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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02 這個世界很骨感

chapter這個世界很骨感

我是姬小湖……嗯,我的名字是蘇離。

姬小湖是我網路上的id,它下面有曾經在網絡文學上全部夢想。它就像一個強大而短小的咒語,束縛了我很長時間。

哦,我終於明白了安培晴明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名字,是世界上最短小,卻最強大的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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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我要徹底逃離這個咒術。

我要改邪歸正。

我不再是姬小湖了。

死掉一遍再重生,大致和被車撞了再失憶差不多,我還記得一些事情,卻不記得所有的事情。

蘇離是我前世的真正姓名,它的下面是另外一種軌跡。

平靜、安逸、幸福、和順還有平凡。

非常完美的人生!

但是,它究竟是怎樣結束的呢?

我不記得了。

不過,無論我記得還是不記得,蘇離這個名字已經不能歸我使用,它現在被刻在一個墓碑上,光榮的標示著‘她是一個作者,她死於理想。’

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是艾麗絲。

我要吃飯!

我翻遍了她所有的東西,能找到一個身份證,一個錢包,一張麥當勞的打折卡,一個超市優惠券,就是找不到一張畢業證。

我在51job上對著那些曾經被我拒了offer的名企一個勁兒的咬牙切齒;在人山人海的招聘會上被染著掉色綿羊頭,穿著降價only服,在小木桌上吃盒飯的hr丟衛生球眼;等我終於擠到一個招聘hygiene的公司面前,看到他們的大海報上寫著,我們只要本科生的時候,我徹底死挺了。

為毛環衛工人也需要本科學歷?

難道工科學士比非大學生更明白怎麼使用掃把才能最大限度的節省地球資源嗎?

另外一個綿羊頭的hr扶了扶她的眼睛,先是從頭到腳打量我一頓,確定了我一身淘寶買的衣服,她這才說,“你說你特長是英語,考過了幾級?什麼四級都沒過?我們這裡連翻譯徵婚啟事的都是外國語學院的專八,你……”她又看了看我全身淘寶裝,“你還是找別的機會吧。”

我甚至連一張高中畢業證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211,泛亞太名校了!!

上輩子我認得字,有一紙文憑,最後疑似被餓死了。這輩子我認得字,沒有文憑,就不知道能不能免除穿越吃人參的悲劇了。

中午的時候我在招聘會現場外面吃蘭州拉麵。

這是我的最愛。

當年我還在英國讀書的時候曾經無比想念這個東西,為了它,我專門買了趙薇的垃圾片《炮製女朋友》的碟片,無數次迴圈播放,就是為了看到開頭,滿面塵灰的趙薇捧著一個大海灣吃拉麵的場景,美妙無窮,回味無限。

如今我終於實現了我的夢想。

我坐在人山人海的招聘會路邊的小攤上,吃著一碗牛肉麵,裡面還有一個茶葉蛋。

“小姑娘,我們公司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我們看您外形很好,非常適合做這項工作,小姐有沒有興趣看看我們公司的介紹?”

我正在努力把一筷子麵條捅到嘴巴裡面,旁邊過來一個穿著藏藍色西裝的消瘦男,細聲細語的,我端著麵碗轉臉,嘴巴裡面塞著的麵條,好像我的鬍鬚。

——月薪3萬,xx公司公關。

我瞄了瞄那張紙,我再瞄了瞄他那張寡淡的臉。

我咬斷了麵條吞下肚子,口吃不清的說,“謝謝,我對雞鴨廣告沒有興趣。”

靠!

老孃前世怎麼著也是好人家的閨女,我爺爺經商,給我留了一份嫁妝,我爹我娘都是大學老師,我家也算是半個書香門第,還沒有淪落到去做白斬雞的地步。

不過……

我又看了看眼前滿坑滿谷的人群,看樣子這陣勢我是撈不到什麼好處了。

當時我畢業的時候,我未婚夫蕭商到英國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他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吧學校給我發的那個學位證放進相框裡面,恭敬的供在書桌上,虔誠程度不亞於供著一座關二爺。

文憑那就是一張紙,上面籤著副校長的大名——威廉姆斯爵士,他狂笑,一紙文憑呀,一紙文憑。就這麼個玩意,值那麼多錢嗎?現在看來,那玩意還真挺值錢的。

我尋思著,是自動賣\身不要被餓死了,還是餓死了再被動賣\身呢,這是偉大的選題,我要慎重。

我把麵條徹底吞了下去,再塞入茶葉蛋的間歇,我把那個人的名片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我,“謝了,這麼大的事,我得跟我媽商量一下。”

那個寡淡男一看我接了名片,連忙坐在我旁邊的小板凳上,“小姑娘,我們公司的名額有限,現在有很多申請人都在搶這個職位,我怕你一商量,時間上就錯過去了,挺遺憾的。”

我把茶葉蛋塞進去嘴巴裡面去了。

他繼續遊說,“小姑娘,你要是拿錢回家,你媽媽只能很高興,不會說什麼的,你也是大人了,這事情你自己就能做主,要不,你跟我到公司現看看再說?”

砰!!

哎呦!!——

寡淡男忽然捧著腦殼苦著臉叫喚,“誰打我?誰在打我?”

我一抬頭,看見賣牛肉麵的大媽手中一把擀麵杖,那陣勢頗有當年梁山好漢孫二娘的範兒!

“額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驢糞球球,看人家小妹年紀輕,就騙人家!你那個什麼公司哪裡是好人去的地方,你就是一個不要臉的混蛋,額打死你,額打死你!”

誒呀媽呀!

寡淡男抱頭鼠竄了。

我吞下雞蛋目瞪口呆的看著大媽,大媽一臉厚道的笑,“小姑娘,面夠不夠吃,再給你來塊肉!”

砰!

一塊燒的香噴噴的牛肉丟到我的麵碗裡面,激起來的酸湯辣椒油飛濺到我的裙子上,星星點點的一大片,不過,這些辣椒油居然燙的我心底熱乎乎的。

我當即一拍桌子,“老闆娘,再來一碗內牛滿面!”

我吃飽了麵條,一看手機,才下午1點半,這個時候回去就要浪費半天的時間尋找工作和金錢,我在路邊轉了轉,恰巧碰到一個發傳單的,他發的很不耐煩,把所有紙張扔到流動著的人群,或者直接塞入垃圾堆,他的上司正好過來遊街,於是他被炒了,我接過了這個活兒,微笑著向路人發放帶著草莓口味洗頭水的傳單,我一直站到下午7點,賺了70塊錢。

我買了一斤包子回家。

回家的征途遙遠而艱辛。

這個城市是現代化暴虐擴張的結果,臃腫龐大,交通線四通八達,卻效率不高。它沒有倫敦那蛛網、迷宮一般的地下交通系統,卻擁有中國如意結一般的立交橋,還有洶湧澎湃永不停息的人流。

中午和傍晚,它誕生了第八大奇蹟——世界最大的停車場!

我擠上公車,晃悠,換另外一路公交車,在晃悠,最後,我可以步行30分鐘,穿過鱗次櫛比的小飯館,超市,美容院,還有一排排的夜店,我才能回到我租住的小區。

在我途徑夜店區的時候,在那邊的陋巷裡,有幾個人圍著一個坐在地上的頹廢青年,那摸樣就好像非洲的鬣狗圍攻一隻藏羚羊。

我本來不打算多事的,只想安靜的走開,可是月光卻讓我看到了藏羚羊那張上帝精心打造的藝術品一般的俊美的臉……

我想,人的命運一定由神明(我本來不信神鬼的,是異常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是經過了閻王特助讓我起死回生的奇妙經歷,我對它敬畏有加)註定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那只藏羚羊,就是小暮,他的全名是勳暮生,我上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我們兩個好到什麼程度呢?

他說過,他結婚的時候,我會穿著淡灰色的晨禮服站在他旁邊,做他的伴郎,而我嫁給蕭商的時候,他會做我的伴娘。

我們之間的孽緣始於我的好心,就和現在的情景一模一樣。

勳小暮被他哥哥流放在英國讀書,可他和我不一樣,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每天就是讀書,上網,打工,睡覺,週而復始;而他是豪門的寄生蟲,他每天喝酒打牌,周旋於不同的俊男美女之間,活脫一個21st century 12.1版本的道林·格雷。

很多年前的一天晚上,我還是一個fresh girl,我剛進帝國大學讀書,那天我打工完了回家,在拐過科摩湖、路過醋栗林的時候,我看到幾個男人圍住了已經喝茫了的小暮,正要預圖不軌,我正義感突發,拉響了手中的鬼叫警報器。

鬼叫警報器是學校security部門販賣的一種以氣體作為能源的一次性報警器,1胖子一個,像一個胭脂盒,方便攜帶,遇到危險只要一拉響這玩意,鬼一般的叫聲衝破雲霄,震動大地,叫聲波及方圓十里,凡是聽到它的聲音的人都可以拿起電話報警,5分鐘之內,警車會從四面八方趕來,頗有‘八方風雨會中州’的王八之氣。

小流氓被嚇跑了,我拖著勳小暮回家。

從那之後,我們就成了好夥計。

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我甩了甩頭,把那些思緒都甩走。

陋巷中,勳小暮的錢包已經被人搶了過來,他們正在擼他的手錶,而喝茫了外加有使用輕型迷幻劑嫌疑的小暮無力掙扎,樣子活像一隻等待被塞進果木爐子的北京烤鴨,我正義感又爆發,我把頭髮抓亂了,然後用土混著手中的飲料和成泥,摸在自己臉上,然後我抄起來一個路邊擺攤賣栗子的大叔的一個扁擔,衝到巷子口大叫,“放開俺男人!”

我就戳在巷子口,沒有進去。

旁邊的路人受到了我的驚嚇。

……

“呀,打人了,打人了……快來看……”

“咦,打誰了?死人了嗎?”

“打死寧了,打死寧了……”

“快看,快看,小姑娘救小情人了……”

“裡面好像有人搶劫!”

“啊!!搶劫!!”

“快走,快走,沒沾惹這是非!”

“報警!報警,快來報警!”

“有搶劫的啦!!——”

……

事實證明,一切惡徒在人民群眾面前,都是紙老虎!

巷子裡的小流氓一看外面人群以幾何級數的速度迅速圍攏,他們連罵晦氣,搶了小暮的手錶和錢包,又把他揍了一拳,就從巷子的另外一邊逃竄了。

我連忙對大家抱拳,“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我可不想進派出所。

可是國人對看熱鬧的興趣根深蒂固,從魯鎮時代就流傳了下來,經過百年的沉澱,愈發濃厚了。

人越來越多,在麻煩纏住我之前,我要趕緊離開。

我探頭進箱子看了看,確定他們已經逃竄了,這才扔下扁擔,走進巷子裡面,一把拽起來小暮,所幸他喝的不是太茫,還有一點行為能力,只是我現在可是美少女,沒那麼大的力氣,僅僅是借出一個肩膀讓他靠著就差點耗盡了我中午吃的兩碗牛肉拉麵。

我帶著小暮擠出人群,搶到一輛計程車,拉上車門嬌喘吁吁的說,“大哥,快,開車,後面有人追我們。”

司機見多了我們這種打完架就逃命的苦命鴛鴦,他甚至沒有問我們目的地在哪裡,在我人都還沒有坐穩,他的車子就一溜煙的跑掉了,把所有人群,還有遠處隱約而來的警察拋在後腦勺後面。

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警報解除。

我用面巾紙把臉蛋子上的泥土都抹了下去,忽然覺得餓了,於是我啃了一口肉包子,補充補充能力,再擰開我手中的水晶葡萄正好喝,忽然感覺到什麼,我扭頭,看見勳暮生的那雙黑夜一般幽黑的眼睛深情的注視著我。

我的心怦怦亂跳,那感覺就好像你家養了多年的狗狗,它忽然對你表白,它是多麼愛你,它愛你比愛狗糧肉骨頭還要深刻的時候,你的心頭劃過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觸動。

勳暮生抿了一下嘴唇,櫻色的嘴唇有些乾裂,良久,他嘶啞的聲音低沉的說,“水,給我喝口水。”

我,“我的口水不給你喝,我們接吻是錯誤的。我可以給你喝我的水晶葡萄。”

對,他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和他接吻有一種亂\倫的微妙錯覺。

然後,我看到了小暮眼睛中的鄙視。

他老羞成怒,“誰要吃你的口水!誰要和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接吻!你想的美!”

隨後,一把奪過我的水晶葡萄,咕咚咕咚灌了個底朝天,隨即對計程車司機吩咐道,“ritz府邸。”

雖然他說話的樣子讓人很有犯罪的暴躁。

我就特別想把他那個鼻孔朝天的臉揪住,往死裡面狠狠揍一頓!

還有他的話也很讓人不爽!

在中國的土地上說半吊子洋文,輕浮。

可是司機大哥並沒有暴躁,反而顯出了一種綿羊般的溫順和對富貴獅子的景仰。

一切緣由就是‘ritz府邸’——城中頂級酒店式公寓。

那地方座落在超級奢華的利茲酒店頂層,俯瞰整個人間,擁有十五世紀義大利王宮的那種虛妄繁華的王八之氣,周圍簇擁著大馬士革玫瑰,底層有收藏級珠寶名店,頂樓有直升機停機坪。

侍者永遠帶著昂貴的笑容,冰桶中永遠有冰得恰到好處的perrier jouet(巴黎之花香檳,瓶子上一水彩繪著玫瑰和蔓藤蓮花)。

在那個地方,你卡上的錢像是受到了蠱惑的b*it*ch,隨時準備往外蹦,你按都按不住。

計程車司機知道自己要開到ritz府,他的神經立馬驕傲起來,似乎連他車子的引擎也忽然鳥槍換炮。

就好像他開的已經不能算一輛平凡的捷達了,而直接升級成勞斯萊斯的silver ghost了,當然,前提是他必須完整的拼寫出‘silver ghost’這個幻化成為‘銀魅’‘銀色幽靈’以及‘銀色鬼魂’等多種國文的英文小 bi*t*ch。

到了酒店公寓那個輝煌的好像玻璃之城的一樓,勳小暮把付車資這樣的小事丟給門童,他一個人走進大廳,然後按密碼,啟動他專屬的電梯,這個時候,他從鋥明刷亮的電梯門中看到他身後的我。

勳小暮忽然問我,“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

看樣子,他酒醒了,他把剛才我英雄救美的光榮事蹟都忘記。他有這方面的天賦,他就是一個掰棒子的狗熊。

我柔弱的回答,“我……剛才看見有人要搶你的東西,……我,……我救了你……”

勳小暮好看的眉毛斜著挑起,他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身淘寶loli服,還手中那個裝著一斤肉包子的蕾絲包包,然後笑了一下,似乎再說,“靠!丫頭,你懵誰呢,老子可不是蠢豬!”

當然,很多時候,他比豬頭還要愚蠢。

小暮,“然後?”

我一愣,“啊?然後?”我想了想,無比真誠的說,“先生,我冒險救了你,你得給我報酬。這年頭兒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做白工,那是寫手才幹的活計。

很多人認為寫手就是一臺碼字機器,他們不需要吃飯,不需要買菜,不需要休息,不需要人生,不需要思想,似乎他們的存在就是腦電波,沒有生命。他們只要碼字放在網路上,為人們茶餘飯後閒磕牙的笑料就可以。

寫手們要麼已經餓死,要麼正在被餓死的道路上。

而依靠吸血建立的盜文網站欣欣向榮,惡意傳播盜文謀殺時間的人們爽的東倒西歪。

“報酬?”

他的錢包已經丟了,他的卡也已經被人偷走了,他現在一無所有。這個時候電梯開了,他示意我和他一起進去,然後他按下一個數字,再用指紋確定了身份,這個箱子才開始啟動,緩緩上升。

小暮冷不丁又來了一句,“你想要多少?”

我伸出一個手掌,五隻手指開啟。

“5000?”他又是一挑眉。

我搖頭。

他的嘴角有些抽搐。

“女人,無論你是誰,即使你手中有我的裸\照,子宮裡面有我的孩子,你也不可能拿到5萬塊錢的。再說,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即使我喝茫了,吃了一公斤的□□,我也不會屈就你這樣的貨色。你不值5萬!”

我白了他一眼,數年如一日,他就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事情,人人都在做,但是人人都做不好,那就是——說人話!

我掰著手指說,“500。你看,我救了你,我要提防那些流氓找我的麻煩,所以我需要打車回家,從這裡到我住的地方,就是我們上車的地方,至少要200塊錢,這些錢需要你付吧。還有,我晚上還要打工,救了你就耽誤了我打工,誤工費你要出的,這樣算起來,差不多300塊。我剛才為了救你抄扁擔的時候打壞了我的新做的水晶指甲,兩隻手,10個手指,全做一遍,最便宜的也要200塊,所以我要你500塊還是很合情合理的。”

他的臉色忽然變幻莫測,活像吃一盤子用上海出產的王致和臭豆腐拌的義大利通心麵。

他沒再跟我說話。

到了他的那個價值千萬的屋子,他拿錢還是挺利索的,一把抽出那邊原木書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疊子現鈔,標準的一萬元一沓子,我看著眼睛直冒火。

他唰唰唰抽出五張領袖找照,一把塞給我,我還沒來得及欣喜若狂,電梯門又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後面跟著一個西裝革履拎包的,一個拿著資料夾的衣冠禽獸,還有一個白骨精——十公分的jimmy choo高跟鞋,像一個高傲的鸕鷀,哇,就是那天在安楓面試現場的滅絕師太姐姐!

而走在這群人最前面的那個男人,我見過!他叫什麼arthur,曾經一臉傲慢的諷刺國際大導演安楓——我給你那麼多錢,不是為了給你做決策支援的!

此時,他修長的身材裹在黑色的手工西裝裡面,領口插著一個藍色鑽石十字架。

arthur走路很快,聲音很輕卻很有特點,就好像穿過霧氣隱約而來的歌聲,雖然說的話依然讓人很暴躁:

——“我不管紐約現在是幾點,你打電話給neil thomas,如果明天納斯達克開盤一個小時之內他還控制不住局勢,公司會為他在西印度群島的四個星期假期埋單,但是他必須在五分鐘之內收拾私人物品從康斯坦丁滾蛋。還有,打電話炒了下面的security,我多付了70%的管理費,不是為了在我的房子裡面看到不知所謂陌生低賤女人的……”

這群人,來無影,去無蹤。

他們就是傳說中隱居在資本金字塔頂端的那群人類。

精準,尖端,卻又聲音低沉,不怒而威。

他們擁有超級強悍的大腦,幾乎可以媲美計算機。把自己纖細不可控制的感情隱藏起來,卻把人類性格中的統治慾望發展到極致。

他們就像一股華麗的龍捲風,小暮是狂風下的一顆樹,我是一棵草。

我們在他們面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一直到他們消失在長廊盡頭的巨大的栗色木門後面,我和小暮還處在石化的狀態中,不過我比小暮好一些,我處在石化恢復狀態中。

“啊!!——”

小暮狂化。

他扯著頭髮,顫抖著嘴唇說,“不好,我哥一定以為我買\春。他會打斷我的後腿的!!啊!!你害死我啦!!早知道我不給你錢啦!!”

“安啦,安啦!”

我連忙把500塊錢收好,然後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你哥哥一看就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以你的姿色,鉤鉤手指就會有如山如海一般的美妞前仆後繼,哪個都比我好十倍!而且都是免費甚至是倒貼的!就算我們打斷了你哥的後腿,他都不會相信你居然會花錢買我。放心,世界上的人不會都如你一般笨的。”

他狐疑的看著我,“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不是!”我果斷的否決了他,“我這是在維權。我要確保我的500塊落袋為安。好了,我要走了,你送我到樓下吧。”

小暮嫌惡的撇著我,“要走,你自己走,你有腿有腳,不會走路呀?”

我,“我是有腿有腳,既會走路,也認識路,可關鍵是我沒有密碼,如果你不想看到我被封閉在私人電梯裡面打緊急電話求救,並且滿世界宣揚說自己是你的one night stay,最好送我下樓。”

他徹底狂化了,他一面憤憤不平的走到門口,一面狂叫,“我真倒黴居然會遇到你。”

“不。”我鎮定的跟著他走到門口,然後說,“遇到我是你一生最大的幸運。”

小暮,“……”

我側臉看著他,他微微低著頭,他的名師設計,價值千金的留海稍微長了一些,擋住了他的眼睛。

叮!——

電梯門開了。

我走進去。

他也走了進來。

我們一直沉默著。

一直到底樓。

我邁出電梯,他卻在電梯裡面說,“你說的話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最好的朋友……”

“是嗎?你真幸運!”我不以為意。

小暮,“不過,她已經……”

電梯大門在我身後緩緩關上,隔絕了一切聲音。

我終於噓了口氣,心想著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