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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圖書館的尷尬

既然決定陪著林微一起去圖書館,這個籃球自然是不好意思帶過去,艾辰也沒多想,隨手把球交給了在樓下花園玩鬧的幾個孩子,完全看不出不放心的樣子,才抓了抓頭,聽不好意思的說道:“說起來,你最近似乎……開心了不少,之前你總是很憂鬱的樣子。”

林微保持著笑臉,輕描淡寫的說道:“應該是考試考完了,大學的錄取通知也下來,所以心情才會好吧?總覺得這麼多年的辛苦沒有白費啊!”

艾辰點了點頭,“也對,你這次考得那麼好,中大也,哎,可惜我們不能一個學校了。”

林微知道艾辰最後錄取的是稍微差一些的科大,於是也沒繼續談論學校的問題,只是輕聲安慰道:“可我們還算是鄰居,這麼多年都是一起長大的,雖然中四之後你去念了理科,可還是朋友嘛!”

艾辰臉微微有點兒紅,雖然林微的語氣並不強烈,可是卻似乎帶了很強的說服力,也不過十八歲的大男生很輕易就被某女說得看開了,並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從林微家走出去不遠,坐上電車,用不了十幾分鍾,便能到達位於中環香港大會堂的公共圖書館。這家圖書館在香港大會堂的高座內,於1962年落成啟用。圖書館的裝置十分完善,為市民提供各型別的借閱圖書服務。

林微自從來過這裡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了這座建築風格相當有新意的地方,加上這裡的藏書很豐富,對她這樣的嗜書者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地方。於是在來到這個身體之後,這裡已經成為了她除了家以外,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

而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似乎也是頗為喜好閱讀的,借閱卡上那長長的書名,都說明了這一點,這也讓林微的愛書行為沒有讓人產生一絲的懷疑。

只不過今天,林微並不是為了看書而來,而是為了查資料。

林微打算投稿到亞視參加比賽的作品是古裝輕喜劇,這種劇本在後來那是很多的,戲說個皇帝微服之類的更是現在就出現了,比如那部——戲說乾隆,所以說這樣的劇本現在寫出來一點兒都不會突兀,反倒是故事不能太粗糙了。

不過林微也沒打算寫得太具有歷史感,反而想到了穿越這事,其實不是新鮮的問題,而是她自身的重生穿越,讓她的執念有點兒深。

記得在念大學的時候,偶然看了尋秦記,一時之間好奇,還曾研究過這樣穿越的情節到底是誰先想出來的,翻了半天,知道席絹在九三年出版的《交錯時光的愛戀》,的確算是比較早的。

不過當時他們幾個同學一時好奇,還真的翻出了一本更早的穿越小說,是明朝董說的《西遊補》,應該是在明崇禎間就出現的,寫了孫悟空從秦朝到宋朝,雖然說是神仙的故事,算不得真的穿越,但是那故事情節也是很有意思的了。

左右也出現過了這種穿越的小說,那麼她就寫得更浪漫言情一點兒,比如中國版的灰姑娘故事,在這個時候也應該是相當受歡迎的故事吧?把矛盾的焦點集中在古代和現代的差異上,算得上喜劇了。

林微在看到那個徵稿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考慮,可是穿越文,想必是要考證的,雖然作為曾經的中文系學生並不像歷史系學生那麼較之,可她也不想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漏洞百出,來圖書館參考資料那就是必須的了。

艾辰並不知道林微到這裡是為了什麼,本以為是和以往一樣,借幾本書就回家的,卻不料林微在辦理了還書手續後,就拿了一本很厚的書,隨即一頭扎進了閱覽室,而借的書也讓艾辰錯愕,以往林微都是借西方文學讀物的,自己的這個朋友自小就喜歡那些,不然也不會上大學的時候選擇了英國文學來唸。可為了這一次卻挑的都是中國古代歷史?

艾辰小小的困惑了一下,本想問清楚,卻看到林微悠然的從揹包裡面取出了稿紙和筆,翻閱著那些厚重的歷史書籍,時不時的在紙上記錄下些什麼。

閱覽室的環境很安靜,艾辰在一邊坐著,很無聊,連續打了幾個呵欠之後,才小心的問道:“小微,你今天不打算借書回家了嗎?”

林微抬起頭,看了一眼艾辰,才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不能絲毫不顧及身邊同伴的情緒,看了看那本厚厚的宋史,才點了點頭,擺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很抱歉的小聲說道:“我一看書就太入迷了,忘記了你也在。這樣吧,我再去借兩本書,就可以回去了。”

艾辰臉一紅,明明是他要求陪著林微來的,此刻卻因為他的關係打擾了她看書,而林微居然還沒責怪他……艾辰側過頭,很想說“其實你可以繼續看”這樣的話,可沒等他開口,林微已經很速度的收拾妥當了自己的東西,抱著那本磚頭一樣的厚重書籍看著他了。

艾辰連忙快走了兩步,很熟練的從林微的手上接過了那本書,才帶著幾分尷尬的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去借書吧!對了,這一次打算看什麼?”

兩個人辦好了借閱手續,走出了閱覽室,走進了電梯,林微才歪頭裝作很認真的模樣想了一下,其實她打算要開始寫劇本了,哪裡來的功夫去看其他的書?不過此刻她也不好想把事情張揚出去,隨口就說道:“打算去借莎士比亞的英文版原作,雖然以前看過中文版的,可是想來等到上了大學,這樣的讀物我是一定需要看的吧?所以現在先做點兒準備是好的。”

艾辰“哦”了一聲,咳了兩聲,才幹笑著說道:“難怪你能考上中大,說起來,上大學之前還要預習,你也太認真了吧?”

林微的表情很“羞澀”,似乎是認為這是誇獎似的,很難為情的低下了頭,慢吞吞的開口:“不會啊,其實哪怕不是我去念英國文學,不是為了提前做準備,我也覺得那樣的書很好看。”

艾辰是合格的理科學生,合格到一切的文科、除了自己那所中英雙語教學的學校中,不得不學習的英文外,一切的文科都向及格邊緣靠近的學生,更何況在中四分科之後,文科的東西比如歷史之類的那是根本不需要去唸的,自然沒有什麼文藝細胞,很理所當然的感嘆道:“啊——也就是你能認為好看了吧?如果是我看,一定是當成催眠用書的!”

林微沒有嘲笑艾辰,只是很遺憾的看著她,用略帶哀傷的口吻說道:“哦,作為英國文藝復興時期偉大的劇作家、詩人,歐洲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文學的集大成者,莎士比亞聽到你的話,一定會難過的。”

“得了,”艾辰苦笑了一下,“按我的話說,他的書還沒有紅外線光譜有意思,實在是太無聊,比如那個十四行詩,上帝保佑,殺了我我也看不下去啊!”

就在林微打算說兩句什麼把這個話題岔開的時候,電梯裡面的另一個人忍無可忍的開口了:“不懂得藝術、不能理解文學的寶貴之處,就不要隨便開口汙衊它,因為這樣只能顯出你的幼稚和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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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辰很尷尬,他只是想抱怨一下,說出自己的感受的,卻不料旁邊的人不樂意的,可這樣的“批評”似乎找不到什麼很好的方式來反駁,只能動了動嘴唇,一言不發的扭過了頭,全當做沒聽到,或者說是,當做那人只是自言自語。

林微眼見著氣氛不對,急忙做出了乖乖牌的模樣,飛快的解釋道:“對不起,我們的談話打擾到您了。”

“我突然插話也很無禮,”男子冰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道:“只不過,我認為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如果沒有看過,就請不要隨便開口評價一位作者和他的作品,尤其是像莎士比亞這樣的偉大的作家。”

林微很真誠的笑著,十分懇切的點著頭,附和道:“您說的很有道理,只不過,每個人的愛好不同,任何人都有權利做出自己的判斷,莎士比亞也曾說過多聽,少說,接受每一個人的責難,但是保留你的最後裁決,不是嗎?”

冰臉男子的表情似乎有了那麼一絲的柔和,他很認真的看了看林微,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就這個話題再說什麼。

電梯裡面似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正當三個人有些尷尬的時候,電梯到了林微打算去的樓層,她衝著那名明顯不打算出來的男子點了點頭之後,才和艾辰一起走了出來,到了文學區借到了自己要的書。

“那個人真是龜毛,”艾辰抱怨道,“我不過是覺得莎士比亞的書不好看罷了!”

林微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有人當著你面說張國榮唱歌不好聽,你不是也會不高興嗎?”

“這是不一樣的!”艾辰很雞血的辯駁道,“哥哥的歌怎麼會不好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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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沒打算再溝通什麼,只不過那位男子卻停下了腳步,打量了一下艾辰抱在手上的書籍名字,才頗有興致的問林微:“《李爾王》?喜歡悲劇?”

“李爾王在權勢給他帶來的尊榮、自豪和自信中迷失本性,喪失了理智,經受了一番痛苦的磨難。”雖然不理解這個人到底要怎麼樣,不過林微還是淡淡的回答,“之前有讀過中文譯本,雖然托爾斯泰曾經批判過此劇。但不可否認,這出戲劇一直廣受好評。應該說,這是反映了那個時代的一些社會特點的吧?”

男子對這樣的答案還算是滿意的,輕微的點了點頭,才推了一下眼鏡,輕聲的說道:“我是齊陸徵,中大英國文學系會很歡迎你這樣的學生的。”沒等林微說什麼,他又看了一眼林微手中的書,才用某種異樣的強調,好像念臺詞一樣的說道:“書籍若不常翻閱,則等於木片。”說完,也沒等著林微的反應,便轉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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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微,”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艾辰,此刻宓淖チ俗ネ罰判┬淼s嗆鴕苫蟮奈實潰骸罷飧鋈慫禱霸趺茨敲雌婀鄭康鵲齲怯9難檔模遣換嵩諛閶r擻9難e螅脖涑傷歉鮁影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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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七月,可艾辰覺得四周仿若秋風吹過,淒涼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