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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通天疑問虞舜終局

雲霄回覆報告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

但對於在場的所有修者而言,這時間就顯然是短的。

性格跳脫的龜靈下意識地瞥了雲霄一眼, 心中不由得暗暗腹誹:‘大師姐平日唸叨起來厲害,怎地到了如今這需要她念的時候反倒偃旗息鼓了?這才彙報了多長時間, 竟然就沒詞了。啊,師尊今日也是,怎麼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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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龜靈不由得小小地、暗暗地看了下自家師尊。

池邊,通天的脊背挺得筆直。

沒有誰能確切知道他在想什麼,即使是最瞭解他的多寶也只能猜測到他這位師尊一定是在想關於闡教以及那位二師伯的事情。畢竟,能夠如此牽動他師尊情緒的全洪荒也就那麼一位了。

但是, 就算如此多寶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自家師尊會是這種反應。

按照常理與經驗來說, 他家師尊在崑崙那位跟他對著幹之後的正常反應不應該是暴跳如雷麼?

所以說,師尊上次去崑崙的時候那位都對師尊做了什麼啊!!

在心裡皺眉皺得都快打結了的多寶對闡教跟他二師伯的感官更加惡劣了——而這時,整座大殿裡還有心思想這想那的,恐怕也就只有多寶自己。

籠罩在袍袖下的手指不由得緊緊攥了起來。

左手緊緊抓著右手的手腕, 微閉著眼睛的通天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放手, 否則,自己右手的顫抖恐怕就會蔓延到全身。

那一日在崑崙山,那貫穿了心愛之人身體的長劍,那濺在他肌膚之上的鮮血,令他至今記憶猶新。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真正對他二哥起了殺心。

好想殺了他,然後自己再陪他去往另一個世界。

無論是轉世輪迴也好, 還是別的什麼方法也罷,只要能夠讓他有機會跟他從頭來過,讓他去做什麼都行!

通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元始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而也正是因為這一份“無知”,才催生出了他的殺意。這一份殺意,催生出了他那貫穿元始心口的一劍。

但很顯然,在捅那一劍的時候,望著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元始,通天的心抖了。所以,連帶著他的手也一起抖了。否則,那一劍就不應該擦著元始的心臟截斷心脈,而是應該直接將他的心臟釘在劍上。

為什麼他就狠不下心來真的要了他的命呢?

通天在心底這麼詢問著自己。

雖然此時的通天只要一想到元始,那同時在他心底泛起的極端的愛與恨,就逼得他想吐血。但他還是不由得一遍又一遍地,近乎瘋魔而自虐地質問著自己。

而質問到最後,通天也只能心酸而無奈地閉上眼睛苦笑。

因為,他雖然恨他,卻也……依然愛他。

透出體外的法力,將通天周身方圓三米內的空間氣流徹底封鎖。所以在那裡,無論通天有什麼反應,都不會影響到外界。甚至,就連站在他身後不足三十米遠的多寶都不會有半點察覺。

所以,當背對著自己弟子們的通天默然落淚的時候,也只有他自己才瞭解自己那一瞬間的懦弱。

閉著眼睛,這位剛強倔強的截教之主,平生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的、卻註定不為人所知的脆弱。他在心底輕聲詢問著可能永遠不會有人來回答他的問題——‘二哥……你為什麼總要像這樣……推開我呢?

**

這大概是舜平生最為狼狽的時刻了。

身上束縛著捆仙繩,被兩名人族修士桎梏著動都動不了一下,脖子上還抵著一柄寒氣四溢、剛剛砍過人還沾著血的銀色長劍。

那握劍的人,就這麼帶著一種似是厭惡、似是鄙夷、似是痛恨的眼神望過來。

而後,舜就聽見那人說——“你也有今天啊,舜。”

“成王敗寇,是我棋差一招。”

舜心狠手也狠,囚禁自己愛妻的父兄攛掇共主之位時,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但是他也從來都無愧為一名梟雄,承認失敗的勇氣,舜還是不缺的。

然而,他的這一份坦承卻令禹紅了眼睛。

“哈”地冷笑了一聲,禹手中的劍向前推進了半寸,直直切進了舜的肉裡。“既如此,那麼願賭服輸的閣下您,是不是也應該為此付出代表呢?”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就來吧。”

望著眼前的禹,舜這樣說道。

“你倒是不怕死。”嗤笑了一聲,禹的目光在一瞬間冷沉了下來。他盯著面前的舜,輕聲說道。“那本王就成全來了你這一份勇氣,如何呢?前,共主閣下。”

一個“前”字,禹咬得格外重。

他的目光中似乎染上了幾分血腥,持劍的手一起一落之間,就要斬下舜的頭顱。而舜此時似乎也認了命,他只是合上眼睛,任由那長劍所帶來的透骨寒意迅速逼近。

然而,就當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直修長有力的手卻自斜裡伸出,緊緊握住了禹的手腕,將那長劍的走勢阻攔了下來。

“……”

禹修長的睫毛顫了顫,而後抬眸,淡黑色的瞳眸望向從進來就一直沒有說話的人——他的好友,前人族共主唐堯之子,丹朱。而此時的丹朱卻並沒有看禹,只是側著臉,注視著眼前的舜。

察覺到了好友的目光,丹朱明白禹不動的緣由就是在等著自己的解釋。

所以,丹朱就順勢給了禹自己阻攔他劍勢的理由。

“他不能死。”

淡淡的一句話,四個字。“他不能死”。這就是丹朱攔下禹劍勢的全部理由。

其實丹朱又何嘗不想一劍劈死這個騙走自己的兩個寶貝妹妹,害得自家骨肉分離反目,最後還強了自己父親共主位置將自己父子二人囚禁的混蛋呢?

但是,就如他所說的一樣,舜在這個時候的確不能死。

聽了丹朱的話,禹沉默了一瞬。

好友的意思,他聽懂了。

其實禹並不是行事魯莽之輩,而其腦子的運轉速度顯然也並不慢。他之所以會怒極攻心,拿起劍就準備一劍劈了舜,說到底也是因為他心底的情緒實在積壓得太久,因而才導致被舜一撩撥就直接爆發了出來。

他怎能不恨呢?

他那慘死的父親。

勤勤懇懇,東奔西走地為治水而操勞,顧不上自己年輕的妻子與年幼的孩子,仗著與巫族那一點點的血緣關係厚著臉皮、甚至交還了那一絲的巫族血脈,才好不容易討到了一點息壤。

就算最後父親的治水失敗了,即使是加入了息壤的壁壘也無法阻止洪水的咆哮。

但是,他父親真的就罪該萬死麼?

禹還記得,父親鯀離家時青絲如墨身形挺拔的樣子。等到他在刑場最後一次見到父親時,那在他記憶中曾經高大的父親,已經變得華髮滿頭身形佝僂。

他當然恨啊!

他父親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卻換來這麼個下場。而且,他父親的犧牲換來的還不是其心心念念的人族平和安定,而只是舜自身的威望增長與地位穩固。

從那個時候起,復仇的種子就已經埋下了。

前有好友被囚,後又父親慘死。

當時年不足三百的禹一咬牙主動請纓,在王庭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換來了那麼一個“為父贖罪”的機會。他毅然離開了剛剛結婚的嬌妻,肩負起了父親未竟的事業,帶領人族制服了洪水。

在治水的過程中,禹遇到了多少困難,他現在都不願意再去回想了。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闡教在他背後支援他,如果不是先祖軒轅在他背後肯定他,他一定是堅持不下來的。

但現在看來,一切的痛苦卻都是值得的。因為他在治水的過程中積攢下了足夠的威望與人脈,所以才能夠在現在的起兵反叛之中得到無數人的擁戴與支援。

也是因此,他才有了像如今這樣將劍架在舜脖子上的機會。

然而,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禹才明白了過來,即使是他將劍架上了舜的脖子。即使舜已經眾叛親離,他卻依然沒有辦法殺了他,替自己那溫柔堅韌的父親報仇。

因為,舜畢竟是人族的共主。

雙眼一陣失神,禹手腕一顫,握劍的手再也沒有了抓緊劍柄的氣力。五指就那麼無力地一松,沉重的金屬長劍,就這樣緊貼著舜的身體墜落在了地面上。

“我知道了。”

唇邊的笑意之中滿含著嘲諷,禹垂下了眼睫,對身邊的好友道。“他便交給你了。丹朱,如何處置他,你來安排。我累了。”

說罷,禹便木然地轉過身來,向宮殿外走去。

眼瞧著好友越走越遠,丹朱心底一嘆,轉而望向身邊舜的目光裡就愈發多了幾分厭惡。

他看了眼前之人半晌過後,最終淡淡地開口道:“禹將你交給我處理,我倒也沒有什麼好的安置你的方法。而你如今,大概也不適合待在王庭了。所以,你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