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話一旦被說出來，就會造成影響——
希德雖然哦了一聲，似乎是明白了扎克在犯傻，但……他停滯在那裡了。
話都沒說完，扎克還在等後續，“繼續啊，然後呢？這種……不再是人類的屍體，為什麼會自動把吸血鬼的身體癒合進去？人類的呢？這個世界上的其它生物呢？人類方面沒發現什麼異常嗎？”
“呃……”希德用力的晃晃頭，把腦中的思維甩掉。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這個茨密希的副產業並不完善，第一起這種屍體流入外界的時候，吞掉了一個倒黴的喬凡尼，當時的羅伊·茨密希在魔宴會議上做出了解釋，他說這種的生物的自愈能力被設計成能被吸血鬼啟用，但產品最終出現的結果，似乎不會分辨不同氏族的吸血鬼……”
扎克必須要打斷了，“等一下，被設計成這樣的？？為什麼？”
“你被羅伊·茨密希攻擊過，你沒見識到他的戰鬥方式嗎？”
“見識到了，如果不是喬治·喬凡尼擋在我面前，我不至於死，但至少不會再有行動能力。”
都記得吧，那瞬間將半個辦公室轟成粉的人類武器火力，全部都靠著茨密希的自愈能力，被藏在在羅伊·茨密希自己的身體中。
扎克瞬間警覺，對，警覺，盯著希德，“茨密希要武器化人類。”
希德皺了下眉，“武器化人類，這個說法太……極端了。”
但就像剛才的那句‘吸血鬼’一樣，似乎又在希德的腦中種下了什麼。希德又開始停滯。
扎克這次沒說自己傻了。任由某些想法去發酵吧。
哼，因為扎克不覺得這次自己錯了。
羅伊·茨密希沉迷於人類的武器火力，已經是以身作則的事實，大概是這個時代造成的結果，人類的攻擊手段進化的太驚人了。扎克能想出的、茨密希把茨密希癒合外物的能力，放到人類身上的唯一理由，就是擴充茨密希自己個體能夠在自己身體中塞入的武器。
這，難道不是武器化人類嗎？或者，可以說的更極端一點兒，不是武器，是工具化！把人類，當成茨密希能夠隨時取用的武器保管箱！
羅伊·茨密希或許能用‘茨密希的自愈能力的終極表現形式’糊弄住魔宴中那些本來就沒把人類當人類的魔宴吸血鬼，但，別想糊弄扎克。
扎克已經在心裡盤算聯絡現在正在西部、沒什麼訊息的克雷格和鮑伯（茨密希信使和氏祖）了。這些資訊，或許能對他們在西部的處境有利。
這次扎克給了希德自己思考的時間，直到希德自己的臉陰沉了一下，看了一眼扎克，“為什麼我感覺任何事情到了你這裡，就變得難以接受起來了。”
“是你提醒我不要觸碰這具屍體的。”扎克沒看希德，繼續推進話題，“所以這屍體到底是怎麼被啟用的，‘它’依然是格蘭德殯葬之家的工作，我不能不碰‘它’。”
扎克都不確認‘碰’這種詞在這裡準不準確，因為嚴格來說，即使有一根手指在屍體腦袋中的希德，也沒有碰屍體，還隔著手套啊。格蘭德使用的手套雖然薄，但質量絕對沒問題，扎克可不會和任何屍體有真正的觸碰，扎克很珍惜自己的永生。
“如果你非要碰它。”希德皺著眉，“你把自己包住沒用，你要包住它才行。”
扎克反應了一會兒，懂了。就像如果不想一灘不受控制的水到處蔓延，有效的方法不是把你自己包起來，而是把那灘水圍住。
扎克一邊動作——把被開啟的屍袋重新拉回，一邊繼續提問——扎克剛才的疑問還沒有完全解答完不是麼，“只有吸血鬼需要注意麼，其它生物呢？人類難道沒發現這種不再是人類的東西的異常嗎？”
“只有吸血鬼需要注意。”希德似乎有些煩躁的樣子，應該是現在在心中無限詛咒茨密希，“這種非人類還活著的時候，雖然已經開始生病，但至少還活著，自愈能力是否被啟用還在控制中。”補一句，“茨密希的控制中。只有死亡後，才會變的這麼不受控制。”
扎克已經把屍袋重新合上了，捏著皮尺，給老漢克測量資料的同時點頭，“人類呢？沒人質疑這種死亡方式的不正常麼？”
之前有形容的，彷彿所有這世間的病痛，都在這屍體生前光顧過了，從裡到外的頹敗。
“幸運的，現在人類中，有一種病的症狀和這個——靈魂印記在身體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消逝，導致的結果一樣。人類並沒有發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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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側頭撇了眼希德，是不喜歡他的用詞，‘幸運的’，幸運？
希德沒注意到扎克的眼神，“我記得奈納德提過一次，賽瑞斯替你找勒森布拉氏祖（弗蘭克）食物的時候，有給格蘭德裡送一種免疫系統疾病患者的血液。”是什麼病，當時讓大家隨便猜了，現在也一樣，隨便猜吧，只要和之前被說成像吸血鬼的癌症區分開來就行，“那種血的人類，自身的身體抵抗能力被某種病毒攻擊至徹底消失、導致任何病症都會出現在身體中，以此讓那種血液，有了特殊的‘口味’，不知道你嘗過沒有。”
“我沒有。”很乾脆。
希德在瞬間有了扎克錯過了什麼的表情，只是瞬間，然後重複了讓扎克不怎麼喜歡的用詞——
“幸運的，那種病在人類中有非常惡劣的名聲，人類自身都避之不及。茨密希弄出的這種東西，剛好被掩蓋在那種病症之下，人類看到這種病人，比我們吸血鬼躲的還遠。”
扎克沒問題了，把尺寸記下，離開之前，“這種屍體有什麼特殊的氣味麼？”
希德是自己跑下來的不是麼，扎克作為一個需要工作的殯葬業者，並沒有發現這屍體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希德是怎麼發現的？
“是氣味。”希德很認真的回答了，“你靜下心來，仔細聞一下，正常的人類屍體，各個器官的腐敗程度，是有區別的。”
扎克認真的聞了一下空氣中那讓吸血鬼不舒服的氣味，“我知道了，這具屍體的器官的腐敗程度，完全一致。”
希德點頭了，“從靈魂印記開始違反人類特性的消逝時，這具身體就已經開始腐敗了。是身體的腐敗，讓自身的抵抗力消失，讓各種病痛在身體上表現出來，在靈魂的最後一個印記也消失，靈魂徹底在身體中消失，它，也就徹底死亡了。正常情況下，不用等到它徹底變成屍體，在它還活著的時候，你碰到了，也能有所察覺。”
扎克點了下頭，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這樣的屍體，很多麼，你似乎屍體一送到，就注意到了它的不同。這種情況，已經頻繁到……不，在西部是很常見的嗎？”
“不……不是。”希德有瞬間的猶豫，“是魔宴前幾天傳過來的通知，茨密希的信使和氏族現在正在整理茨密希氏族遺留的一些資料，他們發現由於茨密希人員的大量減少，這醫療實驗的副業管理資料遺失了很多。這意味著……”希德撇了下嘴，“很多原來在茨密希氏族下控制的這種‘人’，現在都流落在外面了。魔宴那邊提醒我們也注意一下，別被這種屍體吞了，沒人會來救援。”
“而我。”扎克搖頭了，因為——“顯然並沒有接到這麼重要通知。”嘖。之前扎克還想著把資訊傳給克雷格和鮑伯呢，現在麼，算了吧。對方都沒想過提醒下自己。
哎。還是客觀一點吧，從克雷格和鮑伯回魔宴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主動和扎克聯絡過，應該就可以猜到他們的處境並不自由，應該是沒辦法和外界進行聯絡。那扎克也沒必要為了一點兒資訊，讓對方的處境更危險。
“你不是不在巴頓麼……”希德為西部魔宴的決策著辯護了，但顯然辯護並不真心，“但我們確實被告知西部會單獨通知你，不用我們傳話。直到剛才，我發覺你對這具屍體沒有一點兒警覺，就猜到應該是根本沒人通知你……”
扎克不想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