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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背叛

“星羅!”

一聲怒斥,強大的妖力瞬間洶湧而至,青翠的藤蔓在一瞬間化為了飛灰,那股強大懾人的妖力接著如潮水般向站在一邊的星羅毫不留情地壓迫而去。

“唔……”

一聲悶哼,星羅連退了幾步,唇角滲出一絲血絲,卻仍舊恨恨地瞪著臉色慘白的十六夜。

殺生丸連忙出手將星羅護在了懷裡,震怒的視線投到了怒意未消的犬大將身上,“父親,你竟然因為區區一個人類女人對星羅出手?!”你忘記了你曾經說過星羅是你最寶貝的女兒,是西國最驕傲的公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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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個人類女人!

殺生丸凌厲的殺意落在了十六夜身上,要不是這個女人,父親又怎麼會背叛母親,還出手傷了星羅?!

“殺生丸!”深知兒子的性格,深怕他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十六夜下手,犬大將連忙警告道,“殺生丸,十六夜是我的愛人,哪怕是你們,我也絕不允許你們傷害她!”

“犬大將,不要這樣……”十六夜抬眸看著他,淚眼盈盈,梨花帶雨,帶著難言的愧疚與哀傷。是她對不起他們,她怎麼能讓犬大將跟他的兒女因為她而反目成仇?

“哼,”星羅從殺生丸懷裡支起身體,唇角勾起諷刺不屑的弧度,“什麼愛人,說得那麼好聽,不過是個不知廉恥勾引有婦之夫的賤女人罷了!”

“星羅!”犬大將臉色一沉,“你胡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嗎?”星羅昂起頭,不甘示弱地反問,“這個女人不知道你已經有了妻子有了兒女?她不是在知道你有了妻子兒女的情況下還跟你糾纏不清的嗎?”

“十六夜的確是知道,可是我們只是……”

“沒有可是。”星羅冷冷嗤笑,“明知道你有了妻子有了兒女還要跟你在一起,不是不知羞恥是什麼?身為人類的公主,居然跟妖怪攪合在一起,十六夜公主,你父親知道嗎?八成是不知道的吧。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那個勇氣面對妖怪的。為人子女,罔顧父母的心意與妖怪糾纏,是為不忠不孝;明知道對方有了家室還糾纏不清,是為不仁不義;你們是真心相愛的?那又怎麼樣?真心相愛就可以成為你們心安理得地傷害別人的藉口嗎!真心相愛了,一句對不起就能夠解決問題嗎!”

“父親,母親嫁給你千年有餘,這麼多年來,她為你生下了我跟哥哥,你生性好戰,總是喜歡四處挑戰,她就替你守護著西國,你不在家,母親就全心全意地照顧我跟哥哥,告訴我們要成為出色的大妖怪,不可以有愧於西國的王子跟公主的名號,不能夠讓父親臉上蒙羞。不管你做了什麼身在哪裡,母親一直都呆在西國靜靜地等候著,等待著有一天你累了,可以有一個休息的港灣。你外出多年未歸,母親擔心你的安危,卻沒有多說什麼,她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可是,你卻在我們找到你的時候摟著一個人類的女人對我們說你有了心愛的女子,你對母親不是愛,母親為你犧牲了多少,你留給她的就只有一句對不起!為了這個人類女人,你對我動手,你甚至想要拋下西國不管,我不想多說什麼,我只問你一句,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犬大將張了張唇,想要說出些什麼,卻說不出來,只能苦笑。

他是讓他們失望了吧?殺生丸看著他的眼神裡不再是全然的尊敬,而帶著絲絲刺骨的冰冷。星羅那雙總是充滿了笑意的眼睛裡如今滿是冷漠與鄙夷。如果是千華看到這一幕,她會怎麼樣呢?她是那麼驕傲的女子,也許什麼都不會做吧,即使心裡再難過,千華也不會表現出來,她只會挺直了腰背,決然地轉身離去而已。

“請不要怪犬大將,”十六夜站了出來,柔美的面容顯出一種堅決,“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卑鄙,可是,我愛犬大將,請你們,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犬大將,不要以為我而跟犬大將反目成仇,他是在意著你們的。”

“本公主一向都信奉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犬大將沒有動心,十六夜做再多也是白搭,星羅絲毫不為所動,“十六夜,也許你真的是一個善良美好的女子,也許你確實是個值得去愛的女子,但是,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卑鄙無恥地搶走了我的父親破壞了我的家庭的女人!”哪怕十六夜再美好,她也絕對無法原諒,一個破壞了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溫暖家庭的女人!

“星羅。”殺生丸輕輕地扶抱著受了傷的妹妹,他是知道的,這個喜歡撒嬌的妹妹似乎有一種不安,所以才會那麼喜歡對他跟母親撒嬌,那麼在意著他們的家,星羅是那麼用心地呵護著這個家,可惜,這個家終究還是破裂了,“你還有我跟母親。”

星羅抬起眸,映入眼簾的是殺生丸冷漠不再滿懷著擔憂的金眸,唇角微勾起一個純美的弧度,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是啊,她還有哥哥跟母親,只是失去了父親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犬大將。”殺生丸冷冷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我跟星羅也不會再勉強你。從今往後,你不再是西國的王。我們走吧,星羅。”

星羅複雜的眼神掃過了犬大將跟十六夜,把臉埋進了殺生丸懷裡,“嗯。”

一陣狂風過後,兩人的身影消失無蹤。

看著一雙兒女消失的地方,犬大將神色分外的複雜,竟是說不清楚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殺生丸的倔強他知道,千華的驕傲他也瞭解,星羅的冷情他更是清楚,怕是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會再承認他了。

“犬大將……”十六夜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柔美的臉龐盡顯憂愁自責,“都是我不好……”

犬大將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我們進去吧,十六夜。”

“嗯。”十六夜勉強笑了笑,卻是難掩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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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處,忽然出現了兩個纖細的身影,那周身沒有壓抑的強大氣息,令林中的妖怪走獸們紛紛避開。

“嗚嗚……”

星羅趴在殺生丸懷裡,流金色的眸子閃爍著晶瑩,貝齒咬著下唇,將嗚咽都擋在了口中。

即使剛才再氣勢凌人,表現得再驕傲,也無法掩飾心中那一陣陣的痛。

她的父親,多年不見之後的現在,竟然為了區區一個人類就下手傷了她。

為了那個人類,他拋棄了妻子,拋棄了兒女,甚至拋棄了西國。

他說那個女人是他的真愛,那他們算什麼?只是為了傳宗接代繼承西國而誕生的工具嗎?

她還記得剛剛出生的時候,那個強大英俊的男子,那麼歡喜地抱著她,宣告說她將會是西國最珍貴的公主。

不過幾年的功夫,他竟然狠得下心傷了她!

也許她真的是被寵壞了,所以,心裡的委屈才會不斷地湧上來,無法停止。

“哥哥……”

“星羅……”

殺生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抱著懷裡的少女,任她盡情發洩。

犬大將的行為形同背叛,他不是不難過的,只是,犬大將經常到處亂跑,他對犬大將的感情,與其說是對父親的孺慕,不如說是對強者的敬仰,事實上,他的性子本就清冷,他們兩個又沒有怎麼相處,怎麼可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父親的背叛,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少影響,只是難過罷了。

然而,看到妹妹這般傷心,甚至因為那個人類而被父親出手傷害,心裡的難過卻逐漸地變成了怨恨與憤怒。

他一直捧在手心裡護著寵著的妹妹,竟然因為一個卑賤的人類被他的父親傷到了!

絕對不可原諒!

清冷的金眸驀然閃過凜冽的寒意。

“哥哥,”半晌,星羅才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帶著擔憂,“哥哥,你說我們要怎麼跟母親交代?”即使從來未曾說出口,他們也能夠感覺得到,母親對父親的愛。那麼愛著父親的母親,一直無怨無悔地等待著父親回去的母親,如果知道了父親有了別的女人,心裡該有多痛?

父親為什麼狠得下心腸傷害母親?難道僅僅是因為母親看起來比較堅強,不會受傷,而十六夜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父親,你可知道,即使表現得再堅強,被傷害了,心也是會痛的啊。

“照實說吧。”殺生丸輕聲道,“我們沒有權力瞞著母親,也不能為母親做出任何決定。”

“好。”紙包不住火,即使現在瞞住了母親,難道他們還能瞞住母親一輩子麼?不如早早了斷。

回到了西國,將所見的事實跟犬大將要求傳達的話對千華說明白,星羅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千華的反應。

千華卻只是一開始的時候眼神有些波動,然後便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們辛苦了,去休息吧。”

“母親?”

“我沒事,不用擔心。”

“母親,我跟星羅先離開了。”殺生丸微微躬身,拉著還想多說些什麼的星羅走了出去。

“哥哥?”

“讓母親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殺生丸的聲音裡帶著嘆息。

似乎聽到了水滴落的聲音,星羅微微一怔,無聲地點了點頭,“母親,我跟哥哥,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腳步聲漸漸遠去,透過窗戶的縫隙,千華可以看到殺生丸跟星羅已經離開,順便帶走了周圍的侍女侍衛,終於忍不住心裡的悲傷,伏在了床上,月華般耀眼的銀色長髮披散開來,細細的嗚咽隱隱約約地洩露出來,“犬大將、犬大將……”

就讓她暫時任性一下吧,等她平靜下來,她還是那個,清冷驕傲的,西國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