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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一章 遷升

“傳統的製鹽方法, 耗費人工、燃料較多,效率不高。《天工開物》卷五《作鹹》‘海水鹽’條有詳細記載:引海水直接入池曬成者, 凝結之時,掃食不加人力。與解鹽同。此法較古法煮鹽, 採泥制滷,最後再熬製的辦法產量更高,得到的鹽更好。……”

皇帝將手中的摺子放下,開啟桌案上的紙包,裡面露出雪白晶瑩的鹽來,用大拇指和食指撮了一小撮,拈了拈, 感受完品質, 嘆道:“這個就是用曬鹽法制出的鹽,又白又細,確實比煮鹽法要好。

安德路從一旁小太監端著的托盤中將沏好的茶恭恭敬敬的放到皇上的手邊,接話:“這是用海水曬鹽法產的。不過用曬鹽法制出的鹽雖然好, 但是第一次制出來的還是比不上林大人送來的這包。這個至少經過兩到三次曬晾才能得到。”

通政司密探, 負責監視民間和監察百官,掌管天下情報,雖然官卑職小,而且因為需要,身份不能明示,需隱身幕後。但是卻是實打實的權勢,……尋常人握著這樣權勢, 一旦存了私心,把持不住,就容易犯下大錯。皇帝繳了薛儉的通政司之後,因為擔心再發生類似這樣的錯誤,所以皇帝把通政司一拆為三,最終統領這三部分的都是他的親信大太監。在皇上看來,做太監的既沒有骨肉之親,又沒有姻族之累,所以相對私心小,不會像薛家一樣重蹈覆撤。因為其中的一部分職權在安德路這個首領太監身上,所以對於兩淮鹽政這塊的訊息,安德路也是知道的。

“那也不錯了,用煮鹽法制出的鹽,哪怕多煮個兩到三次也比不過這個。”皇帝看了一眼安德路道:“通政司裡金陵和兩淮這兩地的事體朕把它交給你了,你要給朕負起責來。但是切忌不要存了私心,迷失了自己,犯了通政司的大忌。你的命只有一條,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不夠賠的。”對於安德路這個從他還是皇子就跟在身邊的太監,皇帝還是信任的,但是也怕他仗著自己的勢,而今又掌握著通政司這樣的“大殺器”,從而得意忘形,所以時不時的敲打幾句。

安德路忙不迭的表忠心,態度誠惶誠恐。皇帝笑笑,不予理會,轉過頭繼續看林海的奏章。“本朝立國之初,也曾想著用‘曬鹽法’以替代‘煮鹽法’,以節省人力和財力。最終是曬鹽法只侷限於處於邊緣地位的福建鹽區,不得發展。而處於核心地位的兩淮、齊魯等鹽區卻一直使用舊法煮鹽。曬鹽法經濟、實用、高效,比舊法好處多多,朝廷上下豈有不知之理?緣何曬鹽法不得推廣?……”

“臣整理積年的文書,從中得出反對的理由主要認為鹽乃國家專賣,曬鹽法不利於國家控制鹽業生產。與之相比,煮鹽法便於國家掌控。煮鹽法需要灶具、柴薪和攤曬所煎之鹽的場所。因朝廷對鐵亦和鹽一般,實行專賣制度,所以灶戶煎鹽所用的灶具也只能由專門的鑄造局供應。除了國家統一撥給灶戶盤鐵、草蕩、攤場等之外,還制定了與之配套的“團煎法”,“火伏法”,“簿曆法”1等。國家透過這樣的手段和制度,從而掌控灶戶的生產情況,從源頭上杜絕私鹽。更有甚者,甚至認為曬鹽法根本是加劇了餘鹽和私鹽的產生,應該據以杜絕。”

“可是採用煮鹽法真的杜絕私鹽了嗎?並沒有。朝廷雖實行鹽專賣制度,怎奈商戶受重利引誘,私販漸漸公行,越來越猖獗,以至於近年來,朝廷的鹽利一年不如一年,大有悖於朝廷取利之道。後附:歷年鹽稅收入比較圖。……”

皇帝正在讀林海送上來的秘折,讀到中間,隨手翻到後面附著的歷年鹽稅收入比較圖。那圖做的甚是怪異,四四方方的表格。橫著的那一欄是從高祖立國之後的每一年,豎著的那一欄是每年的鹽稅收入。雖然看著怪異,但是勝在簡單易懂,而且清楚明了。這份表格清晰的反應了歷年來鹽稅流失的程度。雖然皇帝早已知道鹽稅那裡有問題,但是知道歸知道,卻從來這份表格反應的那麼觸目驚心。皇帝拿著那張表格看了又看,臉色鐵青,轉過頭,又繼續翻看林海的摺子。

“雖煮鹽的鍋v盤鐵由朝廷統一供給,灶戶無法私制,但是朝廷分給灶戶用來攤曬鹽斤的草蕩或被豪灶兼併,或被開墾作為他用,這樣便引發了兩淮鹽場攤場不足、柴價昂貴、灶戶造鹽成本提高、私鹽問題接踵而來的一系列嚴重後果。私鹽之所以屢禁不絕,是因為它的價格比正鹽低得多,貧民百姓樂意買食。曬鹽法的最大優點是可以降低成本,調低價格,從而能夠對私鹽形成衝擊。”密折中進一步分析煮鹽法的弊處。

“推廣曬鹽法,為了避免私鹽氾濫,鹽稅流失。臣有以下幾點建議:第一由國家統一劃定鹽池大小,對鹽池的規格做出詳細的規定。如此一來,就能估算出鹽池產鹽的大概數目,從而按照這個比例收稅。每年鹽政都要派專人到鹽場預估鹽場產量,並造冊登記,若是一旦銷售鹽量與登記相差懸殊,則可追究匠戶之責。第二將鹽按照質量分為三六九等,這樣國家在收購鹽的價錢也隨著等級而變化,並不會因為鹽的產量增多增加花費,從而造成財政負擔。等級最差的粗鹽在出售的時候,調到與私鹽價錢相等,進一步堵死私鹽的出路。第三,鹽引不得由各地擅自發賣,如同鑄造局一般,由朝廷制定部門統一印造,統一發賣,另外還要置合同簿勘驗,鹽商售鹽需有鹽引,售賣完畢,則對簿銷去鹽引。第四,鹽商販鹽時盛鹽的器皿由朝廷委任匠人統一規格,依樣製造。不許商人使用私物,如此大小定製,商人便不能私自貨買更多的鹽。商人若是有私物裝置的鹽售賣,則依法處置。”

朝廷因為鑄造煮鹽之法的鍋v在改制盛鹽器皿之後,並沒有損失,雖然鍋v單個的價值大,但是因為盛鹽的器皿數量繁多,計算下來,盈餘比原來的還要多。因曬鹽法所用勞力不過舊法之十分之一。在摺子的後面,林海對這些因為富餘的匠戶提出了安置建議。前一陣子因為義忠親王的事情各地不少官員落馬,將抄沒的田地拿出來,按人頭分給匠戶,並不是無償的,而且以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為期,准許他們贖買,什麼時候把田地的錢還完,以匠戶的身份成為擁有土地的平民。

一入匠籍,就如同家生的奴才一般,世世代代為匠戶。甚至還不如奴才,奴才還有成為贖身的可能,可是匠戶改變身份的機會非常少。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在眼前,甚至還能擁有自己的土地,雖然還要煎熬幾年,但是身處最底層的勞動人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受累,他們怕的是生活中沒了希望。起初因為丟了差事而擔心吃飯問題鼓譟的心安穩了下來,擺在他們眼前的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光明前途”,有了這一線希望,哪怕再苦再難都能忍受。

皇帝捧著林海的摺子沉思良久,雖然林海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但是最終這摺子還是被皇帝被留中不發。只是在原來的兩淮巡鹽御史宋大人上折辭官之後,由從三品的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的林海,接替了宋大人的職位。此任命一出,天下皆驚,羨慕嫉妒的目光全都投在了林海的身上。一下子跨過三品和從二品,直接升任正二品。

雖說越過兩級升官也不是沒有先例,甚至還有一連升三級的呢。但是那大多存在於低階官職中,到了中級官員升任一般都按部就班,更是一級一級的升過來。高級官員的升遷,每升半級都是非常艱難,像林海這樣的可謂是鳳毛麟角,寥寥無幾。讓人不由慨嘆,林海帝眷之高,為此和林海攀關係的一下子多了起來。就連身為姻親的賈家也因此多了不少人上門。

訊息傳到林府,賈敏並沒有太過意外。在她的印象裡,巡鹽御史一職本來就屬於林海。只是時間上似乎有些早了,書中林海做到巡鹽御史一職時,黛玉已經五歲。現在黛玉過了年過了生日才三歲,這也就是說林海比書中早了近三年升任此職,提前了一任。那麼是不是其中的人物命運被改變了?

雖然那個摺子被皇帝扣下,皇帝的態度不置可否。但是林海知道,他這次越級升職,不僅是因為皇帝信任,密摺陳奏的好。還有大半是上次他“秘密立儲”建議“遲來”的恩賞。因為密帳的事情皇帝對他有氣,現今氣消了,所以升官表示獎賞。小部分是皇帝藉此側面表明對他遞上去的摺子是持肯定態度,雖礙於某些原因不能明言,但是用升職來表明皇帝對他忠於職守的獎賞。至於皇帝為什麼沒有按照摺子上說的作,可能是因為事關重大,皇帝要考慮考慮,再一個今上執政力求一個“穩”字,極力避免任何不安定的因素。所以皇帝可能是在考慮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來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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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一撥又一撥來或來恭賀的,或來攀交情的客人,賈敏回房。看見黛玉和釉玉坐在一邊翻著花繩,嘰嘰喳喳的說著悄悄話。清玉拉著霽玉的小手,教他走路。姜嫂子和顧嫂子伸出手來,如同老母雞護著小雞一般,在兩旁護著,免得清玉拉不住,霽玉摔倒。望著眼前溫馨和諧的一幕,賈敏忍不住露出笑容。

在賈敏的安排下,錢嬤嬤帶著丁媽媽和醉墨醉音兩個在庫房裡收拾東西,大件的都開始打包起來。雖說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和兩淮巡鹽御史辦公地點都在揚州,但是官邸不同。年底之前就要搬過去,總不能讓接替林海的官員在驛站裡過年。因此賈敏一面要派人規整家裡的東西,免得搬家的時候手忙腳亂,杜絕偷盜。一面還要準備送親朋故舊的年禮,另外還要準備自家過年的一應事體,還要應酬客人,……這個年賈敏是事多任重,忙得是腳不沾地,真真力倦神疲。

相比林家的忙碌,賈家的平淡,薛家這個年過的並不怎麼順暢。應該說薛家一整年都過的不順利。因為店鋪中少了大批的人手,薛儉從年初開始就四處奔波,忙碌,想著把生意重新做起來。偏今年下半年又是戶部和各地皇商,銷算舊帳,再計新支的日子。薛儉後半年根本沒作別的,幾乎都和戶部打擂臺了。與往年皇商掛名的幹淨利落,經辦官員的痛快相比,薛儉此次漫天的銀錢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又託了賈王兩家幫著疏通,拜訪了好幾家舊日交好的大人,最終才把皇商的名號拿了下來,支領了錢糧。

因為店鋪走了不少人從而生意折損,這已經夠讓薛儉鬱悶的了,更鬱悶的是因為原本店鋪由通政司的人手看著,所以薛儉並不像別家經商的那樣辛勞,鋪子上有什麼事,大都有人幫著措辦了,而且不必攀結權貴就大把賺錢。所以薛儉一年裡閒餘時間非常多,每日詩酒自娛,悠遊林下,怡然自得。但是薛儉今年在外陪出的笑臉比他前半輩子的都多。應酬交際,搭建關係,重新建立情誼,東販西賣……一年在家的時日屈指可數,不只是身累,心更累,舊年的閒暇日子一去不復返。

讓人吐血的是,年終算總賬的時候,除了上交戶部的,還有親戚賈王史三家走禮的,再加上各處孝敬,打點官府的,薛儉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只落下不到三萬兩的銀子。與舊年的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相比,連個零頭都不到。但是送出去的銀錢卻有二十多萬兩,是往年的十倍還多。

一年多的處處碰壁,舊日往來的官宦世家投過來的眼神,讓薛儉感嘆有錢無權寸步難行。正所謂:官之所求,商無所退。深深體會了這一點的薛儉,知道後悔前事已經無用,所以對做官的賈王史三家態度越發的熱絡起來。今年的年禮比照著舊年又厚了兩成。雖然生意受挫,但是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薛儉的口調一致,都是生意越加興旺。

穩住生意,保住皇商的名號,灑出漫天銀錢之後,有身為京營節度使位高權重的妻舅,榮國府作為姻親的薛家又重新活躍在世家豪門的交際圈中。雖然態度不復往日的熱絡,但是少了剛剛失去通政司職位時的疏離。關係雖然不復原來的親密,但是也不沒有怠慢了這邊。對此薛儉心滿意足,隨著薛家財力的恢復,希望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