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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林黛玉告別大觀園

周瑞家的見該說的都說了, 便尋了個由頭告辭了。那鳳姐剛好也有自己的事情便也沒留,說了幾句閒話便將周瑞家的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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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瑞家的走了以後, 平兒便帶著旺兒媳婦上來回話了。

鳳姐正端著一杯茶,細細地把玩著, 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可有什麼確信兒?”

旺兒媳婦陪笑道:“回奶奶,我們家的那個已經打聽清楚了。那位‘新奶奶’……”

“胡說!”平兒斥罵道,“什麼‘新奶奶’、‘舊奶奶’的!”

旺兒媳婦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賠罪道:“是我莽撞了!璉二爺將那位姑娘安置在城東的院子裡,留了興兒一家在那邊伺候著。”

“還真是好大的面子啊。”鳳姐將茶碗放到了一邊。這旺兒與興兒是賈璉不多的幾個家生子,鳳姐對賈璉尋花問柳並不惱, 惱的是他居然將興兒一家弄去伺候別人了。這外人看來怕也不好說。

鳳姐想了想, 緩了緩臉色,淡淡地說:“那位妹妹是什麼家的姑娘啊?”

旺兒媳婦不敢隱瞞,只得如實道來,“是東府珍大奶奶家的妹子。”

聽到這, 鳳姐“撲哧”笑出了聲, 道:“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尤家的姑娘啊,倒也是個大家閨秀。唉,二爺也真是的,這大家姑娘出來的怎麼能放在外宅呢?”說著,鳳姐對著平兒道,“看看,素日裡我管著二爺, 不讓他去花天酒地的,他就真以為我是個‘妒婦’了。我說的是不要去外面鬼混,可沒說不讓他納妾啊。況且這位尤姑娘又是個知根知底的,娶進門來又如何?罷了,二爺這一去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回來,平白地將她放在外面也不美。待我去求了太太、老太太便將她迎進門好了。”

平兒心裡暗笑,這璉二奶奶果然是罵人不帶髒字。如今正是國喪,無論是娶妻還是納妾皆是“大不敬”,鳳姐剛剛一番話句句皆是誅心。就算是求了老太太、太太,也斷不會應。頂多就是放進門來,既然沒有擺酒,便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但是平兒嘴上卻還是說:“是極,這也怪二爺太不細心了。”

平兒這番話未免有些落井下石,只是平兒也惱賈璉揹著自己去外面亂來。

鳳姐聽平兒這般說,也曉得她心裡的意思,也不點破,便道:“平兒,你讓人將東邊那三間房好好收拾下。我這屋裡有的,那屋裡也斷不能缺。這錢便從我們賬上走,想來璉二爺也不會怪罪我。”

平兒應了聲,便下去了。只是她心裡早就笑出了聲,這王熙鳳與賈璉所住的正房乃是王家的人陪嫁過來的,雖然貴重的擺件等物已經入了庫房,但是外間放的這些也件件不是凡品,斷不是幾百兩銀子能佈置下來的。王熙鳳讓平兒從他們的賬目上支取,其實就是動用賈璉的錢。王熙鳳是可以光明正大有私房錢的,但賈璉不行,他有養家的義務。平兒心裡促狹地想到,等賈璉回來了,既不能說王熙鳳什麼,又只能半年多不出去亂混。這真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這邊不提賈璉、王熙鳳之間的互相算計,這邊薛寶釵卻是提了個禮盒來看林黛玉了。

瀟湘館的人如今正忙著打包,一些貴重的東西已經送到老宅去了,黛玉也隔著簾子見過了林忠並那王海,見二人倒也實誠,讓黛玉放下不少心來。然後黛玉與二人閒話了一會,黛玉囑咐二人各選一個賬房先生上來。雖然二人不解為何林家要兩個賬房,但身為下人也不便開口詢問,便應了下去。

今日黛玉剛好在清點自己的書籍,她倒不在意自己的古玩金銀,這些錦雯與王嬤嬤有數,她也懶得操這個心,便放手讓錦雯、王嬤嬤領著l琴、雪雁在下面收拾。自己則帶著紫鵑在書房裡收拾這些古籍。

“妹妹倒是好興致啊。”寶釵見黛玉風輕雲淡地站在那,看著紫鵑指揮人打包書籍便笑了起來。待到了黛玉面前,寶釵行了個禮,“臣女見過縣主殿下。”

黛玉見是寶釵,心裡便高興了幾分,忙扶起寶釵,笑道:“你我二人何須如此見禮?姐姐快隨我到外面喝杯茶,莫要跟著我在這裡吃灰了。”

說罷,黛玉便攜著寶釵來到亭子裡。如今這瀟湘館的幾株奇花異草開得正好,爭奇鬥豔、奼紫嫣紅,甚是好看。黛玉與寶釵坐了,紫鵑便吩咐人送上茶來。

寶釵抿了口茶,讓鶯兒將禮盒放在石桌上。道:“妹妹這也算是喬遷了,姐姐也無甚好禮,這些個俗物就送與你罷。”

黛玉看了眼禮單,俱是不凡之物。心下便納悶,這寶姐姐不是大婚在即麼?按理說,這些個物事該留在嫁妝之中啊。黛玉面色不顯,道:“那就有勞姐姐了。”

寶釵淡淡地說道:“這些個東西,也合該妹妹這樣的身份用了才趁。”

黛玉一愣,瞟了眼禮盒。果然俱是上造之物,若是薛家用了的確是逾越。黛玉也猜得這些應該是早年備下的,雖然樣式有些舊了,但手工與所用材料卻是不凡。

二人閒話了幾句,寶釵忽然道:“原本寶兄弟也要來的,但是不了卻病了起不了身。我今天來,他還特意囑咐我要替他說聲抱歉呢。”

黛玉知道這寶玉雖然對自己可能沒有男女之愛,但是少不得這兄妹感情羈絆著。便也只得嘆口氣道:“姐姐可要好好勸勸寶哥哥,他也怕就是聽得進你的些許話語。”

寶釵嘆口氣道:“我倒是羨慕妹妹,能離了這藩籬。”

黛玉知道寶釵說的是真話,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勸解道:“姐姐也別說羨慕我。依我看,這各人有各人的福緣,誰也不比誰好。”

寶釵幽幽道:“若是我有妹妹這般,也不必如此了。想我那未進門的嫂子,罷了,我也不說她了。”

黛玉自然曉得夏家那位小姐是什麼人,但礙於身份也不便評說,只能暗示道:“這京城裡的女子,眼界都高一些。想來進門後也高傲些,你家的香菱與我也算些師徒緣分,日後還望你照拂一二。”

這一番話倒讓寶釵驚心了,若是黛玉自小在京城長大有聽說過夏金桂的名聲便也罷了,偏偏這黛玉自小在揚州長大,在京城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聽聞這夏金桂?莫非這夏金桂的名氣已經差到這般地步了?寶釵一想,便背後激起一身冷汗。但她也曉得,自己家裡斷不能悔了這婚事。且不說薛家已經需要夏家的金錢與權勢來支撐原本搖搖欲墜的生意,單說這悔婚要退還的金錢等物便已經不是現在的薛家所能承受的。

寶釵也是陸陸續續從自己母親那知道的,從自己的父親開始,薛家的生意便開始走下坡路了。父親在世的時候,還能鎮住薛家的族人。待父親一過身,那些個族人便將偌大的薛家產業硬生生地分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雖然在自己母親手裡,但是無奈自己母親不善經營,哥哥又不是個好兒郎,這一半的產業便只剩下原來的四分之一不到。後來又被賈家、王家各借走了一大筆銀子,薛家的產業早已經入不敷出了。這次上京城,除了送自己之外,更多的是因為南方的產業已經徹底斷了。留在京城的產業便也只能勉強維持薛家的開支罷了。可雪上加霜的是,自己哥哥是個浪蕩子,除了花天酒地外便什麼也不會;而那王夫人又趁機借過好幾筆銀子,將薛家的產業徹底送入不復的境界。

想到這,寶釵也恨得牙癢癢。雖然王夫人不是始作俑者,可也卻是那壓垮薛家的最後一根稻草。若不是到這般地步,薛家何須去求夏家?這夏家的當年也不過是薛家的一個掌櫃而已,若不是當年薛家太爺扶持過一把,他們又哪來今天的地位?可惜風水輪流轉,這夏家的生意越做越好,還出了個嬪,也算是皇親國戚,倒也漸漸地發達起來。寶釵也從下人嘴裡知道這夏金桂當姑娘時便是個不乾不淨的人,薛家雖不算名門大戶,但何時也能容忍這樣的人進門?寶釵惟有嘆息一聲道:“時不利兮!”

黛玉雖然不曉得寶釵在想什麼,當看到她長久不言語,又嘆息出這般話語。既然寶釵不願說,黛玉惟有打個馬虎眼,轉移話題。黛玉笑道:“怎麼?莫非姐姐相當那楚霸王?”

寶釵也笑道:“姐姐是想當那楚霸王,可惜妹妹不是那虞姬啊。”

黛玉一愣,但很快接了下去,“我看姐姐成了楚霸王,我也少不得會當一回劉邦。”

寶釵笑罵道:“也虧你選了劉邦,那潑皮怕也只有你能當。”

黛玉正色道:“若真說潑皮,我怕不如那位。”黛玉說罷指了指遠方。

寶釵會意,隨後嘆道:“她也是個要強的人,這賈府上上下下也被她整治得順順暢暢的。若是賈家的能生出她那般的兒子來,這府裡也不是這般光景。可惜啊!”

黛玉以為寶釵說的是寶玉不如王熙鳳,便笑道:“你不是還沒進門麼?”

寶釵知道黛玉想岔了,便板起臉,“讓你胡說!——我說的是,璉二哥哥外宅裡的那個姑娘要進門了。”

黛玉唬了一跳,“這不是國喪麼?”

寶釵冷笑一聲,道:“人家說了,二人早就擺了酒開了臉,只是事情匆忙來不及稟告。如今只是將她從外面的宅子裡遷進來罷了。”

黛玉也曉得這是常用的藉口,國喪國喪,天底下真的有幾個人能在國喪期間不飲酒、不聽戲、不敦倫的?明面上不擺酒席,關起門來誰知道誰;說是不能進戲園子聽戲,那就在家裡搭臺唱戲好了;至於不敦倫,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只要沒搞出人命,誰還能管到別人床上去麼?這賈璉與尤二姐只早擺了酒還是壓根沒擺酒,根本不重要,賈家與眾人要的只是那一塊遮羞布而已。至於能不能遮住,倒也沒人在意了。

黛玉在前世的時候對這尤二姐還算同情,但後來想到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尤二姐、尤三姐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混跡歡場的交際花,也那怪給男人們一些遐想空間。可惜尤二姐不如尤三姐有原則,否則尤二姐不至於淪落到吞金自殺,尤三姐也不會自刎。想到這,黛玉搖搖頭,道:“別人家的事讓別人去操心吧。”

這邊平兒做事的速度倒也快,畢竟房子是現成的,無非是新增一下擺件罷了。為了符合王熙鳳的要求,平兒從庫房裡拿了不少賈璉珍藏的物事出來,還託了幾個買辦去市面上大肆採購綢緞、瓷器等物。這倒是讓王夫人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在自己的嚴密監視下,大房居然還攢出了這麼多銀子。邢夫人倒是顯得大度,反正自己是個便宜婆婆,多個媳婦少個媳婦對她有無甚影響,到也樂得去看王夫人吃驚的樣子。

過了三、四日,平兒倒也將那東三間收拾得富麗堂皇。王熙鳳看了之後,笑罵道:“替我收拾房子就沒看你這麼上心過。”

平兒故意道:“如今那位才是二爺的心頭尖子,奶奶怕是要讓個位置了。俗語雲‘由來只見新人笑,哪有誰聽舊人哭?’”

王熙鳳聽完後,眼神落寞了一下,但隨即罵道:“你個促狹鬼!”隨後笑盈盈地看著旺兒媳婦,“怎地,還不去迎了‘新奶奶’來?難不成真要我這個做大婦的親自上門去接?”

王熙鳳雖然臉上掛著笑,但是旺兒媳婦只覺得脖子發涼,只得硬著頭皮道:“奴婢家的男人已經打發車去接了,不時就會到了。”

王熙鳳點點頭,又道:“你瞧瞧,可合你‘新奶奶’的意?”

旺兒媳婦嚇得跪下了,“奶奶切莫這樣說,那位就算再得爺的寵也只是個奴婢,奶奶莫要這樣說了。奴婢算什麼東西,奶奶愛怎麼收拾都是奶奶的心意,奴婢怎麼敢亂說?”

王熙鳳只是淡淡地說:“我讓你說,你便說。”

旺兒媳婦只得哆哆嗦嗦地道:“奶奶對那位實在是太過寵了,莫說她還沒指了明路,就算指了明路是二房的姨奶奶也不能跟奶奶平起平坐啊。奴婢覺得這是太過了。”

“唉。”王熙鳳嘆了口氣,“我就曉得你們不相信,也怪我平時太嚴苛了。以往治家,我就怕辜負了太太,便只能陪著小心嚴格點。不曾想你們都覺得我是一個‘潑辣‘的‘妒婦’,我是真心真意對我這個妹妹好啊!也怪我不曾為二爺生下個一男半女,二爺也是太寵我了,我也不識了抬舉。按理,應該是我為二爺主動納妾。如今有了這個妹妹,而且又是大門大戶出來的,倒讓你們拾輟著將我妹妹放在那外宅,這傳出去如何是好?白白丟了我們賈家的臉面。既然如今接進來了,少不得要補償我那妹妹受得委屈,這房子如何住不得?平兒,傳話下去,以後但凡我房裡有的,我那妹妹房裡決不能少。否則仔細你們的皮!”

王熙鳳說這話的時候,尤二姐其實已經到了。她在門外將這番話全部聽了進去,原本這尤二姐就是個憨厚人,見王熙鳳如此說,心裡邊親近了好幾分。

只是這尤二姐不知,王熙鳳早就吩咐人見她迎了進來。如此拉攏便是為了日後對付,可憐這尤二姐還將鳳姐看成那姐姐。殊不知王熙鳳心裡已經盤算了好幾種對付自己的方法。

雖然幾個姐妹輪番來陪黛玉,但終歸到了歸去的時候。

這一日,黛玉先到了賈母的院子,跪道:“玉兒承蒙老祖宗疼愛,如今玉兒要回家了,不能侍奉老祖宗膝前。還望老祖宗多多保重自己,日後玉兒定會常常上門來看老祖宗。”

賈母見黛玉忍不住哭了起來,便也沒忍住,泣淚道:“我也不說你什麼,就盼你時不時地回來看看我這老婆子。若是外人欺負了你,就來告訴我。就算我走不動了,也頂為你出這口氣。”

黛玉應了,磕了三個頭。隨後又到邢夫人面前,行禮道:“多謝大舅母這些日子的照應。”

邢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黛玉對她是極好,但凡王夫人那有的,她這也少不了。但是無奈自己沒什麼本事,也只能看著王夫人對她明裡暗裡地使絆子。邢夫人道:“外面若是過不慣了,只管回來,大舅媽這裡不差你。”

黛玉也知道這是邢夫人動情之話,便點點頭。隨後又走到王夫人面前,黛玉心裡想著,總算解脫了,你我也不用兩看生厭了。黛玉便恭敬地行禮道:“多謝二舅母照料我了。”

王夫人雖然心裡大為高興,但是麵皮上還是顯出一絲悲慼,“你二舅舅雖不是什麼高官顯貴,但是京城裡還是能說得上話的,若是有人尋你晦氣,只管打發人來告訴我。”

黛玉也曉得這不過是王夫人隨便說說罷了,畢竟自己的縣主身份擺在那,就算是伯爵府也少不得有十三衙門的人駐蹕在那。誰還能青天白日的欺上門來不成?

隨後黛玉又跟幾個姐妹說了會話。不多時便有一個太監道:“縣主殿下,時辰到了。誤了吉時可不好。”

黛玉聽聞,心如刀絞。卻也只能忍淚道:“我這便走了。還好我住的不遠,若是想念,無論是我來尋姐妹們,還是姐妹們來看我都是方便。”

說罷,黛玉便朝門口走去。

到了二門,便有小太監伺候的小轎。端的是皇家氣派,雖然自己只是縣主的頭銜,但是隨行的太監、宮女卻也不少。一起轎,便焚香奏樂的。

快到大門,黛玉便換了縣主的鸞駕。這一番更加盛大,畢竟這是縣主的鸞駕回府。榮國府少不了開了正門讓黛玉歸去。街上的人都看著這盛大的其實,閒話著。

“這賈府可真氣派,出個門都這般。”

“嘿!說你沒見識吧。這可不是賈府的人,賈府的人如何用得起這鸞駕?”

“那你倒說說。”

“這賈府的外甥女乃是聖上欽封的縣主殿下,這便是縣主的鸞駕。”

“莫非這是要回宮?”

“縣主殿下的府邸乃是林爵爺府邸。”

“林爵爺?公爵家怎麼會有縣主?”

“不跟你說了,朽木不可雕也。”

黛玉的鸞駕去得遠了,暗中監視的三撥人馬也隨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