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接近傍晚。
格蘭德西側已經出現建築框架的工地上正在進行一天工作的收尾，“格蘭德先生！今天就到這裡了，我們下工了啊！”奧斯丁一如既往的向自己的僱主展現笑容。
“恩。”那扎克就一如既往的冷漠好了，根本不看向奧斯丁的回應，扎克看的方向是本傑明的倉庫。
再重複一遍，今天是週三，與菲茲那幫宅男的遊戲夜，也就是說，今天的本傑明，不是本傑明。
扎克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一方面是非欣慰的理解，為什麼本傑明會和莫卡維莫名其妙的契合了——因為本傑明也是‘瘋子’，他有兩個人格。一方面，恩，是非欣慰的高興——現在的‘本傑明’，被莫卡維捏的死死的。
扎克走向了倉庫，二樓。
“手再聚攏點~”莫卡維面前立著畫板，一臉奇異的微笑看著前方躬身趴在地上的‘本傑明’，晃著手裡的畫筆，“對，舔它~”舔‘本傑明’自己的手。
扎克緊抿著嘴，繞過了像狗一樣趴著的……對不起，是像狼一樣趴著的‘本傑明’翹起的屁股，站到了莫卡維身邊，看著畫架。
扎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呃，真不知道在走過來之前自己在期待什麼。莫卡維的畫筆下，就和理所當然一樣，是個女人。出了那雙看向畫面外，警惕、恐懼、被脅迫的眼睛外，這畫上的‘本傑明’和前面那個趴著的‘本傑明’沒有一點相同！
扎克無法繼續看這種被女體話的本傑明畫面，撇開視線，“莫卡維，你到底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你的畫的每一張畫像，都是女性。”那副十三氏族的撲克牌，記得麼，莫卡維把自己同伴全部女體化了。
莫卡維還沒回答，趴著的‘本傑明’，身體震動起來，“你把畫成女人了？！”眼中有憤怒。
“完美的眼睛~”莫卡維的畫筆指向‘本傑明’，“保持住~”畫筆收回，點回了畫上女體的眼睛，根本看不出改動了什麼，那雙已經很複雜的眼中，多了憤怒。
莫卡維的藝術表現能力，大概是神級別的吧。完全不是由於無盡的生命，而自然掌握的寫實主義技巧，比如伊芙的速寫，扎克的速寫。
扎克撇了一眼‘本傑明’，“別擔心，你很漂亮。”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的抽動眼角。說了，扎克的心情很複雜。
“你問了我個問題，小託瑞多~”莫卡維笑著看向了扎克，“為什麼我女性化所有作品？”
扎克低頭，點了下。莫卡維用了小託瑞多，這是提醒，扎克沒注意語氣，對氏祖，要尊敬。
“因為我是女的啊~”莫卡維似乎並沒有真的介意，“我感受到的東西，都是女人的視角，每一幅畫，都是我在試圖用別人的眼睛，看自己~”
呃，多麼藝術家的回答。扎克的嘴扯成一條線，好吧，這眼算是解決了困擾扎克無數年歲的疑問。曾經在隱秘聯盟的時候，短暫的、在只有面臨重大抉擇時的，喚醒、聚齊氏祖的時間裡，扎克可沒有機會找莫卡維問這種神奇的問題。
莫卡維突然盯住了扎克，畫筆翻轉，用筆的另一端挑起了扎克的下巴。
扎克皺著眉，非自願的對著莫卡維揚著下巴。
“我想起你了，小託瑞多，你是扎克。”
扎克不知道該做如何感想，“是，我是扎克，這兩天，所有人都叫我扎克。”
“哦~”莫卡維笑了，收回了畫筆，繼續對著自己的畫作描繪，“我沒有太注意，你知道的~”她居然朝‘本傑明’眨了眨眼，“我都在和我的新朋友聊天~”
‘本傑明’向扎克遞了求救的眼神，扎克側開頭無視了。扎克有點希望給自己這個眼神的是真的本傑明，但，哎。複雜的心情。
對了，關於‘本傑明’現在的情緒，能理解就理解，不能就算了，異族的常倫之一，非月圓週期的狼心卻是人身，這‘本傑明’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釋放對吸血鬼氏祖的恐懼。
“還要畫多長時間，我們要出門了，朋友的約定。”這是扎克現在跑來倉庫的原因。
“你們等下有事情嗎？”莫卡維挑了下眉，隨即一笑，無比任性的“取消掉~我大概還需要一晚上。”
扎克皺著眉，不得已的再次看一眼莫卡維的畫作，“在我看來，已經完成了。”畫上的兩個單引號的本傑明，以羞恥的姿勢趴在地上，配上那眼神，簡直……扎克實在不覺得這畫還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莫卡維用了行動來回答，她在畫布上、女體‘本傑明’的外圍勾出了一個模糊的形狀，是狼。包裹著這個‘本傑明’的狼。
扎克開始對這幅畫所代表的意義感到迷茫了，莫卡維是想表達什麼？
“我只能憑兩天前的印象畫了。”莫卡維用了無奈的語氣，但臉是笑的，“和本傑明聊的太高興，忘記了。”看了眼前方的‘本傑明’，“但有個人在這裡，我畫起來有手感些~”多麼任性的要求。
扎克不準備繼續揣度莫卡維的想法了，看了眼‘本傑明’，一抿嘴，也好，向菲茲請個假好了，反正不是格蘭德的地下城主，讓詹姆士不用擔心的好好享受一次遊戲夜吧。
“請不要走。”‘本傑明’臉色糟糕的發出了求助，這傢伙已經慌不擇路了。
扎克繼續用複雜的情緒看一眼他，“你想讓兩個吸血鬼看著你現在這個羞恥的姿勢。”
‘本傑明’的臉黑了，不再多說。
“你和我記憶中一樣伶俐呢~小扎克~”
扎克躬身，行禮，快步離開這倉庫，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相處多了，就習慣了。”給予的安慰的是後廊上坐著的朵拉，她在說莫卡維，“就是要花點時間，然後，你就習慣她那種完全不合常理行動模式，懂得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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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解釋一下。莫卡維算是搬來格蘭德了，意外又不意外的和本傑明住在一起。諾菲勒的數量太大，暫時無法全部來格蘭德，所以就朵拉和布米過來了，其他諾菲勒暫時還在被史密斯收購了的赫爾曼工廠廢墟下，有莉迪亞的安排，不用擔心被發現，也很安全。
“我們沒有習慣。”布米在拆朵拉的臺，“一年，我們就受不了了，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也幸虧在中部，我們在一個地方通常呆不了太長時間，所以帶著她也經常轉院，不然……”
朵拉的臉繃起，先不爽的打斷，“那是因為你總是翹掉該你看顧她的輪班！我不能一天24小時跟著她！我需要休息！”
“我比你年輕。”布米撇嘴了一會兒，憋出這麼一句，“你看顧她都這麼辛苦的話，那這工作對我來說就顯而易見的更難了。你不能怪我。”
扎克的心情突然好起來了，扎克笑著在後廊上坐下，“我是最年輕的。但看起來，你們似乎準備把這個工作丟給我了，對麼？”
“對啊！”布米居然毫不猶豫的給予了肯定，還笑著使勁拍扎克的背，“你已經撿了好大的便宜了好不！她莫名其妙的吸收了我們遮蔽氣息的技巧，至少不是隨時一副感覺會要人命的樣子了，呵呵，天助我們，你這裡還有個本傑明，神奇的阿爾法。你看，我從沒見過她什麼時候這麼安分過！”
“關於這個遮蔽氣息的技巧。”扎克突然想到了什麼，摸了摸下巴，思考的隨意晃著視線，“這倒是真的幸運了，果然它是吸血鬼通用的能力，不是氏族的天賦能力……”
因為扎克轉開視線的邊思考邊說，讓他忽略掉了身邊朵拉和布米在瞬間的表情變化，並在扎克沒有提到特定的某人後變成的放鬆。
“莫卡維這兩天的能力轉換過兩次，但這遮蔽氣息的能力一直都在，並沒有隨著能力的改變消失過。你們能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嗎？”扎克思考和訴說結束，笑著看向了兩個專心聽自己說話的諾菲勒。這感覺真好，扎克回到了曾經懷念。
“你讓我們思考麼，我們諾菲勒可不是以聰明著稱的。”布米一擺手，有了思考的神色，小小的偏題，“是勒森布拉嗎？”
“咳咳。”扎克讓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這代表這種能力，和在陽光下行走一樣。”扎克瞄了眼西側的夕陽，“一旦學會，就不是再是能力，只是知識，本能。”扎克看回了朵拉和布米，抬了跟手指，“你們看。”從口袋掏出了只鏡子，立在自己面前，扎克和朵拉、布米，一起看著鏡中，扎克的臉和兩雙紅點，“看，已經像本來就應該這樣的常識一樣，我沒有刻意去成像，影像就出現了……”
“扎克！你怎麼做到的！”
扎克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些值得一個吸血鬼炫耀的東西，扎克必定要顯擺的，“哦，這個啊，都忘了跟你們說了，聖徒給我的，她的姓氏，耶希爾，代表的就是這個，‘所見即所得’，我可以在鏡子裡成像，可以照相，我再這個世界的屬性，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還記得麼，吸血鬼在聖主信仰中的定義——受到懲罰，不可能在信仰上繼續走遠的腐朽靈魂。所以吸血鬼無法成像，他們的本質樣子——腐朽的靈魂，是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被世界法則遮蔽。
大家以為聖徒茜茜給扎克的這個姓氏，只是成像難麼簡單麼，不。就和能否在陽光下行動對吸血鬼是質的改變一樣，‘耶希爾’所代表的東西，也一樣。扎克剛明確的說出了，‘所見即所得’。
“你的靈魂……”朵拉的臉上更多的是驚訝。
“還在，緩慢的腐朽中。”扎克撇撇嘴，“有時候我可以感覺到。”無所謂的樣子，“就比如剛過去的月圓週期，本傑明使用那種香料的時候，聞到那種刺激縛帶生長的香氣，我就能感覺到，它還在那裡，沒有意義的蠕動一下。”沒錯，扎克用蠕動來形容他自己的靈魂，“但，本就是個無用的東西，動兩下也就那樣。聖徒給予我這個姓氏後到好了，現在我存在的屬性，並不受到聖主信仰最初的定義了，這感覺比當初獲得日行能力的姓氏更明確，我感覺很不錯。”
記住一點，這是吸血鬼之間的對話，扎克曾經無法在格蘭德進行的行為。
“聖徒，那個茜茜嗎。”朵拉和布米相互看一眼，“和岡格羅一起的少女。”
扎克點了下頭，一招手，“還有天使。吉米，過來。”
天使聽話的從半空墜下，晃了一圈，又飛上去，沒了蹤影。不用管他，格蘭德中對靈魂異族有絕對剋制的傢伙多了，這傢伙怕了。相比之下，格蘭德另一個靈魂異族，就冷靜……不是冷靜，是完全不害怕，倒彷彿時刻在為什麼而高興的的傢伙——瑞恩。總是用一副讓人不想多看的陰笑來回掃視扎克和兩個諾菲勒，如果露易絲在，也會加入露易絲。但瑞恩管他做什麼，他就是格蘭德空氣而已，扎克的視線焦點從來不會落在他身上，除非特殊情況。現在有特殊情況麼，沒有，格蘭德裡一切平靜，三個吸血鬼老友在聊天。
“托馬斯也獲得了這個姓氏。”扎克解釋著，朝朵拉和布米挑挑眉，“我是用交易弄到了這個姓氏的，回想起來，也沒有太困難。我想，我可以再給你們弄到。”
“呃……”朵拉本來滿是確定的眼神變成了迷茫，“仔細想想，我們諾菲勒，要這個姓氏，也沒有意義。”她看了眼布米，“我們不照鏡子，也完全不想看到自己的樣子，更不會去站在明處照相了。”
扎克眨了眨眼，低頭安靜了一會兒，再次抬頭的時候有了微笑，是自嘲，“果然，一個世紀太長了，我生疏了，都開始忘記曾經聯盟中自己朋友們的特色了。”諾菲勒就是個操縱影子而不讓別人看到的氏族，所見即所得，有何意義。
“呵呵，你會再次熟練的。”布米笑了笑，“已經是個小聯盟了，我，你，瑞默爾，岡格羅，4個氏族。”他不知道因為什麼，但這希望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已經是個小聯盟了~”
沒什麼可說的了，布米，把莫卡維‘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