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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池銘也沒想到在這裡竟會遇到一個知己,興奮之下連忙講解,秦東林邊聽邊點頭,到最後只是聽講已經不能滿足這位學霸兄了,乾脆以“核算需要”為理由,向皇帝討了文房四寶,兩人就趴在大殿的金磚地上,開始寫寫畫畫起來。而這一到具體的運算可以在紙上呈現出來後,許多原本秦東林覺著疑惑的地方,也就豁然開朗。

認真說起來,就憑著池銘跟蘭湘月學的那點數學和幾何知識,根本無法和秦東林這學霸相比,然而秦東林所學的,都是從古人那裡演變而來,很多方法太過複雜,加上那個時代並不重視這些非常實用的知識,所以他也只能靠自己在無邊學海中慢慢摸索。

但池銘這得自蘭湘月的傳授就不一樣,這都是總結了無數人的智慧,所得到的最簡練的運算方式,怎能不令秦東林如獲至寶?

當下兩人就在這大殿中入了忘我之境,完全旁若無人的一邊計算一邊討論著。皇帝和當朝閣臣之首這麼大的兩個人物,簡直被忽略成背景板了。

“咳咳……”忽聽皇帝咳了一聲,譚鳴看過去,就見老爺子正衝自己招手,他連忙走過去,就聽皇帝小聲問他道:“這些你都能聽懂?”

“皇上,他們這會兒要是在談論八股文章,臣何止是能聽懂,甩他們幾條大街都沒問題。”譚閣老傲然回答。然後就看見皇帝鄙視的眼神:“就是說,你也聽不懂了?”

“皇上,您老的金口玉牙還是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啊。”譚鳴垂下頭:“好吧,臣也聽不懂。”

“罷了罷了,先讓他們算著吧。”皇帝說完,回頭對胡榮喜吩咐道:“去,把朕的棋盤拿過來,朕和譚愛卿來一局。”

堂堂太監總管,那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囧囧有神可以形容了。看著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寫寫畫畫的兩個人,他心裡忍不住道:兩位大人啊,咱家膜拜死你們了,把皇帝和堂堂的閣臣之首逼得在書房裡下棋打發時間,你們倆是頭一份兒,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稍頃棋盤拿過來,皇帝便和譚鳴對面而坐,一邊對弈一邊時不時望地面上那倆貨一眼:媽的屁股撅這麼高幹什麼?讓人看著就想一腳給踹飛出去好嗎?朕(本閣老)這麼大人物,你們就當看不見了?要不是看在你們是為朕(本閣老)辛辛苦苦計算的份兒上,早就拖出去先來三十大板了好嗎?

兩位大人物心裡全是怨念,卻沒料到一局棋不等下完,那倆貨還爭執上了,就在這堂堂北書房的大殿中央,為一個什麼變數爭得臉紅脖子粗,看樣子下一刻就能動上手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皇帝和譚鳴對望了一眼,心中同時浮現出這句話。於是老爺子重重一拍桌子,面無表情道:“夠了,在朕面前如此高聲喧譁,你們兩個找死嗎?要研究回頭到了欽天監或是工部再研究,現在,秦東林,你把結果給朕說來聽聽。”

兩人這才想起是在君前,不由嚇出一身冷汗,於是秦東林連忙彎身奏道:“回皇上,只從紙面上分析,池大人的結論是合理的,然而這還要請太常寺勘驗司的人去廢墟之中勘驗餘下的材料,和這結論互相印證,那時雷擊宮殿,究竟是天災還是*,便可真相大白了。”

皇帝點點頭,事實上,秦東林既然證實了池銘這份奏摺上的結論是合理的,他便可定案了。反正老爺子也是打從心裡不願意承認這是天罰的。如今有了這麼好的一個臺階,別說這臺階是如此的寬大平滑,就是一個窄窄的小臺階,他也能藉著下臺。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看上去池銘根本就是成竹在胸,那皇帝老爺子倒是不介意藉機將事情徹底擴大:哼哼!敢在宮中建築動手腳;敢藉著雷擊宮殿之事逼朕下罪己詔,收回成命,影響國策。害朕憂煩了這麼些日子,不砍幾顆人頭,這下面的人豈不是更要放肆?說不定自己還不等歸天,他們就要造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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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帝王心的冷酷便體現出來了。皇帝果斷下令,讓勘驗司的人和秦東林配合池銘,前往宮中三處被雷擊毀的宮殿查驗。

事情走到這一步,結果幾乎就算是註定了。譚鳴松了口氣,目注著池銘離去的方向,只覺老懷大慰,忽聽身後皇帝淡淡道:“這小子的確是個人才,去年中了狀元,朕以為他不過是八股文章和詩詞寫的好,卻沒想到知識還如此淵博,秦東林那書呆子竟也會和人言談這樣投機,可見此子在數學方面的造詣是何等厲害了。”

譚鳴咳了一聲,呵呵笑道:“言談投機?他們兩個剛剛還差點兒在皇上面前打起來呢。”

皇帝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知己之間,有爭論也是常事,幾個月前,某人就在這裡,為開海和發展遼東之事,不也是和朕爭得臉紅脖子粗嗎?”

譚鳴頭上滴下一滴冷汗,小聲道:“皇上,您老可是皇帝啊,胸襟如海,怎麼這麼點兒小事還記到如今呢?”

“朕只是喜歡記賬而已,只要你們個個都忠心為國,朕其實……不太喜歡秋後算賬的。”

皇帝冷笑一聲,雲淡風輕的口氣,卻讓譚鳴忍不住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默默為六皇子黨默哀了一把,當然,這種默哀可不是真正的哀痛,只不過是幸災樂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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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是的,她自己做的點心還不夠好?必要吃什麼八寶齋九寶齋的,這樣大日頭,打發咱們出來買點心。”

在池銘和秦東林為雷擊宮殿之事而忙碌不休的時候,池府後院的女人們卻是一個個閒得沒事兒做,這不,梳風和紅袖就被打發出來買點心。蘭湘月本意是讓她們也看看京城繁華,卻不料倒惹來了梳風的抱怨。

當下紅袖便笑道:“這正是表現你忠心耿耿的時候兒,你不是向來對爺和奶奶忠心嗎?難道這只是嘴上說著?如今不過讓你出來買一趟點心,你就這樣抱怨起來?呸!看我回去不告訴奶奶,看她以後還信不信你忠心耿耿。”

“我的功勞,那是鐵打的,豈是你幾句言語挑撥便能得逞?”梳風得意洋洋地笑,一面看著紅袖手裡提著的點心,抽冷子一把奪過來,嘻嘻笑道:“好姐姐,你在奶奶眼中向來是溫柔穩重的,不用特意討好兒。這點心還是我提著吧,眼瞅著到家了,讓我也表現一把唄。”

“看看把你給乖巧的。”紅袖又好氣又好笑,卻也不去和梳風搶奪,只是搖搖頭說了一句。

話音未落,忽聽前面一陣嘈雜聲響起,接著人群便迅速圍攏了過去,梳風向來是個膽大的,又因為曾經有過插草賣身的經歷,所以對這種事情格外敏感,紅袖本不欲多事,卻被她拉著走進了人群中。

就見人群中的圈子裡,一個少年正對面前一個黑衣人破口大罵,罵完了,就一邊挽著袖子一邊冷笑道:“死病鬼,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媽的敢住少爺家的霸王店,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是什麼人家?順天府尹是我表姐夫,呸!你一條賤命,死在少爺手中,也算是你前輩子積了德。”

梳風和紅袖面面相覷,卻見那黑衣人神色如常。他身上只穿著一襲十分普通的黑色粗布衣裳,然而站在那裡,卻如同標槍般挺直,這黑衣男子的面容也是十分年輕俊美,只是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冷漠嚇人。面對少年辱罵,他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道:“動手吧。”

“好,媽的大家夥兒都聽好了,這人欠了我們家十兩銀子的店錢,情願讓我打他一百下抵債,生死無論。你們可別說小爺我是仗勢欺人橫行霸道。”少年一邊說著,就把身邊小廝手裡捧著的一根大木棍給舉了起來,正要往黑衣人頭上砸去,便在此時,便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住手。”

“梳風。”

紅袖一個沒來及,梳風便衝了出去,她急得滿頭汗,忙也衝出去拽住梳風,連聲道:“出門時奶奶的囑咐你都忘了?不許你隨便生事,還不快跟我回去。”她這話便是在暗示梳風,咱們家在京城半點根基都沒有,爺這會兒又是在風口浪尖上,你一個丫頭,就別給爺惹禍了。

梳風自然也懂紅袖的道理,因正色道:“姐姐,並非我惹禍,你剛才也聽到了,哼!十兩銀子便要拿走一條人命麼?今天若是奶奶在這裡,定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紅袖愣了一下,想想蘭湘月的性子,倒的確如梳風說的這般。可是這客棧的少東家剛剛說過,那順天府尹可是他的表姐夫,因正不安時,就見梳風湊過來飛快低聲道:“他那表姐夫算什麼?認真說起來,咱們爺的師父還是譚將軍的養父哩。”

這丫頭……紅袖忍不住便抹了一把汗,暗道怪不得她敢這麼就衝上去呢,顯然是看準了這客棧背後的勢力並不是什麼惹不起的大人物,我就說,她怎麼會這樣沒有成算。

心中想著,那邊梳風已經正色對紈絝少年道:“不就是十兩銀子嗎?我替他給了。”說完從身上荷包裡取出一錠銀子,拋給那少年道:“接好了,十兩的元寶,你要不要回去稱一稱?”原來她們出門時,蘭湘月唯恐她們在街上有看中的東西卻無錢買,所以給了兩人二十兩銀子,這會兒梳風可不就用上了。”

那少年萬萬沒想到竟真會有人路見不平,還是個如此俏麗的丫頭,一時間不由得也愣住了,正要說話,便見那黑衣人轉過頭來,目中沒有半點溫度,冷冷道:“這錢你拿回去,我從不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