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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獄

冰涼的水柱源源不斷從軟軟搭在地上的膠皮管中噴湧而出,帶著橫掃一切的氣勢衝擊在瓷磚牆前瑟縮身體的肉體上。負責給新囚犯沖刷身體的獄警手持膠管肆意將冰冷刺骨的水柱掃射在犯人們的敏感地帶,一邊語帶炫耀的調笑:“聽說我們這裡的水都是幾十米地下打出來的井水,冬暖夏涼,今天便宜他們了。”

他的同事領著鐵皮桶一邊往刷洗乾淨的囚犯身上拋灑消毒粉一邊接過話茬,嘻嘻一笑:“那倒是,這天熱的,前天晚上我值班愣是沒睡著。”

負責沖水的獄警嘴巴裡“呸”了聲,大聲笑道:“我看你是想老婆想的睡不著吧!”

幾個站在遠處觀看的獄警聞言大笑出聲,無比恣意。

被嘲笑的獄警也不覺得尷尬,大大咧咧的將一瓢消毒粉撒向眼前的犯人,一邊舔舔嘴唇:“連著他媽的倒班,過個兩天去請年假……”

身上被灑滿消毒粉的犯人因為劇烈的刺痛低聲悶哼一聲,身體一陣抽搐,差點癱倒在地。他面前的獄警一邊敲打警棍一邊大聲驅趕已經消毒完畢的犯人,見他動作稍慢便一腳踹上去,吼了聲:“給老子走快點!”說完又回頭調笑放言請年假的獄警,“你他媽的婚假剛休完就想休年假,小心你家那張床給你罷工!”此話一出,又惹得獄警們一陣鬨笑。

步履蹣跚的新囚犯排成長隊,一個接一個邁進即將奪去他們人身自由的監牢。守在第一道門的獄警拿著名冊核對犯人身份,對到剛才對踹了一腳犯人時微微停頓,眼神古怪的與同事對望一眼才問道:“姓名?”

新囚犯遲鈍而僵硬,緩慢的吐出兩個字:“齊昂。”

獄警反問:“強?”隨即發現了自己的錯誤,看了眼名冊又道,“齊昂?就是那個強jian自己十三歲妹妹的渣滓?”

跟在齊昂身邊的獄警語帶嘲弄的補充一句:“還是名牌大學的在讀生。”

又一個獄警道:“現在被開除了。”

獄警們的唱和收到了預期的效果,聽到這段對話的新囚犯無一不以驚異的眼神注視這個呆滯而沒有生氣的少年。

這座監獄是這個城市所有臭名昭著的重刑犯的服刑之地,刑期沒有達到十年以上很難踏足這裡。然而有條原則在所有監獄都適用:□□犯,永遠屬於監獄的最底層。

獄警們當然懂得這一點,所以他們在地獄的入口將齊昂推下最底層。

點名的獄警意猶未盡,粗壯的男人伸出粗糙的舌頭舔舔上嘴唇,不懷好意開口:“軍訓一完就下手,你倒挺會挑時間。”說著抽出別在腰間的警棍狠狠敲打在少年□□的脊背上。

塑膠表皮的警棍不會在人的身體上留下明顯傷痕,然而那種力度足以讓齊昂抱著灰黃色的囚服跪倒在地。他緊緊抱著衣服,即使痛入骨髓,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沒有人在意齊昂的反應,所有人都在仔細聆聽點名的獄警將會爆出的猛料。

高大而粗糙男人很滿意剛才那一下子造成的效果,故意清清嗓子,得意洋洋的宣佈:“幸好你是凌晨出手,否則就只能判個無期了。但是現在……”男人故意停頓一下,滿臉微笑,“只要你敢在這裡犯下任何一個,哪怕只是偷吃別人一口白米飯的錯誤,我保證,你家的死老頭將在陰間迎接你。”

眾人都被這陰測測的聲音驚住,好久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倒在地上的齊昂抓緊手中的囚服,姿態扭曲的緩緩爬起。他面無表情的拿過男人手中的圓珠筆,木然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率先邁著蹣跚的步伐走進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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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一愣,忽然又是一笑,反手將警棍一甩再次擊打在齊昂的背上。另外一個獄警冷眼看著齊昂再次跌倒,無動於衷的問道:“他住哪個號子?”

男人回頭無聲的一笑,聲音清晰地回答:“十三號。”

齊昂本來以為獄警口中所說的十三號會是個陰森不見陽光的號子,但當他邁著蹣跚的步伐走進寬敞明亮的牢房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裡不像監牢,至少沒有那麼像。齊昂清楚的記得剛才自己經過的牢房是個什麼樣子。無一不是陰暗而潮腐,僅僅是經過,他就幾乎不能忍受那汙濁的空氣。但是這裡,十三號,竟然有著充足的陽光。

“整座監獄裡唯一的一個房間,全年全天候都有陽光,而且冬暖夏涼。”一個坐在角落的老頭笑眯眯的向齊昂介紹十三號的好處。

齊昂突然發現今天他已經聽到過兩次“冬暖夏涼”這個詞,不由得咧開嘴角笑了。

“還有力氣笑,看來你小子有點來頭。”那個主動說話的老頭子討好似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菸,遞給齊昂。

“不會。”齊昂莫名的對這個看來已經六十來歲的老頭子產生了好感,微笑著搖手。他同時發現了其他兩個十三號的室友都用貪婪的眼神注視著老頭兒手中的香菸,不由又無聲的笑起來。

齊昂仔細的打量所處的牢房,他畢竟得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上下兩層的大通鋪緊緊靠著牆角,剛才老頭就是在下鋪靠牆角處跟他打招呼。通鋪的對面是水池和便桶,然後是個簡陋的木凳,上面排列著囚犯們的洗漱用品和飯盒。僅此而已,這就是一間囚室的全部裝備。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小小的燈泡,被小心的保護在粗鐵絲擰成的燈罩裡,看起來只有四十瓦的樣子,由於白天陽光充足,這個燈泡暫時沒有用武之地。

老實說,除去初進拘留所那一段令人作嘔的回憶,齊昂對自己的遭遇還算樂觀。即使被判了死緩,但是他依舊堅信自己是冤枉的,而他的繼母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出去。雖然事發那天繼母的模樣嚇壞了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但是齊昂單純的相信她會明白過來的,一切只不過是個誤會。

生日那天,齊昂在自己家豪華的別墅裡辦了個自助晚宴,邀請了高中幾個好哥們兒和大學同學。所有人都喝多了,不但消滅了不少紅酒,還喝完了五六瓶高度白酒。這些初入大學的孩子們酒量不濟,很快就開始東倒西歪。齊昂交代為家中服務了十幾年的女傭田媽媽好好安頓同學,就自己上樓倒頭大睡。

睡覺之前,齊昂十三歲的繼妹像往常一樣跟他撒嬌,問他爸爸為什麼還沒回家。齊昂搬出老套的解釋,說老頭子出差在外,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回家。妹妹依舊相信了他,嘟起粉嫩的嘴唇跟他討了晚安吻就回自己房間。接著齊昂在心中對遠在天國的爸爸道了晚安,然後他就一無所知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捕。

“年輕人,你犯了什麼事進來。”老頭自己叼上了那根沒有送出去的煙,剩下的三個牢友立即圍到了他身邊。老頭兒先吸了一口,隨後將煙遞給等待著的下一人,一個有著細白纖長手指的青年人。

“強jian幼女。”

齊昂沒有來得及回答,即便他也沒有回答的打算。但是那個點名獄警的聲音立即響起,有點陰魂不散,齊昂甚至可以透過他的聲音看到他不懷好意的臉。

“是嗎,呵。”老頭伸手奪回已被心急的牢友們吸掉一半的菸頭,又抽了一口,這才對齊昂說,“年輕人,倒是看不出來呀。”

齊昂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個六十好幾的老者在說這句話時,眼睛裡露出了凌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