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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八回 力挽狂瀾(一)

今晚的御膳擺在了明清宮的東暖閣裡。

都感覺到了閣中的低氣壓,魚貫而入的傳膳小太監們大氣不敢出,只管低頭將菜餚送進。

御用的菜餚非常之多,平日裡的就擺了兩桌,如今是寒冬臘月,還得另備一桌火鍋。

除此之外還有各式點心、米膳、粥品、鹹菜各一桌,各色佳釀再備一桌。

每個盤子裡都擱置一塊銀牌作測毒之用,就算這般也是不夠的,還得由尚膳司的太監一一嘗過,便是俗稱試毒。

王永才作勢在細細檢視每一道御膳,實則在不時地偷望著禎武帝的神色。

禎武帝倒是沒在看別處,只一味地沾著杯中的茶水反覆填補著桌上用水寫的一個巧字,意有所指道:“急流勇退謂之知機,看來是得高人指點了,卻壞了朕的大事。”

禎武帝說這話時,語速緩和不高不低,讓伺候多年的王永才都聽不出這位帝王的喜怒來,不由得悄悄地抹抹額上的冷汗,心中暗道:“主子的脾氣真是越發難琢磨了。”

禎武帝忽然問道:“這周才人可堪大用?”

也不知他問得是誰,但以王永才多年宮中的經驗,這些都不是他們做奴才的能接茬的話,於是耳聾又發作了,“皇上想用膳了?”清清喉嚨大聲唱報,“打碗蓋。”

一旁的小太監趕緊將盤子裡的銀牌取出。

禎武帝倒沒繼續糾纏方才的問,低頭用膳。

而在南山寺中,袁瑤正在細說今後如何防範王皇後。

“催產的藥,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霍大人為皇后這超乎尋常的懷孕月數,曾做了打聽,有類似於安胎藥的藥方,可將懷孕月數延長,只是這藥不但對胎兒的影響極大,還不易控制。”

韓施巧驚詫道:“你說皇后用了這藥?可她為何要這麼做?”

袁瑤笑道:“因為有人生產的月份,對不上皇后生產的日子。”

韓施巧還是不解,“這又是怎麼說的?”

袁瑤在韓施巧耳邊悄聲道:“霍大人在皇后生產那日無意聽說,坤和宮有宮人突然暴斃了,而當日給皇后接生的兩個嬤嬤,有個機靈些得逃出生天免遭殺手,並告知了霍大人那宮人是死於產後血崩的。可在敬事房的記錄中並未有那宮人受寵幸的記錄。”

“啊,難道小公主其實是……”韓施巧驚惶地將嘴捂上了。

袁瑤又道:“霍大人又找太醫院的人暗查過御醫檔案,面上雖說皇后自懷孕後胎像極穩,可安胎藥的劑量卻頗有爭議的,有人說量大了,有人說正得宜。這安胎藥卻在皇后懷孕三個月後忽然停了一陣子,沒多久又複用了,量眾人皆道正常了。大人和我都猜是那時龍胎便不在了。”

韓施巧接過話說道:“此時皇后又發現自己的身邊的宮人有了身孕,想到自己無皇子,二皇子雖記在她名下可眾所周知隔了肚皮的,若是這宮人產下男嬰,神不知鬼不覺地抱來養,那便是正統的嫡子。可那宮人懷孕的月份比皇后的稍大,於是皇后便用了那種藥延後生產的日子,不想弄巧成拙。”

袁瑤點點頭。

韓施巧想想又惋惜道:“這的確是個能牽制皇后的把柄,可惜沒證據。”

“誰說沒證據。”袁瑤在韓施巧耳邊說了幾句,可到底說了什麼,除了韓施巧誰都不知道。

聽完,韓施巧興奮道:“果然是好法子。”

見一樁事了,袁瑤又問:“那周才人(就是周祺敏,周祺嶸的堂妹)怎麼也跟來?”

韓施巧嗤笑道:“她倒是個乖覺的,這些日子我做什麼她便學著做什麼,倒是在傾軋中活了下來。”

此間,被表姊妹兩正聊著的正主,也在詢問著袁瑤,她早便聽說袁瑤被趕到南山寺來了。

周祺敏在宮中是個尷尬的,身邊可用的人除了陪嫁過來的紅袖和雲袖,便沒了。

“你到一木閣去看著,若是見袁瑤出來了,就來回我?”周祺敏對紅袖道。

“是,小主。”紅袖應下便退了。

周祺敏關注袁瑤絕非是因當年和袁瑤有多深厚的情誼。

周祺敏被寄養在周祺嶸家中,和袁瑤雖有一塊長大的情分,可更多的是瑜亮情結。

袁瑤和韓施巧自小便有盛名,就是韓施巧在容貌上都要遜色袁瑤一分半分的,周祺敏卻能和袁瑤在伯仲之間。

只見她面若瑞雪出晴,眸似一池春水,瀲灩迎人,身姿嫋娜,纖腰輕折便是風情萬般來。

怎是一個媚字了得的。

可時下女子皆以矜持含蓄為美,周祺敏長得這般便落了輕佻,顯了下乘了。

再說才藝。

四藝中,周祺敏自知詩書是不及袁瑤的,可在琴、棋、畫,沒那一樣是袁瑤能比的。

再論女紅,袁瑤更是拍馬也趕不上。

莫說當年吧,其實到今時今日,袁瑤的女紅也不過是中下品。

最後是女德,不說別的就袁瑤那整日裡的假小子裝扮,就談不上什麼女容女德了。

可與韓施巧齊名的卻偏是袁瑤,不是她周祺敏。

不管周祺敏如何努力,總活在袁瑤的盛名之下,讓她怎能不生出瑜亮情結來。

加之袁瑤年少時的頑劣,常與周祺嶸戲弄於她,尤其是將她百苦千辛才得來的,心愛之人的腰封給弄髒了,她便將袁瑤恨之入骨。

如今得知袁瑤落魄,她又怎能不去落井下石。

她就是要看袁瑤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伏首作賤。

這廂,袁瑤從韓施巧的一木閣出來,已月上中天。

磕傷的膝蓋只餘微微刺痛,可袁瑤心情卻是數月來最好的,令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謝過了送她們回來的宮人,轉身回舍裡,剛點燃燭火卻被忽然出現的男人,被驚嚇得心都漏跳了數下。

“莫怕,莫怕,是我。”男人甚是抱歉道。

看清來人,袁瑤主僕撫胸,相互攙扶著松了口氣。

“霍大人,你怎麼來了?”袁瑤問道,方才的一驚,讓她的聲音還有些發虛。

南山寺可是戒嚴了,無召不得入的,霍榷是怎麼進來的?

霍榷顯了窘迫,給袁瑤倒上一杯茶,道:“我……放心不下。她可好?”

袁瑤倒也沒推辭,吃了一口茶這才稍稍緩了心悸,道:“大人,請恕袁瑤無禮。大人今晚實在不該來。”

這話只剛落,忽然外頭便傳來唱報,“周才人駕到。”

周祺敏身邊的人不多,位分低儀仗小,所以她的到來幾乎是沒驚動任何人便來到了一笑軒。

聽到聲響,袁瑤和霍榷同時暗呼不好,可一笑軒內一目瞭然,根本無處躲藏。

就在舍內三人應對無措時,外頭又傳來了呼喝聲,“屋裡的人好大膽,還不快出來接駕。”

袁瑤只能連忙將霍榷推倒寢室的帷幔後,並落下帷幔遮擋。匆匆平復了面上的慌亂後,才和青素一道出去迎接周祺敏。

“民女袁瑤參見才人,才人萬安。民女已睡下,不知小主駕臨,慌亂著裝,遲來接駕,請小主恕罪。”袁瑤雖伏身在地行禮,卻不卑不吭,並未有絲毫落魄後的狼狽卑賤,讓周祺敏很失望。

入夜後的冬夜寒氣逼人,地上更是溼冷難耐,周祺敏卻久久未讓袁瑤起身,而是從袁瑤身邊走過,留袁瑤在院中承受冰凍。

倘若受些苦,便能讓周祺敏儘早離開,袁瑤倒是無所謂的,可從周祺敏的架勢看來,是不會輕易離開了。

周祺敏故意為難袁瑤,在舍內用了幾盞茶都未讓袁瑤起身。

自霍榷的到來,便註定了今夜一笑軒的熱鬧,此時又傳來唱報,“惠妃娘娘駕到。”

袁瑤一聽並未覺得是救兵來了,反而覺得是雪上加霜了。

周祺敏也不得不出來一同接駕,誰讓她位分低。

“嬪妾參見惠妃娘娘。”

韓施巧得知周祺敏來後,覺得這女人是不懷好意的,便也來了。

下了肩輿,見周祺敏和袁瑤跪在院中,夜色濃重看不出袁瑤是否受了委屈。

韓施巧便刻意繞過周祺敏,去扶袁瑤,卻碰上一雙被凍著通紅的手。

這可不是跪了一時半刻便成這樣的,韓施巧心中怒火暗燒,但這半年在中宮多少也學了些臉面上的功夫,笑道:“方才便想同你一道回來了,看看你住的地方。”

見韓施巧徑自和袁瑤說話顧不上她,周祺敏便擅自起來了。

不想周祺敏剛起身,就聽到韓施巧道:“放肆,本宮何時讓你起身了?肖婉侍你來教教周才人規矩。”

婉侍,正六品女官,妃以上位分的宮內可設一名,太妃、公主、皇子、親王、王妃、世子、郡主處設一名,以司協理宮中、府中事物。

霍榷信不過宮正撥來的人,便讓長姐婉貴妃賜了一名給韓施巧。

婉貴妃按自家兄弟的意思將肖女官給了韓施巧。

肖婉侍得了韓施巧的旨意,便不客氣的一板一眼地教周祺敏的規矩。

韓施巧這是在幫她出氣,袁瑤是知道,但此時只可儘快打發了周祺敏,切不可久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袁瑤道:“娘娘,更深寒氣重,讓周小主回一草齋學規矩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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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祺敏卻不領袁瑤的情,“少虛情假意的。”

韓施巧對袁瑤道:“你看看,你這是白做的好心。我們走。”

周祺敏跪在院中,聽著肖女官的一一將宮中規矩從小說,從細說。

等肖女官說完,周祺敏已凍得口唇發紫,全身發顫,還得進舍裡謝恩。

紅袖和雲袖想攙扶周祺敏,可倔強的她不願人前示弱,自己一人慢慢走了進去,給韓施巧施了個無可挑剔的禮,可正是她福身之際,瞥見了帷幔內的一角衣袍。

周祺敏大驚,“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