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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風雨欲來

李斯造訪小聖賢莊名義上說是想要拜訪自己的老師荀卿,實際上是為了蒼龍七宿的秘密,既然荀卿避而不見,張良又推脫不知,李斯自覺繼續留在小聖賢莊已經沒什麼意義,何況名家公孫玲瓏與儒家的辯合也已經結束了,留在莊內束手束腳,反倒不如出去了容易行動。

更要命的是,眼下白昭還重傷昏迷,回咸陽的信使還在路上,若是傳信回來的人到來白昭都還沒醒,只怕自己也要被遷怒了。

李斯一點都不想嘗試秦王嬴政對白昭的寵愛是否足以令他在得知這種訊息之後暴跳如雷。

當然,如果李斯知道白昭還曾經對小聖賢莊有過某些動作,只怕他現在都要愁白幾根頭髮了。

這幾天李斯也曾經向星魂表示過想要探望白昭的意願,結果被星魂用“治療中不宜打擾”為由一直拒之門外。

有鑑於從吳仲林那裡得知的墨家鉅子如仙如神的本領,李斯斟酌後覺得陰陽家可能真的是好意。

事後李斯去墨家據點看了看,縱然已經過了幾天,地面依然覆著一層淡紅的薄冰,怎能不令他心驚肉跳。

吳仲林想要派人鏟去這些薄冰,徹底毀掉這裡,李斯卻攔了下來,他另有打算。

——這個地方最好能一直保持這模樣直到陛下到來。如此才好求情。

和吳仲林這個一心想著請罪的武將不同,李斯已經開始著手考慮如何幫白昭求情了,只有先鋪好了臺階,到時候陛下才好走下來,若是真的把局面弄僵到非懲罰白昭不可的局面,只怕相關人士全都要沒罪變成三分罪。

不得不說,在揣摩上意這方面,相國李斯比起吳仲林這個武將要強得多了。

咸陽王城內。

接到飛騎奏報的秦王嬴政直接把竹簡給摔在地上,周圍的近侍全都嚇得魂不附體,齊齊跪倒,瑟瑟發抖。

嬴政揮手讓他們全都退下,撿起竹簡又看了幾遍,最後重重地一掌拍上几案。

案上除了嬴政剛剛拍上來的這枚竹簡,還有另一枚,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幾個字,卻已經把嬴政給氣得恨不得直接把人從桑海抓回來狠狠罵一頓。

他讓白昭敲打儒家,必要的時候可以用“質子”,可沒讓她把自己的婚姻拿出去當籠子!真是翅膀硬了,什麼地方都敢飛了,什麼事情都敢做了!不過區區一個質子,哪裡需要如此,這到底是敲打儒家還是保護儒家!想嫁人了?整個大秦就找不出一個看得上的,偏要跑到小聖賢莊儒家去找?!

雖然嬴政稍微冷靜之後就清楚白昭這一手雖不算太好,卻也絕對不算壞,如果白昭為男而儒家那一位是女,他可能還會拍著雙手贊成,橫豎不過後院多個人桌上多個碗,有什麼了不得,能就此讓儒家安穩下來簡直太划算,但是,白昭是女子啊!縱然秦律許女子主動和離解除婚姻,但總不可能允許女子嫁多夫,他是能下旨特許,但那等於將白昭推到風口浪尖上,何況,哪家好男兒會容忍這種事。

嬴政氣還沒消,半日後就接到了李斯的奏報,說白昭被墨家鉅子重傷,墨家逆賊逃出桑海,去向不明。

嬴政給氣得都笑起來了。

怎麼,這是怕朕生氣,索性來一個昏迷逃避嗎?

白昭有多大的本事,嬴政一清二楚,如今白昭重傷昏迷,這無異於告訴嬴政,那位墨家鉅子不是一人一劍可以攔住的,甚至一支軍隊也未必就能攔住。

怒氣稍微平息之後,嬴政決定將前往桑海的日程提前。

他倒要看看那個儒家的二當家到底是什麼人。

小聖賢莊內的顏路忽然感覺背後一涼。

張良疑惑地問:“師哥?”

顏路也就不再管剛才那種詭異的感覺,搖頭嘆道:“子房,還不與我說實話嗎。子羽和子明到底是什麼人?”

張良猶豫片刻,還是將兩人的身份和盤托出了。

“子羽是項氏少主,子明則是墨家子弟。”

顏路安靜地望著張良,目光中沒有失望也沒有憤怒,而是如水一般的平靜。

“子房,如此大事,你為何不先和我商量?”

張良一時語塞。

項氏與墨家均是逆賊,他和這些人聯絡時刻意避開了所有人。本以為兩個少年暫時藏身儒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怎知這次李斯來訪,白昭竟會隨行。正因他一時大意,累得二師哥將來不得不困於咸陽。如此一想,他心中越發愧疚起來。

“……武純將軍重傷,若是……”

顏路幾乎是瞬間就明白張良想說什麼,立刻伸手按住張良的肩膀,神情嚴肅了三分不止。

“把你想的那些東西給忘掉!子房已經急得糊塗了嗎!且不說如今白昭在陰陽家的地方,想要行刺恐怕比軍中行刺更難,即便你能僥倖得手,你以為,若是白昭死在桑海,秦王會如何!”

張良心頭一凜。

君王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師哥,是子房糊塗了,此番……子房對不起師哥。”

顏路松了口氣,想到那一天白昭笑吟吟地說著“有如此案”的模樣,苦笑著嘆道:“不過換個居所,有何不可。”

“但那白昭並非良配——”

“昔魏有信陵,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齊有孟嘗,皆明智而忠信之輩,仍遭君王所忌,白昭以女子之身任秦中尉,子房豈會不知緣由?”

“……”

“我見白昭,方知為何秦能一統六國。君王用才,不拘出身,今日白昭如是,昔日商君、蒙氏如是,六國之才,秦皆用之。”

“師哥如此說,可是想令子房知難而退?”

“……秦固有失,亦有長處。他年子房若想改換天地,有些地方不妨效法於秦。”

張良心中大驚,顏路卻笑了笑,不再多說。

“……好黑啊,這是地府還是人間啊?”

白昭睜開眼睛只見一片漆黑,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在黑暗中徘徊過的那一次經歷,當時夜夫人的咒語指引她找到了回人間的路,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點幽藍中泛著絳紫的火光忽然亮起,映出一張蒼白的臉孔。

白昭坐起來就看到這一幕,嚇得大叫:“鬼啊!”

少年冷哼一聲,點亮了一旁的燭臺後坐到旁邊。

“清醒沒有?”

燭臺的火光雖然仍然顯得昏暗,不過至少不是那種半夜打手電筒的詭異效果了,白昭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被她誤認的是那位少年陰陽家,不禁有些尷尬。

“星魂啊……哈哈……”

星魂熄了手上的光,冷笑著說:“雲中君的丹藥怕是沒治好你。”

白昭消化了一下這裡面的信息量,就聽到星魂接著說“這多半是腦子壞了吧”,她不禁扁扁嘴,礙於對方很可能是救命恩人不得不咽掉這句諷刺。

“……救命之恩,定當相報。”

星魂面無表情地說:“若有一天我需要你來救,只怕死定了。”

白昭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那我就給星魂護法幾句忠告吧。”

星魂有些驚訝地看著白昭。

白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蜃樓出航,無論是否找到仙山,都不要再回返。”

星魂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目光都透出了寒意。

“武純中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白昭笑了笑,只當對方的殺氣是天然空調了。

“若是沒有找到仙山,可向東行,海中有一島國,島上人民此時應在懵懂之中,我相信以陰陽家的本領去自稱神仙也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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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歷史上東瀛島國在唐朝的時候派人來大唐學習了很多東西,回去之後大大提升了島國的各種素質,貌似從那之後才冒出了島國的神道八百萬神o和陰陽術什麼的……

陰陽術?

……陰陽術,陰陽家,這不會真有什麼聯絡吧?

白昭想到這兒都愣住了,再想想,似乎她也聽說過徐福帶著五百仙童仙女最後到了島國的傳說。

不過這次去尋找五百仙童仙女的是雲中君啊,那這麼一說徐福又哪裡去了。

“徐福?武純如何知道雲中君的俗名?”

星魂這麼一問,白昭才知道自己剛剛把疑問給說了出來,她聽到這個問題後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總之,這幾句話抵得過這次救命之恩。”

星魂冷笑著說:“武純此言有離間之嫌,是否有上刑場的覺悟?”

白昭好笑地說:“我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想來東皇太一也已有所察覺才是,否則本次蜃樓出航怎會帶上陰陽家上下?”

星魂沉下臉色沒有開口。

秦王利用陰陽家,要說他一點都不提防陰陽家,三歲小兒也不會信。但白昭這樣說,明顯是秦王要除掉陰陽家的意思。

“言盡於此,不敢再煩勞星魂護法,我該回軍中了。”

白昭撿起身旁的刀,拔出刀來低聲唸完解放語,重新將它變回了長劍才系回腰上。

“料想陛下快到桑海,今後我與星魂護法單獨見面的次數怕是屈指可數,蜃樓之時未必有道別的閒暇,我也就在這裡把話都說了吧。”

“星魂護法天妒之才,才華橫溢,勤修不輟,堅忍持恆,倘若十年內沒有死於非命也沒有突然壞了腦子,必將成為一代人傑。可惜我不能親眼見到那一幕,只能在此先賀一句。海中風浪難測,人心更難測,一路小心。”

星魂聽完這一席話,嘴角微微勾起。

“在你把自己的命給玩掉之前,我是不會出事的。”

“哎?不要這麼詛咒我吧。”

“哼,不過這麼一句話,和你身上的詛咒相比算得了什麼,何況你還如此不惜身,這般兵器也能日日使用嗎?”

“……你等等,這是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星魂譏誚地笑著說,“倘若十年之後我們有緣再見,我再告訴你。”

“……”

白昭扁扁嘴,轉身想走。

星魂忽然開口問:“那位墨家鉅子和你不是普通的舊識吧?你向她學了劍術?”

“啊……學過幾招,別瞪了,就幾招而已。”

“這我相信,若是你多學幾招,也不會被打成這模樣。”

白昭忍無可忍地說:“……我覺得你遲早因為這張嘴被人弄死。”

星魂笑了,“你出現在朝堂不過三年,從前若是和鏡湖醫仙相識也不稀奇,但那位鏡湖醫仙的御劍術斷不是墨家的傳承,從前她亦從未顯露過如此身手,當真深藏不露啊。勝券在握,故意讓你看起來傷得很重,實則並不致命,臨行之前還露了那麼一手,與其說是為了救墨家其他人,不如說是為你脫罪吧?”

白昭盯著星魂看了幾秒,“你再說下去,我都要成為居心叵測打入大秦內部的坐探了。”

星魂不再兜圈子,直接問:“你和她到底有什麼淵源?”

白昭給問得愣了一下,“這要怎麼回答呢……”她思索片刻,“最開始只是有些熟悉”。

最開始只是室友而已。

“後來成了朋友。”

因為夙玉的反穿,她知道了溫柔的秘密,知道她在夢中與異世界的人交換靈魂的奇異經歷,然後緊接著,她們就被捲進了艾恩格朗特,在那裡,她真正認識了溫柔,也真正將自己的奇異經歷攤開在溫柔面前。

“之後是摯友,同伴,生死相托。”

白昭笑著伸手按上心口。

“我信賴她,尊敬她,哪怕現在也是如此。但我知道,我們如今只能是敵人了。你也無需在意,她和陰陽家應該不會有什麼瓜葛。”

星魂審視著白昭的神情,聽到後來微微皺起了眉,眼看白昭說完了想要離開,他突然開口。

“她真的是端木蓉嗎?”

白昭的身體立時僵住。

“我仔細看了那裡殘留的冰,冰寒之力霸道無比,但打入你經脈之內的寒力沒有一分多餘,只恰恰阻了經脈,能將這種力量運用得得心應手,無論如何天賦異稟,要以雙十年華就達到這種程度,必遭寒力反噬,經絡異變不足為奇,但端木蓉的身體看來最多隻被寒力侵襲了幾個月罷了。”

星魂冷聲說,“你待如何解釋?”

白昭忽而笑了起來。

“她現在是端木蓉,何須問從前?若我說此生於她如同一夢,你又能如何?”

星魂臉色微變,片刻後追問:“於她如夢,於你如何?”

“我身在此間,又何須去管是夢是真?”

白昭不再管星魂有什麼反應,抬腳就走。

燦爛的陽光灑滿大地,刺得白昭有些雙目生疼,竟有些不適應這種從極暗到明亮的變化。

她伸手在長生的劍鞘上彈了一下。

詛咒啊……

並不是說刀上有詛咒,而是她身上有詛咒?

原來……真的是詛咒啊……

白昭低頭看看自己數年沒有變化的手腳,灑然一笑,大步往軍隊駐地走去。

白昭知道現在端木蓉帶著墨家那群人不管是躲了起來還是出了桑海都不可能再被找到了——誰曉得她有什麼飛天遁地的本領還沒拿出來,於是她直接解除了城門的封鎖,把到處搜尋弄得滿城風雨的士兵們都喊了回來,城市佈防還給了當地駐軍。

白昭養了幾天傷,等秦王嬴政到了之後,她就倒黴了——她被嬴政喊去從頭批到腳,生生罵了三個時辰。之後每天她都要去君前反省,不反省到愧為人子就不能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