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暮玉來說, 周祺然是救了他的人——若沒有他破壞那場拍賣會,他也無法出逃, 來到這永西村。他先前就接觸過周祺然,因此對其有些惡劣的態度並不在意。
本來他還想再招待一下, 盡地主之誼的,但是天樞道君明顯有事找自己外甥,他識相地告退,留兩人在屋內。
窗外夜色瀰漫,正是深夜。
暮玉告辭後,秋博宇立時看向周祺然,眼中意思十分明顯——求點評。
自己不是都說了和他沒關係嗎!
周祺然煩悶地想著, 想到自己一開始的目的, 便帶著幾分不耐煩道,“你為什麼無緣無故起這道號?”
“並不是無緣無故。”秋博宇道,“北辰與天樞,皆是天上的星辰。”
“所以你是想要我現在送你上去當個星辰?”
聽到秋博宇的話, 周祺然立時眯起眼, 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可怕的想法。而秋博宇不驚不懼,反而道,“真君想要做這樣的事情的話,博宇自然會全力支持。”
“……”周祺然皺起眉頭,輕哼一聲,“道號一起, 可是無法輕易改變的,說不得就要跟著你的一輩子了,你確定要這麼草率?”
換做以前,周祺然定然是完全拒絕這小子起這明顯是想和自己同款的道號。但是現在,道心誓也起了,雙生劍也拿了,再使勁撇清好像也無意義了——本就扯上了關係。
周祺然想和秋博宇劃清關係,而秋博宇則反之,不斷找到各種各樣的方法加深兩人之間的聯絡。
也就是說,哪怕現在他不讓這小子起“北辰”這個道號,他也會想各種花樣從他的道號上做功課,以加強兩人之間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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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命令這小子一定要以“博宇”作為道號。但是這樣的話,不就又有“傻球的道號是他起的”這樣的聯絡了嗎?反而會讓那小子更加興奮的吧!
周祺然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一時之間還真的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
如果只是同是星辰名的話……好像還沒到沒法接受的程度。
一想到秋博宇這小子一旦被否決這個道號,可能用各種花式操作強行建立起兩人道號之間的聯絡,說不定比這個“北辰”還要過分些。
算了算了,這小子是要叫北辰還是南門都跟他無關!
沒錯!就是這樣!
秋博宇見狀,有些小疑惑,但這分疑惑被很好地掩蓋過去,緊接著是各種獻媚討好的語言,活像個狗腿子。
修士的道號,基本都是有所意義,或是武器名,或是戰鬥風格,又或者是修士本人在修煉時感受到的那分意境。而天樞這個道號,他也問過師尊,對方說並不清楚天樞起這道號的緣由,只知道天樞出名的時候,就是天樞了。他們只隱隱約約記得,大約是星辰名。
後來秋博宇有意尋找,終於在一份古籍上找到了相關的記載。
相傳,有七顆明亮的星辰懸在天上,它們排列成鬥狀,被稱作北斗星。七顆星分別名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以天樞為首。
修真界的修士對星辰一類的物事沒有多大的興趣,也就構築陣法的時候需要參考藉助一些星象,但是藉助的程度也很有限。而且秋博宇很確定的是——至少東域是沒有這北斗星的。
明明沒有,卻有記載。而且明明“天樞”這個名號就在上頭,修真界中人知道來源是北斗星的,少之又少。
經歷了仙宮那一遭,秋博宇的思路不再侷限於修真界之內。他忽然意識到,天樞這個道號,某種意義上是一個非常囂張的道號。
樞,是重要的部分,而天,可指代天道。天樞二字合在一起……何其囂張。
甚至“樞”還有“樞紐”這層含義,
以往也不是沒有修士起了個“逆天”“撼天”一類道號的傳聞,下場無一不是觸怒天道遭到懲罰,可見天道也是不讓修士隨便起道號的。可是真君似乎完全沒有被懲罰過,甚至還有些順風順水。
那本古籍上記載,除七星外,還有一星名北辰,乃是天樞所指之星。
看到“北辰”二字的瞬間,秋博宇就將其記了下來。
那時候,有什麼感覺一閃而過,而他並沒有抓住。在暮玉問起他道號的時候,“北辰”脫口而出。
彷彿這是註定好的事情。
秋博宇本以為,真君的道號來源是北斗星,對自己起名北辰的反應應該不會小。畢竟修士的道號無一不是斟酌良久之後確定的。
可是真君反應平淡,倒是讓他準備好的“據理力爭”沒了用武之地。
秋博宇自然不知道,在當年,起名廢的周祺然準備放棄掙扎,直接用本名當道號的時候,當時的系統丟給了他一個任務,用“天樞”當道號。
周祺然一看,嚯,不用自己起道號,美滋滋。便立時接受了這個道號。
周祺然本人,對“天樞”這個道號,還真的沒多少感情。因此對於秋博宇起名“北辰”,他接受度也還好——起名是個麻煩事,好歹這傻球也是動腦子想過的,就這麼直接否決什麼的……
好吧,他知道起名的艱辛,所以不刁難這小子,行了吧。
自此,秋博宇的道號便這麼定下了。
原書中因為自認沒可親近之人而決定以本名作為道號的主角,與如今起名主題圍繞著某個人的秋博宇,周祺然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這分變化。
出來之後,系統過來補充說明,周祺然也知道這小子已經得知了他的身世。
此時天色逐漸走向破曉,周祺然本來是想回仙宮裡繼續研究的,但是想了想,又有些想知道秋博宇的想法——他想看到主角一路碾壓各路炮灰的劇情,而現在,很明顯就是這個劇情的前奏。
怎麼說呢,好像有些小期待呢。
沒等周祺然表態,秋博宇倒是搶先出招。他看向周祺然,眼中似有幾分無奈與憂傷,“真君,就在剛剛,暮玉告訴了我一些事。”
“他說他是我舅,我已故的母親是他的姐姐。”
秋博宇簡單地講述了暮玉告知他的過去。周祺然同樣是知道原書劇情的存在,對於這段劇情也稱不上陌生。只是秋博宇在講述的時候,那分受傷的神情,讓人總有些……不忍個鬼,這小子心賊黑,現在這模樣說不定就是他演出來的。
為什麼要演?
誰管他為什麼要演啊!
雖然周祺然心中這般想著,但是看著秋博宇以平穩的情緒講述這段兩人都已熟悉的過往,卻有幾分……
周祺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似乎哪裡有些奇怪。
周祺然忍不住安靜地聽著秋博宇的講述。
而系統看著這段資料,不知為何,也覺得有些眼熟。
明明在讀取原書劇情資料的時候,並沒有這分熟悉感的。但是……
看著主角的資料,明明應該是主角給周祺然講述他的過去,系統腦內構築出來的,卻是當年她好奇發問的時候,父親將往事娓娓道來的場景。
父親身為鬼才一般的人物,地位很高,名聲很響,不過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過去。而她,正是那難得的“沒有多少”。
父親讚揚她的好奇心,將過去告訴了她。
她看向眼前擺著的筆記。說是筆記,它卻有著書本一般的厚度。
父親有記錄的習慣,喜歡將事情記錄下來。這筆記,是父親掉下的東西,為了尋找父親的蹤跡,她也開始使用它,並且時常翻閱上邊的記錄,希望找到父親失蹤原因的蛛絲馬跡。
也許,她不該只盯著這一本?
系統的心中醞釀著一個想法。
“所以……你找我過來,是想讓我幫你破壞這裡的防護?”銀髮女人眨了眨那雙鮮紅的眼,看著眼前的櫃子。
她點點頭。
“阿夏,你確定?”銀髮女人道,“這不是你父親的東西嗎?”
此處防護嚴密,一看就是傳聞之中那人的儲藏室。
“正因為是父親的東西,我需要你的幫助。”女人道,“以我的能力,尚不足以開啟父親留下的防護。”
“這對我來說倒是不難,但是我只管破壞不管修的。”銀髮女人看向身著灰裙的女人,似乎是有些好奇自己這一向正經嚴謹的朋友在想什麼。
“出了什麼事我會兜著。”女人道,“你小心些,只要將外圍的防護破壞便行了。”
“嘿嘿……”
銀髮女人身上紅霧湧動,襲向那個櫃子。
破裂聲起,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敲碎了。女人收回紅霧,道,“行了。”
“謝謝。”
“你膽子真大。”女人突然道,“你應該知道,我只需要在這兒走上一圈,它們全部都會成為廢品。”
“我可以幫你再往他身上裝一個追蹤儀器。”女人輕道,“新產品。追蹤範圍更廣。”
“合作愉快~”
送走友人後,系統定下心神。
紅霧侵襲過後,所有的防護都陷入癱瘓。她十分輕鬆就開啟了櫃門。
最頂端的櫃子裡,擺著一本老舊的筆記。
那大約就是,父親最初的記錄……了吧?
取出那本沉澱了歲月的筆記,她深吸一口氣,終於將其開啟。
筆記一開啟,前面幾頁皆是各種混亂的筆記,看得出筆記的主人思緒十分混亂。
再翻幾頁,她終於看到了有些眼熟的記錄手法。
【也許我需要徹底總結一下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