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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段明睿笑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那憐月姑娘有池三公子,將來倒也是一段佳話。只到時他們兩個從一而終還好,不然若也想得那齊人之福,豈不是太過辜負別的女孩子了嗎?”

蘭湘月聽了這話,便把頭一扭,拿眼看著段明睿笑道:“段公子倒是個憐香惜玉的,叫你這麼說,難道你將來有了喜歡的女子,就必定娶作妻子,從一而終麼?”

段明睿一怔,蘭湘月向來沉穩端莊,似這般嬉笑戲謔之時他還從未曾見過,只覺自有一段風情,不覺有些痴了。然而心中卻是極明白,知道這是對方拿話來擠兌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應承的,不然一段心事只怕都要付諸東流不說,還要落個“偽君子”之名,因便淡淡笑道:“姑娘說的是,這世上男子,但凡有點地位身家的,又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對喜歡的,自然就要多些敬重憐愛。只是男子們雖然禁管不住,但女孩子若沒機會也就罷了,若有機會,卻自然要尋個可靠疼她的才好……”

不等說完,便見蘭湘月撂下臉來,淡淡道:“公子自重,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從來不知道這些混賬話。”說完便轉身去了。這裡段明睿在身後看著,不由自語笑道:“可是心也慌了?若真是能由我此言醒悟,讓我遂了心願,倒也不枉我今日如此唐突冒犯了。”

一路無話,今日既有蘭錄在此,段明睿也沒了藉口相送,因到了岔路口,兩家便分道揚鑣。這裡蘭湘月坐在馬車中,芙蓉只掀著簾子,看段家馬車去得遠了,方問蘭湘月道:“姑娘,您說剛剛段公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奴婢聽著怎麼……”

不等說完,便聽蘭湘月正色厲聲道:“記著,不必去管他說的話,從現在起只當忘了。不然若讓人知道,老爺和太太能活活兒打死你。”

芙蓉嚇了一跳,穎兒和小荷更是嚇得都怔了,忽聽芙蓉苦笑道:“姑娘何苦嚇唬我,若是老爺太太真知道了,還不知怎麼歡喜呢。其實奴婢覺著段公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不等說完,便被蘭湘月打斷,聽她鄭重道:“別不識好歹,讓人給幾句好話便忘乎所以了。正經我心裡有主意,你若是不想害我,就什麼都別說,不然便是絕我的路。”說完又看向穎兒和小荷道:“你們也都聽到了?”

穎兒和小荷連忙點頭,拍著胸脯保證說絕對不會說出去等語。芙蓉見姑娘絲毫不為段公子所動,自己剛剛竟是白歡喜了半日。既是姑娘不喜歡,那又能怎麼著?因此也把這段心事灰了,因岔開話題道:“真是沒想到,那秋姑娘的舞姿真真是動人的緊,奴婢在旁邊看著,只覺著這哪裡是人間女子能夠舞出來的姿態?便是天上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蘭湘月聽她如此說,顯然是把那個想頭摁下去了,這才放心,淡淡道:“她的舞姿確實不用說了,只怕這一次進京,也必然可以撥得頭籌進宮裡獻藝。只是舞跳得好又有什麼用?那秋姑娘若是個聰明的,她看見三公子對蕭憐月的呵護之情,心中也必然感動嘆息,若是能有那樣一個人關愛,即使舞藝上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也終究是心甘情願的吧?”

一面說著,就又想到這秋晴雪乃是段明睿請來的,如今確實幫了他的忙,也和蕭憐月一般無二的受了凍出了力,蕭憐月雖輸了,還有池銘安慰。那名揚天下的秦淮名妓卻是連段明睿一句讚美的話也沒得,真是想一想都叫人替她不值。

正想著,忽聽外面車伕道:“姑娘,到家了。”她這才回過神來,不由自嘲想到:我也是的,替別人操什麼心?如今還是想想自己吧。那段明睿真正可恨,若不是他來這麼一出,蕭憐月必定可以奪得魁首,到時候進京了,以那女人的淺薄,怕她還把池銘放在眼中呢。偏偏這麼好的事兒,就叫那姓段的給破壞了,可恨,說不準他就是我的冤家,專門來壞我的事的。

心中雖不忿,然而事情卻已成定局,這也是無可奈何了。那蕭憐月本是躊躇滿志,自詡舞姿天下第一,便是秋晴雪,怎麼知道就不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誰知這一番較量才知真正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把原本進京追逐繁華名利的心盡皆灰了。偏那日之後,又見了秋晴雪一面,言語間大為羨慕她能得池銘那樣不顧一切的真心相待。又勸她“好好把握”,說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尤其是她們風塵女子,憑著怎麼顏色好技藝高,到頭來有幾個善終的?她如今有池銘這樣的人,真是幾輩子燒來的高香,比所有青樓女子加起來還要命好呢。

蕭憐月因這安慰,方將那些失落怨尤去了些,又自思了一番對方的話,確實是有道理。因此越發看緊了池銘,生恐對方棄她而去。打疊起千百樣的柔腸來,那池銘本就十分迷戀她,又哪裡禁得住這般迷惑?一個年過下來,只盼著能立刻娶了她回家,免得兩人都是牽腸掛肚的。偏池老爺一直事忙,催了幾次去蘭家下聘,得的回答都是“等忙過這一陣子的。如此池銘也無奈,他再急,這種事情上終究是有心無力。

過了元宵,天氣便一天比一天和暖了,這一年春天也來得早,三月初到,那些桃杏枝頭上都打了圓鼓鼓的花苞,地上芳草乍綠,也有不知名的野花不懼春寒,在還帶著寒氣的風中便開的凜冽,只是這樣的花兒並不多,看上去就顯得單薄。

“姑娘,這大概是最後幾枝臘梅,園子裡的臘梅大多已經謝了,奴婢好容易才尋得這幾枝來。”

蘭湘月正站在繡樓窗前,看後院杏樹下開的那幾朵蒲公英,黃色小花兒孤零零的,卻透著蓬勃向上的一股生機,便如無端穿越到古代的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如同浮萍一般,卻仍是對生活充滿了熱愛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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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小荷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小丫頭手裡拿著幾枝臘梅正在插瓶,一邊嘆氣說著。蘭湘月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麼好惆悵的?再過幾日,杏花桃花就開了,到時候不又有花兒插瓶了?”

小荷果然面上有了笑容,但是想一想,便又搖頭道:“杏花桃花也終會謝的,且它們還不如臘梅開得時間長呢。”

嘿,這小丫頭,倒還有幾分林妹妹的多愁善感。蘭湘月心中好笑,走到她面前撫著她的頭髮道:“傻丫頭,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這都是有定數的。人若只為這些事情傷感,還傷感不過來呢。你只要想著,桃花杏花謝了,還有芍藥牡丹,芍藥牡丹沒了時,荷花就開了,及至月季,薔薇,六月紅等等等等,這些花兒都凋零後,還有菊花,菊花之後,紅梅白梅又該盛放,到冬雪飄落,春日將來之時,臘梅不就又開了?這般想來,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盼頭,都是歡喜的?”

小荷仔細思考了一回,不覺茅塞頓開,雀躍道:“姑娘真了不起,這些道理從沒聽人和奴婢說過的。可不是?這樣一想,果然是這個道理,時時都有歡喜呢。”

蘭湘月笑道:“就是說了,所以這世上人,過得好不好,並不在什麼銀錢吃穿上,你看那乞丐,以天為蓋地為床,又有幾個是每日裡長吁短嘆的?你們都只說人家窮開心,卻不知人家那是自由自在,有一頓飽飯就覺著知足快樂,是真正的開心呢。再譬如有的人,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只是還不足,每日裡想著怎麼讓錢再多些,殊不知一輩子就在這樣的算計中度過,這山望著那山高,沒一刻滿足的,弄得進了棺材也不知真正的開心是什麼滋味兒。”

小荷崇拜的看著她,不停點頭,忽聽門外一聲笑道:“我們姑娘越發能說會道了,這才是真正的舌燦蓮花呢,大覺寺那些僧人真該請你去講禪。”

隨著話音,卻是路姨娘和芙蓉兩個走了進來,蘭湘月便起身見禮,一面笑道:“什麼講禪?不過是無聊,和小荷胡亂說幾句罷了。姨娘身上大好了?我還正說等芙蓉回來就去探你呢。”

路姨娘前幾日感染了一場風寒,所以蘭湘月方有此問。卻聽她笑道:“好了,不然我哪裡就敢出門。”說完穎兒上了茶來,蘭湘月又讓她坐,她便在椅子上坐了,一邊啜茶,一邊出了半日的神,好半晌方抬頭問道:“這些日子三公子再沒過來?”

蘭湘月詫異笑道:“姨娘這是怎麼了?他就來那一回,險些氣得你死過去。哪裡還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