兒院留下的回憶太不好,所以沒有要求,沒有任性的時候。一直都淡淡的面對別人和自己。所以才說了這句話。

無觴絕對沒有乾瞪眼。他從靡音走進來就看到耳垂上還留有的淺淺的牙印,在白皙的皮膚上實在醒目,一縷緋紅好似早雲的霞光。

去浴室沐浴,換了裡衣。雖然不曾出汗,但是不換就不會舒服。夏熱漸漸嚴酷,夜晚也些微的燥悶。在玄冥宮時,地窖中的冰總是源源不斷的送到靡音宮,因為誰都知道五皇子最不耐熱。看起來身不著片染,一絲汗珠都不曾滴落,清爽無比,實際上卻總是因為無法散發自身的熱度不停的頭昏腦脹。

“無觴。”

“嗯?”

“你睡覺不脫衣服嗎?”回到內室看到還穿著整整齊齊的無觴,靡音問。

“音兒想我脫衣服?”

“嗯……還是穿著吧。”爬到床上,蓋好被子。管你穿沒穿,反正我是要睡覺了。剛才想說的是讓無觴小心寂辰的栽贓。總覺得他應該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情,所以這話又被咽下去了。無觴好似遵循靡音的話,和衣而臥。

他雖然不說話,但是靡音卻彷彿聞到危險的氣息。這氣息很熟悉,甚至想想都覺得還置身血雨腥風槍林彈雨。無觴閉眼,沒有休息的意思,似乎只是等待他正在等待的。

夜裡的空氣慢慢湧現溼潤的味道,潮溼、大量的水分都預示著大雨的到來,加上悶熱的溫度,靡音想睡都睡不著。

“又睡不著了?”無觴靠過來,摸了摸靡音的額頭。

靡音說:“燥熱。看來要下雨了。”

無觴說:“馬上又到月圓,所以你才格外不適。”

已經一個月了……越是接近吃藥的時候,身體的不適感就會增加。在靡音宮時,每月這個時候父皇都會來,他的體溫總是不溫不冷恰到好處,能夠減緩不斷攀爬的體溫。

無觴起身,脫了外衣再次躺下,然後將靡音摟在懷裡,說:“這樣可好?”

霎時壓制了不舒服的感覺。有個冬暖夏涼的好空調大概也就如此。當然這話沒跟無觴說,他沒跟靡音動過怒,但是靡音絕對不想看他挑眉。

靡音重新閉眼,說:“你在等誰?”雖然他脫衣了,但是還是放不下緊繃的戒備。

無觴說:“雖然不是強手。但若是太鬆懈,不是讓人覺得無禮嗎?”聲音冷冷的,說起來好像給靡音聽,其實卻讓滿堂都開始迴盪他的話音。靜默了片刻,就聽見外面出現響動。無觴雖然還是毫無動靜,但是眼睛竟眯了起來,嘴角還滑了點弧度出來。

這分明就是貓頭鷹看到大田鼠嗎!

暗衛看到落在靜雪閣院子裡的黑影馬上追了上去。黑影的輕功表面上很一般,但是動作卻狡猾的很,每一次都在抓到他的瞬間就轉變方向,總是圍著靜雪閣轉。一個暗衛追人,另一個還是看著主上的動靜。那個黑影好像在逗弄他們一樣,總是繞來繞去。

靡音被風生雲起的聲響弄得好笑,再這樣下去,恐怕全皇宮的侍衛都要往天上看“天外飛仙”了。推了推無觴,說:“你還是看看去吧。”

無觴說:“再等一會。”

看來還有大人物?

果然黑影忽的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變成兩個。

貓捉老鼠的遊戲變成了兩隻貓捉兩隻老鼠。響動更大,靡音覺得那位大人物一定很悠閒,非要跟無觴玩這種遊戲。外面繼續,屋裡平靜。只是門開了,走進來第三人。無觴這才起身,不忘在靡音額頭吻了一下,才走出內室。

相隔不遠,只要屏息就能聽到外面的對話。靡音看著床邊垂地的幕簾,轉頭繼續睡。

無觴人在外堂,耳朵卻一直聽著內室的動靜。剛才在親吻他的一刻,對靡音下了些安神的藥劑,對身體沒有害處,只是讓他能快些入睡。聽靡音的呼吸慢慢平穩,才安下心來。他沒有疑心過自己的體質嗎?無觴知道靡音一直很在意,但是也沒有說過。“不知道你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我以為你已經不管這些皇宮瑣事了。”對著剛剛進來的人,無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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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靜靜的笑了:“月國皇帝換了不算大事,我只是來看看能把你絆在這裡的原因。”

無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來看看原因還是來試試我暗衛的輕功?”

那人哈哈的笑了起來,拍了拍手,原本在空中的黑影就落進院子,然後走進內殿跟在那人身邊,一陣縹緲簡直看不到身形。暗衛也跟隨他們落地,旋即跪在院中:“主上。”

無觴說:“沒事。”揮手讓兩個已經不知所措的暗衛離開。

“你最讓我喜歡的就是毫無感情的臉。可是如今,這張臉也會因為別人而傾動了嗎?”話音未落,那人竟已經閃進內殿,站在床前。

隔著幕簾,靡音的臉也依稀可見,安靜的樣子比人偶還要漂亮。無觴的速度不比他慢,一伸手攔在那人身前:“就算是你,也逾越了。”

那人說:“我只是看看,又沒有要怎麼樣?我很有興趣,看到你這麼在乎一個人。”

無觴說:“你要是敢動他,就試試看。”語氣陡然急下,甚至有些急促。瞥見靡音的臉,他似乎被驚動了,卻沒有從昏睡中醒來,只是動了動眼睛,睫毛忽扇忽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