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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四十七章

白棗棗昂著脖子, 踮腳挺胸看著來人。圍著籮筐轉了半天圈兒的小臉蛋兒由於運動顯得更加的粉嫩了。這人個子好高啊,他孤疑的向上望了半天覺得脖子好酸好累。小家夥咕咚一下嚥了一口口水, 他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長成這麼高大, 比澤舅舅家的大黑馬還要高。

施裕從未見過長得這麼精緻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臉,紅嘟嘟的小嘴唇。他站在遠處注視了好久,見小家夥又是抓頭又是撓腮的,一會兒趴在地上,一會兒又蹦蹦噠噠真是招人喜愛。他慢慢的走進他,這孩子的長相真是似極了他家小娘子的五官, 細細上挑的眉毛, 高高挺直的鼻樑,圓圓的可愛的臉蛋兒。而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簡直就是他的翻版。

他激動的蹲下身子,想上前抱一下這個從出生就未曾謀面的孩子,可顫抖的雙手竟然毫不聽使喚。

“你是誰?我為何從沒有見過你?”小家夥終於可以平視這人的大臉, 一道清晰的傷疤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待施裕說話,就好奇的伸出軟軟的小手向他臉上摸去。

“好硬!”他緊張的縮回手,又在自己臉上抓了一把,忽然就咯咯的笑出了聲,“還是我的嫩嫩的舒服。你的太硬了!”

施裕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這麼多年的廝殺讓他變得像一個石頭人一樣很少動情,可是一個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聲竟能這樣容易給他如此多的感動, 是他始料未及的。

“叔叔怎麼哭了?孃親說,男子漢是不可以哭的,不過她總是欺負棗棗,棗棗耍賴時也會哭。咯咯,等棗棗長得像叔叔這樣高大,就不怕孃親逗弄了,棗棗也就不會哭了,叔叔也不要哭,我給你擦擦!”小孩子眨巴著純真的眼睛注視著施裕,一會兒又用擦過鼻子的袖子在施裕的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你叫棗棗?”施裕終於哽咽著說出一句話。

“是啊,你瞧見沒有,這裡有大片的棗樹,我娘說我就叫大紅棗的棗。甜甜的,紅紅的很可愛。”小家夥指引著施裕向後望去,果然一片白雪壓枝的棗樹,若是等到來年秋天,這裡一定是紅紅綠綠相映相攜的美景。

施裕望著孩子的臉,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努力搜尋腦袋裡所有的記憶,卻沒有一張似他這樣純真可愛的笑臉能夠比擬。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傻傻的又深情的看著他,一眨不眨。

“叔叔,你怎麼啦?是不是看見棗棗就想起甜甜的大棗啦?那你可不要像孃親和小姨那樣在棗棗的臉上又咬又肯啊,棗棗會痛痛的!”小家夥一想起兩個女人嘟著紅唇親上來的畫面,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趕緊用雙手遮住惹人犯罪的笑臉。

施裕鼓起勇氣慢慢的拉下小家夥可愛的小手,放在嘴邊哈著氣:“冷不冷?”

“不冷,孃親說,不能總呆在屋裡做溫室裡養的花兒,要出來透透氣!棗棗長大要變成澤舅舅的大黑馬!”小家夥兒一臉嚮往的說著,竟好不陌生的任由自己的手被男人小心翼翼的握在手裡。他歪了一下腦袋又說,“不過,棗棗決定以後都不要變大黑馬了,棗棗要長得跟叔叔一樣高一樣壯,超過大黑馬!”

施裕撲哧一下被小家夥的話逗樂了,他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白的牙齒,幸福而感動的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兒。菊兒真好,孩子也被她照看的很好。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勇氣走進這個屋子。

他稍微轉移了一下注意力,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一個人在抓小鳥嗎?”

白棗棗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驚叫一聲,“哎呀,我的鳥兒,叔叔,它在裡面憋好久了,會不會悶死?”

施裕又是一笑,慈父般的聲音響在雪地裡:“不會,你看到沒有,這籮筐又好多孔,會透氣的!”

“哦,那叔叔能幫我把小鳥拿出來嗎?不要讓它跑了!”小家夥嘟著紅紅的嘴唇眼神無限誠意的懇求著,任誰都無法拒絕。

施裕點點頭,“當然可以啊,只是,我拿出來給你放到哪啊的,你的手太小,抓不住它的。”

“恩,這怎麼辦?”小家夥又開始撓頭,好像這確實是一個大大的難題。

“你等等!”施裕突然放開小家夥軟軟的舒服的小手,從大籮筐的上間隔性的抽出幾根細細的竹條,不費吹灰之力便編成了一個小小的鳥籠,然後掀起籮筐的一個邊兒,把小麻雀從竹筐下邊抓了出來,塞進鳥籠,整個過程是一氣呵成。

小家夥大喜,流著口水拍手叫好,“叔叔,你太厲害了,比我乾爹還厲害。要不你當我爹吧?”

童言無忌,可施裕聽到“爹”這個字的時候,心裡一個撲騰,手上打滑,險些讓小麻雀跑了。

“這個要問過你娘,她要願意,日後我就是你爹!”施裕想到問題的癥結之處,忍不住蹙緊了眉毛。

“那你跟我進屋,我要跟我娘說,你是我爹了!”小家戶傻乎乎的拽著施裕的一根食指讓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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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裕很是彆扭,自己雖然很緊緊的擁抱著他心尖上的女子,可偷偷觀察了她幾日,發現她過的很好,自己卻懦弱的不敢向前了。今日見小家夥一個人出來捉鳥,忍不住心中悸動才現身出來。

“叔叔,你不願意嗎?”小家夥又開始歪著腦袋,用疑惑的受傷的語調問著。

施裕未及答話,白小菊的身影和著她獨特的如歌聲的嗓子一起出現在了大門口。

“棗棗,吃飯了,有紅燒……”白小菊說到一半,後面的幾個字便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比被魚刺扎著還難受。

瞬間呆愣的還有剛剛站起身的施裕,兩人互相凝視半天,呆立無語。

白小菊想呼吸來著,可冰凍的冷空氣應是刺不穿她的鼻孔,一千多個日夜,她從未離開過她的夢境。她曾經深夜裡哭醒,懷抱著兒子細數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那些不回去的歡歌笑語就像一種魔杖時時刻刻圍繞著她,糾纏著她。天亮了,她將他的身影生生的壓在最底層,不允許任何人提及。

施裕拽著白棗棗的小手,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白小菊想跑,卻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

“菊兒!”施裕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喚道。

白小菊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她也幻想夠這個男人有一天會如天神般降在她眼前,可痛過的心仍在還在滴血。

施裕抬起另一只手擦拭著她淚流不止的光滑的臉,心口的隱隱疼痛像是自己最珍貴的洋娃娃破碎了。

白棗棗昂著頭左右搖擺,一會兒看看狀如牛的施裕,一會兒再看著貌如花的孃親,他的小腦袋突然迷糊了起來,“孃親,你怎麼哭了?棗棗找到一個厲害的爹爹,他給我抓了鳥,還做了鳥籠子。你瞧,這個就是!”小家夥提起鳥籠踮著腳吃力的向上舉著,而白小菊卻仿若未聞,他有些害怕的又喚了一聲,“孃親?”

白小菊終於回身,抱起兒子,轉身進屋。施裕抬腳跟上。

“菊兒!”他痛苦的叫了一聲,男人的聲音無比沙啞。

沈慕夕還在熟睡中,聽到施裕的叫聲,猛然驚醒。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大個子,用力搓了搓眼睛,眨巴幾下,沒錯,真的是他!

白小菊腳步一頓,背對著他站在原地。

施裕上前,從身後緊緊的將她們母子倆圈在懷中。好像是用盡了生命的力量。“不要走,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嗎?”他用顫抖著試探的口氣懇求著。

“有什麼可解釋的,你的女人不但霸佔了我的位置,還殘忍的要殺害你的妻子孩子,而你卻晚了三年才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以白小菊的聰明事後又怎能猜不出其中的蹊蹺,她之所以遲遲不報復,是因為她相信,她深愛的那個男人會有明白的那一天,自己惹的風流債,憑什麼要她來收場。

“菊兒,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受這些罪。你打我罵我吧!但求你千萬不要再離開我!”施裕將頭搭在她頸間,低聲懇求道。

“我為何要打你罵你?傷了你好再讓那妖女來尋機報復我嗎?我白小菊命雖賤,可還輪不到她來糟蹋!”白小菊嘴裡說著狠話,眼裡的珠子卻忍不住嘩嘩的往外流。

“孃親,哇哇,哇,孃親!”小家夥見兩人神色緊張,終於忍不住在白小菊懷裡哭了起來。

“棗棗,乖,好兒子,不哭!”白棗棗的哭聲把白小菊的心都哭碎了,可孩子現在哪裡能聽得她的勸,早被這樣的場面嚇壞了。

“施大哥,你為什麼要來?你一來就只會惹得姐姐哭,你可知姐姐為你苦了三年。冰天雪地,她還帶著個孩子,要受旁人多少冷眼。姐姐心氣傲,又怕別人的指指點點帶給陸雨澤他們不便,棗棗一出生,便自願來到這鳥無人煙的紅棗林。你說,我們好不容易過的平靜了些,你就又來惹姐姐生氣!”

施裕聽得沈慕夕的話,心中疼的要裂開一樣。為什麼他不能早一點找到她,讓她少受一些罪,少受一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