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讓時間平穩的流向明天之前，扎克還有點事情需要確認，也是順路吧，從西區出來後去了李斯特後街。本有點希望在這裡看不到需要找的人的，但，也沒有太意外的——
露易絲還在詹姆士家。
“都要中午了，他依然在睡覺？”扎克問的，對在詹姆士沙發上看電視的露易絲。
“快天亮他才睡下。”露易絲回答了。
“而你留下來了。”扎克在露易絲身邊坐下，儘管詹姆士的沙發怕是比格蘭德的要貴上好幾倍，但舒適程度是反比，“怎麼不回去？至少打個電話也好。”
扎克可沒有責備的意思，他的行動也根本不是要接露易絲回家的意思，都坐下來了，非常自然的摟著露易絲的肩膀，已然把詹姆士的客廳當成了格蘭德的娛樂室。
露易絲也很隨意，遙控器交給扎克，擺弄著軟墊調整著舒適的姿勢。不愧為非人的吸血鬼，在別人家裡無羞無臊進行著‘溫馨’舉動。
“我打了，你已經出去了。”露易絲晃晃腦袋，“他睡下的時候我讓他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所以，恩，我想我還是等在這裡，等他醒了，確認下他想的怎麼樣了。”
大家能明白這裡說的是詹姆士吧。
“他很不平靜嗎？”扎克挑著眉。
“呃，你說呢。”露易絲翻著白眼，“你幾乎沒給他任何機會。一點不留情面的利用了他的信任，破壞他的案子。”露易絲撇著嘴，“你讓他懷疑人生了。”
這麼說吧，大家認為詹姆士是帶著什麼心情拿著警方的卷宗去找扎克問真相，是信任。那扎克滿足了這信任麼，沒有，扎克背叛了這信任，僅僅用了一句，‘在這是你的案子之前，就已經是我的委託了’。
“懷疑人生？”扎克聳著肩，“這太小題大做了，我想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如果他沒有看清西區，和現在格蘭德關係，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不是麼，當海瑟的案子開始出現和西區人的關聯、詹姆士又明確發現自己被諾菲勒跟蹤時，他不是更應該想到的是西區人和格蘭德緊密的關係，而不是幼稚的私怨。
說起私怨，可不是麼，詹姆士會找一切機會質疑扎克的人品，這一次，他自己質疑錯方向了，難道還是扎克的錯了？
露易絲的手肘往扎克的懷裡來了一下，“你最好不要讓我一晚上的努力白費！你應該對詹姆士說抱歉！”
“我沒有任何需要抱歉的。”扎克一邊按著詹姆士的遙控器，一邊看著詹姆士的電視，“倒是，為什麼你這麼在意？”扎克挑挑眉，“老實說，我沒有想到昨天我走後，你會跟著詹姆士離開。為什麼你這麼在意詹姆士？你不是應該討厭……好吧，至少不喜歡警察麼？”
露易絲曾經的職業，大家懂的，這個故事最早的時候，露易絲確實說過，‘警察不會聽信一個‘單身職業女性’的話。’
露易絲眨了眨眼，似乎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扎克安靜的等著了。
“恩，你還記得你講的那個故事，四個世紀以前，你是難民，遇到了託瑞多氏祖，當時的貴族，被看中，成為吸血鬼，然後依然在晚上給你原來的人類朋友獵捕食物。”露易絲開口了。
“記得，而且那不是故事，是事實，雖然我連那個朋友是什麼人都不記得了。”扎克聳聳肩，四個世紀是個非常長的時間，“和現在有關麼？我想我當時講這件事情是為了給愛麗絲第一次在蘿拉面前展現自我表示祝賀。”
“呃，我的意思是，當你成為吸血鬼後，我想，至少你不再是饑荒的受害者了，不是難民了，對麼？”露易絲揮著手，示意扎克跟上。
“恩，這倒是事實。”扎克挑著眉，大概感覺到了一點露易絲要表達的方向，“但我的那個朋友，依然，人類、難民，沒任何改變，而且當我試圖幫他，他叫我怪物。”
“這倒是真的。”露易絲撇撇嘴，“現在這麼想，你就是那個貴族，我和詹姆士是難民，基本上也是事實，我們遇到你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在等死的處境。”
扎克完全明白了，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露易絲，“所以，你的生活完全改變了，我想，也希望是往好的方向。但另一個，詹姆士，沒有，大概還更糟了。”
“不是大概，是絕對更糟了。”露易絲搖搖頭，“如果你回想一下，你會發現，我們從沒見過詹姆士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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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扎克要反駁一下了，“我見過，遊戲夜，我們不團滅的攻略地下城時。”
“呃。”露易絲不爽扎克的狡辯，“你覺得那是對你笑的麼。”
“不是。”扎克還有點自覺，“他會對菲茲笑，然後檢查戰利品，然後計算經驗，然後讓我去整理垃圾。”
“這就是我的觀點。”露易絲撇著嘴，“所以，大概和曾經的你會半夜會扛著獵物跑去給你朋友的心理一樣，我也沒能愉快在自己的生活上自我滿足，我會在意，曾經和我同樣處境的人類，但我也沒什麼可以給詹姆士的，所以，只能在他被你‘傷害’後，至少，陪一下他。”
扎克彎著嘴角，“看看你，已經可以非常自然的把‘人類’和你自己分開了。”
露易絲眨了眨眼，“這是好事情嗎？”
“當然是好事情，人類也把自己和動物區分開了才有了文明，不是麼~”扎克笑著側樣了頭，“對麼，詹姆士。”
詹姆士醒了，正站在二樓的護欄前，必然的，一臉陰沉的看著下方的兩隻吸血鬼。
詹姆士沒有，大概是不想對扎克說任何話，轉身下了樓，直接往浴室走了。
“詹姆士。”露易絲給了扎克個白眼，從沙發上站起，至少明理的沒有去追，“你的電話響了幾次，寇森也來敲了很長時間的門，我的意思是，很長。你大概應該檢查下留言。”
“我等下檢查。”可能是做給扎克看的把，詹姆士專程的側頭對露易絲笑了一下。很難看的笑容，眼角還粘著眼屎的那種。
“扎克是來跟你道歉的。”露易絲回了個微笑，這至少說明一晚上的時間沒有浪費，然後瞪了眼扎克，在詹姆士進浴室之前說了這麼一句，“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也該回去了。”
一晚上也很長了，扎克開始好奇露易絲和詹姆士聊了些什麼了。但顯然詹姆士不會好好回答，扎克看著露易絲真收拾了下了包準備走的樣子，“我說了我沒什麼好道歉的。”
露易絲懶得繼續和扎克爭這種事情，給了個白眼，“那你來這裡幹什麼？”撇著嘴走了。
聽著浴室中的水聲，扎克聳聳肩，繼續隨意的按著遙控器，這順路的拜訪是為了確認某些事情的，扎克不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隨便穿幾件衣服的詹姆士從扎克和電視之間走過了，沒有要理會扎克的意思，徑自去了電話那邊，按下了答錄機。
是真的當扎克不存在，連意思一下的聽筒都沒拿起。
“蘭斯！你在哪裡？！”
一點也不值得奇怪，留言是寇森警探留的，還都無比短暫的一通只有幾秒，像這樣。
“蘭斯！人呢？！我才不會一個人跑去那個xx酒店（海瑟收據上的酒店）繼續詢問證人！”
像這樣。
“蘭斯！你到底來不來局裡了？”
像這樣。
“蘭斯！我發誓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噼裡啪啦*……聽到沒有！”
像這樣。
“蘭斯！我發誓如果局長再問我一遍你在哪裡，我就*嘭哐嘭哐*”
像這樣。
“你會後悔的！蘭斯！我發誓你會後悔的！如果你聽到這個，最好在xx酒店見我！！”
扎克非常自覺的笑出了聲，“寇森，呵呵，真是有趣的傢伙。”大家能明白有趣在哪裡麼——不想推進案件的寇森，似乎是被局長，呵，達西局長，強行推出去繼續查案了，可憐的寇森，沒有詹姆士這個‘拉仇恨的傢伙’在身邊。老油條被炸焦了。
詹姆士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止住了回身看扎克的動作，那繃起的肌肉就是證明，而留言在繼續——
“蘭斯！我在xx酒店！你在哪裡？！”
再繼續。
“呵呵呵，蘭斯，你知道麼。”留言中的語氣來了個180度轉變，無比輕鬆，也是最長的一通，“我不在意你哪裡了。呵呵，我已經做了所有工作，向局長彙報了案件，做了結案，呵呵。不管你在哪裡，我，不，在意~”
留言沒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最後一通留言中，寇森說了結案。
詹姆士在提示著留言結束的答錄機旁站了一會兒，終於說話了，基於他是對著空氣說的，所以，應該問的空氣吧，“你對xx酒店的那個前做了什麼。”
於是空氣回答了，“沒怎麼樣，感謝寇森那無比詳細的筆錄，我幾乎沒做任何事情，只是提醒了一下他恐懼的事情，他自己就自覺收拾東西跑路了。”空氣在說些神奇的話。
呼吸空氣，對空氣說話，是詹姆士現在保持平靜的方式，“他恐懼的事情。”
“海瑟身上發生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空氣用了理所當然的語氣，“如果你能讓你好受點，我親自陪他進了貝奇車站，看他上的車。他恐懼的事情至少沒有在我的注視下發生。”
“你的，注視！”看來，空氣也惹到詹姆士了。
“我就是這麼說的，不是麼。”空氣在傳遞聲音的同時也把扎克傳到詹姆士面前了，如果詹姆士非要要恨點什麼的話，空氣是無辜的。扎克就是這麼貼心。
一根手指在詹姆士面前晃晃，“讓我們說點實際的東西吧，我剛從法爾肯莊園回來，你想知道西區剛發生了什麼麼？”
哪怕是僅僅是以為可以在視野中剔掉扎克的存在都是妄想，詹姆士連續轉了幾次方向，扎克都彷彿固定的一樣的在他的視野正中心，用那副讓人想揍的的微笑，“不管你想不想，我都會說。西區警方已經知道海瑟是法爾肯的情婦了，他們傳喚了法爾肯的兩個孩子……”
詹姆士低頭就會被扎克揉揉下巴，抬頭就會被扎克拍拍頭頂，側頭會被扯扯耳朵。對的，怎麼讓人難受怎麼來，扎克故意的。
“請專心一點，詹姆士，能明白我說的意思麼。我不太明白你們西、北區警局的跨區辦案是怎麼合作的，但看上去，你昨天對我說的西區警方沒有線索而擱置案件，案件唯一的線索是你們北區這邊的那個酒店前臺，就是個笑話。西區警方的線索很順暢的樣子。”
扎克始終保持著詹姆士的瞳孔中有自己的臉，“而剛才的留言中，寇森說結案了。呵，至少我離開法爾肯莊園的時候，沒看到警察拘捕任何人……”扎克頓了一下，看著那兩張眼皮，“睜開眼，詹姆士。”
無聲就是回答。
扎克繼續看著那雙閉著的眼，挑了挑眉，一轉身，“隨你吧，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是往門口的方向走的，扎克要來確認的事情，已經確認了，詹姆士沒一點幫助，靠的是寇森的留言。
結論有兩個，第一個是達西局長確實如扎克在‘將軍’的酒吧裡預測的那樣，試圖用這件案子針對法爾肯，督促寇森出去辦案就是證明。第二個剛才已經說了，西區和北區警局的合作就是個笑話，西區警局的進度完全沒有共享給北區。結案可不等於破案，如今從寇森的留言中可以知道北區是因為線索斷掉而終止了案件程序，西區呢，明顯還在繼續。
而這繼續的同時，卻也是扎克拿到委託酬勞，被告知結束委託的時候，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西區警方現在正在進行的調查，雖然是海瑟的案件，但，已經不是海瑟的案件了，換句話說，就是已經不是法爾肯夫婦委託的海瑟案件了。
那是什麼呢？
來，西區警方和北區共享了的情報是什麼，是海瑟家中外流‘科齊爾’女裝產品。讓我們來個‘如果’吧，如果已經被確認是海瑟情人的法爾肯先生堅決宣告，自己沒有送海瑟那些東西，那海瑟是怎麼得到那些東西呢？挨個看吧，畢竟西區有資格先行體驗科齊爾產品的家族就那麼些，昆因？巴頓？史密斯？費舍……哎，這些家族需要給法爾肯先生的情婦送禮物？別開玩笑了，繼續吧，等一下，我們好像有個有理由做這種秘密討好法爾肯的事情的姓氏，呵，李斯特。對，那個會在西區家族合力謀劃下頂替費舍的人口買賣罪行、魔宴的，李斯特。
西區人自己動手控制屬於他們自己的警方做事了，自然可以讓扎克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