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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情深雨蒙(七)

鄧將軍有一個女兒,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鄧將軍為一把手,那麼鄧小姐就是二把手。雖說鄧小姐是二把手, 但眾人同樣知道,這位一把手對二把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百依百順的。

不過這點在鄧將軍眼裡完全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百依百順?明明是她擁有詭辯之才,自己說不過她罷了。再加上萍萍玩了幾次先斬後奏,氣得他不想管了而已。

至於真實情況如何,大概只能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別說百依百順了,就算不百依百順,在眾人眼裡,當鄧將軍作古以後, 這偌大的資源還不是由這位鄧小姐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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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或許根本用不著以後。

現在,她的手中就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權柄。

足以令人痴迷、瘋狂的權柄。

擁有軍隊,割據一方,自成體系, 這就是軍閥!

能夠讓軍閥為己用, 為階梯、為刀刃,這就是權柄!

……

自袁世凱還未倒臺之前,各地就一直有傳言,鄧將軍手裡握有一批新式武器。不少人都拐外抹角的打聽這方面的訊息,但都一無所獲。

於是有人直接問到了鄧將軍面前,鄧將軍只是皺著眉頭反問道:“誰跟你說的?”

“外面這樣說的人可是一點都不少,明人不說暗話, 咱倆是老交情了,你就不妨給我交個底?”

鄧將軍心底要多不高興就有多不高興。交情?要不是看在以前兩人祖輩上的確有那麼幾分七拐八拐的交情,他早就讓人將這人轟出去了。

一旦他確定了這個訊息的真實性,這些人會怎麼做他還能猜不出來嗎?什麼代價都不付,就妄想從他這裡撕一口肉,天底下哪有這等掉餡餅的好事?!

也不知道兩人接下來又談了什麼,在劉副司令過來找鄧將軍時,聽見鄧將軍冷笑道:“你也真聽話。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那別人說太陽是藍的你也信?”

劉副司令憑藉自己多年與鄧將軍打交道的經驗,他敢打賭,其實鄧將軍最想說的後半句話應該是“別人讓你去跳樓你是不是也去死?”、“別人說你是女的你還真成丫頭了?”之類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那人被鄧將軍一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又仔細想了想,也許鄧將軍手裡真沒有新式武器?

鄧將軍接過了劉副司令遞過來的檔案,但他眼睛卻是自始至終都在盯著那人。

那人再次張開口,然而他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最後在鄧將軍愈漸冰冷的注視下,只好狼狽地離開了。

久而久之,眾人一直沒能打探出準確的訊息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今天,當那些謠傳中的武器真正配備到士兵身上,第一次在眾人眼前亮相時,這個訊息才被證實。

眾人譁然。

是德國、還是日本?究竟是誰在為鄧將軍提供武器?還是說這批武器不是外國人賣給他的而是他自己造的?若是如此,又是哪一國為他們提供的技術人員?

真如滾油裡潑水一般,欲靜難靜。

值得一提的是,在換裝備之前,喬安曾將數名高階軍官集中在一起,臨時加開了一個集體會議。而在此之前,有關這批新式武器的專屬會議其實已經召開了多次。但她仍舊在新式武器即將發放下來的前一天,再次召開了一個簡短的小會議。

在場人員都身著軍裝,有新晉軍官,也有經驗豐富的老軍官,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懷著些許興奮與激動。再過一天,他們的舊裝備就將全面更替!那一批新式武器,之前從未在國內出現過,而在不遠的將來,就將由他們打響這批新式武器的第一槍。

在短短的十幾分鍾內,她說了很多,講了很多,最終卻只是用一句話總結道:“我希望,這批武器能更多的用在外敵身上。”

她沒有多說,但在座的人都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這批武器,槍口會無可避免的對準自己人,但絕不能永遠對準自己人!它們的意義也絕不止於此!

……

四年。

四年之間可以發些什麼?

至少可以讓喬安在軍閥混戰中拔得頭籌,順便藉機在國外勢力伸到國內的爪子上剁一刀了。

而從她建立的軍校裡走出來的學生,也已經有人展露了頭角,亮出了自己的鋒芒。

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喬安也弄不清楚。

她更弄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放著做英雄的機會不做,反而去當一個身披罵名的小人。

喬安看著自己手中整理出的這一份名單,沉默了一瞬。她動了動右手,用筆在紙張的末端籤上自己的名字,又拿起一旁的印章,在印泥裡一按,抬起,再將其使勁壓在紙張上。

她將這張名單放在資料夾裡收好,抽出一張白紙,下達了一份命令。

……

一身材精瘦的男人拿著電話筒正在說著什麼,他咬牙切齒,聲音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姓鄧的,都是幾十年的老夥計了,你就不能給人留條活路!”

也不知道話筒另一端的人說了些什麼,男人動作僵硬地放下了話筒。

他坐於辦公桌後,雙手置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緊緊地交握在一起,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就在這時,被緊閉著的房門被人猛地踹開。

男人的身子一震。

四個士兵衝進辦公室,其中兩人進來後就立在門口兩側,把持著門口。透過大敞著的門扉,還可看見門外走廊兩旁,也站立著七八個士兵。

一青年穿著筆挺的軍裝走進房間,軍靴踏在地面上的響聲,一下一下都好似敲擊在房間內男人的心房最深處,每下都引起一陣戰慄。

走進房間的年輕軍官看向屋內冷汗涔涔男人,做了一個帶著幾分邀請意味的手勢,“請吧。”

男人坐在辦公桌後,身子一動不動,神情間有幾分呆滯。兩個士兵走上前,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

青年軍官看著這兩個士兵“軟綿綿”的動作,開口道:“可別把人家當‘自己人’看待,這多委屈他。好不容易巴結上那些白皮膚的洋鬼子,正做狗做的不亦樂乎呢,你把他當‘自己人’,保不準他心底還老大不樂意呢。是吧?”

兩個士兵的動作立即粗魯了幾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拖拽著將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男人拉出了房間。

在男人被拉出房間的那一刻,他的大腦好像清醒了幾分,他使勁扭著頭,看向他房間內的青年軍官,臉色扭曲地笑了起來。

“我是狗?!哈哈哈哈陸振華你個馬伕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你也不過是鄧家養的一條狗!還是一條專咬外人的瘋狗!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哈哈哈哈——嗚嗚嗯!”笑聲未完,他的嘴就被人用布堵上了。

陸振華面帶譏諷,“什麼時候你這種數典忘祖、賣國求榮的人也有資格教訓我了?我收回一開始的話,你怎麼會是狗呢?狗都知道忠誠二字,知道該為自己的主人看好家門,你這種人根本是連狗都不如。”

陸振華沒再理會那人,他只是伸手又招來兩個士兵,轉過身背對著門,看著他們整理房間裡的各種資料檔案以及其他物事。

遠方另一邊——

一位身著軍裝眼戴眼鏡的文職老軍官,正快速翻看著手裡的一沓資料,與此同時,他的心底松了一口氣。

“幸好這群吃裡扒外的王八羔子還沒來得及將這些圖紙傳出去。”

看了一會兒,他的眼前變得有幾分模糊。

他拍了拍身邊一位青年的肩膀,“來,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分分類吧。”

老軍官走到一旁坐下,自嘲道:“人老不中用了,戴著眼鏡看東西都花眼了。”

他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那片天空,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過去幾十年裡的那片天宇不如這段時日的天空蔚藍潔淨。

他比鄧將軍還要大了十歲不止,他於學術研究上並無多大的天賦,平日裡也名聲不顯,憑藉著歲歲年年積累的資歷才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早在十年前就有人對他說,憑著他這些年來積累的底子與人脈,完全可以轉入行政,享受一把權力的滋味,順便撈上一筆,這樣玩個幾年再回家含飴弄孫。

但……那又如何?

他是真心喜愛研究啊,又怎麼會為了那些虛名和不義之財放棄奮鬥了一輩子的東西?他怎麼忍心!

不忍心!

不捨得!

他熱愛知識,熱愛研究,與此同時,他對這片生活了數十年的土地同樣愛得熱切、愛得深沉。

他想要用他熱愛的知識為他同樣熱愛的這片土地、這個國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他能做的貢獻僅有那麼一絲一毫,微薄而又渺小。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耐心分理資料的青年,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同時,眼裡也有著絲絲憐意。

真年輕啊,他沒記錯的話他今年還不到三十。減去他歸國的時間,再減去他在國外求學的那段時間,如此一推算,他剛前往國外時的年紀,怕是根本大不到哪裡去。

也不知他受了多少白眼、輕視,也不知他是怎麼熬下來的。他,不容易。

老軍官苦笑,反正自己當年是沒那個勇氣去國外的。現在後悔了,他當年要是再勇敢一點,就能多學一點,今時今日能做的事就能多一點。不求多,即使只是一點,真的只是一點,他也會很開心的。算了,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呢?

聽聞青年還有一個學醫的兄長,可惜兄弟兩人回國後不久,這人就投湖自盡了。

不容易,都不容易。

真是後生可畏,比如這青年,再比如鄧將軍的那個閨女。真是厲害。

老軍官再次看向那片天空,不知不覺間竟回想起當年決定拋下四書五經去學習西洋玩意的日子。突兀地,他想起了一件事,心底一樂。

媽的,這都幾十年了,他居然才想起來他還是個功名在身的舉人!

也許就連老軍官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有什麼可樂的吧。

青年按照老文職軍官的吩咐,將資料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一切完畢,他對老軍官說了一聲。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老軍官應聲。。

他以為是對方沒聽到,就又喊了一聲,老軍官還是沒有回答,連點反應都沒有。

房間裡的另外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心底升起幾絲不妙。

青年愣了一會,他心底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他走上前,拍了一下老人的肩膀,老人的腦袋毫無預兆地垂了下來。青年探了探老人的鼻息,然後顫抖著手指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抬起頭,順著老人之前的視線透過窗戶向遠方望去——那是一片不見陰霾與瑕疵的天空,明亮得刺眼。

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