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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賊難防

深秋的y大校園滿眼蕭瑟。

通往美術學院的這條路是著名的梧桐大道,大片大片乾枯的梧桐葉像是一夜之間全部落下,在路面上鋪了厚厚一層,踏在腳下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蘇以璨拎著那裝滿零食的口袋慢慢往宿舍走著,心情如被五味汁浸泡般難以言表。

她今天下午並沒有課,只是剛剛與父親的見面時的情景讓她壓抑得急著要逃開。

整個暑假她都在一位師姐的公司打工,開學後又忙著董教授畫室的招生開班等事情,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她很想回到宿舍的床上舒服地睡一覺。

又快要到歷年高考的專業考試季了,畫室新開了三個培訓班,經過兩個月的忙碌一切都走上正軌,董教授和幾個帶班的同學才略松了口氣。這近百個孩子苗子都不錯,帶起來也有勁頭,以璨明白這是自己帶的最後一批學生了,她希望他們能順利透過專業考試。

以璨的宿舍在四樓,剛踏進走廊,便聽到半開著的宿舍的門裡專出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好的呀,以璨回來我轉告她,明軒哥哥,88嘍!”

以璨一聽這聲音便怒從心頭起。

她大步走近宿舍,一腳將門踢開,正好看到鄒莉莉將自己那款二手的三星手機扔回到床上。

“喲,蘇以璨你回來了呀,你的手機剛剛響了好幾遍,我怕有急事就替你接了。”

不理蘇以璨臭的能燻死人的臉色,鄒莉莉笑容不改,聲音甜膩得讓人豎起了汗毛。

“以後免了吧,我用不起你這小秘,費用太高。”以璨將手中的口袋扔到桌子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說道。

鄒莉莉做這種噁心的事情從來沒有不好意思,事後也有的是理由解釋,不管別人信不信。

和鄒莉莉同學三年,以璨只知道這個人勾搭人家男朋友從來不手軟,可謂劣跡斑斑,讓所有認識她的女生都有了心理障礙。雖然吳明軒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以璨有些潔癖,她厭惡別人觸碰屬於自己的東西,朋友也一樣。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鄒莉莉早已瞭解蘇以璨的個性,從來都對她不客氣,哪怕就是面子上裝裝也不肯,更別說這種觸犯到她底線的事。

鄒莉莉自欺欺人地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便站起身蹬上高跟鞋,扭著屁股溜達到隔壁宿舍聊天了。她怕以璨火起來會抓起她從窗戶扔下去,別看那丫頭個子不高又瘦的沒幾兩肉,可上來脾氣時,那爆發力鄒莉莉還是很打怵的。

手機螢幕粘答答地沾了層粉脂,濃濃的香水味兒讓蘇以璨恨不能丟到水籠頭下沖洗再用消毒水泡半天。她扯了幾張紙巾擦了又擦,才開啟通話記錄,翻到已接電話一欄。

果然是吳明軒,她的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以璨,怎麼出去也不帶手機?總是這樣丟三落四的。”接到以璨打回的電話,吳明軒輕聲責怪著,語氣卻透著親暱。

“出去匆忙,手機落到了宿舍。”以璨也覺得鬱悶,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這個週日我沒事,下午去畫室看你。”吳明軒無聲地笑笑。倆個人一起長大,他哪能不瞭解以璨的個性。

“好,我還要吃那家的麻辣湯。”

“嗯,我給你帶。”吳明軒答應著,然後收線。

每個週末都是畫室裡最忙的時候,吳明軒過來時會帶兩盒她喜歡的小吃,然後陪著她在陰暗的畫室裡看她給學生改畫或是看著她自己畫作業。即便是這樣,以璨也很滿足。

獨自在異鄉上大學,能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時時關心陪伴,心裡會格外的溫暖。

以璨開啟自己的儲物櫃子,找出一包泡麵撕開,到飲水機前泡了熱水,將面放在小桌子上等著泡開,自己跳上床一躺,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般難受。可剛一閉眼,腦子裡又浮現出下午見到父親蘇航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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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二十年前拋妻棄女的男人,這一次不知道是良心發現了還是有著什麼她暫時不知道的原因,突然而至的父愛讓她有些難以承受。

在過去的二十年中,蘇航偶爾想起來會去b市看她一次,最長竟有三年時間沒有見過她。他每次見女兒之前都不知道女兒長的有多高,所以他買的衣服多不合身,只有帶來的零食永遠是以璨和妹妹從沒有見過的外國品牌。

母親林子葉從未阻攔過他們父女見面,而以璨每次見到父親都極少說話,給她什麼都收起來,回頭塞給妹妹童童,至於她心裡怎麼想的,連母親林子葉都不十分清楚。

盯著扔在桌子上的那一口袋零食,以璨突然有些稀虛。

放在口袋最上面的,是一包棒棒糖,那種臺灣產的用黑糖做的。

她看過鄒莉莉吃過,據說這種糖在大姨媽來訪的時候吃了可以減輕肚子疼;還有一包餅乾露出一角,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提子餅乾,現在超市幾乎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買到的;另外還有一些時下流行的女孩子們喜歡的小零食,但以璨明白,只有這兩樣是他用了心買的。

只可惜,蘇以璨早已經過了為一包棒棒糖而感動的年齡了。

蘇航和林子葉當年離婚沒過三個月,他便攜新婚妻子去美國鍍金,後來聽說一起回國在京城發展了。

以璨這幾年一直關注著這倆個人的訊息,隱約感覺蘇航這些年混得並不怎麼樣,雖然有著孫家的背景支撐,目前有一個不低的職務,但所處的位置卻有些尷尬,沒多少實權。

迷濛中,蘇以璨突然覺得眼窩發熱,抬手抹了一把,卻沒有一滴眼淚。

聽到肚子抗議地叫了一聲,她翻身跳下床,坐在小桌子前“吸溜吸溜”地把那碗麵吃下肚子。摸了摸肚子覺得還不飽,便又翻出個燻蛋,剛剝下層蛋皮,扔到床上的手機鈴高聲唱了起來。

是董淑英教授,也是藝風畫室的創辦人。

“以璨,畫室要挪地方了。”以璨剛接了電話,教授焦急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真要拆了?”

畫室租在離學校不遠的一處民居,是幾間半地下室。那一帶要拆遷的訊息早就不是新聞了,只不過幾年過去了一直沒什麼動靜,現在突然說拆就拆,讓董教授有些措手不及。

“房東剛剛通知我,兩週之內一定要搬走。”董教授聲音有些嘶啞。

房子是租的,畫室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都是房主說了算。

藝風畫室這一期共招了三個班,這批學生大部分是明年參加高考的高三學生,都交了高額的學費,如果不能正常上課,不僅畫室名譽掃地,也耽誤了這些學生的專業考試。如果轉給別的畫室,不但學生和家長不滿意,也對不起這些學生對他們的信任。

可是這樣急忙挪地方哪來得及找房子,以璨心中的火也騰地升了起來。

董教授對以璨說,請他們這幾個幫她帶班的學生上網搜一搜,有時間再在附近跑跑中介,只要有合適地方,價錢稍貴點也行。聽到以璨答應了,董教授才收了線。

學校好多老師都有自己的畫室或工作室,平時教授來畫室的時候並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學生在帶班。

學美術的學生學費昂貴,日常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能兼職賺錢是所有學生都願意做的。在大一的下學期的時候,以璨經一個師姐介紹認識了董教授,看以璨的基本功不錯,便收下她到畫室幫著帶班。

以璨和妹妹連著上大學,每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對母親來說是一筆鉅額開銷,董教授這個畫室給了她穩定的收入,且不說在過去的兩年對她一直很照顧,更重要的是,她瞭解董教授因為女兒生病直到去世,欠下了大筆醫療費,現在教授有困難,她理當全力幫忙。

升到大四,課程已經有限,以璨除了準備畢業設計和論文,已經準備找工作了,畫室的兼職她已經和董教授談過,帶完這一期學生,她就要找單位應聘了。可沒想到這批學生正到了關鍵的時候,卻遇到了畫室搬遷的問題。

藝風畫室有三個班,至少需要二百平以上的地方。以璨用了兩個晚上在網上搜尋,都沒有什麼結果。又利用兩天時間跑遍了周圍的大大小小房屋中介,有的是因為要價太高畫室承擔不起;還有的是地方太小,根本裝不下這些學生。雖然她做了登記了,卻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兩週。

這個時間期限像一道催命符樣,壓得董教授和她的幾個學生都透不過氣來,以璨幾乎發動所有她認識的人幫著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