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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路姨娘大吃一驚,忙拉了她的手道:“可不要生出這樣心思,好端端的,怎麼就想到死了呢?究竟是怎麼了?她素日裡又要當家主母的聲名,怎麼會連個緣故都沒有就打你?”

喜梅道:“我哪裡知道?先前想起一件事,就去請示她,結果進了院子,看見張管家從她屋裡出來,面上彷彿還有怒容,我心裡害怕,知道這定是有什麼不好的訊息,因也不想做出氣筒,就要回來。卻不料她不知什麼時候在門口,看見我轉身走,就又叫我回去,不等我說一句話,就給了我兩個耳光,只說我如今不把她放在眼裡,是要造反,要我悠著些,別以為老爺如今在家裡,她就不敢拿捏我了,又說早晚也要賣了我,才能換得清靜,竟是不容我分辯一句。你說,咱們是什麼身份,這麼些年來小心服侍著,唯恐出了錯兒被發賣,步了那幾個的後塵,難道這還忍得不夠?如今找不到理由,就開始不講理了嗎?若是這樣,我豈不是遲早也要被賣了?”說著又哭起來。

這裡路姨娘卻如同被雷轟了一半,整個身子都木了,心裡只想著蘭湘月說過的話,又把剛剛喜梅的話在心裡咀嚼了一遍,忽聽喜梅道:“你怎麼了?別擔心,我如何能和你比?你是當日太太身邊的陪嫁,就是她恨你,少不得也要壓著,在老爺面前博一個賢惠大度的名聲。”卻是喜梅看她木木呆呆的樣子,以為是被自己嚇住了,反而安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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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姨娘心亂如麻,也不和喜梅解釋,只反覆問著她看見的那一幕。喜梅被問了好幾遍,最後無奈道:“你這是怎麼了?我進了院子就看見張管家出來,也沒聽他們說過什麼話,想來總不會是什麼好消息,所以才讓她拿我當踹腳窩子的,你這麼反覆問……”

說到此處,忽的想到了什麼,不由面上變色,左右看看無人,這才湊近了路姨娘悄聲道:“不……不是吧?莫非你懷疑……你懷疑太太和張管家……這怎麼可能?他們兩個只是表兄妹……”

說到這裡,卻是再也說不下去。喜梅雖不識字,然而這些年,戲卻也聽過幾齣,那戲臺上的才子佳人,往往便有表兄妹歷盡艱辛終成眷屬的,她想不起兩人身份也就罷了,如今既是想起來,又哪有不疑心的?於是心下也是驚疑不定起來。

路姨娘見她起疑,生怕她衝動之下行出什麼事,反而讓沈氏和張青生了警覺,因連忙搖頭笑著敷衍了過去,又讓喜梅不要胡思亂想,不然就真是作死了,如此連蒙帶嚇唬,總算是把喜梅給安撫下來,不過對方心中是否徹底打消了疑慮,這卻連她也不知道了。

當下路姨娘也沒了主意,連忙就將這事兒和蘭湘月說。究竟連蘭湘月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怎麼會鬧不愉快的,只是聽了路姨娘的話,她覺著沈氏和張青這不愉快鬧得大概不輕,因仔細結合實際想了一番,隱隱約約卻也有了個頭緒,暗道是了,那張青既是池銘想辦法把他給賺進來的,太太自然吃驚,她是女人,膽子應該也沒那麼大,豈有不害怕暴露之理?尤其爹爹最近總在家中,所以她的意思大概是要攆張青離開,但張青在外面漂流了這麼多年,忽然間就安定下來,可能不想走,因此兩人意見相左,才吵了起來,這原本也很秘密,誰知喜梅竟然過去撞見了,雖是她什麼都沒聽到,只怕太太心氣也不順,自然要朝她撒氣的。

這分析倒也很有道理,蘭湘月還想著要不要提醒喜梅一聲,讓她素日裡小心些,不過轉念一想,喜梅什麼也沒聽到,這又不是讓她撞破了太太和張青的事,所以太太要殺人滅口,自己大概是電視劇看得多了,所以才這樣草木皆兵。

因自己還嘲笑了一番,暗道這哪裡是經過風浪的現代穿越女,遇到點事情就一驚一乍的。卻不料第二天早上起來,來到沈氏上房,就不見喜梅來請安,沈氏生氣,讓身邊丫頭去尋喜梅過來,言說定要好好教訓她一番。蘭湘月在旁邊坐著聽了,心中只覺有一股不好預感,果然,過不一會兒,芸喜回來稟報道:“太太,喜梅身邊的丫頭也說今天上午就突然不見她,只當她去散心,卻是這會兒也沒回來,如今也正在府裡找呢。”

沈氏皺眉道:“這是什麼話?好好兒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能不見了?不過是因為我昨日打了她兩下,所以賭氣呢。罷了,且不管她,咱們先吃飯,我看等她尋思過來,來我這裡怎麼請罪。”

蘭湘月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心不在焉的扒了兩口,便回繡房來,彼時小荷和穎兒也都知道了這事兒,都在那裡議論著,只說稀奇。蘭湘月卻是心往下沉,暗道如果真是像自己猜測的那般,喜梅真的死了,那沈氏就真是太毒辣了,自己也再不能慢慢悠悠,誰知道那心如蛇蠍的女人一旦狠了心,會不會連蘭錄也想法子除掉?他們夫妻之間,要害人實在再容易不過。蘭錄雖然也是商人,有些貪婪,卻仍有底線,比沈氏好得多,萬一蘭錄真要死了,那自己除非是離家出走,不然再也逃不出那老虔婆的手掌心。

因這一上午在房中看書,卻也靜不下心來,只讓芙蓉注意著打聽喜梅去向,將近晌午時分,忽聽遠處有嘈雜聲,蘭湘月忙命芙蓉出去檢視,結果芙蓉還不等出門,就見路姨娘一頭撞進來,面色都是青白的,看見蘭湘月,眼淚便奪眶而出,嘴唇哆嗦了好半晌,方哭嚎了一聲:“姑娘,喜梅……喜梅死了……”

“什麼?”

雖然早有預感,然而當預感成真,蘭湘月也忍不住豁然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路姨娘,卻見她也是身子顫抖,芙蓉和穎兒小荷也全都愣住了。

好半天,蘭湘月才最先回過神來,忙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在路姨娘手中,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姨娘慢慢說。”

“今天早上喜梅不見了的事,當時你也在上房,是知道的。”路姨娘喝了口熱茶,也是慢慢鎮定下來,方沉聲道:“後來她的丫頭到處找也沒找見,太太只說她是不是逃了?因命人在城裡悄悄找尋,照樣沒有訊息。卻不料才剛有人在井裡打水,結果……結果就覺著那桶似乎總碰著東西,伸頭一看,才看到井裡漂著個人……”

路姨娘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蘭湘月也只覺身子一陣陣發冷,從前看電視看小說,看那裡的女人們鬥得你死我活,人命有時候都算不上什麼,一開始還覺著心有慼慼,但是到後來,根本就麻木了,宮鬥宅鬥裡不死幾個人,那還叫鬥嗎?

然而今天,當這種事情活生生就發生在自己面前時,當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昨天還對自己笑,今天便徹底消失了時,她卻真真正正感受到那一陣陣徹骨的寒冷殘酷和悲傷憤怒。

“姑娘……”路姨娘看著蘭湘月,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道:“都是我沉不住氣,這樣事情本不該告訴你的,你這麼大點兒人,哪裡禁得住這樣嚇……”

不等說完,忽的就被蘭湘月抓住了手臂,聽她沉聲道:“姨娘,所以我不能嫁去侯府,如今不過是一個商戶之家,太太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便能行下這樣事。若是侯府,那後宅爭鬥的激烈和黑暗更是可想而知,那裡的女眷又有哪一個是等閒之輩?只有我這麼個商戶女,一旦嫁進去,豈不是真的跳進了火坑裡?姨娘,我決不能嫁去侯府。”

路姨娘先前還覺得段明睿是個好人選,然而經歷了這事兒,她也想明白了,只是心中還有一點猶豫,嘆氣道:“我的傻姑娘,便是嫁進池家,又有什麼好的?他們家也比咱們家有錢有勢得多啊,池三公子又痴迷那個花魁,那風塵中打滾出來的女人,還有什麼好相與的?太太……太太不就是現成的例子?”

“但池家再有錢有勢,也只是個商戶之家,我們家和他們還算門當戶對。而且池銘這個人雖然喜歡蕭憐月,卻並非痴迷到昏了頭,他也算是個有情義擔當的男人,段明睿太冷靜太理智了,若是有一天,要犧牲我為他換功名富貴,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蘭湘月握緊拳頭,這樣說雖然對段明睿或許有些不公平,但是她自信這個結論雖不中亦不遠矣。她不喜歡那樣冷靜理智的男人,對於他們來說,再怎麼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傾盡全力去愛,需要犧牲心愛女人的時候,就算有一番痛苦糾結,最後還是會犧牲,就如唐明皇。他對楊貴妃何等痴戀?然而馬嵬坡下,還不是“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女人要這樣的男人做什麼?還不如要池銘這種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傢伙。

聽她這麼一說,路姨娘也只有點頭的份兒,忽見蘭湘月踱了幾步,然後站定了對對芙蓉道:“給我換衣裳。”

路姨娘和芙蓉忙道:“姑娘要去哪裡?”話音落,就聽蘭湘月淡然道:“我要去看看喜梅的屍體。”

“什麼?”路姨娘嚇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張開雙手攔在蘭湘月面前,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連聲道:“這可是胡說,姑娘怎麼能去看她?那……那可是死人,連我都不敢看的。”

蘭湘月只想確定喜梅是不是真的淹死,然而路姨娘和芙蓉都上前苦勸,她也慢慢冷靜下來,暗道是了,我去看又能有什麼用呢?我又不會驗屍,除非是中了劇毒或是被掐死,這樣痕跡我也能看出來,但既然我能看出,別人又何嘗看不出?若說是昏迷了再投進井裡,那就要專業的仵作了,不解剖屍體檢視肺部,只用肉眼又怎麼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