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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九章 理家

果然被文姨娘料定了, 賈敏拒絕借錢給文輝。海外貿易利潤大,賈敏是知道的, 在穿過來後她曾經起過想法,可惜以前沒人, 因此打消了念頭。

一般說來,住在陸地上的居民對於那片廣袤的湛藍色水世界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敬畏,不僅是因為在海上缺乏腳踏實地的踏實感,還因為這片水世界一眼望不到頭,而且在這片水域裡,生活著數之不盡的海洋生物,很多人類也無法辨識。對於未知的生物, 人類總懷有敬畏感。因此除了為生活所迫和追逐利益甚於生命的商人之外, 很少人願意去海上冒險。所以賈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塊誘人的蛋糕擺在那裡,插不上手。

如今文輝主動送上門,要出海。賈敏怦然心動。但是只要一想到文輝是心機頗深的文姨娘的哥哥,哪怕文輝再老實敦厚, 她也不會用, 何況明顯這人也是有心眼的,文姨娘和他是一家人,他自然心向著她。拿自己的錢去資助自己的敵人,這樣的傻事賈敏可不幹。

雖然拒絕了借錢,可是面上的情還是要做的,賈敏派丁媽媽帶著禮物過去,說了一些“不是不想借錢, 而是不敢,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她落埋怨,畢竟文輝是家裡的頂樑柱”之類冠冕堂皇的話。為了徹底堵住文家崛起的路,賈敏把文輝向出海的主意“巧妙”的告知林海。

果不其然,受這個時代思想影響的林海對文輝出海行商大為不滿,先不說商賈低賤不說,單文輝身為文家獨子,上要贍養老母,下要照拂妻兒,怎能把自身置於險地,因此林海堅決反對借錢給文輝。為文家生計著想,林海幫忙給文輝在揚州一家學館裡安排了一個職位,為幼兒啟蒙,並將他的孩子一併安排在學堂讀書。

本來文家上下都不同意文輝出海,只是文輝一意孤行,如今賈敏拒絕借錢給他,林海也反對。無錢,文輝縱然有千般想法也無法實現。如今林海幫忙給文輝找了差事,所得薪資足以養家餬口,而且還體面,並把孩子也被送進學堂。文輝不能科舉出仕,不代表他的下一代文濯不能。文濯有了讀書的地方,這就意味著文家有了復興的希望。

文家看到了希望,上下無不高興異常。連文姨娘也松了一口氣。雖然文輝向她分析了不少出海的好處,可是那都得在有命回來的前提下。海上風險大,九死一生,文輝真要出海,安全歸來的機率實在太低。作為她孃家的依靠,文姨娘覺得就憑文輝的才智,不出海,也完全可以把家業振興起來。所以不管文輝的理由多麼充足,她依舊不贊同文輝涉險。如今文家被林海安排的妥妥當當,文家又用賈敏送來的財物,買了一座宅院,搬了出去。再沒有了依附林家之感,讓文姨娘大為歡喜。

雖然賈敏沒借錢給文輝,但是不代表她對出海貿易這塊肥肉沒想法。以前她是苦於無人,可是在和文輝交談中,他透漏出了一個資訊讓賈敏如獲至寶,看到了曙光。文家的事情一解決,賈敏立刻把娶了她身邊大丫頭飛雨,如今在外打理鋪子的林圖派了出去,讓他到福建泉州找因為海貿出了問題,以至於陷於困窘的姚家,商談彼此合作的事情。

理財之道,不外開源節流。林家這邊,賈敏正想法開源,而她孃家賈家則是在節流。王熙鳳進門一個多月,賈珠就去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王夫人還是在辦完賈珠的喪事後,大病一場,斷斷續續的在床上養了三四個月。偏這邊賈珠的喪事剛了,東府裡賈敬的妻子許氏又過世,兩府裡又是一陣忙亂。王夫人病倒,李紈是寡婦,不好出面,最終賈母拍板,反正身為嫡長孫媳的王熙鳳嫁進來也是要掌家的,因此也顧不得她還是個剛剛過門不久的新嫁娘,臨危上陣,幫著病中的王夫人協理家事。

王熙鳳是個好勢弄權,賣弄才幹的。新婚燕爾,本是夫妻兩個增加感情的時候,何況本來賈璉又對她就心有芥蒂,正是培養感情的時候,但王熙鳳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以她的個性讓她整日守著她和賈璉的小家,相夫教子,這樣的日子,王熙鳳根本無法接受。雖然鳳姐知道將來府裡是要她管家的,可是誰知道王夫人什麼交權?沒想到天助她也,王夫人病倒了,她被賈母安排協理家事。因此王熙鳳雀躍不已,在屋子裡算來算去,想著大幹一場。

其實王夫人並不善於理家,而且為了個慈悲的名聲,又一味的寬厚待下,只知道利用管家之權牟取私利,一點真本事都沒有,最是個好糊弄的主子。因此自從她掌家理事以來,只那面子上瞧著妥當,內裡的手段卻差遠了。下面的人知道王夫人是個糊塗的主子,越發的沒了邊,逮著了機會,可勁兒的向自己口袋裡摟。偏王夫人還自以為寬泛,落了個好名聲,不明情由的一味抱怨家裡花費大,賈母不肯交出內帳。

賈府的家生子經過幾代的繁衍早已經形成了龐大的數目。賈家現今是四代同堂,主子的數目也比剛剛開府的時候多,可是終究主子的人數比不過下人增加的快,因此縱使挑人進來也有限,偏其中還有幾次因為家生子年齡斷層和主子不滿意,以至於從中挑出的合格人選不夠,又從外面買回不少,再加上嫁進來的各位主母帶進來的陪房和奴僕,所以好多家生子都閒散在家,因此有些門路的都想法子找機會能把孩子送進府裡當差。

賈府從賈珠病倒,李紈懷孕,賈璉娶親,賈珠辦喪等等一系列的大事連續發生,讓本來就沒什麼才幹的王夫人更是忙個不停,總覺得人手不夠使。本來賈珠娶親的時候,王夫人因為覺得人手不夠,為此特地選了一批人進來。等到賈璉成親的時候,王夫人依舊手忙腳亂,覺得很多事都沒人幹,亂糟糟的。早在賈璉的婚事傳出來的時候,有那心思靈透的就開始想法子打點王夫人身邊的親信,讓她們幫著在王夫人耳邊說好話,希望王夫人答應再選一批人進府當差。

收了好處的周瑞家的和鄭華家的還有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看見王夫人為賈璉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於是在她耳邊吹風,提議從家生子中選一批人進來。本來為了賈珠成婚府中就已經挑了一批人進來,不過一年,根本不該再選人進來。不過王夫人本就是耳軟心活的,在身邊人的花言巧語下,說些府裡有些人的馬上就要到年齡了,要放出去了,正好選一批進來,□□好了正好接班;府裡的小主子一天天大了,身邊的人也該預備起來諸如此類的言語。

幾番言語下來說的王夫人心動起來,前者也就罷了,就算再怎麼青黃不接,主子身邊也不缺人使,只不過看使著合意不合意。但是後面的話可是正中她的心思。賈珠眼看著不中用了,她今後的指望就全放在寶玉的身上了,自然怕寶玉身邊的人服侍的不盡心,致使寶玉有什麼閃失,那可摘了她的心肝了。雖然寶玉養在賈母的身邊,可是她這個做母親挑幾個忠厚老實的丫頭給兒子誰也說不出什麼。

再者,因為賈珠的久病不愈,心煩意亂的王夫人也因為遷怒,發作了不少人,因此府裡也有些缺還沒有補上。本就因為賈璉娶親而忙得腳不沾地,找不到做活的人的王夫人在下面的人覷著這個機會報上來的時候,給她造成了一個雖然去年已經選了人進來,可是府裡依舊不夠人使的印象,因此也就點頭同意再選一批人進府當差。如此一來,雖然賈璉的親事順利的辦下來了,可是本就臃腫的奴僕大軍又增丁進口,人浮於事,幹活的少,偷懶耍滑的多,大家都只揀便宜的做,剩下的苦差沒個招攬。有臉者不服鈐束,無臉者不能上進。因此府裡越發的亂成一團。

給賈璉聘王熙鳳為媳是王夫人在當前情勢下為自家謀劃的一步棋,她把王熙鳳弄進是為了給她作臂膀的。可是看著王熙鳳自嫁進來後,就憑著她的玲瓏機變,善於察言觀色,兼一張巧嘴,能說會道,很快的就博得了賈母的歡喜。等到後來王夫人生病,不便理事,看見賈母不顧王熙鳳新嫁娘的身份,讓她幫著管家,讓王夫人又羨又嫉。

王夫人一直都知道她不得賈母的喜歡,之所以能掌家理事,不過是因為長房長嫂過世,繼室邢夫人上不得檯面,賈母沒的選擇才把管家權交到她的手中。如今王熙鳳過門才幾個月就討得了賈母的歡心,並且讓她管家,雖然是協理,大權還是握在王夫人的手中,但是王夫人依舊覺得不舒服,心中暗自警醒,千萬不要臂膀不成反而養虎為患。

不過王夫人面上半點不顯,對王熙鳳的態度越發的熱情和善,處處提點著鳳姐一個新嫁娘應該注意的事項及賈家各項事宜的規矩。在賈母發話讓王熙鳳管家之後,更是沒有半點猶豫的就把內院交了出來。雖然她躲在背後,抓大放小,把牢財權,除了要緊事物,其它一切都由鳳姐做主,但是看上去卻是她這個做姑媽的放權給侄女。

在鳳姐管家的時候,不管怎麼行事,改規立矩,王夫人都竭力支持,就連鳳姐為了立威,拿她身邊的人作伐子也不惱。在鳳姐向她請罪的時候,王夫人更是一片慈愛,不見異色,反而誇讚她做的好,做的對,是她身邊的人不爭氣,於鳳姐無關。在賈母面前王夫人對鳳姐也是稱讚不絕,沒一個不字,直道鳳姐比她強上百倍。

按照賈府的規矩,新媳婦過門之前,大家公子屋裡都會放上兩個人,偏鳳姐過門後,就都尋出不是,把人遠遠的打發了。王夫人對於鳳姐的不合規矩行為不但沒有異議,而且非常支援,把一個慈愛的姑媽角色扮演的好的不能再好,讓鳳姐對她感激涕零,越過邢夫人,把王夫人當成母親一般敬重。

面對鳳姐和王夫人日漸親密,賈璉雖然心中對鳳姐有著戒心,但是念著夫妻之情,一開始也曾側面提醒過她,怎奈一向聰明的鳳姐在這裡似乎中了蠱,根本聽不進去。論口齒賈璉根本說不過鳳姐,雖然私底下他對王夫人心中有隙,但是明面上,兩人還是好侄兒好嬸子,一派祥和。雖然夫妻一體,可是明顯鳳姐和王夫人要比他這個丈夫更親密,如此一來,賈璉擔心她會把他給賣了,所以賈璉不肯對鳳姐說的太明。

賈璉見鳳姐不聽勸,在房裡滿心滿眼都是怎麼管家,怎麼立威拿權……讓賈璉大失所望。其後,雖賈璉也曾再費唇舌勸說鳳姐,奈何鳳姐入了王夫人的轂,賈璉說出一個理由她能找出一百個理由駁了它,賈璉說不過她,漸漸心灰起來,對她行事選擇冷眼旁觀,不予理會。夫妻日漸離心。偏鳳姐一絲不覺,還在謀劃著如何在管家中顯出本事,從而獲得更大的權柄,更讓賈母和王夫人看重。鳳姐管家之後,立刻就發現府中人員冗雜。差少人多,就算是為了排場也不像,因此揪出錯來,打發了不少人出去。

鳳姐在行事之前,已經在賈母面前提前墊話,而王夫人事後得知也表示支援,因此被攆出去的人有那有幾分體面和門路的,託人在兩位太太面前求情,皆都沒求下來。府裡的家生子幾代繁衍下來,早已經形成了龐大的關系網,甚至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在她背後,聯絡起來都能把賈府半數的奴僕都連掛起來。鳳姐剛剛嫁進來時間不長,連賈府都還沒有熟悉,更不要說掌控,因此她如此行事,無形中得罪了下面的人。雖然她是主子,上面又有賈母和王夫人給她靠著,下面的人拿她不得。可是鳳姐心裡歹毒,口裡尖快,臉酸心硬,待下嚴苛,跋扈善妒的名聲卻漸漸的傳揚開來。

王夫人聽了關於鳳姐的風評之後,正在佛前燒香的她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手裡的念珠拈的越發快了起來。目光落在香爐上的嫋嫋青煙,王夫人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情。賈璉這個養不熟的雖然和她不親近,可是她這個內侄女已經徹底倒向她了,也不枉她下了這麼多的功夫。老太太想抬舉鳳姐和她打擂臺。主意倒是不錯,可惜,打錯了算盤。如今,內帳也交到她的手中了,那個死老婆子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掣肘她的了。

鳳姐理家弄權在賈家寫給賈敏的信上並不會提及,因為與賈赦鬧出的故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正在聽霽玉背書的賈敏看過家信之後,剛才滿腔的興致一下子化為烏有,鬱悶之極。轉過頭,看見霽玉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揚著小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她。賈敏笑了笑,伸手揉上他的小腦袋,將手中的書遞給一邊的黛玉,讓她考霽玉。

晚間,林海到賈敏這邊歇息的時候,賈敏道:“今天我孃家來信,母親和我抱怨,說大哥因為不忿她把內帳交給二嫂,讓人在自己住的院子扒了個大門,光明正大的進進出出。早前兩邊相通的側門給堵上了,只開了個角門互通。這樣一來,讓人覺得好像兩家似的。”為自己和黛玉未知的命運擔憂,賈敏不像原主一樣護短,維護孃家,開始慢慢的在林海面前說孃家的不好。水滴石穿,在賈敏的不遮掩,慢慢滲透下,林海對賈家的不堪也漸漸有所瞭解。

聞言林海一愣,道:“胡鬧!大舅兄未免太過於胡鬧了,如今岳母還在堂,怎麼就如此行事,這未免……未免……太不像話了。怎麼就沒人勸阻一下大舅兄呢?”林海斟酌著盡力挑選合適而又不傷人的字眼來形容賈赦的行為。

賈敏伸手將林海脫下的外袍接過,嘆道:“我大哥的脾氣又倔又硬,只要他拿定了主意,一百頭牛也拉不回。哪裡是能聽勸的?誰又能勸得了他?再說,長房襲爵,不住在榮禧堂,反而避居側院,這已經很讓大哥不滿了。大哥和母親素有心結,他不喜歡受約束,再加上母親發話,留二哥一家住在那裡伺候她,一個孝字壓下來,承爵的大哥不得不委屈的住在偏院。待到後來母親讓二嫂掌家,大哥更是不滿。只是他後來續娶的大嫂,實在是上不得檯面,若是不讓二嫂管家,總不能讓母親那麼大的年紀親自操持的道理,所以大哥也就忍下了。不過如此一來,兩下裡心結越結越深。母親把本該分屬大房管理的內帳交到二嫂手中,如此偏心,讓大哥心有不忿,以前還可以用大嫂管不得家做藉口。可是現在兒媳婦娶進門,人人都誇,是個能幹的。這內帳要交,也該交給嫡孫媳婦。所以大哥是在用這種方式在表達他心中的不滿呢。”

林海半晌無語,關於榮禧堂該由誰居住問題是個歷史遺留問題。從法理上應該是賈赦,但是賈母還在,賈母不讓他住,這個勉強也說得過去。但是榮國府終究是屬於大房的,可是現在不僅正屋大房住不得,就連府裡也是由二房當家做主。鳩佔鵲巢,這本屬於主人的活讓別人幹了,這放在誰身上誰都不痛快。哪怕是親兄弟。在感情上,林海和賈政的關係更親密,不好偏向誰。法理不外乎人情,這事賈家的家事,清官難斷家務事,林海雖然是賈家女婿,有半子之稱,但是他也不想摻和進去。

輕咳一聲,林海不在榮禧堂事情上發表意見,道:“想來是岳母覺得新娶的媳婦好是好,畢竟年輕,壓不住場面,所以才把內帳交給了二嫂。這有什麼好鬧的,以前不也是二嫂管家嘛。以前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就是了,大舅兄鬧這麼一場做什麼?”

輕嘆一口氣,賈敏道:“這自然是不一樣的。賈家分內帳和外帳兩套帳本。這外帳,銀錢是有定數的,不過是從內帳中撥出來的。上面記錄的其實都是些瑣事,都是有定例的,縱使多些,少些都沒什麼大妨礙。這內帳才是府中的根基所在,府裡的產業盡在內賬上。”

林海聽賈敏這麼一解釋,立刻就明白了。榮國府是賈赦襲爵,將來是他的。二房雖然會分些,但是大頭在賈赦那裡。可是如今賈母卻把內帳交給二房,本來是自己的東西落到二房手裡,大房自然不願意。

“其實大舅兄何必如此,將來整個榮國府都是他的,又有什麼好爭的?二房不過是代管而已,難道還能把東西吞沒了不成?再說岳母現在還在堂,這麼鬧也實在不好看。”林海秉持著讀書人的清高,對銀錢一向不在意,因此言語中很是不齒賈赦的行為。

賈敏輕哼一聲道:“若都是如老爺一般的想法倒好了。可是我的那位二嫂,那可是連蚊子腿上的肉都要刮上一刮的主,內帳落到她的手中,怎麼也要刮一層油到手才行。當年我和前一位大嫂管理外帳,從來都只有盈餘。而且還利用這盈餘,很是置了幾個莊子和鋪子,這些產業也都記在外帳上了。但是自從母親把外帳交到她手中,只有入不敷出的時候,再沒了富餘。如今外帳上的產業只怕都不剩幾個了。”賈敏不遺餘力的在林海的耳邊打預防針。

“也不一定是你二嫂拿去了。這幾年,天下不太平,不是旱就是澇。我們這樣的人家,一向都是行善積德的,萬沒有見人餓死的道理,所以往外貼錢分屬正常。”林海從來都不以惡意去揣測他人,雖然和王夫人見面不多,不過她吃齋念佛的菩薩模樣給林海的印象很深,因為忍不住替王夫人辯解道。

雖然知道給林海“洗腦”不是一時之功,但是聽林海這麼說,賈敏仍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老爺說的是,可是那是我的娘家人,若真是好的,我哪裡還會這麼說?”

一句話堵住了林海。林海知道賈敏最是護短,容不得別人說她孃家一個不好。看來這王氏實在是不堪,否則賈敏不會在他跟前這麼自爆其短。但是林海還是覺得慈眉善目的王夫人不像,因此遲疑道:“若是這樣,難道這麼多年來都沒人識破她的面目不成?她也是大家出身,讓你這麼一說,也未免太過不堪了?再說,若真是這樣,為何岳母會把內帳交給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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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翻了個白眼給林海,嘆道:“王家的教育,女兒一向是不讀書識字的。所以我這位嫂嫂,不過勉強能夠看懂賬本,並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正如老爺所言,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大家出身,所以在外面這個臉面還是要的。至於家裡,我大哥後娶的那位,還不如她呢。母親之所以把內帳交給她,實在是沒辦法的辦法。元春被送進宮,現今站穩了腳跟,和家裡聯絡上了。為了能夠讓她有個好前程,少不了要打點一二。我的二嫂認為將來元春要是出息了,是賈府的榮耀,所以這錢自然沒有二房出的道理。二房不出,就只能從公中拿錢了,外帳沒錢,只能從內帳支。可是誰知道這個元春出息的將來是哪一天呢?宮中的那些個人,老爺也不是沒打過交道,個個恨不得鑽進錢眼去。把他們喂肥了,府裡就該瘦了。若是把內帳交給大房,你覺得大房肯為了元春飄渺無依的前程下那麼大的本錢嗎?”

當然賈母這樣做還有另外的原因。賈母早前對王夫人看不上眼,因此一直攥著內帳不散手,直到王熙鳳過門。賈母明了鳳姐的厲害,雖然鳳姐被王夫人籠絡過去了,但是賈母知道,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鳳姐絕對不會退讓。孫子輩中的孩子,賈珠和寶玉是她最疼的。如今賈珠過世,留下孤兒寡母,寶玉還小,她有心留些產業給二房,可是不好明說。所以賈母對王夫人在外帳做的手腳睜只眼閉只眼,但是內帳賈母卻不敢就這麼交給王夫人,怕她太貪,到時她不好交代。

賈母選擇這個時候把內帳交給王夫人。王夫人正好可以趁著鳳姐掌家理事時間短,從中牟取私利填補二房,但是怕王熙鳳發現,又不敢太過分。等鳳姐掌家時間長了,掌控賈府,就算王夫人握著內帳,有鳳姐在一旁盯著,她就算再動腦筋也不敢作太多的手腳。因為大房和二房的爭持,形成微妙的平衡,賈母就可以安穩的享受老太君的生活。

賈敏知道賈母的用意,卻不能告之林海。雖說她是想讓林海知道賈府並不像他想的那麼母慈子孝,兄弟同心,但是若是讓林海知道賈家子不子,母不母,兩下算計的不堪,一定會被林海所瞧不起。不管怎麼說,賈家都是她孃家,還是她的一個依靠,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不能把賈家所有的全都揭露在林海的面前。

聽賈敏這麼一說,林海也覺得人選非王夫人莫屬,道:“既然這樣,那大舅兄還鬧什麼?”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母親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是這其中涉及到大哥的利益,不管元春能不能出頭,大哥都是吃虧的一方。置身其中的話,就又覺得大哥是吃虧的一方,又怎能怪大哥不鬧?”賈敏嘆口氣解釋道。

在元春身上花錢,賈府就等於在下一個“賭注”,在蓋子沒有掀開之前,誰也不知道是贏還是輸。賈母有這個魄力去賭,但是不代表賈赦也願意去賭。王夫人疼女兒,肯花錢為女兒買前程,那是因為拿公中的不心疼,所以怎麼花都無所謂,不然她怎麼不動她的私房,說到底對元春能不能出頭她也沒信心。公中的銀錢那其中將來大部分都是屬於大房的,讓大房這麼爽快的為“元春”買單那是不可能的。

林海搖搖頭,嘆道:“說來說去,都是錢財惹禍,人心不足。”以林海的觀點,他還是覺得賈赦不好,根本是賈赦貪財所致,兄弟之間怎能計較錢財之事。

明白林海話外音的賈敏看著躺在床上的林海,心中暗自嘆息。在林海心中,大家都應該視金錢如糞土才對。這個觀點已經根深蒂固到他的骨子裡了,無法改變。這樣的他,若是她真的一不小心死在他的前面,怎麼放心把孩子託付給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