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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憐惜

協議談妥,落成白紙黑字,張歆就要到酒樓實地考察調研。

“客如歸”是程啟過世的岳父開起來的買賣。程啟當初接手這個酒樓,是體諒朱家不願這酒樓落到外人手中,幫朱家解決燃眉之急,料到他們早晚會贖回去,沒花心思經營,甚至,壓根沒來過幾次,面對張歆的問題,完全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只好把程六推出來。

既然沒他什麼事,大可交待給程六,自己去乾點別的,程啟卻不知為什麼不走,呆在酒樓後院陪小強玩。

薛伯只是張歆的掩護,經營上的事不需他操心,可程啟不走,他就不好走,只好坐在樹蔭裡乘涼,看一大一小玩鬧。

那日,被陳大少奶奶一句“定親了沒”嚇到之後,張歆想起這時代女子出嫁早,及笄前後,差不多就得說定人家,小羊能跟在她身邊的年月不多了。她原計劃的按部就班的知識教育不適合這年代,還是趕緊加強技能培訓。比起女紅刺繡,張歆覺得生活技能和管理能力更重要,還有膽氣和決斷。小羊的身世一般伶仃孤苦,張歆卻不允許她成為第二個玉婕。

管理人事,與人周旋,非張歆擅長。這時代人際關係的規則和潛規則,她知道得也不多。考慮到小羊是個善於從實踐中領悟學習的孩子,張歆漸漸改變對她的態度,不再把她當孩子,而是當作小大人,小幫手。有事,不再把保護她放在第一位,而是讓她自己去解決處理,僅僅在她提出要求時,給與建議和幫助。她自己處理事務,可能的話,讓小羊在旁觀看,事後問她的感受和想法。

定下與程啟合作,接受經營這家酒樓,正好人手不足,張歆給小羊安排了見習生的位置,跑腿傳話清點東西,儘量都交給小羊和青青去做,有問題去問穗娘。

辦正事,張歆本不想帶小強來,可小強給媽媽做尾巴做慣了,又見姐姐要跟著媽媽去,一手抱著媽媽大腿,一手扯著小羊裙子,愣是跟了來。來了,自然是礙事的時候多。

張歆腦中盤旋著許多頭緒細節,已然辛苦,還要分神應付他,管束他,火氣漸大,口氣漸漸嚴厲。

小強很少受到這樣待遇,自認沒有犯錯,委屈得噘著小嘴,紅了眼睛。

程啟一看不好,連忙找個機會把小強從張歆身邊帶走,哄著他玩耍。小強本不願理他。然而,程啟雖然沒當爹,家中現有兩個年幼的侄女,逗孩子還是有一手的。

小強被舉起來,原地轉圈,好像要飛起來一樣。被舉得高高,垂直落下,再被接住。被半扶半舉地放到樹上,突然間一覽眾人小,興奮不已。從高處跳下來,落進溫暖而結實的懷抱。下一刻,已經坐在程啟肩上,神氣地騎著大馬。

小強樂得咯咯笑,膩在程啟身上不願下來。速度,高度,冒險,都是跟著媽媽體驗不到的刺激。

程啟也是樂呵呵的,一幅陶醉快樂的樣子。還是男娃皮實,好玩,逗起來過癮。

薛伯看著這一大一小,頗為感觸唏噓。可惜,不是一對父子!

終於,薛伯忍不住說:“阿啟,這般喜歡男娃。快些再娶,自己生一個吧。你娘盼著抱孫,盼得很辛苦。”說完,又有點後悔。這事,也不是程啟不肯娶。

程啟微微一滯,轉瞬笑起來:“阿伯相個好女子給我吧。”

好女子,眼前倒有一個。只可惜,緣分不夠。薛伯暗嘆口氣,覺得造化弄人。

日已過午,張歆摸清酒樓的情況,心中有了些頭緒,回頭來找兒子。

午飯,程啟和薛伯帶著小強到對接的飯莊解決,另外讓人給還在酒樓裡忙乎的張歆等人送了飯菜。

薛伯有午睡的習慣,酒足飯飽,回到小院,躺在竹躺椅上打起了呼嚕。

小強精力旺盛,還停不下來。程啟怕他吵到薛伯,帶他到好些日子不開火的廚房玩耍。

小強很小就呆在廚房看媽媽忙碌,卻是第一次能在廚房自由走動翻騰,歡歡喜喜地折騰一番,終究還是累了。

程啟見他突然沒了精神,知他要睡,連忙抱起。

小強在他懷中翻了翻,蹭了蹭,就閉上眼睛。

酒樓有供夥計值夜,小憩的房間。程啟卻怕不乾淨,又擔心張歆找不到兒子著急,仍舊走回小院坐下。

已經入冬,泉州仍無寒意。當天晴朗無風,氣溫宜人。可小小孩到底不比大人,要嬌弱些。手邊沒有合適的東西,程啟就把外衣脫下,疊了兩疊,給小強蓋好,抱在懷中,一眼看見他臉上手上沾的黑灰,又撩起衣角給他擦乾淨,卻不知自己臉上也被蹭上了一團黑。

靜坐無事,程啟低頭打量小強的五官,想要找到象他母親的地方。令人失望的是,小強的面龐和下巴隱隱有張歆的影子,五官和輪廓更多地承繼了父親。

她死了的男人,該是很英俊的。看她這般在意孩子,同她丈夫,從前也很恩愛吧。程啟有些茫然地想,漸漸起了倦意。

張歆找來,看見的就是這麼睡著的三個男人。小強睡在程啟懷裡,身上裹著程啟的外衣。

想起早些時候程啟陪小強瘋玩,小強快樂的樣子,張歆的鼻子有些發酸。男孩子的成長過程,父親是不可缺少的角色。這個時代,喜歡戶外運動的她被禮教被有缺陷的腳限制住了,不能陪他遠足爬山,不能帶他探索冒險。她能提供的環境和條件,遠遠不能滿足小強的需要,隨著他長大,將會越來越顯示出缺憾。

是她把他從生父身邊帶走,可即使長在段世昌身邊,小強就能擁有一個完整完美的父親嗎?張歆想象不出段世昌會給孩子當馬騎,教他爬樹,象程啟那般陪孩子玩,抱著他睡覺。印象中,那個男人的精力,要麼用來擴張權勢和財力,要麼發洩在女人身上。

縱使短暫,小強能從程啟身上體會到父愛的感覺,也比完全沒有強吧?

餘老太太聽說張歆找到合夥人,又要開始經營酒樓,半句沒反對,還叫她忙不過來時,就把兩個孩子送她這裡,交給她和王氏照看。

背地裡,餘老太太對兩個兒媳嘆道:“你們這個妹妹,真是辛苦可憐!身世伶仃,顛簸辛苦了大老遠,好容易找到父族的人,卻是一群借不上力的,不但幫不了她,還指望她幫襯。”

同知餘大人聽說,不贊成,說了幾句於禮不合,有失體統,海商通寇,乃國之害。

餘老太太氣得拍桌子:“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忘恩負義,沒心肝的東西?你三爺爺四大伯不是商人?要不是他們出錢請醫延藥,你早病死幾回了,能活到今天?要不是他們辦起學堂,連紙筆都包了,還管飯,我們家哪有錢給你和你哥哥唸書?你如今做官了,翅膀硬了,不念恩情,還敢詆譭行商的人?良心給狗吃了!還有,歆兒是我認的女兒。你嫌有個寡婦做妹子丟臉,怎不嫌有個寡婦做娘丟臉?你既然不肯認她做妹子,又憑什麼管她的事?寡婦經商,於禮不合?那你倒是替她養兒女,替她接濟窮親戚啊!”

餘同知想解釋,他罵的是海商,不是一般商人。朝廷海禁,這些商人仍然跑船,與海外交易,已經是犯法。還與海島倭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是東南沿海動盪的原因。

可他娘不過深宅婦人,哪裡搞得清這些,反而越聽越火,還聯絡到其他上去了:“是不是嫣紅又在你耳邊搬弄是非,說歆兒壞話了?那個狐媚子東西,以為生得好點的女人都象她,滿腦子都是怎麼爬上男人的床,守著你這塊肥肉,生怕被別的狐狸叼走了。你白讀了那麼多年書,都到狗肚子裡去了!連個下等妖精也看不清,她說什麼,你信什麼?怎不把你的官印交給她掌著呢?”

同知夫人潘氏聽得又是驚訝,又是解氣。嫣紅是別人送給餘同知的婢女,逢迎男人頗有一套,不但爬上餘大人的床,還生了個兒子,做了姨娘,很是得寵。她自己是這麼上位的,自然怕別人這麼上位,擠掉她,很有危機感。見張歆生得美,有才有財,得了餘老太太與王氏潘氏的緣,立刻當作假想敵。餘同知對張歆的不滿和意見,倒有一半是她的功勞。潘氏管理內宅,自然知道,卻不想餘老太太也是知情的。潘氏再次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小看了婆婆。

潘氏是大家出身,小有才名,成親之初,是有些看不起大字不識,說話帶著土音的婆母和大嫂。心裡有這意思,表情行動上總會帶出來,餘老太太看在眼裡,就很不喜歡這個媳婦,不肯跟最寵愛的小兒子住。這麼多年過去,潘氏年未長,色未衰,然愛已馳。丈夫先後納了三個妾兩個通房,她守著誥命夫人的地位,守著兒女,也守著空閨,再見到守寡多年的婆母和長嫂,就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想到婆婆大字不識,卻養出了兩個進士兒子,更添兩分敬服。

餘老太太是個極敏銳的人,很快察覺兒子後院有問題,不聲不響地抬兒媳,打壓那個幾個妾。婆媳關系,越發好了。

潘氏要討婆婆喜歡,對張歆這個義妹也是和顏悅色,相處之後,得知張歆也讀過書,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儼然引為知己,見了面,比不愛說話的王氏還要親熱三分。

眼見丈夫被婆婆罵得面如土色,潘氏心中暗爽,卻還要為他解圍,笑著說:“老爺年歲再大,在娘面前也是孩子,有不對的地方,娘慢慢教導,別著急氣壞身子。我們老爺心裡最敬愛的就是孃親,昨日還同我商量,要好好給娘做六十大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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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同知如見救命稻草,連聲稱是,連忙說起怎麼給老母親過生日。

潘氏笑吟吟地瞟他一眼,轉向婆婆笑道:“老爺的意思是要熱熱鬧鬧辦一場。那樣,少不得大宴賓客。我正發愁呢。我們是北邊人,不懂此地規矩。老爺的同僚,天南地北的都有。我見識前,正不知怎麼才能都照應到。”

餘老太太果然被轉開心思,連連說不要大操大辦,自家人吃頓飯就好。

潘氏知道她其實是愛熱鬧的,搖頭說:“那怎麼行?往年,娘的生日都是二哥二嫂給過的,聽說好不熱鬧。一到我們這裡就簡陋了,就算旁人不說,我們自己心裡也過不去。說到張妹妹接了個酒樓來管,我才想起來,她比我能幹得多,何不把這事託給她?”

餘老太太連說不可:“她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

潘氏笑道:“張妹妹打小失母,娘真心疼她,她也是真心孝敬娘。還說要繡一幅刺繡給娘做壽禮呢。要我說,刺繡才費時費神,她白日操心酒樓,只有晚上挑燈熬夜,熬壞眼睛倒不值得。倒是娘的壽筵,只怕她操持酒樓,順便就辦好了。依我說,到叫別刺繡了,用那份精神張羅壽筵。我也能偷偷懶。”

王氏擦嘴說:“張妹妹清楚各方人的口味,宴席交給她安排最妥當不過。”

餘老太太歡喜道:“既這麼著,就偏勞你妹妹。到那日,你們做哥嫂的,都替我敬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