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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倩女幽魂⑶

燕赤霞認得他, 他與這個恣意灑然的男子在樓上樓有過一面之緣。

可他怎麼會在這裡?莫非他是身居此處妖物?可他身上清正無比的靈氣又與妖物的氣息大相徑庭。

一時之間,他也判斷不出對方的跟腳。

就在這時, 涼亭處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知大俠為何來此?”

燕赤霞並沒有收回說中的長劍, 他向前走了幾步,劍尖在地面上劃過一道痕跡。他語氣平和地道:“我也有話想問兄臺,兄臺為何出現在此處?”

喬安笑了笑,手拿摺扇向身側一指,“這是我家,我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燕赤霞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給出這樣的答覆。他只好繼續問道:“此處妖氣瀰漫,兄臺為何在這裡安家?”

喬安不答, 只是這樣說道:“大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大俠是為何而來?”

“我自然是為斬妖降魔而來。”燕赤霞的聲音不輕不重, 不清不緩,既無緊張怯懦,又無初出茅廬的道士慣有的滿腔熱血。

喬安面上露出幾分遺憾之色,“這裡沒有‘魔’, 妖的話, 你面前就有一個。”

雖然他之前早有過這樣的猜測,但是燕赤霞完全沒有想過對方真的會這樣承認。還是之前那個問題——什麼時候妖物也可以身具如此純淨的靈氣了?這讓他如何不驚疑。

千迴百轉的念頭在燕赤霞腦海裡一閃而過。

“妖物?”說著,他手中的劍指向了男子。平舉著的劍身紋絲不動,不帶絲毫顫抖,一看就知這也是一個御劍高手。

喬安毫不避諱地承認道:“我是。”

燕赤霞的目光變的冷厲。

“既如此——”話音未落,一道宛如白練的劍光急射而來。

此時,喬安也將自己此世一直用著的木劍喚了出來。

燕赤霞手中的劍釋放出了一直以來內斂的氣息, 絲絲鋒銳之氣變成了渾厚的殺伐之氣。

也不知這柄劍究竟在道門弟子手裡流傳了幾世,傳承多少年,斬殺了多少邪魔歪道,才使得劍身上浸染了如此濃郁的殺伐氣息。然而此劍雖具有濃烈的凶煞之氣,卻並無一絲邪佞之感,反而顯露出一種凜然的正氣,氣勢如虹。

不得不說對方這柄劍上附著的煞氣,讓喬安感到有些不舒服。

兩劍相擊的瞬間喬安就心道不好,火克金,金克木。

對方手裡的這柄劍金氣濃重,品質也不知比自己手中的劍高上多少。這柄劍或許比不上仙劍望舒,但也屬凡間極品了。如此一來,自己的這柄劍怕是要廢了。

心裡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喬安手中的劍被燕赤霞一劍斬斷。

不過,曾有過被望舒毀劍經歷的他,怎麼可能不對此有所準備。

喬安拋下手中的斷劍,另一只拿著摺扇的手抵擋了一下對方的劍,扇子理所當然的被毀。趁著這剎那,喬安右手虛晃一下,又一柄一模一樣的木劍出現在手中,這些木劍本就是取自原形的樹枝,要多少有多少。

喬安雖然一貫使劍,卻並不是純粹的劍修。

一手握劍與之相擊,一手掐法訣,晴空白日裡,一道雷電突兀出現,向著劍客打扮的道士當頭劈下。

燕赤霞急忙將一沓符篆拋向了天空。雷訣被抵消了的同時,所有符篆也化為飛灰。

他沒有繼續舉劍刺向喬安,而是放下了手中的劍。“此雷飽含靈氣,堂堂正正,無疑是正宗道家法術。兄臺既是同道中人,何必戲弄於我,說自己身為妖物?刀劍無眼,怎能於此開玩笑!”

喬安不禁笑出聲,“那在你眼中究竟什麼樣的存在才算做妖?莫非你認為所有的妖,都一身奸邪之氣,喜血腥,喜殺戮,氣息斑駁龐雜?我當然是妖,不過有件事我要澄清一下,你雖被蘭若寺外的妖氣吸引而來,但這些妖氣大多來自附近的其他妖物,與我可沒有一點關聯。”

喬安想起一件事,便接著道:“我為妖物不假,但修習的卻是再正宗不過的道家功法。這樣說來我與你勉勉強強也算是同門了,你硬要斬妖降魔,豈非是斬殺同門?”

燕赤霞自然不贊同喬安的話,“我師承天師門,從未與妖身為同門。”

“這話說得真是可笑之極。天上真君傳下道統,可從未有過只能由人類來修習道家功法的規定,既然天下萬物都可修習道法,那麼只要有誰修習了道門功法,便可同歸道門,怎麼不算同門?還是說你們天師門要脫離道統自立門戶了?”

燕赤霞哪聽過這種強詞奪理的話,他想要反駁喬安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得厲聲道:“詭辯!”

雖是這樣說著,他卻沒有再次舉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何會會這樣做。

喬安丟開了自己手中的劍,“大俠,我們不妨棄劍談話。”

燕赤霞沒有動作。

喬安故作失望悵然姿態,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我這一生從未作惡,潛修道法,專心修行,化形前如此,化形後亦如此。一身妖氣早已化作周正靈氣,與人何異?我手下小妖,雖然修為稍差,但亦是行得端做得正。除去一身妖氣未煉化外,也未曾害過任何一人的性命。只因為我們身為妖物就該死嗎?作惡是死,行善也是死,若真如此,今後哪還有妖物會一心向善?”

燕赤霞握劍的手指已經攥得發白。

“若真如此,我還修什麼仙,求什麼道。”喬安拂袖離去。

借轉身的動作,喬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假山。假山後面躲藏著的幾隻小妖討好地一笑。地底下無聲冒出幾支根藤,幾隻小妖被根藤捂住嘴,可憐兮兮地被拖走了。

嚇死人了好嗎?!這種場合也敢偷看?根本是在用生命湊熱鬧啊。霎時,喬安連揍他們的心都有了。

燕赤霞看著男子輕拂袖,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色又是一陣變換。

亭臺樓榭消失不見,蔥翠竹林從有變無,潺潺溪流憑空消失,之前發生的一切彷彿都像是一個荒唐的夢境。

蘭若寺仍舊佇立在不遠方,瓦楞飛簷在陽光下泛著琉璃金色,他並沒有再向前行走,他只是深深地遙視著這座淒涼的寺廟,思緒久久不能平復。

是夜,客棧裡的住客們都已安然入睡。

正在房間裡打坐的燕赤霞驀地睜開眼,眉眼間再不復以往的平靜。

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憶那個青年男子的話語。

究竟何為妖?何為人?人、妖之間究竟有何區別?

世有惡妖,也有惡人。真正應該區分開的不是人與妖,而是善與惡。

管你是妖是人,只要能夠度過天地雷劫,成就仙身,人與妖又有何區別?照樣能傳承千載,眾人供奉。自洪荒便存在的大神陸壓道人,其原形也不過是南明離火之精。而有著人類始祖之稱的女媧,卻是人獸蛇身。四方之神裡更是無一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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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夭折於求仙途中,任你是人是妖,千載後也都化作一g黃土。

日月交替,山河變換。沒人記得你名諱,沒人記得你的功過,你的一切都被時間抹去了痕跡。或許你的事蹟也曾被人記載下來,不過那有如何?到那時,你是人是妖又與他們何干?徒增談資。

……

一青年男子坐在石凳上,一群小妖在他身周的地面上毫無規章的或坐或蹲。

小妖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那個牛鼻子小道士被老祖打走了,他是不是不會再來了?”

“來,他還會來的。”喬安篤定道。

小妖們道:“他好笨,明明打不過老祖,還特意跑過來捱揍。”

喬安也不解釋,只是倒吸了口冷氣,道:“別揪我頭髮。”說著,順便拍掉了身側某只小妖的手。

緊接著,話題一轉,“我還有一筆賬沒和你們算清呢,你們這些傢伙,竟敢跑去圍觀我和那個道士,嗯?”

狐女變回原形在他身上討好的蹭蹭,喬安伸手拽住了她的尾巴,將它提溜了起來。狐女蔫耷耷地用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黑色的眼珠水汪汪地看著喬安。

喬安又看向聶小倩,“我本以為你是最穩重的,沒想到你也跟著它們一起胡鬧。”

聶小倩尷尬地福身,“小倩知錯。”

一條小蛇變回原形,縮小了身形纏在喬安的手指上,口吐人言,“不怪小倩姐,是我們硬拽著她去的。”

“好了好了,都給我閉關打坐去,他下次再來時,誰也別想出來湊熱鬧!”

聽到老祖這樣說,小妖們只好磨磨蹭蹭地離開喬安的身邊。

聶小倩的視線在喬安手上停留了一下,她猶記得老祖的扇子毀在了那個道士手中。

她向喬安行了個禮,也隨著眾妖退去。

聶小倩與眾妖不同,她生而為人,死後化為厲鬼,非妖非魔。

其他小妖們,雖然能夠化為人形,卻仍保留著一些獸類習慣,他們的居所千奇百怪。而聶小倩的居所,則是規規矩矩的少女閨閣。

鏤雕屏風,輕紗幔帳,風至,白色紗幔飄飛而起。

聶小倩的手裡拿著一節好似玉骨的竹子,她用指甲劃過竹節,竹節宛若被無形的刀刃劃開。她輕鎖眉,手裡來回擺弄著被切割整齊的竹條。

一把扇骨漸漸在她手裡成型。

她裁開一張潔白如雪的紙張,將其覆在扇骨上面,細細貼上修理。

將墨研磨好後,她一手提袖,一手握筆沾取墨汁,在扇面上畫了萬仞遠山,軒邈爭鋒,直指蒼天。她又翻過扇面,在上面畫了一仞孤峰,遠高於背面其餘眾山,然後她在留白處緩緩寫道: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最後一筆落下,聶小倩拿起扇子,笑意剛浮起便又消失不見,她搖了搖頭。老祖他是絕不會使用寫著這種詩句的扇子的,若使用了,豈不是讓人認為他是在自誇自贊。她差點忽視了這點。

“也不知道老祖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扇面。”聶小倩輕語道。

想到此,聶小倩欲要撕開這把扇子,重制扇面。

就在這時,一陣柔風拂過扇子,扇子從聶小倩的手裡脫出。

一道清朗的男聲隨風而至,“我看這副扇面就很好。”

聶小倩驚呼出聲:“老祖,您怎麼……”

她伸手想要拿回扇子,“這副扇面上我題錯了詩句,我再做一把吧。”

說話間,扇子已從她面前消失不見。

相隔甚遠的花園裡,喬安把玩著這把扇子,看著上面的題詩,面不改色。“怎麼,難道你覺得我配不上這把扇子?”

喬安對扇子上這句出自《白石郎曲》的詩,並不陌生。若是扇面上只有這句詩,喬安倒也不會在意這把扇子,不過是在夸人外貌氣質罷了。但如果再加上那仞直指九霄的孤峰,整個扇面的意境立刻就變了。

也不知小倩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整幅畫的意境哪是在夸人貌美,根本是在贊人仙途中的成就。

峰指蒼穹,登天成仙。

哪一個求仙求道者,心中沒有捨我其誰的豪氣?再也沒有能比“郎豔獨絕,世無其二”這句話,可以更好的說明修仙者心理的詩句了。

聶小倩聽著耳畔傳來的話語,匆忙道:“當然配得上。”

這不就得了。喬安心道。

“既然如此,我為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