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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慈心

阿祥丟了差事,沒人敢瞞著陳林氏。

張歆實在沒想到,阿祥的家庭依賴大姆依賴到這個地步!大姆離開才幾天,他家裡就一團糟,阿祥的差事丟了,夫妻關係破裂。

陳林氏要回家,張歆不敢攔,卻忍不住說:“阿祥哥不是小孩子了,大姆該信他自己能過去這關才是。”

幫一時,幫不了一世。這原是她教育阿妹的話,她自己對阿祥對阿祥媳婦諸般不滿,說了罵了,到最後,每次都是伸手相幫。阿祥弄成這樣,也怪她。瞧瞧阿妹,想想阿祥,陳林氏拿定主意。

阿祥回家後心情不好,也不理她。阿祥媳婦回孃家找她娘詢問,不想她娘心虛,極力避著她,避不過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阿祥媳婦猜想是自己娘跑到阿祥做工的地方鬧出事體,連累阿祥丟了差事,心中又急又苦。急的是阿祥沒了收入,生活成問題。苦的是阿祥分明以為是她讓她娘跑去生事,弄丟了他的差事,對她一肚子怨氣,任她千般溫柔,百般討好,總是冷臉以對,甚至不肯與她有身體接觸。

看見陳林氏回家,阿祥媳婦如見救星,也忘了端著肚子拿喬,趕上前請安,端茶倒水,殷勤服侍。

陳林氏不動聲色,任她施為。

倒是阿祥看見大姆,羞愧地低下頭,拘謹地坐在小板凳上,好像等待懲罰的孩子。

陳林氏心軟了,再怎麼樣,也是他一手帶大的啊:“差事丟了就丟了。日子還得過。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阿祥撲通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是我不孝,辜負大姆養育之恩,累得大姆操勞。娘,兒子錯了。”

陳林氏眼眶溼潤,好半天才找回聲音:“阿公把你們交給我。你們做得不好,也是我沒教好。”

他兩個感觸萬千。阿祥媳婦在一旁看見,只當這頁揭過,一切還可照舊,只盼阿祥再有份好差事:“大姆,阿祥的差事丟了,總不能坐吃山空,你同阿妹說說,拿些事情給阿祥做呀。”

阿祥眉頭一皺,正要斥責,陳林氏使了個眼色,讓他少安毋躁。

“酒樓是程家的,不是阿妹的。我聽阿興說,酒樓還缺跑堂的,劈柴的。這種人手,阿妹還說得上話。你覺著阿祥去做哪樣好?阿妹的人都在廚房裡,還另外用了些幫工。有個婦人,為了貼補家用,當初隱瞞身孕,進去洗碗,前些日子被發現。阿妹憐惜她,讓她換去擇菜,可以坐著做,不必沾冷水,許她做完月子還可以回來。你要是想去,也能擇個菜,還有個作伴的。”

阿祥媳婦不意說到自己身上,要她出去做工,當即慌了,連忙假借孕嘔,躲了開去。

陳林氏和阿祥都搖頭:這個人是改不的了。

阿祥又向陳林氏認錯,懺悔從前偏執狹隘之處,感念大姆處處為他著想。

陳林氏搖頭:“有些事,我當日以為是對你好。如今才知道,卻害了你。住在阿妹那裡,阿妹晚上有空會給小羊她們講功課。阿松他們都愛聽。我也跟著聽了一些。平常說以德報怨,阿妹說聖人原話不是這個意思。聖人的原話我記不住,阿妹說聖人教我們以德抱德,以直抱怨,不然就失了公平。阿妹還說,就是自己喜歡的人,不想計較,也該教他知道會有什麼後果。親近的人肯包容惡習,旁人多半不肯。這人習慣親人以德報怨,哪日出門與人生怨,惹出大禍,可不也是親人害了他?我雖然唸叨你,卻沒真正教你明白一些事理。你做錯事,也是我的錯。好在你不過丟了個差事,並沒惹出什麼禍事。?”

阿祥歉疚地說:“娘送我去讀書,就是叫我明理。我白背了幾本書,竟沒弄通其中道理。”

“吃一塹長一智,你能明白過來,就不是壞事。你從小聰明,心也大,只可惜我們家這樣,供不起你關門讀書求功名。你是讀過書的,知曉聖人教訓,就照著做起來吧。你的差事也不是真的丟,東家只是讓你回來照顧家裡,並沒發作你的錯處,打發你出門。等家裡事了,你若想回去,求你吳家大伯在東家跟前講講情。在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

阿祥這才想起那份工還是當初大姆求了大伯生前好友給介紹的,想起從前的狂妄,簡直無地自容。又想男子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己連家裡的事都管不好,還提什麼其他。這麼想著,心情漸漸平復,倒比過去坦然開朗。

陳林氏見阿祥想開了,似乎已有打算,放心下來,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和僅有的銀首飾:“不必急著找差事,歇一陣也好。多陪陪孩子。”

阿祥默默接過,想起老婆的金釵妝盒。

陳林氏在家住了一夜,又匆匆趕回泉州。這一關,是該讓阿祥他們自己過去。陳林氏也是放心不下小強,總覺得憨仔還會惹出什麼事端,而且,會是個大麻煩,須得緊緊看著。

陳林氏沒有留下,阿祥媳婦很失望,絮絮叨叨地抱怨。

阿祥已經想明白,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和家人的臉面,他不會張揚謠言,不會休妻,卻也不能讓這女人繼續囂張嬌縱。當下拉了兒子過來,指著說:“你娘怎麼對阿婆的,你都看見了?她如今怎麼待阿婆,將來,教你媳婦如何待她。”

又牽過女兒:“你娘不是陳家女兒。我陳家沒有她這樣的女兒。你要學你姑姑們,不可學她。你將來出嫁,膽敢在婆家這般行事說話,不等婆家休你,我先打死你了賬。”

阿祥媳婦大驚失色,傻了半天,嚶嚶地哭起來:“你怎可對兒女說這樣的話?這叫我還怎麼管教他們?傳出去,叫我怎麼做人?”

阿祥冷笑:“你做得,我便說得。交給你讓你餓他們肚子?我陳家兒女,陳家人養,不敢勞動你管教。這些話傳出去,大家知道他們是有人教的,將來才能做人,才好說親。”

程啟出發後幾天,程董氏登門拜訪薛伯薛嬸。

薛伯與程啟的父親有交情。薛嬸是程氏女。程啟時不常過來走動。董氏登門卻是少有的事。薛伯薛嬸猜想他的來意必定與程啟,與張歆有關。

果然,閒話述罷,董氏問起程啟與張歆合作的情況怎樣,相處可還融洽。

這都是明擺著的,有什麼好問?不過,薛伯是酒樓掛名掌櫃,身為東家主母的董氏,問他也沒錯。

薛伯與薛嬸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方說道:“阿啟和阿歆兩個,可算我這輩子見到的最好的生意夥伴了,互信不疑,合作無間。”

互信不疑?董氏暗暗搖頭,信任不疑的只是阿啟吧?張氏那邊可是步步設著戒防。想想她一個女子,又無孃家撐腰,身處弱勢,董氏倒也能理解。加上張歆雖然暗中設防,處事公正得體,就算有佔便宜的地方,也是程啟主動讓她佔的,董氏看不出有什麼錯處。他們母子原沒把這個酒樓放在心上,不想在張歆的謀劃經營下,竟是有聲有色,開業未久,就能顧客盈門,每日盈利過百兩。就是董氏自己,也捨不得這麼出色的一個合夥人。只是——

董氏沉吟著問:“他們私下相處如何?”

薛嬸搖頭笑道:“他們兩個都是懂規矩的,依我看,兩人根本沒有私下相處過。商量生意上的事,要麼請了我們老頭子去,要麼就是當著程六顧實那些人。阿歆在江南那邊長大,那邊規矩比泉州大且多。阿啟見到阿歆的次數,還不如見到她兒子的次數多呢。”

董氏遲疑著,尋找合適的詞句。話說得不合適,影響人家名聲,過意不去。可她跑這一趟,不就是想要弄個明白?

薛伯察覺她的想法,主動揭開:“我看阿啟甚是中意阿歆。這也應該。阿歆才貌雙全,性情也討人喜歡,讓人不中意都難。”

“他阿伯,你覺著阿啟最中意她什麼呢?”這才是董氏需要弄清楚的。

程啟有克妻的名聲,再娶有點難度。不要求門第家境,再多給女家聘禮,也不是就尋不到品貌俱佳的。最大的難題還是在程啟自身,早兩年,他有點自暴自棄,不願提這事。加上董氏看好兩個女子,上門提親,被女家拒絕,更令程啟聽到再娶就變色。

不管怎麼說,認得張歆之前,董氏還是可以同他談談這個問題的。這段日子,每每剛提個話頭,就被他打斷。這回出海之前,說到這個,程啟更是揚言:“女子還初嫁從父母,再嫁從自己呢。我都娶過兩回了,這第三回,就不用娘操心了。”

明知他看上一個寡婦,那寡婦看著還無意再嫁,她怎能不操心?她還指望閉眼前能抱上長子長孫呢。

她心煩,阿瑞還來添亂。壽筵那時就覺得阿瑞有心與張氏為難,過年時,阿瑞帶著今年及笄的小女兒來給她請安,想把那個青春嬌嫩的女孩兒放到程啟身邊伺候。董氏這才明白她打的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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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的女兒伺候她兒子還可以,若是阿啟願意要她,做個姨娘侍妾也使得。做她孫兒的親孃,卻是不夠格。阿瑞從小跟她,明知她的忌諱,還打這種主意,很讓她失望厭煩,第二天就給她換了差事。

想來想去,董氏覺得自己不夠瞭解這個兒子,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能打動他。既然他喜歡張歆,就問清他最喜歡張歆身上哪一兩點,按這個標準去尋,總應該能找到一個能讓他接受的替補。大不了再熬個一兩年,眼見得不到張歆,他大概就能退而求其次,接受替補了。

阿啟最中意阿歆什麼?薛伯薛嬸開動腦筋,並不時眼神交匯。

好半天,薛伯猶猶豫豫地開口:“阿歆有才有貌,能幹,有見地,處事大方。可我看,最讓阿啟中意的是,她有小強這麼個兒子,阿啟可以做個現成爹。呃,你們也知道,女人做了娘,就有些不一樣了。阿啟是見過世面的,也難怪他看不中小女孩子。”

董氏愕然,難道說他這個兒子最喜歡的就是拖油瓶?

阿祥的事處理完畢,陳林氏安心在泉州住下。張歆不用繼續裝忙,大大松了口氣。

這一陣裝忙,也不是白裝的。福壽閣的外賣部開張,目前只賣滷水燒臘,十來種點心,品種不是很多,味道好,價錢合理,加之福壽閣的滷水拼盤已經名聲在外,竟是供不應求,不得不開始接受預定。外賣部用的人少,利潤卻比堂吃高。

張歆把外賣部交給瑞娘主管,阿玉打理日常事務,自己就想偷懶出去渡個假。

田地那邊,有陣子沒去看過,春播結束,好像應該去視察一番。

阿金是她介紹的。那邊離阿彩家,她孃家都近。陳林氏願意一起去。

於是,挑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張歆和陳林氏帶著兩個孩子,幾天的行裝,出發去鄭家村。

阿金把個小小農莊管理得像模像樣,張歆很滿意,略略看看,就移師陳林氏孃家的南山村。農曆二月正是氣溫宜人的好時光,張歆這趟計劃的是海灘之旅。

到那裡才知道,南山村離海邊還有兩個山頭,路不大好走,沒法行車。

小羊小強坐過海船,卻還沒在海灘玩過沙子,很是憧憬。小羊體諒媽媽走路不大方便,就想算了。小強被媽媽出門前描述的海浪沙灘貝殼螃蟹迷住了,一路唸叨,聽說這趟去不了海灘,失望得無以復加,委屈得不行。

張歆實在不忍心,又一次在心裡大罵萬惡的舊社會對女性身體的摧殘,一咬牙:“去!不就是一段山路嗎?”

以他們的腳程,不可能一天來回,陳林氏的弟弟推薦一個海邊上的小漁村。陳林氏有個堂侄女嫁在那邊。張歆去了,可以住在她家。

張歆計劃要度幾天假,帶的行李多。陳林氏帶著三個侄兒送他們過去,覺得十來戶人家的漁村,幾乎與世隔絕,總共沒幾個人,還有張歆看著,憨仔應該惹不出事端,放心回南山村去了。總是來去匆匆,好容易可以放下家裡,她也想在孃家多住幾天。

山路不算很難走,這裡的鞋卻真是不適合遠足。張歆這一路走得辛苦,腳上起了幾個血泡。

小強小,陳林氏本意想把他和小羊都放在籮筐裡,讓侄兒挑過去。兩個孩子卻一定要和媽媽一起走路,一路上時而討水喝,時而要歇息,就是沒叫一聲苦。到地方脫下鞋一看,四隻小腳丫上都有血泡。

嫁在這邊的林氏摸著小強腳上的血泡問:“疼不疼?”

小強一邊點頭,一邊也伸手來摸。上過藥,換雙鞋,下地又跑了。

林氏聽說要接待城裡來的嬌客,原本心裡打鼓,見孩子這般皮實,放心許多。

這裡是個安靜的小港灣,往內陸去一點就有個不大的淡水湖。若在外海的島嶼上,這樣的海灣就是航海人的福地。在泉州邊上,海禁的時代,竟十分荒涼。

太陽西下,波光粼粼的碧藍大海就在眼前,能管他們的人又走了,母子三個顧不得路途疲勞,牽著手,一路歡笑著往海邊跑。

想到三人腳上的傷,張歆不敢讓孩子走近水邊,也不許小強在沙灘上亂跑。瞧見岸邊有塊頗為平整的大石,招呼他們一起脫了鞋襪,踩上去,爬到礁石上看海。

石頭被太陽曬了一天,熱乎乎的,光腳踩上去,十分舒服,簡直是理療。

站在岩石邊緣看了會兒海浪,興奮勁兒過去,乏勁上來,張歆乾脆在石頭上躺下,身體大字張開。小羊小強嘻嘻哈哈地湊過來,枕在她胳膊上,三人並排躺著,看天,吹風,聽浪,不知不覺迷失了自我。

張歆醒過神來,小羊小強靠在她身上,都睡著了。張歆微微探起身,四下看看,十分滿意。

一路走來,雖然辛苦,能享受到這麼一片私人海灘,太值得了!咦,她的私人海灘上好像有個男人?

張歆從兒女身下抽出胳膊,顧不得痠麻,一骨碌爬起來。

確實有個男人,白衣飄飄的男人,好死不死地正站在大石底下,低頭打量他們留在那裡的鞋襪。

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抬頭看過來。

張歆倒吸一口涼氣。帥,很帥!還有一股勁。是她欣賞的型別。

她在泉州天天裝淑女,沒有豔遇,跑到海邊瘋一把,就碰上個帥男。荒涼海灘,這男人是神仙,還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