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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刻骨銘心(九)

這次額圖魯不敢擅自揣測來者的身份,直到他們走近了,看清是確珠之後,才回身行禮。

“這是怎麼回事?”

確珠看到人群被人制住的何容錦,臉色立刻沉下來。

額圖魯低著頭輕聲回報。

確珠眯起眼睛道:“你肯定他們是盜寶賊?”

額圖魯道:“他們適才已經承認了。”

確珠頷首道:“承認了就好。”他對何容錦道,“告訴他們,只要交出天神珠,我網開一面,放他們一馬。”

何容錦對紀無敵等人道:“小可汗說,只要你們交出天神珠,他便放你們一馬。”

紀無敵笑嘻嘻道:“我們四個人,放在一匹馬上多擠。不如放兩馬,我和阿策一匹,阿左和阿右一匹。”

何容錦已在短短的相處之中學會了如何過濾他的話,又道:“你們不是想離開京都嗎?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機會。”

紀無敵道:“如果我們沒有拿天神珠,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何容錦道:“或許是。”

紀無敵道:“那我要是答應他的條件,不就等於白跑了一趟?”

何容錦道:“你下次動手之前,應該先想好一條退路。”

紀無敵道:“不是有你嗎?”

“……很顯然,你想歪了。”

紀無敵轉頭看袁傲策道:“阿策,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袁傲策道:“你一直好奇的絕對不止一件事。”

紀無敵道:“可我現在只打算問一件。”

“問。”

“劍舉了這麼久,你不累嗎?”

紀無敵話音剛落,袁傲策手中的劍就動了。

他的劍好似一顆丟進湖裡的石頭,很快,漣漪便一圈圈地盪漾開來。

最先跟著動的是早有準備的額圖魯和闕舒。

額圖魯身為小可汗府的昌武總管,身手自然不弱,手中長刀以下至上撩起這般難以繼力的招式依舊阻了阻袁傲策的劍。但袁傲策的劍前力不弱,後勁更大。額圖魯一招得手想要撤刀變招已是不及,只覺手腕一麻,長刀幾乎脫手而出。

與此同時,闕舒手中的刀已被右孔武擋住。

只是這麼一頓,包括塔布在內的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紛紛向中間四人攻去。

袁傲策的劍一動,何容錦的脖子便恢復了自由,不過他坐著輪椅行動不便,仍不能隨意脫離袁傲策等人的圍困圈,只能繼續留作人質。他眼睛佯作看袁傲策和額圖魯的打鬥,餘光卻注視著闕舒的一舉一動。

闕舒的武功只能算中等,比塔布還遜一籌,用於行軍打仗自然綽綽有餘,可遇到真正的高手絕對會吃大虧。他手指悄悄抓下一枚銅釦,捏在掌心中。

“啊!”額圖魯突然大喝一聲,手中長刀被袁傲策的劍蕩到空中,直直地朝闕舒方向墜落。

祁翟看得大吃一驚,正要驚呼,就看到塔布拔地而起,用左手將長刀撈在手中,反手朝袁傲策劈去。

袁傲策看也不看,回手一揮,長刀竟硬生生被砍成兩段!

長刀咣噹落地,場中形勢又起變化。

紀無敵被左斯文和右孔武護在中央,何容錦便偏離了他們的包圍圈露到了外面。塔布、闕舒再加府中一眾護衛聯手,令只能防守不能還擊的左斯文右孔武捉襟見肘,險象環生。但另一方面,袁傲策一路如入無人之境,逼退額圖魯之後,長劍所指處離確珠只有半尺之距!

額圖魯眼見不好,大叫道:“小可汗快走!”

確珠皺了皺眉,腳步連連後退。

他退得雖快,但袁傲策進得更快。

額圖魯驚呼的餘音猶在耳邊迴響,袁傲策劍鋒的寒光已經照在確珠的臉上。

“保護小可汗!”

額圖魯身體在危急時刻變得分外靈活,雙臂一展,朝袁傲策攔腰抱去。

“阿策小心!”紀無敵的聲音從另一邊戰場傳過來。

額圖魯只見原本還在眼前的袁傲策身體陡然一晃,來到確珠面前,衝入他懷中的只剩下一道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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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這兩個字不是袁傲策喊的,而是確珠喊的。作為人質,他實在比何容錦要識時務得多。

額圖魯是最先停手的,隨即是小可汗府的護衛,最後是闕舒和塔布。

火把在戰鬥中丟了好幾個,場中火光比適才暗了稍許,顯得每個人的臉色都暗沉發黑。

確珠的臉在眾人中尤為陰沉,“縱然你們能走出小可汗府,也走不出京都。縱然你們能走出京都,也走不出突厥!”

紀無敵聽完何容錦轉述之後道:“要不,我們試試?你先讓我們走出京都吧?”

確珠眯起眼睛打量著他們,半晌道:“好。”

何容錦和闕舒等人都是一怔,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

闕舒立時對確珠提高了一個評價。此人遇事沉著果決,絕非等閒之輩,突厥日後若真落入此人手中,只怕會成為西羌一大禍患。

紀無敵道:“那我們走吧。”他說罷,主動從左斯文和右孔武兩人的包圍圈中走了出來,嚇得兩人立刻跟上,生怕他有個閃失。

如此一來,人質自然而然地從何容錦過度到確珠,從僵持過度到移動。

一行人慢慢地走到小可汗府門口,並要了一輛馬車和四匹快馬。

袁傲策押著確珠坐上馬車,五人坐著馬車緩緩朝城門駛去。

額圖魯不敢怠慢,飛速招來馬匹,帶齊人手上馬,沿路追蹤。

何容錦坐著輪椅自然只能留守府中。

祁翟作為西羌使節,幫忙是道義,不幫也說得過去。他見闕舒沒有指示,樂得清閒。

何容錦安頓好府中眾人之後,正好回房,卻見闕舒跟了過來。他只得停下輪椅,靜靜地看著他。

闕舒道:“可有受傷?”

何容錦道:“沒受傷為何要坐輪椅?難道是為了出行方便?”

闕舒看著他的側臉,手指突然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去碰觸眼前這個人,髮絲也好,衣角也好,只要沾染著他的氣息。他終究舉起手,卻落在輪椅的椅背上。

“我送你回去。”他道。

何容錦道:“我斷了腿,卻沒有斷手。”

闕舒充耳不聞地推著輪椅前行。

何容錦道:“你不怕暴露身份?”

“我是使節隨從,你是譯官,有所來往實屬正常,有何可懼?說到暴露身份,你才要小心才是。勾結盜賊,私通奸細,罪名不小。”闕舒頓了頓,壓低聲音道,“這裡不是西羌。”

何容錦道:“你幾時看到我勾結盜賊私通奸細?”

闕舒道:“有些事不需要看見,只需要猜測,便足以致人於萬劫不復之地。”

何容錦道:“那你為何對國內冒出的猜測置之不理呢?”

闕舒腳步驟停,語氣轉冷,“誰告訴你的?”

“重要麼?”

“祁翟?”

“你何必明知故問?”

闕舒重新邁開腳步,卻一言不發。

何容錦道:“你們來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闕舒道:“你應該知道。”

何容錦道:“該走了。”

闕舒道:“如何讓我走,你也該知道。”

熟悉的門窗已近在眼前,何容錦雙手猛然抓住車輪。

闕舒猝不及防之下,忙停下步子,生怕弄傷他的手。

何容錦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頭也不回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請。”

闕舒道:“我看著你進門。”

何容錦也不與他糾纏,徑自推著輪椅入內,然後關上門。

過了會兒,門外才響起離去的腳步聲。

何容錦攤開手掌。

那枚未來得及出手的銅扣正靜靜地躺在他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