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潔自然看得出來, 卓安剛剛拿到的小包和天樞手上拿來裝他口中“修士能吃的靈食”的是同一樣的東西。見卓安拿到了這些食物，她也有了點興趣。
“天樞道友, 不知我能否從你這換取那些靈食？”
“沒了。”周祺然看著下方的千人混戰。
那批人從周祺然出手趕走殺人的修士後，確實是下意識收斂了一些, 對敵策略也有所改變，但不得不說，趣味性更大了。
又想出全力，又要收斂住免得誤殺。在又有幾人殺掉參賽者的時候，場上並沒有再出現如剛剛一般的靜止，而僅僅是有紅光飛出。
若是往年，雖然激鬥正酣發生誤殺很常見, 但是大多修士都會把握好度, 發現自己受傷狀態不佳後，便會主動退出比賽。畢竟自己是來展示自我求門派收留的，犯不著跟自己的命過不去。但是這規則一改變，所有人都瘋了, 沒有人想要輕易離開, 全力以赴，輕傷不下火線，畢竟沒有人願意放過這個近在咫尺的謀取功法的機會。
短短一刻鍾過去，又有紅光飛出，代表又有人犯規了。
“沒了？”素潔真君也沒想到周祺然會這麼不給情面，“可為何卓安能換得到那麼多……”
“我樂意。”周祺然也是不留情，繼續吃著口中的醬牛肉。
素潔鬧了個沒趣, 本身對這個也不是多有興趣，便收回了心思，只想著日後再看看是何物。這天樞從見面開始便沒給她好臉色看，她也是有些無奈，便不去他那兒自找沒趣了。
秋博宇在參賽者之中，站著看著著場上的廝殺。
按照往年的規矩，抽籤決定出參賽人員後，其他人便會離開去休息，等著下一場，也就是下午時候的抽籤。但周祺然這麼一玩，參賽者們幾乎全都不敢離開，全部留在原地觀看第一場千人混戰的局勢。
有參加過往年雲霄大比的修士見了，直說慘。
見身周有初次參加的人有興趣，他便說出來了，“往年的千人混戰，第一批走的基本是修為不過關的人，但絕對沒有今年這般瘋狂慘烈。若是去年，這個時候還沒熱身好呢，哪像現在，都死了一批了吧。這天樞，果然可怕……”
那些修士一時也感嘆起來。天樞給出的獎勵實在是讓他們紅了眼，明知上場之後容易打紅眼，卻還是按捺不住上場的心。幾番糾結之下，便只能感嘆天樞此人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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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這麼說。”少年的聲音響起，“你想要恢復到去年那樣的規則，沒有功法獎勵？”
那修士一時被噎住，神色變了變，“這……可是這天樞訂出的規則，實在是太過赤丨裸血腥，讓上場的修士跟蠱蟲一樣自相殘殺，就這點來說，實在是有敗倫常啊。”
“可是你們不是自願當蠱蟲麼？”秋博宇臉上露出嘲諷的弧度，將周祺然的欠揍感學了個九成九，“又想著有地級功法此等好物，又不想為了寶物拼一把，只會把問題根源推到制定規則的人身上，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下場玩的可是你們啊。”
“說的你不上去參賽似的。”那修士漲紅了臉道，“你這條條道道，怎麼跟那些宗門裡養著的小嬌花一樣，打架不在行，說起道理一套一套的。
“如果你說的‘在行’是戰鬥時無所不用其極，雖然我自己也是這個風格，但我不會認為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秋博宇冷哼一聲，“你們比之宗門弟子，強的也就是能拉得下臉皮，加之有足夠的利益就能夠發狠罷了。”
“你小子要挑事是不！”
那修士怒道，但想到不準鬧事的規則，立時收回了動作，眼中含著怒火。而因為秋博宇這句話，他身周的散修都面帶不滿地看著這個面相嫩的小子，覺得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最好祈禱一下別和我分到同一場！”
“嘿，道友，別搭理這小子。”之前賣訊息的修士也出了聲，“這小子，欠揍著呢，不過是閒聊了一會兒，就跟被刺激一樣對我放狠話勒。”
“我只是覺得你的見識淺到可笑的地步。”秋博宇道，“天樞真君再如何，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元嬰真君，動動手指你們便會灰飛煙滅。是什麼給了你們能隨意編排他的錯覺？”
似乎是覺得這些話還不夠，秋博宇又補了些話，“況且，你們再如何抱怨，天樞真君拿了幾十份玄級功法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們還不是要順著他訂的規則玩？”
“嘿！我算是看出來了。”那賣訊息的修士嬉笑道，“這小子對那天樞真君可是崇拜得緊啊。”
“不會吧，還真的有這種人？”
散修們自然也是特別清楚周祺然的名聲，當即臉上都帶了點揶揄，“小子，你還是太年輕啊，竟然會崇拜天樞那種人。”
“‘那種人'？”秋博宇面容鎮定，並無半分被激怒之相，他仰起頭，看著那修士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團垃圾，“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有資格，對一個元嬰真君，說‘那種人’？”
“張口元嬰真君，閉口元嬰真君，那卓安掌門與素潔閣主也是元嬰了，總比那天樞值得尊敬多了吧？”秋博宇的眼神太過可怕，那修士一時被攝住，不由得愣了會，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緊還嘴。
在東域的風氣中，似乎那天樞不管是不是元嬰，都是一個古怪的人。這些散修也是說習慣了，跟著前人一起對這天樞品頭論足一番，卻沒多少人真正意識到，天樞是個元嬰，是東域頂端的存在。
“這小子也忒倔！”那賣訊息的修士道了一聲。“你這麼崇拜天樞的也是少見，要不哪天衝到天樞面前自薦一下，指不定天樞那乖僻性子，會突發奇想收了你。”
秋博宇身體微微一顫。
這個人怎麼一提就提自己那完全無法直視的黑歷史，簡直欠揍。
“我姑且把你們現在說的話，當做是你們的惱羞成怒。”秋博宇幽幽道，“我已經記住了你們的臉。”
“記住了又如何，不記住又如何？”那些修士似乎也是有些看不起秋博宇，輕蔑道。
“隨便你們。”秋博宇面上已經趨於平靜了。
真君那麼好的一個人，卻天天被東域這些垃圾當做談資編排嘲笑，甚至將自己的錯歸咎於他，彷彿只要沒了他，這個東域就能更加和平美好了一般。
可笑，可笑啊。
在懷仁鎮的佈置果然還是太慢，太慢太慢了！
秋博宇看著那擂臺，眼中似有熊熊火焰燃燒。
如果他能夠更有實力……
如果他能夠更加擁有地位……
他攥緊了拳頭。
是不是他的話就能改變一部分人的想法——至少讓他們不敢說，也是一種進步。真君站得太高，不關注地上螻蟻的死活，他便來管上一管。
反正不能再糟了不是麼？
原本在心中冒出來的某個想法，此時變得堅定了些。
他的炎心訣是師尊給的天級功法，照常理來說他應該不會被真君給出的玄級功法地級功法吸引到。但是秋博宇覺得，那東西對自己有著非凡的吸引力。
那可是真君的，真君的東西啊！
如何不讓他熱血沸騰，想要奪上一奪！
藉此機會，是否也能讓真君看到自己的成長？
【根據資料，小球的鬥志變強了。】
“哈？”周祺然一愣，“鬥志？”
【是的，根據資料，小球的情緒數值突然一路飆高，查詢資料後顯示，小球當時與人發生了口角，幾名修士成為被打臉預備役。】
“果然主角這種生物，到哪裡都不安生，這與人吵架一下，就把人給恨上了？”周祺然思索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不對啊，這本點家文不是那種你看我一眼我殺你全家的爽法啊？”
雖然小球的性格已經發生了改變。
【根據資料，小球與人發生口角的原因是你。】
“我？”周祺然有些沒想到，“我有什麼好吵的。別是把鍋賴我頭上吧。”
對於系統頻頻提到的“原因是你”，周祺然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場上的人太多，以元嬰的神識自然可以覆蓋全場——但他閒得沒事幹那麼做幹嘛？要看戲當然是專注在擂臺上的混戰啊。那些小魚小蝦，除非是被周祺然作弄的時候，否則周祺然一向不管他們在做什麼。
【根據資料，小球周圍的修士對你說了非褒義言論，小球覺得那是對你的冒犯，與他們爭論起來，礙於雲霄大比的規則，小球決定在擂臺上針對那些修士。】
“至少比他投毒的時候溫柔多了。”周祺然感嘆道。
【小球對你……確實是十分崇拜。】
“崇拜又如何。”周祺然面色沉下來，連吃牛肉的速度都慢了些，“這不還是腎上腺素支配的作用，等他以後冷靜下來了，說不定就要嫌棄這嫌棄那了。”
【根據目前的資料，小球不像是這樣的人。根據原書的資料，小球也是個一心一意貫徹理念的人，並沒有喜新厭舊的跡象。】
“可是他走得太快了。”周祺然卻道。
【走得太快……？】
“系統你是沒法理解的吧？”周祺然略一皺眉，道，“雖然我是穿越的，但是我對自己在這個世界有幾分天資還是清楚的。雖然是好資質吧，但也沒到絕世的地步，大約就是學校裡面的學霸那樣子。有了系統幫助，我的修煉進境很快，但是，我也大致估算得出我升級所需的時間。比如我現在，幾年過去了，我還在元嬰中期。”
【……】
“對自己的潛力進行估算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他頓了頓，“所以我能大致猜到我再往前走需要多長時間，需要多少準備。”
“但是吧，主角不一樣。”
“這種人呢，是天道之子，絕世資質，別人還在走路他就在疾衝了。”
“你有原書的資料，那你應該知道吧。”周祺然長嘆一口氣，“這個人走得太快了，他身邊的人，要麼跟不上他，要麼就是苦苦努力才能勉強跟上。而對於跟不上的隊友，他除了偶爾回去刷刷逼格也沒什麼表示了。”
“他如今的感情再熾熱再激烈，也是有保質期的。”
周祺然再咬了一口牛肉。
“現在再崇拜，等我以後礙到他的路了，說不定也是打臉打得爽快呢。點家文裡不是老是出現這種劇情麼，自己崇拜的某某前輩實際是深藏在幕後的大boss，這個時候當然就是要破除偶像崇拜，乾乾脆脆地打臉。”
【你的想法很消極呢。】
“把人都想得太好了那才是傻。”
【但是至少目前為止，小球的崇拜還沒有過期吧，你又何必總是這麼冷處理，一旦察覺到不對就逃跑。之前我沒有說出小球在蹲點的事情的時候，你不是也能和他相處愉快？】
“……”周祺然沉默了一下，“系統，你怎麼跟介紹人似的，巴拉巴拉一大堆這家姑娘嬌又俏，年方二十氣質好，若是你倆處一處，轉眼抱孩過晌午。不會是看上了小球吧？”
【我只是覺得你……略……】
“嗯？”
【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