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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4

沒多久, 三人便到了懷仁鎮陣法的核心處,也就是周祺然理解中的中樞。那裡是一處封閉的房間, 聶玉成示意守衛打開門,便對周祺然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先說好。”周祺然突然道, “我升級陣法的速度沒有那麼快,我沒出來的時候,你們老實等著。”

“那是自然。”既然已經邀請了天樞真君,聶玉成早就有應對各種刁難的準備了。只是沒想到天樞比想象中的好說話,只是在談話時小小噎了他一番。這時他突然能理解自己父親曾經說過的話。

環境決定眼界。

父親和他說過,中州的很多事都和四域不太一樣,就比如那天樞的陣法造詣。在天樞最經常待著的東域, 各大門派各個修士聽到天樞這個名字的時候, 第一反應是對方做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奇葩事情,再來才想得起來此人還是個陣法造詣頗深的符師。但是在中州,你談起天樞,眾人的第一反應便是對方那些極為優秀賣價不低的作品。

這便是區別。

現在與天樞一接觸, 他也覺得傳言有些言過其實。至少, 天樞並不是什麼會故意刁難人的人啊。

正要進門的時候,周祺然突然停了下來。聶玉成不解地看過去,只聽周祺然道,“勞煩聶坊主和那小子談談人生談談理想,順道帶他逛逛懷仁鎮。”

……談人生談理想?

聶玉成一瞬間有些發矇,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扇門已經關閉了。

周祺然在門內撇嘴。

誰說我不會刁難人,馬上刁難一個給你看。

【這樣不好嗎, 他對你的印象提升了。】

“提升做什麼?有什麼用?”周祺然輕哼一聲,“他如果懷疑我討厭我,那我便可以隨隨便便應付這差事,到時候甩鍋到他討厭我上。現在他對我的印象變好了,我要怎麼划水?”

【……那你可以從一開始就不接受這個請求。】

“可是我無聊啊,我想找樂子啊。”周祺然幽幽道,繼續前往陣法的中心處。“聽那小子說,他爹佈置的陣法是為懷仁鎮量身定做,我倒是好奇是怎麼個量身定做法。”

【你開心就好……】

“我不開心。”

【那你自己找點能讓你開心起來的方法。】

“我這不是在找了嗎?”周祺然突然道,“系統,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了,怎麼了?需不需要休息,還是要再斷網了?”

【不是什麼大事。】

“那就好。”周祺然道。

系統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

【……謝謝。】

突如其來的感謝讓周祺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就像是要澄清什麼那般急急道,“別想多了,我只是怕你突然又掉線了。要知道上次我找你的時候你不出來,我有多煩嗎?”

【知道了,謝謝。】

“你怎麼在這方面那麼死板。”周祺然彆扭道。“算了,你自個兒虛弱去吧,我研究陣法了。”

門外,聶玉成看著秋博宇,秋博宇看著聶玉成。比起聶玉成的迷茫與不知所措,秋博宇臉上一派雲淡風輕,顯然是早已習慣周祺然突如其來的要求。

“這……”聶玉成似乎也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倒是秋博宇很是冷靜地道。

“照著真君說的做吧。”他無奈地笑了笑,“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辦法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思及對方是個元嬰真君,此時又是在懷仁鎮陣法的核心,聶玉成點了點頭,“既然真君讓我帶你逛逛懷仁鎮,你說吧,你想去哪?”

“隨意即可。”

聶玉成點頭,“那便隨意。”

明明只是隨意決定出的結果,他卻說得像是認真思考後給出的選擇。秋博宇便跟著他前進。

最終,還是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小子,你與那天樞真君,是何時認識的?”

煉氣與元嬰的天壤之別,看起來又不是父子不是師徒的,太讓人好奇這兩個人是因何結識,又是因何交深,發展至他看到的那般景象的——就他看到的一些道侶,都沒有這兩人的氣息那般契合。

“在我年幼的時候,受到他人追殺,走投無路之際,是真君救了我。”

“救你?”聶玉成問道。

這……是不是與天樞的大眾印象有些對不上?

“是的。”看到了聶玉成眼中的猶疑,秋博宇似乎像是找到了方向那般,將那時的回憶細細說出,“當時我未入仙途,身受重傷九死一生,是真君出現救了我。他將我帶離困境,治好了我的傷和我身上的缺損,讓我重拾進入修仙之道的機會。”

“如此這般,那天樞真君可真是個大善之人啊。”聶玉成感嘆道。

“是啊,真君只是性格有些跳脫,不被一些迂腐的老頑固所待見而已。”秋博宇瞥見有機會,立時話鋒一變,從單純的稱頌換做了其他言語,“真君的性格你也見識到了吧,他不過是言語上愛戲弄人。”

聶玉成點頭,就剛剛的一番商討,他都被那天樞噎了不知道多少回,明明是沒有波折的商議,卻平添幾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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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救下我的原因,他自己說是因為我的天資。”秋博宇再一說,試圖在聶玉成心中樹立起周祺然的形象,“他說我這樣的天資,毀了實在太可惜了,便培養了我一段時間,讓我不受限制閱讀他的藏書資料,也授予我凡人能練的鍛體功法。將我培養好後,再送去小秘境裡尋寶,以求獲得我現在的師尊的青眼。”

“等等。”聶玉成略一皺眉,“天樞真君沒有收你為徒?”

又是救人又是操心天資,還給資料給功法,怎麼看都是把這小子當徒弟來培養了吧?

“沒有。”秋博宇眼露失望。“真君不肯收我為徒。哪怕我一直想要報恩。”

“為何不收呢?”

見聶玉成一步步順著自己的話題來,秋博宇長舒一口氣,“我不是說了嘛?真君他是一個非同尋常之人啊。”

“確實如此……”

聶玉成只覺得過去憑藉傳聞腦補的天樞的形象有些崩塌。

原本他受了父親的影響,知曉天樞不只是一個攪事精,還有令人稱羨的陣法造詣,但對他的整體印象並沒有改觀,這次也是硬著頭皮請來了天樞。現在被秋博宇這麼一說,那真情實感的模樣不像是作偽,而他自己也剛接觸到天樞的不按常理出牌,這麼思考一番的話,確實有可能會有人因為天樞的性格而去抹黑他?

畢竟對於散修來說,名聲還是挺重要的。天樞在東域的名聲這般糟糕,也沒多少人願意和他接觸吧?這次雲霄大比突然宣佈會邀請天樞真君過來的時候,那些修士都炸了鍋了,連這懷仁鎮都是一片討論之聲。

有說大比主辦方腦子被糊了的,有說那天樞根本是來攪事情的,肯定會搞黃這次的大比,甚至有人暗搓搓猜測是不是天樞逼著大比主辦方讓他出來,好在東域打響名聲。

反正沒多少人認為天樞是來正經看大比的。

“真君行善之時,很少主動去宣揚。”秋博宇嘆道,“之前我在曲河鎮,遇上了魔修想要對方家小姐和姬家少爺下手,被真君正巧發現了,將那魔修給解決了,然後真君就走了。要不是我硬要留下來,告訴了那兩人事實,他們恐怕連自己被誰救了都不知道。”

這下恍若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聶玉成聽著秋博宇的話,本來還有些將信將疑,但是秋博宇提到的這個,他還真聽說過,而且是以笑談的形式。

說是曲河那邊有對少爺小姐,在曲河鎮發現魔修屍體的時候突然跳出來說那魔修想要對他們下手,是天樞救了他們。可是曲河裡面,並沒有人見過天樞,也沒人能證明是天樞出的手。

“如你這般說,那東域對天樞真君的誤解怕是頗深。”

“是啊。”秋博宇滿意地看著聶玉成,將眼中的得意藏起來,“真君是那特立獨行之人,我等哪怕不能如他那般,也不能將他誤解了去。”

“有道理。”

聶玉成本就是劍修,能接任坊主和鎮長這兩個職位已經是難得。眼下在被秋博宇窺見性格特點對症下藥後,他對天樞的惡感幾乎是完全消除了,反而是不忿其他人為何要那般抹黑天樞。

秋博宇感覺會這麼發展幾乎是必然的事情。因為聶玉成剛剛受了真君的恩惠,性格又不是那種深沉的,會多加思慮思考。對於這種人,只要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很容易能讓他們接受某種改變。特別是他們本身已經經歷了那改變的時候。

一路行一路談,聶玉成感慨頗多,正待繼續說,便見到面前出現了一位婦人,當即道,“母親!”

秋博宇也看了過去。那婦人立於花圃旁,似乎是在照看裡邊的花。她穿著一件普通的長裙,面上已有老態浮現,見是聶玉成過來了,那婦人面露慈愛,道,“我兒。”

秋博宇見了,立時道,“前輩好。”

婦人修為是他感覺不出來的級別,結合她周身的氣質和姿態,秋博宇猜測對方應該是位築基修士。

那婦人見還有個人,便攏了攏裙子,柔聲道,“不敢擔一聲前輩,你叫我一聲聶夫人便行。”

“成兒,怎麼突然帶人來這花圃了。”聶夫人說著這話的時候,還多看了秋博宇幾眼,似乎是想看出這面容俊俏的小子是什麼身份。

聶玉成往左右一看,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將秋博宇帶到了他母親打理的花圃這裡,當即面露慚愧,“我並沒有注意,希望沒有打擾了母親。”

“成兒你過來,怎麼能說是打擾呢?”聶夫人看得出是一個慈母,一言一行間皆是對聶玉成的愛護。

“是這樣的,我邀了天樞真君過來,升級父親留下的陣法。這樣便能在不拆除父親陣法的前提下加強懷仁的陣法了。”

“你這孩子,終究還是這樣做了嗎……”聶夫人道,“我看你前段時間聽聞天樞真君會前往雲霄大比的時候,便是蠢蠢欲動。你是如何遇上天樞真君的?”

在她這般的築基修士眼裡,那元嬰修士可都是神出鬼沒,十分難見到的,所以對於兒子真的找來了天樞,她略顯驚訝,“那天樞,沒刁難你什麼吧?”

“母親,沒有。”聶玉成道,拍拍秋博宇的肩膀,“多虧了這個小子,他與天樞真君有些淵源,我找到天樞真君的時候,他正打算敲開這少年的窗,當即就被我邀請了過來。

真君要敲他的窗?

秋博宇睜大眼。

也就是說,沒這人打擾的話,說不定自己就能等來真君的敲窗?

秋博宇感覺到了遺憾。

“夫人,真君不是那等會隨意刁難人之輩。”秋博宇向聶夫人道。

“我知道,可……”聶夫人只當少年是對熟人的維護,真欲解釋兩句免得得罪人,就聽到自己的兒子開了口。

“是啊,母親。莫要被那傳聞誤導了,那天樞,可真不是什麼邪惡之輩。”聶玉成感嘆道,“在我向他請求之後,他沒怎麼推辭便答應了我的請求,為父親升級陣法。”

“若是那樣,那便好了……”

兩人雙管齊下,那聶夫人有些被說動了,只是感嘆一聲。

“然後真君讓我好好招待這位小少年,我和他聊天之時,不知不覺就把他帶到這裡了。”

“應該的應該的。”聶夫人此時也顯得熱情了一些,“這位……”

秋博宇立時會意,“在下秋博宇,春秋之秋,淵博之博,玉宇之宇。”

“博宇嘛,是個好名字。”聶夫人笑道,“這番年紀就有煉氣十層,這天資比之成兒,也差不了多少了。”

當即就要張羅著佈置點心好好招待秋博宇,被聶玉成給回絕,帶著秋博宇走了另一條路離開。

“母親她一直那樣,來了什麼人都要讓嚐嚐她的點心。”聶玉成苦笑道,“可是她的點心,只有父親吃得下,父親離開後,我憋著氣也總能吃下一些,你既然是客人,就不必受那份罪了。”

“我倒不認為那是受罪。”秋博宇見了聶母之後,情緒便有些許的失落。聶玉成見了,便開口問了。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我的父母。”

“秋小子你的雙親?”聶玉成聽了剛剛秋博宇的自我介紹後,便下意識叫道。“你雙親如今狀況如何?”

而秋博宇也不介意,說道,“我也不清楚,只大概知道,我出生沒多久後,母親便死於別人的埋伏。母親死後沒多久,父親也跟著去了。”

“我從出生至今,對他們的認識便是‘父親’‘母親’兩個詞,連他們的相貌如何,修為幾何,與他們相處是個什麼樣的境況,全無概念。”

聶玉成似乎沒想到秋博宇竟然能慘到這份上,憋了半天,道了聲,“節哀。”

“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哀’的。”秋博宇提振了一下精神,輕道,“我沒有對父母的回憶,也從未感受過他們對我的疼愛。我是有些遺憾,但是過去的事情總要過去,我眼下有了新的愛護我的長輩,接觸了更加廣闊的世界,斷然不該侷限住自己,去糾結那些無法挽回之物。”

秋博宇對著聶玉成道,“想必我的雙親,也不想見我沉溺在過去中無法自拔,無所寸進吧?”

聶玉成面容一震,神色染上了些許戒備,“你如何看出的?”

“我猜的。”秋博宇學了一番周祺然的舉動,神情有些小得意。

不過真君是靠著他的奇遇獲知情報的,而他這邊,確實是猜的。

“坊主您講述的回憶,距離現在多久了?”秋博宇將自己猜測的根據娓娓道來。

“你在講述回憶的時候,我旁聽了一下,便覺得有些奇怪,一是你說的懷仁的規模與現在有所區別。二是你的天資並不弱,可是我聽聞懷仁鎮坊市之主至今仍舊是築基後期,這便說明坊主您待在築基期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是這與您回憶中的優秀資質並對不上。會卡在後期無所寸進,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心魔。”

其實秋博宇當時只是因為聯想到了周祺然的心魔問題,便順勢觀察了一番聶玉成。也好在這位劍修並不在意他的觀察,才能讓他總結出一些細節。

聶玉成講的回憶斷在了他回到懷仁鎮繼承位置的時候,之後便是概述了。這樣的下意識舉動證明聶玉成不認為後面那段回憶有講的必要,哪怕那裡是陣法出問題的詳細情況。可是他找真君過來的理由,便是要修整這懷仁鎮的陣法。

為何會這樣呢?因為聶玉成的願望是“不破壞父親留下的陣法”,而不是“升級懷仁鎮的陣法。”

各種細節,種種因素結合起來,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父親的突然死亡,已經是他的心魔。

聶玉成神色變了變,似乎是震驚,又像是不忿,甚至幾欲對秋博宇動手,而秋博宇並不擺出反抗的姿態。最終,他忍了忍,終是長舒一口氣。

“沒想到,我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看穿。”聶玉成嘆氣,“連母親都沒看出我還沒走出來,只覺得我是因為懷仁的事務分不開身去修煉。

“我只是觀察細心了些。”秋博宇道,“你在聊天時無意識帶我去了花圃,那裡想必是你以前與父親交流的地方吧?”

“這也被你猜對了。”聶玉成感嘆道,“花圃是小時候的我與父親的嬉戲之地。再後來,父親謀劃陣法的時候,就會在花圃先演練,而我就在旁邊看著。”

“我恨我沒能力給父親報仇,我恨我沒能多陪陪父親。我恨那時候天真的我,覺得修士壽命悠長,便不把眼下的相伴珍惜。”

秋博宇看著他,並不言語。

而後,他開了口。

“真君讓你我二人談談人生談談理想。”秋博宇道,“那現在人生談完了,理想該如何?”

聶玉成看著他,卻是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