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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捱打

既然前一天朱雲錦說了要吃餛飩, 第二天的時候,朱家的早餐自然也就是餛飩了。

不過朱成才卻是不喜歡吃餛飩的, 對他來說,這樣湯湯水水的東西總覺得吃不飽, 所以為了能讓他吃飽,姜月秀還去附近的早餐攤子那兒買來了幾塊茶糕。

茶糕都是四四方方一塊一塊的,外面是糯米粉做的,有豆沙餡還有豬肉餡,不過因為文德鎮上的人多半喜歡吃豬肉餡的,所以豆沙餡現在是想買都沒地方買了。

據說茶糕是以前的人上街吃早茶的時候拿來填肚子的,所以才會叫茶糕, 本身卻跟茶葉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人一碗餛飩, 再加上茶糕,這麼一頓早餐,也可以說是非常豐盛的了。

朱雲軒昨天晚上已經從李銳那裡得到了確切的訊息,自己父母的態度又讓他心安, 倒是完全沒有了前幾天的怏怏不樂, 把姜月秀給他的一碗餛飩吃了以後,還在茶糕上面抹上辣椒醬,也全都吃了。

前幾天朱雲軒吃得少,姜月秀自然是非常擔心的,現在看到朱雲軒吃的高新,總算是放下了心來:“雲軒,你夠不夠?要不要媽媽再去給你弄一點?”

“媽, 不用了,我吃的夠飽了。”朱雲軒連忙開口,不得不說,在自己家裡,他過的完全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敗生活——姜月秀,實在是太寵著孩子了。

“吃飽了就好,你中午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姜月秀馬上問道。

“媽,中午你蒸點帶魚,然後做紅燒肉好不好?”朱雲軒知道他說出來想吃的東西姜月秀反而會更高興,當下開口。

“好,等會兒媽媽就去買!”姜月秀開口,然後就聽到朱成才的手機響了起來。

朱成才拿出手機,看了一下那個號碼,卻是很快就關掉了,完全沒當一回事,倒是朱雲軒非常好奇地問道:“爸,是誰打電話來了?”

“還不是李躍那家夥!”朱成才有些不忿地開口,雖然一開始地時候李躍幫了他們讓他覺得對方是個好人,可是這些年他一向都是把最好的布料留給李銳的,價格還便宜,差不多也能還了吧?可現在,憑什麼李躍的兒子欺負了自己的兒子不說,李躍還來欺負他們的廠子?

電話這時候卻是又響了起來,朱雲軒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爸,你還是接電話吧。”他剛才就在猶豫著要不要把李銳要來的訊息告訴父母,現在想想,還是先不要說為好,要是讓朱成才和姜月秀知道他一直和李銳有聯絡可就不好了。

手機一直響,過了好一會兒,朱成才總算是接起了電話:“你還有什麼事情?”他的口氣很衝。

李躍面對朱成才,一直都是心虛的,本來麼,在他看來,自己的服裝廠能有現在的盛況全靠了姜月秀,這些年朱成才也很厚道一直幫著他,可是現在,他的兒子拐了朱雲軒不說,他還和鄭振華鄭笑晴一起給朱成才下絆子……

“銳銳很堅持,我們已經同意他的事情了。”李躍開口,然後直接就掛了電話。

今天一大早的時候,他就接到了自己的兒子的電話,也得知了李銳的態度,從發現李銳和朱雲軒的事情開始,他就已經知道李銳是不會在乎他們這對父母的態度的,原本他們還能用權勢逼迫一下他,現在李銳跟他們一樣有錢,因為李銳的有錢鄭家也已經不打算再追究這事,那麼他們在折騰下去,也就只能把兒子逼得更遠了吧?

而現在,既然已經同意了,李躍也就乾脆好事做到底,先給朱成才服了軟。

什麼叫做他們已經同意了李銳的事情了?朱成才在反應過來以後,很想吼一句——“我不同意!”可是沒辦法,李躍掛電話掛的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說這個。

而就是因為沒來得及反駁,最後他掛上電話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爸,怎麼了?李叔叔……不對,李躍那個大壞蛋說什麼了?”朱雲錦開口問道,雖然他沒表現出什麼來,可是本來一直很忙的父親現在無所事事,據說家裡的廠子又要倒閉了,他還是很擔心的。

“他沒說什麼。”朱成才黑著臉開口,姓李的說的輕巧,想要一句話就把事情揭過不提,那是沒門的!

“那他真無聊!”朱雲錦開口,他的話音剛落,朱成才的手機卻又響了。

朱成才以為還是李躍,下意識地就要去掛掉,卻不想上面顯示的名字,卻是他們廠裡的員工。

昨天他們廠裡還有人來檢查衛生檢查質量核對稅收,今天竟然就一片和樂還給發了個獎狀了?

這也就罷了,積壓在倉庫裡的貨,竟然有人來提了?

工廠已經停工十來天了,不過李躍卻還是安排了一些人在廠裡看著的,現在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的員工卻也是一頭霧水:“老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這會兒那些人的態度都很好,對了,現在當初大家都等著要貨,要不要把倉庫裡的貨發出去?”

朱成才仔細一想,自然就想到了李躍之前的那句他們已經同意了李銳的事情的話上……

現在,是是拒不發貨還是為了廠裡的員工就當沒有這回事把貨發出去?

“爸,要是鬧出什麼流言來的話不好。”朱雲軒開口,雖然電話那頭的聲音他聽不到,但是朱成才說的話再結合一下李銳提過的事情,他當然是能猜到現在的情況的。

朱成才也想到了那個把姜月秀卷了進去的流言,現在有人碰到他還會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他……想了想,想到自己的兒子的事情也不能給別人知道只能私下裡解決,朱成才到底還是一咬牙開口了:“發,幹什麼不發?你把貨都發出去,再把工人都叫回來,繼續開工!”朱成才當即開口。

只是打個電話,廠裡的事情到底瞭解的不清楚,這時候又有一些在廠裡工作的人給朱成才打電話了,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去廠裡看看。

不過去廠裡以前,朱成才卻是拉著姜月秀把之前李躍跟他說的事情告訴了姜月秀,又道:“阿秀,你看著雲軒一點,李銳那家夥可能還是會來纏著我們雲軒的!”

“我會看著的,他要是敢來,我一鍋鏟打扁了他!”姜月秀這時候正在洗鍋鏟,當下揮舞著手上的鍋鏟開口。

朱成才走了,自然也就被廠裡的事情絆住回不來了,朱雲錦雖然昨天跑出去玩了,可到底還是有作業要做的,這會兒就在家裡寫作業,順便看點電視玩點電腦。

當然,在朱雲軒看來,他其實是玩電腦看電視然後順便寫點作業……

不出朱成才所料,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李銳就來到了朱家。

在鄉下,大家只要家裡有人,總是會開著大門的,不過朱家自從有錢了以後,就總會有很多人聚到他們這裡來,來看王鳳兒的親戚也越來越多,漸漸的,他們就習慣了把門關上了,最近流言肆虐,他們的門就更加不會開著了。

不過他們的大門雖然不開著,朱阿大卻是不喜歡呆在家裡喜歡呆在外頭忙活忙活地裡的事情再曬曬太陽的,所以李銳過來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朱阿大對李銳還是很熟悉的,以往李銳每次過來,本著討好朱家人的心思,沒少給他帶補品帶吃的,甚至連衣服這樣的東西也會帶,所以朱阿大對他的印象非常好,一看到他就招呼了起來:“這不是李銳嗎?你怎麼在門口乾站著?”

李銳一到朱家門口,就躊躇起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卻不想才站了一小會兒,朱阿大就熱情地招呼起來了。

“爺爺!”李銳連忙討好地叫了起來,朱家的這些人,除了朱成才和姜月秀他沒敢叫爸媽以外,其他人都是隨著朱雲軒一起叫的,什麼爺爺大伯嬸嬸,他叫起來從來沒覺得尷尬過:“爺爺,我怕叔叔阿姨他們惱我不讓我進去呢!”

“怎麼了?你和雲軒吵架了?”朱阿大開口問道:“我說雲軒這些日子怎麼不高興呢!”朱雲軒和朱雲錦無疑是朱阿大最喜歡的人,知道李銳可能跟孫子吵架了,他自然不高興。

李銳看著朱阿大的樣子,想到朱成才夫婦是不可能把他和朱雲軒的事情告訴朱阿大的,當下有了計策,他臉上露出了躊躇的表情:“爺爺,我沒跟雲軒吵架。事情是這樣的,最近我爸爸跟叔叔在工廠合作的事情上產生了一些矛盾,所以我怕叔叔阿姨怪我。”

朱阿大當然也是知道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的,這時候聽李銳這麼說,當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們大人的事情,跟小孩子有什麼關係?你放心好了,你叔叔阿姨不是不明理的。”

“爺爺,我就是有點怕,你陪我進去好不好?”李銳再次開口。

“都多大了,這事還害怕!”朱阿大鄙視地看了李銳一眼,想到自己反正也沒事,又道:“我帶你進去吧,順便給你壯壯膽!”

“謝謝爺爺!”李銳馬上開口,然後就看到朱阿大非常爽快地摸出鑰匙開啟了朱雲軒家的大門。

李銳,登堂入室了!

李銳進去的時候,姜月秀正在織毛衣,一邊織毛衣一邊就看著朱雲錦不讓他亂跑專心做作業,這本來是很溫馨的畫面,可是看到李銳,姜月秀的臉就馬上扭曲了起來。

“你來幹嘛?”姜月秀盯著李銳就開口道,現在她最恨的人,絕對就是李銳了!

“阿姨!我來看雲軒。”李銳卻是非常恭敬的。

“好好的你來看雲軒做什麼?雲軒好好的,不用你管。”姜月秀再次開口。

“阿秀,大人的事情,就不要扯到孩子身上,李銳從小就跟雲軒玩的好,他來看雲軒你這麼兇幹嘛?”朱阿大笑眯眯地開口,李銳以前給了他不少東西,這孩子能跟雲軒一起考上這麼好的大學,也是個好的,他自然願意幫忙說好話。

姜月秀的臉色一變再變,可她也知道朱雲軒的事情是不能傳出去的,這會兒看著朱阿大不明所以的樣子,只能強笑道:“爸,我這不是一下子有點著急嗎?我肯定不兇他了!”只要朱阿大走了,她自然有辦法收拾李銳!

朱阿大基本上就沒見過姜月秀髮火,這時候自然也沒把他們的事情當回事,當下開口:“這樣就好,既然這樣,也就沒我的事情了!”他這麼說著,笑眯眯地就走了。

李銳眼看著朱阿大走了,只能呆在當場,然後一轉頭,就對上了姜月秀噴火的眼睛,還有朱雲錦眼裡慢慢的不懷好意。

“姜阿姨……”

“臭小子!”姜月秀左右看了下,抓起旁邊的雞毛撣子就朝著李銳追了過去,李銳哪裡敢跟姜月秀打,只能躲來躲去的,然後時不時地就挨上幾下。

朱雲錦一開始的時候,還想著自己要不要藉此機會教訓一下李銳,可是看到姜月秀兇狠的樣子,他卻是一下子就傻了。

從小到大,他還沒見過姜月秀打人呢!原來她也是會打人的?朱雲錦想到自己常常不聽姜月秀的話,不由地覺得頭皮發麻。

到了這時候,他也不敢插手了,偷偷地就上了樓,然後敲響了朱雲軒的房門,輕聲開口:“哥!哥!”

“怎麼了?”朱雲軒好奇地問道。

“李銳來了,在下面被媽媽追著打呢!”

姜月秀會打人?朱雲軒也愣住了,當年他出櫃的時候,朱成才打過他,可是姜月秀還真沒打過人,現在,姜月秀竟然也會打人了?

心裡著急的很,朱雲軒馬上就下了樓,果然看到姜月秀正在打李銳:“媽,媽!你別打了!”看李銳的樣子,實在是狼狽的很。

姜月秀本來一直在用雞毛撣子往李銳身上招呼,聽到朱雲軒的聲音,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她基本上就沒打過人,這時候當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朱雲軒護著李銳,這卻又讓她很憤怒:“我偏要打,誰讓他欺負你的!”

“媽……”姜月秀的樣子,讓朱雲軒很感動,可是李銳被打,他又覺得心痛:“媽,他沒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好,你還是打我吧!”

李銳剛才著實挨了幾下狠的,不過他當然很清楚,這時候就該是他施苦肉計的時候了:“沒事,雲軒你別擔心,我不痛,讓阿姨再打幾下消消氣就好了。”那雞毛撣子打在身上雖然雞毛亂飛,可是跟以往蔣勇打他們的情況相比,還真算不了什麼。

姜月秀剛才一怒之下打了李銳,現在卻已經緩和過來了,李銳真要說起來,就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六七歲到現在長成一個大小夥子,李銳的成長她全都看在眼裡,都把李銳當成自己的孩子看了,如今要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去打李銳?

看到李銳正討好地衝著自己笑,姜月秀一下子就沒了打人的心情,直接就把雞毛撣子扔在了地上:“你給我出去,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姜阿姨,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李銳一邊說話,一邊就去看朱雲錦。

朱雲錦本來對李銳是充滿了憤怒的,可是之前姜月秀那麼一鬧,他卻反而同情起李銳來了,這會兒李銳看他,他還以為李銳是在給他使眼色:“媽,雖然李銳壞了點,可是你以前不是說李銳也跟你兒子一樣麼?如今的事情是李銳的爸爸弄出來的,你就別生他的氣了。”

姜月秀看了看自己一臉懵懂的小兒子,又想到自己的公公還在外頭,當即皺起了眉頭。

她怕把事情鬧大了,所以還真不敢對李銳怎麼樣,可是……姜月秀想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決定把這事交給自己的丈夫來決定:“你想留在這裡?”她這話,問的自然是李銳。

“阿姨……”李銳眼睛一亮。

“既然你要留著就留著吧!不過我最近心情不好所以都沒來得及給家裡來個大掃除,恐怕沒工夫招待你了。”

“阿姨,大掃除讓我來好了!”李銳一聽這話,就知道姜月秀是想折騰自己,連忙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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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今朱家的房子很大,上下還有三層,不過搞衛生,再難受也難受不到哪裡去吧?

“好,那我們就從最上面開始吧。”姜月秀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